“我依靠你，信赖你，愿意向你坦露我的一切，无论是脆弱还是欲望。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同样地信赖我，无需隐藏，无需畏惧，向我袒露你的一切——无论那是什么，是渴望、是失控、还是不安。”

她微微扬起下巴，尽管疲惫不堪，但那一刻她眼中流泻出的光芒，既是属于恋人的缱绻柔情，也带着属于凯撒的威严庄重。

“我会接纳你的全部。这不仅是凯撒给予剑旗爵的承诺，更是刻律德菈给予海瑟音的承诺。”

心脏被这过分炽烈直白的告白彻底击穿，海瑟音甚至忘了该如何回应，只是怔怔地愣在原地。

她深深地望进刻律德菈的眼眸，那幽蓝的深处不再如往常一样带着掌控一切的平静，罕见地翻涌起她从未见过的剧烈动荡的漩涡，像是风暴蓄起的中心，危险却诱人，令人心甘情愿沉溺。

她忽然生出一种命运般的归属感——就仿佛她生于海洋，她此生也注定要投入这片名为“刻律德菈”的无垠之海。

于是她顺从了这份本能，伸出手臂，将身形娇小的王整个揽入怀中紧紧地拥住，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她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脏如此充盈，每一次搏动都鼓起着新生的力量。

她愿化为这片汹涌海面上最高最猛的惊涛，荡平一切阻碍，击碎所有敌寇；

她愿沉入这片沉郁而伟岸的海的最深处，永恒依偎，永不离分。

若此生终有尽头，她愿拥着刻律德菈，一同坠向那无光的永恒深海。

啊，她的王，她的信仰，她漂泊灵魂最终的归宿。

海瑟音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深，一股酸涩的暖流在胸腔汹涌，让她莫名地想要落泪。

卸去了冠冕与威仪的王，身形显得愈发纤细单薄，不同于平日的凌厉迫人，此刻只温顺地蜷缩在她微凉的怀抱里，享受着亲密后的余温。安心的时刻，刻律德菈却忽然感到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自己的颈间，随即又是一滴。

她诧异地抬头，竟发现海瑟音正怔怔地望着自己，无声地流泪。那双晶紫色的眼眸里泛起了朦胧的雾霭，像是迷失在暴风雨中找不到航向的孤舟。

刻律德菈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语，确信并无任何会伤及对方的错漏，心下更是困惑——是什么让她这位性情一向温和内敛的恋人突然落泪？可她终究见不得这人哭。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用鼻子轻轻拱了拱对方的颈窝，声音闷闷地开口：“……哭什么？”

海瑟音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湿润的泪意和灼热的温度，将一个吻胡乱地印在刻律德菈的额间。动作混乱而张皇，却又亲昵而贪恋。

喉咙里闷出细微的难以压抑的呜咽，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近乎哀求的破碎哭腔：“别离开我，刻律德菈……”

刻律德菈先是一怔，随即几乎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手，温柔地回抱了哭得一塌糊涂的恋人，顺着那人的脊背轻轻安抚。

“当然，”她的声音透过相贴的胸腔传来，沉闷却坚定。“我从不背弃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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