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B：成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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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岛研二的私人圣所，此刻已沦为停尸房。维生设备彻底沉寂，只有冰冷的死亡气息弥漫。枯槁的老人蜷缩在轮椅上，深陷的眼窝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蜡纸般的皮肤下再无一丝生气。他死了。带着未能亲眼见证“琉璃”归来的终极遗憾，带着满手的罪孽与扭曲的爱，沉入了永恒的黑暗。圣所里只剩下满墙琉璃的照片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以及中央控制台上那台闪烁着幽冷光芒的、未完成的“意识覆写仪”。

　　竹内真站在灰岛的尸体旁，如同站在自己过去的坟墓边缘。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上面还沾着之前在观礼台混乱中蹭上的灰尘和血迹。099（琉璃）那声穿透灵魂的“我不是她！”还在他耳边回荡，如同丧钟。港口方向隐约传来爆炸的轰鸣和混乱的警报声——那是09在突围，在奔向自由，或者说，奔向毁灭。

　　艾丽卡如同白色的幽灵，无声地出现在圣所门口。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灰岛的尸体，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只是一件报废的设备。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竹内真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掌控全局的从容。

　　“港口自毁程序已启动，目标逃脱路径被封锁。”艾丽卡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宣读判决书，“但失控的野兽，终究是失败的投资，是必须清除的风险。除非…”她刻意停顿，目光转向控制台上那台复杂的脑波设备，“…您选择继承博士真正的遗产，完成他未竟的伟业。将‘野兽’，转化为真正可控的、永恒的‘资产’。”

　　竹内真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台意识覆写仪。他明白艾丽卡的意思。那台机器里，储存着灰岛耗费无数心血提取、重构的“清川琉璃”人格数据——她的记忆、她的性格、她的习惯、她的笑容…一个完美的数字幽灵。

　　“看看她吧，竹内先生。”艾丽卡走到巨大的屏幕墙前，调出画面。正是“陷落都市”观礼台那面被09用血爪刻下“09”和“NO”的强化玻璃幕墙。那血红的、充满反抗意志的符号，此刻在屏幕中显得如此刺眼。“这就是您想继承的‘野兽’？一个随时可能反噬、否定您存在意义、甚至毁灭一切的怪物？”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蛊惑，“还是说，您想要回…真正的琉璃？那个温柔、善良、永远属于您、需要您保护的琉璃？”

　　真正的琉璃…竹内真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个在樱花树下回眸浅笑的少女，那个在窗边安静听八音盒的侧影，那个他拼尽一生财富和灵魂也无法挽回的挚爱…艾丽卡的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脆弱、最渴望的角落。

　　他转头看向墙上清川琉璃那些温柔的照片。阳光，笑容，纯净的眼神…那才是他的救赎，他的白月光！不是那个在废墟中浴血咆哮、刻下“NO”的野兽！灰岛研二用罪孽堆砌的躯壳是污秽的，但里面如果能“复活”琉璃的灵魂…那将是唯一的救赎！是对他十七年痛苦、愧疚和无能的终极补偿！他不仅能拥有琉璃，更能继承灰岛那庞大而黑暗的帝国！力量！财富！还有失而复得的挚爱！

　　一种混合着极度渴望、疯狂执念和黑暗权力欲的火焰，在竹内真被绝望和混乱充斥的眼底猛地燃烧起来！那晚在密室中对母鹿娘发泄的扭曲欲望，对瓦尔基里那非人力量的恐惧与觊觎，对掌控一切的渴望…所有被压抑的黑暗，在此刻被艾丽卡精准地引爆了！

　　“她在哪？”竹内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艾丽卡嘴角勾起一丝胜利的弧度：“意识覆写需要目标处于相对平静的状态。沃尔夫冈已经将她‘请’到了圣所门外。”

　　圣所那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

　　两个穿着全封闭式动力外骨骼、手持重型约束武器的安保人员，正死死压制着一个剧烈挣扎的身影。

　　是09。

　　她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银灰色的皮毛沾满血污、尘土和灭火泡沫的干涸痕迹。左肩胛和小腿处有严重的腐蚀性伤口，边缘焦黑翻卷，深可见骨，散发着刺鼻的酸味。她的眼神混乱而暴戾，充满了被强行拖拽至此的狂怒和不屈！身体在两名重装护卫的压制下依旧如同困兽般疯狂扭动、挣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但当她的竖瞳穿透护卫的缝隙，看到圣所内灰岛研二的尸体，看到那满墙琉璃的照片，特别是看到控制台前那个眼神疯狂而决绝的竹内真时，一种源自本能的、比面对任何武器都更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

　　“吼——！！！”她爆发出更加狂怒的嘶吼！挣扎的力量陡然增大！一名护卫的约束臂被硬生生挣开一道缝隙！

　　“目标反抗剧烈！请求强制措施！”护卫的吼声带着惊惶。

　　“执行！”艾丽卡冰冷下令。

　　嗤——！

　　两股高压电击流瞬间从约束武器末端喷射而出，狠狠打在09的脖颈和腰侧！

　　“呃啊——！！！”09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叫！身体瞬间僵直，剧烈地抽搐起来！银灰色的毛发根根倒竖！强大的电流让她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但那双竖瞳中的不屈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艾丽卡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意识覆写仪瞬间启动！数条带着吸盘电极的机械臂如同毒蛇般从天花板上探下，精准地吸附在09剧烈抽搐的头颅两侧太阳穴和后颈处！

　　“意识链接建立！人格数据载入中…警告！目标意识抵抗强烈！精神屏障等级极高！”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急促地响起。

　　屏幕上，代表着099原本意识的狂暴红色数据流，与代表着“清川琉璃”人格数据的、柔和的蓝色数据流，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水，在虚拟的意识战场中疯狂地冲撞、撕咬、试图覆盖对方！整个覆写仪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09的身体在电击和意识层面的双重攻击下剧烈地颤抖、痉挛！她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痛苦、愤怒和极度抗拒的嘶嚎！她的眼睛时而翻白，时而恢复那冰冷的竖瞳，瞳孔深处如同破碎的万花筒，无数画面在其中疯狂闪现——山林猎杀的血腥！078粘液的恶臭！竹内真在密室中的喘息！VIP侵犯母猫娘的场景！清川琉璃被撕裂的裙摆！灰岛枯槁的手抚摸着培养舱…混乱的记忆碎片和两股意识洪流的厮杀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彻底撕碎！

　　“不…！！”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抗拒嘶吼从她喉咙里挤出。

　　“强化链接！压制抵抗！”艾丽卡厉声命令，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

　　覆写仪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吸附在09头上的电极爆发出更加刺眼的蓝光！代表琉璃人格的蓝色数据流如同得到增援的军团，开始以更狂暴的姿态冲击、吞噬那代表099的红色屏障！

　　“竹内先生！核心权限需要您确认！现在！”艾丽卡猛地转头，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手术刀般刺向竹内真，“是让这头野兽彻底毁灭您和博士的一切，还是…迎接琉璃的归来？最后的决定权，在您手中！”

　　竹内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看着在电极下痛苦抽搐、眼神破碎混乱的09，看着屏幕上那两股疯狂厮杀的意识数据流，看着满墙琉璃那温柔纯净的笑容…巨大的矛盾如同绞索般勒紧他的心脏！一个声音在尖叫：停下！她是09！她有她的意志！另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这是最后的机会！复活琉璃！掌控一切！权力！财富！失而复得的挚爱！

　　时间仿佛凝固。圣所里只剩下覆写仪尖锐的嗡鸣、09痛苦的喘息和电流的滋滋声。

　　然后，竹内真动了。

　　他眼中最后一丝挣扎被疯狂的执念和黑暗的欲望彻底吞噬。他猛地冲到控制台前，在艾丽卡让出的位置，颤抖着、却又无比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那个标志着最终指令的、闪烁着红光的生物识别面板上！

　　“覆写…确认！”他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宣告。

　　 嗡——！！！

　　意识覆写仪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垂死恒星般的刺目光芒！强大的能量流瞬间冲垮了099意识最后的防线！代表她自我意识的红色数据流如同风中残烛，被汹涌的蓝色洪流彻底吞噬、覆盖、抹除！

　　“啊——！！！”09（或者说，曾经是09的躯体）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仿佛灵魂被彻底抽离的尖啸！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猛地一挺，随即软软地瘫倒下去，被两名护卫死死架住。她沾满血污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黑色的长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庞。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野性…都在这一声尖啸后，归于死寂。

　　覆写仪的嗡鸣声渐渐平息。指示灯转为平稳的绿色。屏幕上，代表着“清川琉璃”人格的蓝色数据流稳定运行，与生命体征数据完美同步。

　　艾丽卡和沃尔夫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同时看向屏幕，又看向瘫软的身影，眼中闪烁着评估和确认的光芒。

　　竹内真喘息着，手还按在控制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那具不再挣扎的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巨大的期待和一种莫名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圣所里死寂得可怕。

　　终于。

　　那具被架着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凌乱的黑发下，露出的是一张脸。一张与清川琉璃生前几乎一模一样的、精致而苍白的脸。沾着的血污和尘土，无损于那熟悉的轮廓。只是那双眼睛…

　　竹内真屏住了呼吸。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

　　不再是冰冷锐利的狼性竖瞳。

　　而是…清川琉璃的眸子。形状、颜色，都与照片上一般无二。只是…那眼神…

　　空洞。

　　如同最纯净的黑色琉璃珠，清澈，却毫无生气。没有09的野性与暴戾，也没有清川琉璃记忆中的温柔与灵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仿佛灵魂被彻底掏空，只剩下一个被完美复刻的、精致的空壳。

　　她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目光茫然地扫过圣所，扫过灰岛的尸体，扫过满墙自己的照片（对，是她自己的照片），最后…落在了控制台前、那个手掌还按在识别面板上、眼神充满疯狂期待的男人脸上。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缓缓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一个微笑。

　　一个与清川琉璃习惯性微笑角度分毫不差的、完美的微笑。

　　但那双空洞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深沉的虚无。

　　“竹…内…君…？”一个轻柔、温顺、带着一丝怯生生的、与清川琉璃声线几乎完全一致的声音，从她沾血的唇间飘出。

　　竹内真浑身剧震！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成功了！灰岛成功了！他成功了！琉璃！他的琉璃！回来了！就在眼前！

　　他猛地冲上前，不顾一切地拨开护卫，冲到她的面前！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却在即将触碰到时，看到了她肩胛和小腿上那狰狞的、被强酸腐蚀后留下的、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疤！那是属于野兽09的烙印！与眼前这温顺空洞的笑容形成如此刺眼的对比！

　　狂喜瞬间被一丝冰冷的恐惧刺穿！但他强行压了下去！没关系！伤疤可以修复！只要灵魂是琉璃！他捧起她的脸，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激动。

　　“琉璃…琉璃…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他声音哽咽，眼中涌出泪水，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

　　她没有反抗，任由他捧着。空洞的眼神望着他，脸上维持着那完美的、毫无温度的微笑。仿佛一尊任由摆布的瓷娃娃。

　　竹内真再也抑制不住，俯下身，对着那沾着血污、却无比熟悉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冰冷而漫长。混合着血腥味、尘土的咸腥和他自己泪水的苦涩。没有激情，没有回应，只有一种单方面的、如同烙印般的占有宣告。这是他为她戴上“人类”面具的封印仪式，是他对野兽09的最终征服，是他对清川琉璃扭曲思念的终极投射，也是他彻底踏入灰岛研二那黑暗王国的加冕礼！

　　艾丽卡和沃尔夫冈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艾丽卡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微笑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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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

　　“慈爱之巢”群岛已不复存在。官方宣布其为跨国犯罪集团“慈爱生物”的非法基地，已被彻底摧毁。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摧毁的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技术、数据、生产线以及最重要的“资产”，早已在竹内财阀庞大资本和艾丽卡高效运作下，悄然转移至南太平洋另一处更加隐秘、设施更加先进的私人岛屿——“新伊甸（Neo Eden）”。

　　“新伊甸”的中心，是一座融合了未来科技与古典奢华的宏伟建筑。在它最高层的观景大厅，一场小型的、顶级的“新品鉴赏会”正在举行。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模拟热带珊瑚礁的蔚蓝泻湖。但此刻，宾客们的目光都被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所吸引。投影中，是数名最新一代的“塞壬之歌”人鱼娘，正在进行一场美轮美奂的水下芭蕾表演。她们的上半身如同最完美的雕塑，鱼尾在水中折射出梦幻的虹彩，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优雅的韵律。然而，随着表演的进行，她们的舞姿开始变得暧昧，身体接触增多，眼神流转间充满了暗示。表演最终演变成一场水下多人交缠的、充满性暗示的“艺术展示”。宾客们（戴着面具的权贵）发出压抑的赞叹和低沉的轻笑。

　　竹内真坐在主位的奢华沙发上，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而略带矜持的微笑，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陈年威士忌。他的身边，安静地依偎着一个身影。

　　 “琉璃”。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丝质改良旗袍，勾勒出纤细却不再充满野性力量感的腰肢。乌黑的长发被精心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薄施粉黛，掩盖了所有伤疤的痕迹（最先进的生物修复技术），只留下那张与清川琉璃别无二致的、精致得如同瓷器的面容。

　　她的坐姿无可挑剔，背脊挺直，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膝上。眼神温顺而空洞，嘴角噙着一抹与竹内真同款的、完美的微笑。她像一件稀世珍宝，静静地展示在主人身边，是竹内真身份和“成就”最完美的象征。

　　全息投影中的水下表演进入了更露骨的阶段。一名人鱼娘被“同伴”们环绕、触碰、做出种种充满挑逗性的动作。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被训练出的、机械化的迷醉，但深处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屈辱。

　　就在这时，“琉璃”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交叠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掌心！她那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被投影中那被围困的人鱼娘触动了某根极其细微的神经，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掠过，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她的眼神瞬间恢复了空洞，但嘴角那完美的微笑，却僵硬了一瞬。

　　竹内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从容地与身旁的买家交谈着。但那只端着酒杯的手，却极其自然地滑下，悄然探入“琉璃”旗袍的后领口。

　　在他的指尖下，触碰到一个微小的、冰冷的、嵌入在她后颈与脊柱连接处的金属凸起——生物芯片与神经阻断器的控制节点。

　　他的指尖，轻轻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按了下去。

　　一股微弱的、但直达神经中枢的电流瞬间传遍“琉璃”的全身！

　　“呃…”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猫呜咽般的痛哼，被她强行压抑在喉咙里。她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软了下来，重新温顺地依偎在竹内真身侧。眼神中那一丝细微的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比之前更加深沉的、如同无机质般的空洞。嘴角那完美的微笑弧度，重新变得无可挑剔，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硬从未发生过。

　　竹内真收回手，仿佛只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后颈。他端起酒杯，微笑着向全息投影中那场奢靡的水下表演举杯致意。

　　宾客们举杯回应，赞叹着“新伊甸”产品的完美与“艺术性”。

　　无人注意，依偎在竹内真身边的“琉璃”，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眸深处，倒映着全息影像中那些被玩弄的人鱼娘，也倒映着竹内真那掌控一切的侧脸。一滴晶莹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从她空洞的眼角滑落，顺着苍白完美的脸颊，悄然滴落在月白色的丝质旗袍上，留下一个深色的、转瞬即逝的湿痕。

　　 （镜头定格在“琉璃”那空洞微笑的脸上，和那一滴缓缓滑落的、生理性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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