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师兄，就是在那一刻，在这里相约殉情的吗？

师姐，请您告诉我，告诉我吧……

师姐……

……

结束之后，Francisca把食指和中指含在口中。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可怜起Chuck来。他若是知道他并未满足我……莫名的愧疚击中了她，可转念一想，他难道不是从最初就没有满足我吗？

残留的倔强的执念依然在追问对她第一次的死志的解释。不是殉情也好，倒也免于学期末殉情的流俗。若是说完全没有这方面成分倒也不真实。除却情侣殉情，亦有不少暗恋者独自情死，师生同殉，挚友殉情及从殉，或者独自情死。情到深处，便只能用这古老的仿若献祭的方式来表达。

然而解释的本身又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只是需要一个拥抱。于是，Francisca蜷起了双腿，用左臂把它紧紧地环住了。

……

“Francisca。”

回到教堂里的Francisca回过头。Chuck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跟前。

“你去哪里了？”

“没有啊，就在外面逛了逛。“Francisca轻描淡写地说道。

穿堂风吹过，衬衫里沁着的冷汗让Francisca浑身一激灵。她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袍子。Chuck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去拥抱她。

然而Francisca背过身去了。Chuck僵住了张开的手，呆立在原地，望着Francisca的背影发愣。

当不可阻挡的结局已经确定，往后的时间自然而然地开始加速。或许Chuck和她说了一些话，或许没有说。不重要了。她有时会在Chuck不注意的时候看看他俊美的侧脸，当然，也只是看看，就像她看着教堂里高耸的石柱，教堂外的断壁残垣，以及河对面丘陵上匍匐着的科英布拉古城。参观，回到车上，驱车前往火车站。余光里Francisca不止一次撇到Chuck盯着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看，或许是手腕上露出的那一小截纯白的衬衫袖子。她不禁自己看了一眼，或许他已经开始学会欣赏traje的美了。Francisca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要走了。”

“嗯。”

“我……不是很放心你。”Chuck说道，语气中不无不安。

“放心，我没事。”Francisca搂着黑色的长袍，仰起头来微笑着说。披肩发在晚风中飘起来，她忽然很喜欢自己这样的姿态。

“看着我的眼睛。”Chuck忽然扶住了她的肩，很认真地说道。Francisca顺从地照做了。”答应我，好好对自己。“Chuck有些动情。Francisca认真地点了点头。几个月台上赶车的路人抽空回望了他们一眼，或许傍晚时分依依不舍的恋人总会让人忘记时间的存在。

“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你知道去哪里找我，不是吗？”Francisca笑了。

“这……好吧。”Chuck低下头来，“注意安全。答应我。”

“好，我会注意安全的。”Francisca将Chuck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我走了。和你在一起很愉快。“已经踏上列车的Chuck又一次回了头。

”我也很愉快。还是再一次谢谢你。“Francisca裹着袍子，微笑着鞠了一躬。火车缓缓启动了。Francisca像一个虔诚的日本铁路员工，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直到载着她救命恩人的火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你知道去哪里找我”，“我会注意安全的”。他听懂了吗？

……

Francisca又一次坐在了桥沿上。太阳早已西斜，日暮下的蒙德古公园行人寥寥。没有人朝她这边看，他们都在自己的归途上。入夜之后，人们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该读书读书，该做爱做爱，该睡觉睡觉，而她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真美啊。湖蓝的天，血橙色的太阳，青翠的乔木灌木和草地。在不同的光影下，一切都与早晨相似而又那么分别明显。真让人留恋。黑白色的小小的自己，仿佛也成了美中的一部分。Francisca裹紧了黑色的长袍，纵身一跃，头朝下斜斜地扎了下去。

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了吧……

Francisca最后望了一眼水面上的斜阳。安心地闭上双眼笑了。

小说相关章节：科英布拉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