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玉肌生香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韩夜的神魂在这片虚无中漂浮，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死寂。他试图感知自己的存在，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像一粒尘埃，被抛入了宇宙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线微光，在黑暗的最深处亮起。

紧接着，无数的光影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向他席卷而来。

那是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眼神却像狼一样倔强的女孩，在尸体堆里艰难地爬行，只为寻找半块干硬的馒头。

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跪在一个威严的男人面前，接过了那柄赐予她新生，也赐予她无尽杀戮的淬毒匕首。

看到了一个冰冷的、代号为“魅影”的刺客，在无数个黑夜里，穿梭于亭台楼阁，利落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她的剑，快得看不清轨迹；她的心，冷得听不到回响。

血。

无尽的血色，染红了她的童年，也浸透了她的过往。

韩夜的神魂，在这片血色的记忆海洋中，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他感受到了她的每一次疼痛，每一次挣扎，每一次在杀戮后的深夜里，独自蜷缩在角落，无声舔舐伤口的孤独。

原来，这就是她。

这就是那个占据着墨卿身体的灵魂，真实的、血淋淋的过往。

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韩夜的心，被一股巨大的悲悯与震撼攫住了。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子，活得如此艰难，如此用力。与她相比，自己失去挚爱的痛苦，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

就在此时，画面一转。

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暖的、和煦的春光。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温柔的、笑靥如花的少女，在桃花树下，执着画笔，认真地描摹着一个男人的侧影。

看到了那个男人，从背后拥住她，握着她的手，在画上题字。

看到了他们在月下相拥，在丹房里炼丹，在书架后嬉戏……

那是……他和墨卿的过往。

不，不对。

韩夜猛然意识到，这些记忆，并非来自他自己，而是来自她——那个正在窥视着、品尝着、甚至沉溺于这份不属于她的甜蜜的灵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当这些甜蜜的记忆涌现时，她灵魂深处传来的那股强烈的、混杂着嫉妒、渴望与不甘的痛苦。

她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孩子，贪婪地注视着橱窗里精美的糕点，却知道那永远不属于自己。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任务。

原来，在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也藏着一颗……渴望被爱的心。

“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记忆洪流，终于在识海的中央，发生了最猛烈的对撞。

血色的杀戮与温暖的春光，疯狂地撕扯着、吞噬着彼此。整个识海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的记忆碎片被搅得粉碎，化作一片混沌。

韩夜的神魂，在这场风暴中，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倾覆。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必须在她神魂彻底崩碎前，找到她的本我意识，并将其唤醒！

他顶着那足以撕裂神魂的风暴，艰难地朝着风暴的中心靠近。

在那里，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的、近乎透明的灵魂光影。

那就是她。

“醒过来！”

韩夜用尽全力，将自己的神魂之音，传入那光影之中。

光影猛地一颤，似乎有所感应。

“这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杀戮，还是甜蜜，都只是记忆的碎片！你不是刺客，也不是墨卿！你是你！”

他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在混乱的识海中回荡。

那光影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看着我！我是韩夜！你还记得吗？在丹冢，在杀阵里！看着我！”

他不断地呼唤着，将自己的存在，像一枚楔子，狠狠地钉入她即将崩塌的精神世界。

终于，那光影缓缓地抬起了头。

……

静室之内。

韩夜猛地睁开了眼睛，神魂回归的瞬间，一股极致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让他险些昏厥过去。他闷哼一声，一丝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溢出。

施展“同心咒”，对他神魂的消耗，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看向床上的墨樱，她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那股在她体内肆虐的狂暴灵力，此刻也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

成功了。

韩夜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提了起来。

神魂的战争虽然暂时平息，但她受损的根基却并未恢复。两种记忆的对冲，几乎将她的神魂本源撕裂，若不及时加以修补、稳固，那心魔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他从储物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由万年暖玉制成的玉盒。

打开盒盖，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静室。只见盒中盛放着一团凝脂般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膏状物。

“凝神玉膏”。

此乃天机阁的镇派之宝，由上百种珍稀的天材地宝，历经百年，以地火淬炼而成。其功效，不在于治疗肉身，而在于修补神魂。可以说，这一小盒玉膏，其价值，甚至超过了一件天阶法宝。

“凝神玉膏药性温和，但必须直接接触肌肤，才能将其中的神魂之力，最大程度地渡入受术者体内。”

玉简上的记载，再次浮现在韩夜的脑海中。

他的目光，落在了墨樱那身早已被冷汗与血迹浸染的衣衫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

与墨卿成婚多年，夫妻间该有的亲密，早已是家常便饭。但……

眼前这个人，不是墨卿。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着刚刚在她识海中窥见的那些画面。那些血腥的、冰冷的、充满了杀戮与孤独的过往，与墨卿的温柔善良，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褪去这身衣衫，褪去这张属于墨卿的脸皮，其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了秘密与危险的灵魂。

可偏偏是这个灵魂，刚刚才与他的神魂，进行了一场最深层次的、赤裸裸的“相见”。

他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内心的孤独与挣扎。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危险。

韩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

救人要紧。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解开了她腰间的衣带。

随着衣衫被一层层褪去，一具完美无瑕的、如同上好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胴体，呈现在他眼前。

她的肌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过分的白皙，却又因为刺客的锻炼而紧致光滑，充满了惊人的弹性。平坦的小腹，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每一寸线条，都仿佛是上天最杰出的作品。

韩夜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这张脸，这具身体，明明都和墨卿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眼前这具身体，似乎比记忆中的妻子，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野性的魅惑。

他不敢再多看，连忙移开目光，用指尖挑起一抹温润的玉膏，开始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与珍视。

指腹划过她光洁的后背，细腻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

划过她圆润的香肩，少女的体香混合着玉膏的异香，让他呼吸一窒。

划过她修长的大腿，那惊人的弹性，让他指尖微微发烫。

墨樱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本能地微微战栗着。

而韩夜的脑海中，则不断闪回着两人在对方精神世界中窥见的画面。

他看到了她的孤独，她看到了他的深情。

这种感觉，比任何肉体的结合，都要来得更加深刻，更加……赤裸。

这不再是单纯的疗伤。

这是一场无声的、灵与肉的交融。

韩夜的眼神，从最初的躲闪，到中途的专注，再到最后，当他为她涂抹胸前那两点嫣红时，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滚烫的欲望。

他的指腹，在那敏感的花蕊上轻轻划过。

“嗯……”

一声压抑的、带着一丝痛苦又夹杂着一丝欢愉的呻吟，从墨樱的唇边溢出。她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绷紧，随即又软化下来，肌肤表面，泛起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她醒了。

韩夜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便要收回手。

但，已经晚了。

墨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总是覆盖着冰霜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水汽氤氲，迷茫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尴尬、羞耻、欲望、怜惜……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之间疯狂滋生、蔓延。

“我……”韩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墨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眼中的慌乱，看着他额角的汗珠，看着他那只还停留在自己胸前、沾染着玉膏和自己体温的手。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反抗。

因为，在“同心咒”的作用下，她同样也窥见了他的内心。

她看到了他对墨卿那片深沉如海的爱意，也看到了，当他面对自己这个冒牌货时，内心的挣扎、痛苦，以及……那份无法抑制的怜惜与欲望。

原来，他对自己，并非毫无感觉。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同样在痛苦的深渊里，苦苦挣扎。

这个认知，让她那颗早已习惯了冰冷与黑暗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缓缓地抬起手，覆在了韩夜那只停留在自己胸前的手上。

她的手，很冷。

而他的手，却滚烫得吓人。

韩夜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看着她眼中那抹复杂的情绪，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瞬间便将他仅存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他再也无法忍耐。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这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掠夺、惩罚，以及无尽挣扎的吻。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疯狂地啃噬着、掠夺着她口中的每一寸甜蜜，仿佛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压抑、痛苦与迷茫，都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

而墨樱，则笨拙地、却又无比激烈地回应着他。

她纠缠着他的舌，撕咬着他的唇，将自己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他的后背。

她要让他痛。

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这一切，不是又一场虚幻的梦境。

疗伤，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最原始的纠缠。玉膏混合着汗水，在两人紧密贴合的肌肤上，散发着暧昧而糜烂的气息。

静室之内，春色无边。

……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风暴，才终于渐渐平息。

韩夜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身下这个眼神迷离、浑身都泛着一层诱人红晕的女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背叛了墨卿。

但他居然，没有一丝后悔。

而墨樱，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偏向一旁，不让他看到自己眼角滑落的那滴泪。

她不知道，这滴泪，究竟是为姐姐而流，还是……为自己这个可悲的、终于品尝到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甜蜜的小偷而流。

疗伤结束了。

但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沉重。

这次比肉体结合更深层次的暴露与交融，让他们再也无法用原来的眼光，看待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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