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偷看我喔 色英雄先生]她就這樣走進了浴室

不一會 浴室傳來了水聲 聽起來她確實在洗澡

其他的我都沒什麼意見 就是我的稱謂也變太快了

從大英雄變成色英雄 只需要一件白色內褲從手裡掉在地上的時間

好吧 被看穿了 我不否認 我確實有考慮從排風扇那看一眼浴室

但只是考慮而已 做是不會做的 我沒那麼性壓抑 跟曉遙好歹也相處了八年...

這麼一想 我記得櫃子裡好像有曉遙之前買的那幾瓶比較貴的洗髮精跟沐浴乳

...還有一堆我平常不用的什麼護髮素跟潤髮乳 天知道那麼多東西有啥作用

而且自從買了那堆東西之後曉遙就沒有洗小於半個小時過

要不 給幼霖用完 省的浪費? 畢竟我也用不到那些

還是問她一下? 但感覺又會被叫色英雄了 還是算了 等之後再看看吧

浴室的水聲忽然停了 叩叩叩 從浴室內傳來敲門聲

[艾爾~ 你有其他的洗髮精嘛 我不適合用你的薄荷味 聞起來太刺了]

她的語氣跟剛剛的挑逗完全相反 像是一隻無奈的小貓為了吃的跑去蹭人類的腳踝

我好想挑逗回去 但一想到會看到曉遙用過的東西 我又沒心情了

[是有啦 但妳要好好稱呼我喔 不要再叫色英雄了 叫艾爾就好]

表現的無趣一點是好事 省的我哪天愛上她 而她因此掌握我的想法

[那就拜託你啦 艾爾]不知道是不是她聽出我的想法 所以語氣沒再繼續剛剛的挑逗

在起身去拿曉遙的洗髮精時 我的思緒萬千 有對於曉遙的 也有對於幼霖的

或者我心底把她們都歸類在同一種人吧 即使我腦子否認這個想法

我沒有看不起她在酒吧工作的意思 即使是個出賣自己肉身的工作

那也是她的選擇 哪怕她可能真的無路可走也一樣 跟我這種社畜沒有貴賤之分

但如果想找一個人過一輩子生活 那樣紙醉金迷的地方更多的只會是曉遙的同路人

很難找到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奢華慣了 普通人的生活也就變得難以承受了

也許曉遙就是這樣吧 我也不懂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叩叩叩 我敲響浴室的門 [給妳 我記得味道很香 聞起來很舒服]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陣陣霧氣從裡面漫出 她探出手來拿 手臂上掛著些許水珠跟一些似乎是舊傷的疤痕

我承認 我有想把門推開闖進去的衝動 但僅只於此 大膽的想法停在想法就好了 我不是變態

我順便把曉遙的沐浴乳也一起遞給她 放浴室裡的沐浴乳也是偏清涼類的 我估計她也不會喜歡

這也是為啥我跟曉遙的洗浴用品會分開放 她的那種味道跟我不搭 分開放就不會不小心用錯

在她的手摸到兩瓶罐子後 她從門縫探出頭來 濕漉漉的頭髮黏著她的臉龐

[欸 艾爾也想到了沐浴乳的事嗎 謝謝]她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很誘人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溫暖

她分兩次接過我給的那兩罐 再次向我道謝 並關上了浴室的門

我又坐回了餐桌旁 浴室內重新響起了水聲

也許 我該做點什麼打發時間 滑手機?

...算了 我的待機桌布是跟曉遙的合照 我暫時不想面對她

可能是因為這樣 我才會放任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在我家這樣晃吧

我也不清楚 到頭來 我又是孤身一人了 好兒子們也忙於自己的生活 不會有空來陪我解煩

也許我... 算了 她就只是在這借住 對她來說我跟有錢一點的顧客一樣 不要多想

[我 究竟會走到哪裡呢?曉遙已經離開了 有她的人生規劃已經沒什麼用...]

我看著沙發的方向 不知不覺的向著空氣提問

[走一步看一步 也沒什麼不好喔]浴室內 傳來幼霖的聲音 即使水聲沒停 她也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

[艾爾 你很迷茫對吧 越想越遺憾 但處處都是對方的影子對吧]

嗯 畢竟是八年...

[這很正常 你是人 是有血有肉的生物 會難過是肯定的]

...

浴室的水聲停了 傳來老舊置物架的嘎嘎聲 她應該在擦身體......

我記得她好像沒拿浴巾進去? 那她用什麼擦身體的 我沒在浴室裡放毛巾

[但 人生不可能處處順心 我見過很多為悲傷買醉的人 你是唯一溫柔的]

[你可以覺得這是我的話術 但 你值得被人救起來]

[即便我早已深陷泥潭 但我仍然擁有推人出去的力量]

[我見過的人太多了 無端的善意 常常招致禍患]

[所以我通常不在工作外安慰人 因為通常沒什麼好事]

浴室的門打開了 幼霖的手上拿著溼答答的原本那套衣物

她大概是用來擦乾身體吧 至於這麼節省嘛 要用浴巾大不了跟我說一聲而已

不過...

我已經不想去思考她說的對不對 我太痛了 而且那太累了

我只想不再痛苦下去 跟她對話的過程中 我確實沒想起這些

但一旦意識到了這些現實 與曉遙的過往便揮之不去 我想忘也忘不了 我現在像一灘爛泥 什麼都不想做

在她把換下來的衣服裝進她背包裡的一個袋子裡之後

她指了一下櫃子上的吹風機 看著我 沒繼續說話

她應該是在問能不能用吧 我輕輕點頭表示可以

現在的我想移動身體都是奢侈 更別談發出聲音了

嗡嗡嗡 吹風機開始運作 幼霖還是沒有繼續說話 她就這樣坐在沙發的角落

她小小的身影沒佔掉多少位置 似乎跟我過往的日常沒什麼差別

她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時不時看我一眼 也許是吹風機太大聲不好說話吧 她就這樣沉默的把頭髮吹乾

洗髮精的香味充斥在屋裡 非常像是曉遙還在時那樣 但有另一股香味突兀的佔去了另一部分

也許是幼霖原本用的洗髮精殘留的味道吧 誰在乎呢

我再閉上眼 不知道會不會見到新的景色呢

昨晚倒在路邊 見到了穿著女僕裝的幼霖 然後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救了她

所以我今天才會被無處可去的她再次安慰 好心有好報? 但誰知道呢

也許對她來說這反而是一場災難吧 在陌生的地方過夜跟洗澡 還要對著陌生人吐露真心什麼的

如果沒記錯 幼霖不久前有說過自己今晚有班要上 看來晚上家裡又會歸於平靜

我能自己熬過去嗎 還是我會抱著枕頭狂哭呢 不曉得 我從未這麼想要有人陪

也許今天已經不會更好了 但就這樣攤著不動也不錯 我閉上眼睛試圖放空大腦

吹風機仍然在堅守它的崗位 沒有因為屋裡的女孩變了而有任何改變

置物架也是 對誰都是老舊的嘎嘎聲

唯獨我被困在過去...

也許過了幾十分鐘 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我依然不想動彈 腦子裡卡了太多過往 所以它完全罷工

[艾爾?你睡著了嗎]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應該是沒離開沙發

咚一聲 她好像把吹風機放回櫃子上了 她會做什麼呢?不清楚 我也不想再思考

[你一定很累 很受傷吧 我知道的喔 艾爾一直都很努力在生活]

耳邊傳來了她的低語 但我還是不想有所移動 這只是安慰人用的好聽話而已 我不過只是個過客

[我啊 好多次看你們經過天文台 這是真的喔 她是叫曉遙對吧 她的身影很難忘 光鮮亮麗的]

......

[你把她養的很好 但是養的太好了 所以她被寵壞了 但這不是你的錯]

幼霖捏了捏我的臉頰 她小小的手沒什麼力量 但讓人感覺暖暖的

[艾爾 你真的要繼續睡在椅子上嘛 會很不舒服的啦]

隨便 我繼續做什麼也與她無關 放我自己消沉下去不好嗎

.....

她不說話了 但似乎也沒動 空氣就這樣尬住了

[唉]

她嘆了一聲氣 不知道她打算做什...?!

我感覺到有什麼溫溫熱熱 且有一定重量的東西壓在我的大腿上

我的大腿有些不能動彈 她...坐在我大腿上?

[呼]她把熱氣吹到了我臉上 她絕對坐我大腿上了

沒招了 我只能睜開眼睛面對她 我們四目相對 她一臉擔憂

[你醒啦 艾爾 我很擔心你欸]她率先開口 並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的大腿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體溫 她就這麼坐上來了?

[艾爾 你的眼神很惶恐喔 是因為我嗎?]她收回了輕撫我額頭的手

她微微一笑 撥弄自己沐浴後還未綁好的頭髮 香味飄散在我四周

但不知道為何 我不討厭這樣 哪怕這會使我想起曉遙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幼霖身上有曉遙沒有的味道?

不管怎麼樣 先叫她下去吧 我...

我現在還有誰會關心呢...

我好想她... 當年的曉遙 有趣而貼心 我怎麼沒保護好她呢...

[艾爾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不需要為此感到悲傷 我 向你保證]

我感覺到了 她的心跳 她的體溫 她輕柔的擁抱著我 貼的緊緊的

[你的眼底 充滿了自責 但你是最努力照料這份情感的人 你無須自責]

她的髮香刺激著我的嗅覺 她獨有的香氣 努力的在我腦海裡刻下印象

在耳邊的低語 柔和的不斷破開籠罩著我的陰霾

可我...真的很難過阿 為什麼 不讓我繼續下去

[你可以抱著我哭喔 我的大英雄 艾爾]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也許是我的心防吧

好像 當年曉遙也沒有這樣照料我過......

淚水止不住的決堤 我想把這些年來的委屈都哭乾淨 已經不在乎丟不丟臉了

[這些年裡 辛苦你了]她悄悄把手伸到我背後跟椅子的縫隙 輕拍我的背部

也許昨晚的我還有所保留 沒有真的把自己哭完

但我在家 所以我毫無保留的大哭了一場

在我徹底哭停了之後 我的視線重新聚焦 她的肩膀被我的淚水徹底打濕 肌膚若隱若現

我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昨晚到現在大概是我人生裡哭最慘的16小時

在看見我的表情後 她從我的腿上下來 抱住我 試圖扶我起來

[走吧 去床上好好休息 對身體好一些]她的力氣真的不大 我還是別繼續窩在椅子上好了

免得她不小心跌倒弄傷自己 或是再做出剛剛的那些事 雖然我不討厭 但還是太近了

說來奇怪 早上她在房間裡摔倒後就哭了 但現在卻安慰住了我這樣的負能量黑洞

她真的不是...

算了 盤子是我自己弄掉的 怎麼可能是她故意的呢

我坐在床邊 她挽著我的手 像是鬆了口氣似的

[能幫上忙 就太好了呢 大英雄 也該有人照顧內心的傷痕喔]

我看著她的手臂 那道疤痕 似乎是被拉扯而裂開之類的樣子?

我有點想問 但我真的哭累了 而且說真的 我的喉嚨有點乾燥 應該是長時間哭導致的

[幼霖 能幫我倒杯水嗎 好渴]她點點頭 跑去裝了杯水

我喝完水就去睡吧 要關早上9:30的鬧鐘嗎 明天星期日 真的有必要早起嗎

關一下好了 我想睡到底

......

我忘了手機桌布 那是大學畢業時跟曉遙拍的 畫面上的我 笑得非常燦爛

這曾是支持我度過任何難關的護身符 現在 它成了最大的難關

我想哭 但沒淚了

不知不覺 幼霖走到了我身邊 她拿走了我的手機放在一旁 並把水倒進我的嘴裡

[唉...我才剛哄好阿 她就那麼難忘嗎]幼霖的笑容很僵硬 握著水杯的手有些緊繃

她應該有些理智斷線吧 我平常可能懂 但我現在腦海裡又被曉遙的過往給困住了

我也想振作起來 但真的不可能 我只能無助的看著她

在她短暫的沉默後 她有些崩潰的笑了 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艾爾 我能把那個女人的身影 從你心上暫時抹除 你想要嗎 點頭答應 搖頭拒絕]

她用力的把右手搭在我肩膀上 力道遠比此前都重的多 她應該真的生氣了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左手努力維持溫柔的撫摸著我的大腿

她想做什麼?真的能做到嗎?

但我確實想要暫時忘掉曉遙 不然我今天睡不著 甚至可能此後不用再睡

於是 我點頭了......

[呵呵 知道了 親愛的艾爾] ......待續(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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