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金老爷定下了那“一舞之约”和“共赏名画”的约定之后，挽月整个人的状态，都发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奇异的变化。

她那颗本已沉入寒潭的、冰冷死寂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不再是之前那种，看破红尘、万事皆休的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期待、忐忑、和一丝丝……隐秘的、小小的兴奋的……鲜活的“人气”。

她不再终日捧着佛经，枯坐窗前。

她开始，有了“目标”。

一个，在别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对她而言，却足以，支撑着她，度过这漫长而又绝望的日子的……目标。

那就是——

跳好那支舞。

那支，她亲口答应了，要为他，完完整整地，跳完的，《霓裳羽衣舞》。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到底，是单纯地，出于对“知音”的承诺，想要弥补上次的遗憾。

还是……

还是，在那罪恶的檀香，日复一日的侵蚀之下，她的潜意识深处，已经，不受控制地，萌生出了，一种，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

想要……去“取悦”那个男人的……卑微的念头。

她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控制不住地，要去想这件事。

她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舞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转身。

她会思考着，如何，才能将那“羽衣飞旋”的动作，做得，更加的轻灵，更加的完美，不至于，再像上次那样，“意外”地摔倒。

她甚至，在抚摸着自己那身，被“玉肌凝脂膏”，滋养得，愈发光滑水嫩、敏-感细腻的肌肤时，会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让她自己都面红耳赤的念头——

他……看到的时候，会……喜欢吗？

会……像上次那样，夸奖我，“身子，真软，真香”吗？（虽然上次是耳边低语，但她依旧记得）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会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狠狠地，掐自己一下，在心里，唾骂自己的“不知廉耻”。

可是，下一次，同样的念头，还是会，如雨后的春笋般，顽固地，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让她，既感到罪恶，又感到……一丝，隐秘的、被期待的……窃喜。

于是，她开始，每天，都在自己的阁楼里，悄悄地，练习舞蹈。

她的脚伤，早已痊愈。如今的她，身轻如燕，每一个动作，都比以前，更加的，充满了灵性。

她会换上那身雪色的舞衣，在没有音乐的、静谧的房间里，独自一人，翩翩起舞。

那薄如蝉翼的冰蚕丝，紧紧地，贴合着她那玲珑浮凸、曲线毕露的、完美的少女娇躯。

那层层叠叠的、半透明的纱裙，随着她的旋转，绽放出圣洁而又充满了诱惑的、巨大的莲花。

那乌黑如瀑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令人心醉的、墨色的弧线。

她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地，矫正着自己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

她要确保，自己下一次，展现在他面前的，是，最完美的、毫无瑕-疵的、足以，让他，为之惊叹的……自己。

而她这番，充满了“上进心”的、奇异的变化，自然，也落入了另一个，有心人的眼中。

那就是，蓉妈妈。

作为赵王在这醉月楼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蓉妈妈，每日，都会来挽月的阁楼，“关心”一番。然后，再将挽月所有的状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那位，她既敬且畏的王爷。

当她看到，挽月，竟然，开始主动地，为了那个“一舞之约”，而如此“勤奋”地，练习时。

她那颗，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精明的心，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该是时候，多“表现表现”，好向那位王爷，邀一份，更大的功劳了。

这一天，蓉妈妈端着一碗亲手炖的燕窝，满脸堆笑地，走进了挽月的房间。

她恰好，看到，挽月刚刚结束了一段舞蹈的练习，正香汗淋漓地，坐在窗边喘息。

那雪色的舞衣，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那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着潮红的、绝美的脸蛋，和那水光潋滟的、迷离的眼神，美得，让她这个同为女人的，都看得，有些心神摇曳。

“哎哟，我的好姑娘，”蓉妈妈将燕窝，放在桌上，用一种充满了“心疼”和“赞许”的语气，说道，“你看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约定，就把自己，累成这样。”

“蓉妈妈……”挽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那微乱的鬓发。

“不过啊，”蓉妈妈话锋一转，极其自然地，在挽月的身边坐下，用一种“推心置腹”的、长辈教导晚辈的口吻，说道，“姑娘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门道？”挽月不解地看着她。

“是啊。”蓉妈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你以为，要讨一个男人的欢心，光是，把舞跳好，就够了吗？”

“讨……讨男人的欢心？”挽-月一听这话，脸，立刻就红了，她下意识地，反驳道，“蓉妈妈，你误会了！我……我不是……我和金老爷，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只是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好好好，不是，不是。”蓉妈妈连连点头，脸上，却是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过来人的笑容。

她拉过挽月那只，被“玉肌凝脂膏”，滋养得，愈发白嫩细腻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的傻姑娘，我知道，你心气高，看不上我们这些，风月场里的手段。但是，有些道理，它是不变的。”

“男人这种东西，无论他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无论他是风雅的才子，还是粗鄙的武夫，他们的根子上，都是一样的。”

“他们看的，不仅仅是你的才艺，更是你的……风情。”

“风情，你懂吗？”蓉妈妈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光是舞跳得好，那叫‘技’。而要在舞中，带上钩子，能把男人的魂儿，都给勾过来，那，才叫‘情’！”

她这番露骨的、市侩的“青楼哲学”，让挽月听得，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

“那……那要如何？”可是，鬼使神差地，她还是，问出了口。

“哎，这就对了嘛！”蓉妈妈见她上钩，心中一喜，继续“教导”道：

“首先，你这身衣服，就不行。”

“啊？”挽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她自认为，已经美若天仙的雪色舞衣。

“是，是好看，是仙气。”蓉妈妈撇了撇嘴，“但是，太‘正’了。仙气，是用来让男人，‘敬’的，‘远观’的。而我们要的，是让他，‘爱’，让他，‘想亵玩’！”

“你得换一身！”蓉妈妈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要换那种，更轻，更薄，更透的！颜色，也不能再是这种白色了。要换成，粉色，或者，是那种，最能勾起男人火气的……大红色！”

“而且，”她凑到挽D月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跳舞的时候，里面那件……贴身的小衣，就别穿了。就这么，空着……那滋味，啧啧，你自己，想吧。”

“啊！”挽月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蓉妈妈！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蓉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这可都是，金玉良言！你想想，当那薄纱，划过你……那最敏-感的两点时，那种感觉……你的身体，会不自觉地，做出反应。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真正的‘春情’，才是最要命的！”

挽月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感觉，一扇她从未想象过的、充满了罪恶和堕落的、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被蓉妈妈，强行地，推开。

“还有，”蓉"妈妈，完全无视她那羞愤欲绝的表情，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光是跳舞，也太单调了。普通的茶水，怎么能，表达你那‘感恩’的情意呢？”

“你得……备些酒。”

“要那种，最烈的‘烧刀子’，也要那种，最醇的‘女儿红’。”

“舞到酣时，你亲自，为他，斟上一杯。若是，能再，用你自己的红唇，喂他喝下……呵呵，我保证，就算是神仙，也得，被你给，迷得，神魂颠倒！”

蓉妈妈这番，堪称“淫-媒-宝典”般的教导，让挽月那颗本就混乱的心，更加的，翻江倒海了。

她的理智，在疯狂地，抗拒着，唾弃着。

“不……不行……我不是那种人……”她摇着头，想要将这些肮脏的话语，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可是……

可是，她的身体，却在听到这些，充满了画面感的、露骨的描述时，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股，奇异的、燥热的……暗流。

她想起了，金老爷那双，充满了欲望的、炙热的眼睛。

她想起了，自己，在他怀里时，那种，让她又怕又沉迷的、被掌控的感觉。

如果……

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蓉妈妈说的，去做了……

他……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会……对自己，做出，怎样……更过分的事情？

这个念头，像一个最恶毒的、充满了诱惑的魔鬼，在她的心中，悄然地，生了根。

“好了好了，”蓉妈妈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她拍了拍挽月的手，笑道：“我知道，你脸皮薄。这些话，你就当，我老婆子，胡说的。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

她站起身，将那碗早已凉了的燕窝，推到挽月面前。

“总之啊，机会，是自己争取的。能不能，把金老爷这棵大树，给牢牢地抱紧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她便扭着腰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留下挽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的脸上，依旧是火-辣辣的。

她的心里，依旧，将蓉妈妈那些话，斥之为“歪理邪说”。

她依旧，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苏婉儿，不是那种，需要用下贱的手段，去取悦男人的，风尘女子。我，和金老爷，是纯粹的“知音”，是“师徒”，不是那种肮-脏的关系！

但是……

但是，她却还是，将蓉妈妈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里。

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些话，就如同，在她那片名为“纯洁”的土地上，播下的、最邪恶的种子。

开始，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悄然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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