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維覺得這棟公寓實在是潮濕至極。任憑壁花怎麼貼都貼不住從牆壁隙縫中傳來的潮濕之氣。那種氣味混雜了人類最原初的氣息，好似整棟公寓的人都埋了一部分的自己在裡面。塵封的、糜爛的，里維覺得牆壁裡面一定有誰的頭髮，或者誰的皮屑。有一種時候他特別能聞見那種氣味，那氣味就穿過他身上的各個黏膜到他的腦腔裡。什麼時候他最靠近那面牆呢？毫無疑問地，那便是他被壓在那上面的時候。

　　艾爾文寬大的身軀總是從後壓上，里維的額頭就抵在貼滿淡綠色壁花的牆上。一聳一動地，里維忍不住仰起頭。手掌闔在牆上，像是雙手合十，另一隻更加粗厚的手掌貼了上來。手心貼手背，里維總是在這時候忍不住收縮。 一聲混合喘息和呻吟的模糊節奏從艾爾文喉頭發出，他更用力地頂撞起來。手指輕輕在里維的下腹部打轉，他顫抖著，下身一跳一動。他只要想到此時此刻他們間的距離是負的就想笑，里維有潔癖，但他能忍受艾爾維在他裡頭搗弄，可以忍受事前不清理就直接來，天知道他們在艾爾文的辦公桌上做過了幾次。有次里維單獨從艾爾文的辦公室出來，撫了一下發皺的襯衫，恰好被漢吉撞見，她吹了一聲口哨，爽朗地笑了一聲：「誰說辦公室只能辦公事」。

　　里維在公司裡總是板著一張臉，但女同事們還是幫他取了一個他平生最討厭的綽號──小可愛。噢，小可愛，你今天自己帶了便當嗎？哎呀，蛋怎麼燒焦啦？你跟部長一樣不會做菜耶，他今天帶的蛋也燒焦了。嗯？好奇怪啊。佩托拉把臉湊近了便當，圓滾的眼睛盯著便當裡的飯菜。小可愛和部長帶的飯菜一模一樣耶。

　　笨蛋。里維在心裡想著。當然一樣了，艾爾文那個生活白癡，嘖，根本不會做菜還硬要做，都說了我來就好。「看夠了沒？」里維瞪著一雙死魚眼說著，接著把便當像拖著調皮小孩一樣地拖回自己面前，大口吃下儼然已經焦黑的蛋。「哇！」佩托拉眼底像有星星一般，佩服地看著里維：「小可愛竟然一口吃掉了，裝酷的樣子也好可愛啊。」漢吉聽了大笑出聲，里維瞪向了她：「四眼田雞，不准笑。」

　　雖說小可愛是他生平最討厭的綽號，但每當艾爾文把他壓在牆上，一邊來回進出他，一邊撫弄他的性器，同時俯在他的耳邊學著女同事們的口吻叫「小可愛」時，他還是會忍不住高潮。身子禁不住地癱軟，艾爾文用撫弄他性器的手支撐他。拇指摩娑著他的端頂，輕咬他的耳垂，艾爾文又輕聲說了一句小可愛。里維無法控制地顫抖，額頭死死地抵著牆，從隙縫傳來的霉味令他痛苦難耐，一陣陣浪潮攀升，他模糊地叫了一聲，就這樣射了出來。

　　艾爾文舌吻的姿態是長驅直入，舌頭攫取著舌頭，他總是在里維高潮後吻他。而他自己並不容易達到高潮，只有一種例外，就是當里維用腳腹套弄他的性器的時候。艾爾文半躺在床上，用手肘的力量撐起上半身，帶著稜角的粗眉微微擰著。里維會以盤腿的姿態坐在他的大腿上，而後腳掌對腳掌，夾住艾爾文腿間的勃發，來回上下摩擦。那時候艾爾文總是忍不住早早就洩了，白濁的液體沾染在里維的腳趾上，像蹼一樣地連著每根腳趾頭。艾爾文力氣用盡似的直直向後倒，里維順勢趴到他身上，趁著艾爾文毫無餘力反抗時狠狠咬住他的唇，吸盤似地吸吮著。「艾爾文，你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很想插死你。」

　　「你插啊。」艾爾文語帶平靜，似笑非笑地看著里維。

　　里維一瞬間無話可說。他將右膝頂進艾爾文的腿間，一把抓起他的性器，指頭來回扯弄著。「呵。」他盯著艾爾文，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笑了一聲，儘管眼底沒有笑意。「你如果是認真的，我就插死你。」

　　「我是認真的。」

　　里維瞬間將艾爾文的腳反壓至頭頂，低下頭仔細端詳他的穴口。「艾爾文，你會後悔的。」手指放上開口處摩娑，他湊上了唇，小狗喝水似的一下一下地舔著。他聽見艾爾文輕哼了一聲。舌頭更大範圍地舔弄，他嘗試將舌尖送進去，舌珠輾過肉壁，艾爾文忍不住想併攏雙腿。「放鬆。」里維只吐出了兩個字，惜字如金似的，他的舌頭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以品嚐冰淇淋的方式大口吸吮艾爾文的穴口，發出了含糊的喘息聲。舌頭加重力道且加快速度地掃弄著，他緊壓艾爾文的雙腿，額頭頂著他的囊袋，就像艾爾文將他壓在牆上，他的額頭就抵在牆壁上一樣。此刻送至鼻尖的不是牆壁的霉味，而是前列腺液和肛門口的氣味。那或許也是一種塵封且糜爛的氣味，他正在打開艾爾文，進到無人去過的秘境。艾爾文的唇緊緊繃著，里維用手掌圈起他的陽具，而後快速套弄著。另一邊，他將手指塞入他的甬道，淺淺地抽插。

　　艾爾文皺起了眉，輕微喘息著。里維知道他還在維持他那無用的形象，艾爾文討厭失控。無聊的自尊，不，或許也不能稱之為自尊，畢竟失控並不卑賤，艾爾文只是單純討厭看到自己失控的樣子。相反地，他卻很喜歡讓里維失控。說不定這也是他的小手段？讓里維看見自己隱忍的樣子，里維就會失控。他知道里維在某種程度上很想撕碎他，融進骨血的那種撕碎。佔有。狡猾的艾爾文，里維一邊將手探進更深處，一邊心想著。艾爾文閉上雙眼，感受里維的手指在他身下進出。那雙比他還要小的手掌，比他還要細的手指，此刻正掌握著他的所有。以往都是艾爾文這樣對里維做的，把他壓在身下，蠶絲被單的床上、格灰羊毛的地毯上、他自己的辦公桌上、檜木製的餐桌上、牆壁上。每一次都是他們曾經到過的地方。到過。一起到過。艾爾文快要高潮了。

　　「哼，只是手指你就快不行了嗎？艾爾文，我說過你會後悔。」里維的聲音像繃緊的弦，一根根地被艾爾文緊縮的內壁撥弄著。艾爾文閉上了雙眼，嘴唇微微啟著，背忍不住拱了起來，像極了里維在幫他足交、腳放在他陰莖上的姿勢。

　　「插進來吧，里維。你也快忍不了了吧。」艾爾文的聲音異常冷靜，里維聽見的瞬間下身又脹大了幾分。每每聽見艾爾文佯裝鎮定的聲音他都會忍不住硬起來。就像上次他在他辦公桌下含住他陰莖，皮克西斯本部長走進來的那次。他敲了門，進來，外套放在椅子上，就要和艾爾文談對外企業情蒐事宜。儘管艾爾文的表情一如既往，但里維知道他失措了，因為他的陰莖就在他嘴裡突突地跳動著。他順勢含得更深，艾爾文倒吸一口氣。皮克西斯問，艾爾文，你怎麼了？該不會是資料還沒準備好？不過應該不可能吧。艾爾文說，是的，皮克西斯本部長，我的資料還有所缺漏，另外這似乎也不是我們約定好的時間吧？里維在他身下感受自己正在膨脹，他一面舔弄艾爾文的下身，一面脫下艾爾文的鞋子，讓他的足尖頂在自己的性器上。他一邊拉著他的腳磨蹭自己，一邊慢慢地含弄著，眼睛盯著艾爾文。趕快弄走那老頭，里維的動作彷彿正無聲地說著，或者艾爾文甘願這樣解讀。原先任由里維拉住自己腳的艾爾文突然用力地踩住他的褲檔，里維微笑了起來。十分抱歉，皮克西斯本部長，還是依照原定時間再行討論吧。艾爾文如此說道，里維聽著他那平靜、有禮的克制聲調，幾近要洩身。「好吧。」皮克西斯提起了外套：「本來想說有空就找你談談看來你正在忙啊。」他的眼神逡巡過一回辦公室內，里維嘴裡的陰莖又跳了幾下。皮克西斯走了。艾爾文當場將里維抱起放在腿上，褪下他的褲子，逕直插進去。辦公室的橫式拉簾早已拉下，兩人喘息著，影子在地面晃動。

　　里維終於插了進去。他很慢、很慢地塞進去，一邊進入，一邊發出喘息。那是幾近嘆息的喘息。他從未到過的地方，柔軟的穴肉，艾爾文的裡頭。見他似乎不痛，他慢慢動著，一下一下擺盪。他破天荒地聽見艾爾文發出一聲呻吟，微弱如幼貓叫，他將他的腿扛起。「疼嗎？」里維問道，拂去艾爾文額上的汗水。「不要管那麼多。」艾爾文擰著眉頭說道，他握住自己的陰莖，開始上下套弄。「看來你很爽啊，艾爾文。」里維更用力地頂了進去，艾爾文身子顫顫地動著，呻吟聲愈漸強烈。「從以前就想被你幹了。」艾爾文說道，閉起了雙眼。里維看著他潮紅的臉龐和被汗水濡濕的金髮，吻了上去。

　　里維壓在艾爾文身上，如同之前艾爾文壓在他身後一般。他緊緊抱住他，下身往上頂弄著。上司和下屬。現在是下屬在上，上司在下。里維已經記不清從何時起他們成了這樣的關係，比起情侶更像炮友，比起炮友更像情侶。但他知道他愛他。儘管他並不知道他愛不愛他。

　　「說話，艾爾文，說點什麼都好。不然我就把你操到失禁。」里維一邊喘氣一邊快速抽插著，艾爾文的腿夾住他的腰，粗紅的陰莖在里維的腹上磨擦。「你想聽什麼？」艾爾文的穴口一縮一合的，里維被夾得簡直就要出來了。「那你想說什麼？」里維發狠似地衝刺著，粗紅的柱身來回進出著，穴口紅得像要滲血。「說什麼？說我愛你吧。」艾爾文淡淡說道，像是說著今天天氣如何，差別只在於夾帶著急促的喘氣。我愛你？里維看向他，艾爾文眼神平靜，嘴邊噙著淡淡的笑。里維突然地達到了高點，一下射了出來。

　　里維愣愣看著穴口處流出來的白濁液體，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就這麼射了。他唯一肯定的是看著艾爾文的微笑他竟感到幸福。我愛你。他頭一次從艾爾文嘴裡聽見這句話。那一瞬間他全身的感官彷彿都打開了，陰莖進入最深處，一陣白光乍現，幾近要癱軟。艾爾文的臉上帶著潮紅，雙腿微微顫著，似乎也要到了臨界點。他看著里維，不住地喘氣。「你說你愛我，那麼你猜猜我呢？」里維撫著艾爾文高高翹起的性器，一下一下地拂著，隨後低下頭含弄了起來。吞、吐、舔、吸，他虔誠地伏在艾爾文雙腿間，性器上充滿著他濕濡的津液。艾爾文無法控制地呻吟出聲，里維的舌頭弄得他幾近瘋狂，他弓起了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里維的頭，感受里維的唇舌經過他的龜頭、繫帶和馬眼，又由下而上地經過柱身，在陰囊處吸吮，他忍不住挺身頂動，將陰莖頂入喉嚨深處。挺動幾下之後，他終於釋放了出來，喉嚨發出一陣低吼，里維則是一口將精液都吞了進去。末了，他又捧起艾爾文的陰莖，小口小口地舔舐乾淨。

　　「我愛你，艾爾文，我也愛你。」他輕輕地說著，抬起頭，嘴邊還殘留著白狀的液體。艾爾文輕撫他的頭，隨即將他拉至胸膛處，而後吻上他的唇。唾液和著唾液，唇連著唇，他們緊緊抱在一起。艾爾文吻著里維的耳垂，輕輕吹氣：「小可愛。」里維一下地又更軟了。艾爾文低笑一聲，又繼續說著：「我愛你，小可愛。」

　　里維瞪向他，咬住他的肩膀：「你再不閉嘴我可不介意再來一次。」

　　「哦？」艾爾文撫著他的頭：「你已經那麼迫不及待啦。」

　　里維鬆開了牙齒，正想說話，艾爾文又吻了上去。他一下一下地吻著，嘴唇偶爾磕絆著牙齒，絲毫不給里維說話的機會。里維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放棄了抵抗。

　　「小可愛，你怎麼又硬了。」艾爾文的額頭抵著里維的，低笑說道。

　　里維只是瞪著他，將他推倒在床上，而後扛起他的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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