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雖然這種保守的男人肯定不會有病，但職業道德仍然告誡我：「一定要戴保險套。」

「你想要進來了嗎？」我問他。

「你想要我進去嗎？」男人比我想像的口才更好，或許是老師教授之類的人物。

「想啊。」

「我也很想。」

「但是，我們可以先帶套嗎？」

「喔…好……」

男人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壓在我身上的屌，瞬間變小許多。

（該不會不開心吧…早知如此就讓他無套了。）

我有些後悔。

男人起身走了出去，大概是到隔壁房間拿套子和潤滑液吧。

我持續自己手淫，讓他回來時仍可以看到我最棒的樣子。

幾分鐘後，男人回來了，手上拿著一般常見的潤滑液和保險套，這兩種恰好都是我最不喜歡的。這個牌子的潤滑液太黏稠，做愛的時候總覺得像被漿糊給黏著屁股，很不舒服；保險套則太厚，且會發出討人厭的塑膠味。

男人坐到床邊，我反而坐起身。

「怎麼了？」

「東西用我的吧，它比較適合男人做愛。」

「不好意思，我對這個比較沒有研究。」

「沒關係。」

我堆起笑容看著男人，轉身從隨身包包裡拿出常用的潤滑劑和保險套。對我們幹這一行的來說，這些東西是一定要隨身攜帶的。

「我幫你。」

我想展現貼心的一面。

對方的屌沒全硬，我張嘴替他再次服務。這次他的下體多了一股香皂味，應該是剛剛去拿保險套時順便洗了老二，難怪剛才等得有點久。

只是再怎麼弄，男人都無法全硬。

他摸了摸我的頭，有點靦腆地說：「我太緊張，所以硬不起來。我自己來就好。」

面對這個硬不起來的中年男子，我倒覺得對他有點愧咎。

（他是不是沒那麼喜歡我？還是我給他的壓力太大？）

他的確是個身材控，一邊尻槍，一邊還要伸手摸我的奶頭、胸膛、腹肌。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的顫抖，他很緊張，或許這是他第一次跟男人做愛。

透過自己熟悉的方式，男人的老二總算硬了一些，我撕開保險套包裝，輕柔地替他戴上，再擠出一些潤滑劑，塗滿他整根老二，也順便將手指插入自己屁眼。

我趴在床上，撅起屁股，一面自插給男人看，希望撩起他的慾火，一面也摸著自己的下體，讓自己達到可以被幹的狀態。

「哥哥，來幹我好嗎？」

男人總算獸性大發，像動物一樣撲到我的身上，用他的屌磨蹭我的淫洞。

「快，插我！我等你的大屌好久了！」

只是，不幸的事情發生了，男人怎麼弄就是無法全硬，費盡力氣就是插不進來。

「我……」男人有點為難地說。

我只好使出臨門一腳，用手去握著他的屌，找到一個容易進去的角度，將屁眼張開，猛地將那話兒直塞進去。

這一塞，疲軟的龜頭總算進了一半。

（快啊！快點硬！）

我在心裡呼喊著。

也許是插入後釋放了男人的壓力，也許是我體腔中的溫暖緊實，讓他嚐到從未進入過的境界；他，總算全硬了。

「幹我！！！」我催促他。

男人立刻發狂似的猛烈抽插。他完全不像一般人由慢到快，而是一開始就全力衝刺。也因為是全力，雖然屌不長，倒也能夠頂到我的P點。

我胡亂淫叫著，對方的快速抽插則沒有停歇的跡象。身體的愉悅讓我的馬眼分泌出一大堆液體，若不是很爽，我一向不會濕成這樣。

男人真的幹了很久，也沒有換姿勢的打算，我的膝蓋久跪在床上，不斷摩擦著床套，又熱又疼又麻。

（不硬但持久，這是好還是不好？）

忽然，男人悶哼了幾聲，把老二抽了出來，說：「我要射了。」

他拔掉保險套，瘋狂套弄他全硬的屌。不一會兒，一股股白濁的熱精噴射而出，濺滿了我的臉、頸子、胸口和腹部。

射完精的男人，如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一旁，對我說：「你先去沖澡吧。」

果然是幹女人的男人，完全沒意識到我還沒射，也不會想要我跟他一起高潮。不過不射也無妨，完事後反而不那麼累。

我拿起背包，走出門，浴室就在旁邊。

浴室裡說明了對方的家庭狀況，毛巾架上有四條毛巾，兩大兩小，大概就是男人與他老婆，還有兩個小孩的吧。鏡台上則有一支小孩用的小牙刷和兒童牙膏，所以這家至少有一個孩子還在讀小學的年紀。

我進到乾濕分離的淋浴間，快速洗好澡，擦乾穿妥衣服，出到門外。

男人就站在外頭，我被他嚇了一跳，問：「你怎麼在這裡？」

「在等你。」

我見男人衣服都穿好了，問他說：「你不洗澡嗎？」

「我回來再洗。」

「喔。」

我隨著男人走到玄關，穿上鞋子，走出大門。男人將鐵門闔上，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鈔票遞給我，說：「你很不錯，這給你。」

我接過鈔票，有點吃驚，是兩張一千塊。一般客人小費不會給這麼多，有的不上道的連小費都不給咧。

「不過，請保守秘密。」

「這是應該的。」我也不客氣，就將兩千塊放入口袋中。

男人按了電梯。

就在等電梯上樓的同時，男人在黑暗中又抱了我，用鼻尖嗅著我的髮稍。

他真的很需要男人，而我可以被他需要嗎？

我這樣算是有點喜歡上他嗎？身為一個外賣者，是不應該放太多感情的。

車子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大樓，後照鏡照出大樓邊上有一個顯著的十字架招牌。

一路上我們沒多說什麼，我也不好意思叫他下次再捧場。

車到了便利商店門口，我開門下車，刺骨寒風隨即撲面而來。我向他說了聲謝謝，還是說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對方只「嗯」了一聲，便關車窗走了。

天氣實在太冷，我將手伸進長褲口袋中，摸到那兩張1000塊。我捏了捏紙鈔，心中竟升起一股暖流。

我到便利商店買了關東煮，吃了根黑輪和米血，用熱湯暖和我發冷的身體。我也買了一件輕便雨衣，套在身上，騎車狂飆回家。到家後，我穿上保暖的衣服，打開暖氣機，努力怯除一身的寒氣。

我坐在書桌前，雖然才過半小時不到，但男人平凡的臉卻已記憶不清了，反倒是大樓外紅色十字架不斷浮現在我腦海之中。

（反正明天要去教會，就去剛剛那間吧！）

我上網查了同方向的教會，一下子就查到了。

「神之道路基督教會」

這是間頗有名氣的教會。

今天實在太累了，我上了床，一會兒便進入夢鄉。

隔天一早，我穿上最正式的衣服（其實也只是普通襯衫外頭穿一件黑色長大衣，褲子還是只有牛仔褲），騎著車到神之道路基督教會。

昨天的男人家住八樓，教會則是四到七樓，主堂在六樓。招待的姊妹很熱情，給了我一大包福音單張，又要我留電話之類的。

我沒告訴他們，我是受過洗的基督徒。

整個主堂座無虛席，20人的豪華敬拜團與樂團熱鬧無比，營造出期待聖靈降臨的氣氛。

唱到最後一首慢歌，本堂牧師緩緩從大門走向前台。我看著這位牧師的背影，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牧師走到講台，轉過身來帶會眾禱告。

我看到牧師的正臉，大吃一驚，他就是昨天的客人，也就是這間大教會的牧師。

沒想到，我們兩為主內弟兄，在昨天的「交流」之後，今天尚能在此相見。

我的心裡竟喊著：「感謝主！」這不該是此時說的話啊！

牧師沒注意到我，我也沒專心聽講道。我只知道今天的講道主題是從「彼得三次不認主」的聖經故事衍生出來的討論。

《馬太福音》26章34-35節：

耶穌說：「我實在告訴你，今夜雞叫以先，你要三次不認我。」

彼得說：「我就是必須和你同死，也總不能不認你。眾門徒都是這樣說。」

牧師在台上的「表演」相當激情，一會兒興奮地高呼「哈利路亞讚美主」，一會兒為世人的悖逆泫然欲泣，我想他昨天應該得到很大的釋放，才有今天的「精采表現」。耶穌說：「我讓你們得著真自由。」我當然不敢自比主耶穌，但這個男子，卻透過我的身體，從壓抑中得著了自由。

奉獻時，我拿出昨天的千元大鈔，放進奉獻袋。司獻的女執事看到我放了一張大鈔，連忙說：「不用這麼多啊。」我只點頭對她微笑。她見我沒有反悔的想法，也笑著對我說：「謝謝。」

我只是把錢還給牧師而已。我向神起誓，絕對會保守秘密，不需要用錢財來封我的口。

聚會結束後，我走到門口，牧師如往常在那裡和會友握手。

他終於看到我了。

他的表情尷尬，眼神飄忽，但理智告訴他需要保持鎮靜。他笑著握了我的手，酒窩還是這麼好看。他對我說：「歡迎你來聚會。」

我也報以一個燦爛的微笑，說聲「謝謝」。

他的心中一定說：「你下次千萬別再來了。」

我當然不會再來，我不會替客人添麻煩。

更奇怪的是，我在與他握手的當下，竟然勃起了。

我鼓著褲襠，走到電梯口，回頭望著主堂裡光耀奪目的金色十字架。我拿起頸子上媽媽送給我的銀製十字項鍊，用雙唇嚐了嚐它的味道。

那是一股帶有金屬氣息的鹹澀味。

昨夜，男人射精時，有一沱黏液就射在十字架上，我沒擦掉它，只任由它自然乾去。

嗯，褻瀆的滋味真是不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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