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師名簿《短篇》指尖裡的光

天色尚早，窗外還帶著微涼的霧氣。

鬧鐘響起的那一刻，季睜開眼，視線在天花板停留了兩秒，然後靜靜坐起身。

今天的日曆格子上，沒有任何任務編號，也沒有會議備註，這是她自己空出來的一天。

她比平時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整理儀容。

深藍色的領結被反覆調整到最合適的角度，裙摺被手掌抹平，連襪口的線都不允許有一絲扭曲。

化妝鏡裡的自己依舊表情冷漠，只有眼底的光泄露了異樣的心情。

作為禮儀與侍奉的專家，她對「服侍」二字極為挑剔，對象必須值得這份心力與忠誠。

而老師，正是她認定「值得」的那種人。

不只是因為他的能力與判斷，更因為他在面對她時，從未用過輕蔑或施捨的眼光。

他看見她的價值，不在於她能端茶、能迎賓，而在於她能思考、能選擇。

在她曾侍奉的對象中，調月莉央是特別的一位，優雅、強勢、眼光極高。

而這樣的莉央，卻曾在一次閒談中對老師讚譽有加，語氣中帶著難得的柔和與肯定。

那一刻，季意識到，這個人能得到莉央的認可，絕非偶然。

第一次真正見到老師時，他的氣質與莉央描述的並不完全相同，不如傳聞中那般疏遠，反而有種讓人想接近的溫度。

這份溫度不會直接灼燒，卻能在不知不覺間驅散冷意，將她自己包裹的厚重鎧甲第一次被陽光滲透。

早餐只是簡單的麵包與牛奶，她沒多吃，怕自己本來就小的胃口被佔據。

收拾好房間後，她拿起小包，站在門口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平日的出勤時刻。

她清楚今天的重要性，甚至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這是屬於自己的日子，不容任何事打擾。

++

清晨的陽光剛剛越過雲層，夏萊的空氣靜得能聽見筆尖摩擦紙面的聲音。

季推開門的那一刻，心裡還默默盤算著，只要她動作夠快，就能在老師到來前把今天的工作先處理一半，這樣他就能早點放下公務，多陪她一會。

可她剛踏進辦公室，就愣住了。桌上的文件堆已經清空，檔案封好，連簽名頁都整齊地壓在一旁。

而男人正將鋼筆放回筆座，像是剛完成最後一份文件。

「早安，季。」

「⋯⋯早安。」她收起略顯意外的神情，走近兩步，「這些⋯⋯您都處理好了？」

「明天的事，剛剛做完。」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

她微微眨了眨眼，這正是她本來的計劃，而他已經搶先一步。

「那⋯⋯」

「今天陪妳。」他合上檔案櫃，語氣簡短卻不容置疑。

她垂下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彎起來。

雖然計劃被打亂，但那股被對方「先想到」的暖意，悄悄取代了失落。

++

上午的風帶著剛醒來的涼意，陽光透過行道樹的枝葉，灑在路面上斑駁閃動。季本來走在前面，步伐悠然，不急不徐，像是對目的地早有安排。

但季忽然放慢腳步，與老師並肩而行。腳步聲與樹影交錯，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晨露香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柔軟下來。

季的目光不經意落在老師側臉，心底那份莫名的安心，像陽光穿透樹隙，溫暖而明亮。

穿過小巷，他們停在一間低調的店面前。落地窗透出柔和的光，裡頭是簡潔的木質桌椅與幾盆安靜的綠植。

入座後，季很快就合上菜單，點了兩份煙燻雞胸沙拉搭配水煮蛋與燕麥，再加一壺無糖春茶。

「沒有咖啡？」

「上午應該讓胃更平穩一點，午後再喝比較好。」季的語氣平淡，卻是替老師考慮過的選擇。

餐點上桌時，擺盤整齊，份量恰到好處，新鮮的脆綠生菜，蛋黃呈柔軟的半熟狀，雞胸肉切得均勻而薄，旁邊點綴著少量堅果與塔塔醬。

她先替老師倒好了茶，然後自己切了一片雞肉送入口中。

「味道不錯。」她評價簡短，卻將另一片放到他的盤裡。

「這是妳平常的飲食？」

「類似。但今天⋯⋯不需要計算卡路里。」

這句話很輕，但他聽得出其中的含義，今天的餐食不只是營養補給，而是她願意與人共享的一部分生活。

這與她過去侍奉調月莉央時截然不同。

在莉央的餐桌上，季必須精準記住每一次進餐的節奏與順序，隨時觀察杯中剩餘的容量，聽懂不需言語的指令。

即使坐在同一張桌前，也隔著一層無形的距離。那裡的每一次添茶、每一口食物，都屬於職責，不屬於自己。

可今天，季主動將自己喜歡的一口分享給老師，能替他添茶而不必擔心時機失準。

老師也沒有因此顯得不自在，反而像是在默默接受、甚至享受她的安排。

季想起自己平時的飲食，精準、節制、毫無多餘。而今天，這種不必計算熱量與時間的時光，竟讓她覺得格外珍貴。

她發現，有人與自己共享一頓無需趕路的餐食，是件多麼奢侈的事。

陽光在茶杯的水汽間折射成細碎的光，她抬眼看了老師一瞬，那目光裡，不再只是觀察與服從，而是多了一層安靜的滿足。

++

享用餐食完後，街道上的人潮漸多。季先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轉向老師：「接下來的行程，我已經想好了。」

她側頭看了看街角的地圖標示，又收回視線，「我們會先經過一個轉角，然後⋯⋯」

幾個街口後，甜香便隨風鑽進鼻腔，一個可麗餅攤靜靜地立在路邊。

她的步伐沒有猶豫，直接停在攤前：「兩份，一份香蕉巧克力，一份抹茶紅豆。」

季的聲音穩定，像在報公務，但紙包一落到手中，餅皮的熱便讓季微微縮了縮指尖。

老師接過替她拿著，她才咬下一口，餅皮微脆，餡料的甜與溫度在舌尖化開。

「⋯⋯沒想到妳會喜歡甜食。」老師有些意外。

「不是喜歡。」她慢慢咀嚼，淡聲補上，「只是因為今天特殊。」

老師話還沒說完，她的目光忽然鎖住了他的嘴角。一小點鮮奶油正靜靜地沾在那裡。

她抬起手，指尖輕觸，卻沒有用紙巾，而是俯身，直接用舌尖將那點奶油舔掉。

「⋯⋯⋯！！」

動作輕而短暫，卻帶著不容忽視的侵入感。

「好了。」她直起身，神情依舊淡然，好像剛才不過是例行公事。

吃完可麗餅，她帶著老師走進喧鬧的街道，大型遊樂中心就在前方。

對季而言，這幾乎是第一次踏進這樣的地方，她不習慣這種場所，但今天，她可以打破很多例外。

第一站是夾娃娃機。波浪貓的藍白毛色在燈光下分外顯眼。

第一次，她空手而回；第二次，爪鉤半途滑落甚至「回拋」到深處。

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手卻悄悄伸向裙擺下，那裡藏著她的特務裝備。

她剛勾起裙擺邊緣，就被老師的聲音穩穩截斷：「季，今天是玩，不是任務。」

她抬頭對上老師的視線，停頓數秒，才放下裙擺。

「⋯⋯好吧。」

第十三次，她換了角度，爪鉤穩穩勾住波浪貓的耳朵，將它拖向出口。

娃娃掉下來的瞬間，她抱起它，轉身看向老師，那雙眼睛亮得像要把答案寫進他心裡：快誇誇我。

老師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做得好。」

「那是當然。」

她輕輕眯起眼，像是收到獎勵的小貓，把波浪貓抱緊了些。

走出遊樂中心時，她依舊抱著娃娃，卻空著另一隻手，伸向老師。

指尖與掌心相觸，老師愣了一瞬，最終還是握住了。

她低下頭，側過臉，用額頭和髮絲輕輕蹭了蹭老師的手背，動作不大，卻足以讓他感到那份溫度正一點點滲進來。

天色染上橙，她抱著波浪貓，牽著老師的手，走向還未結束的時光。

++

午後的陽光像被揉開的金色布料，鋪在遊樂區的每一個角落。

平日的這裡並不算熱鬧，攤位稀疏，音樂聲從遠處傳來，帶著慵懶的節奏，像是在陽光下伸著長長的懶腰。

季牽著老師的手走向射擊攤。

「怎麼突然⋯⋯？」

「心血來潮。」

老師試了幾輪，成績出乎意料地差，橡膠子彈在靶上擦過，卻始終沒能擊中靶心。

季只是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容帶著一絲戲謔，也隱隱透著溫柔，像是不經意間的獎勵。

「老師在某些領域，果然很不擅長。」

說著，她接過老師手中的氣槍一槍命中準心。

她語氣平淡，卻帶著熟稔的親昵感，像是早已把老師劃入了自己的領域。

最後，他們坐上摩天輪。車廂緩緩升起，鋼架的聲音與下方的喧鬧一點點遠去，高空的靜謐與陽光一同將空間封住。

城市的輪廓與遠方的天際線逐漸展開，屋頂在金色光影下微微閃爍。

季安靜地坐在老師身旁，肩輕輕靠著，沒有刻意掩飾。

當車廂經過最高點時，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的眼底，倒映出澄澈又明亮的光。

這一刻，只有他們的呼吸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交錯。

季看向老師，目光鎖得很深，甚至帶著一點引誘的意味，這樣的氛圍，對她來說已經近乎明示：現在可是，適合親吻的時刻喔！

然而老師只是靜靜望著遠方的天際線，像是在欣賞風景。

都這麼有氛圍了，老師怎麼還不吻過來？

她心底閃過這個念頭，帶著一絲不滿與疑惑。

看著老師稍微有些神色緊張，季才想起來

老師有懼高的萌點（？

這個高度對老師來說還是有一點勉強了。

沒有讓情緒浮到臉上，季只是稍稍傾近一些，讓肩膀和手臂更清晰地貼上他。

季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讓別人走進到能觸碰她的距離。

孤獨不總是冰冷的，有時候它像無聲的霧，籠在身邊，讓人忘記自己與他人的距離。

而老師，就像一道穩定的光，穿過那層霧，不急不躁地站在她面前。

「這裡的景色很好。」她低聲開口，語氣裡藏著期待。

「是啊。」老師如常回應。

她沒有再多說，因為她很清楚，對自己來說景色的好壞，從來取決於身邊的人。

只是，那份未被滿足的渴望，像一粒細沙，悄悄落進了心裡。

摩天輪緩緩下降，時間被切成一格格靜謐的片段。

當雙腳再次踏上地面，晚霞已經將天空染成溫柔的橙紅。

季依舊沒有放開老師的手。她牽著他走過人群，季的步伐穩定開始帶著目的性，那並不是隨意漫步，而是有方向地將老師帶向某處。

轉過幾條街，喧鬧聲被甩在後方，空氣變得安靜。

進入小巷時，巷口的霓虹燈閃著柔和的光，將她的側臉照得若隱若現。

她停下來，回頭望著老師，眼神沉靜卻意味不明：「接下來的地方，需要安靜一點。」

老師的視線落在她懷裡緊抱的波浪貓上，心裡明白她不是在說娃娃。

「這麼神秘？」

「您很快就知道了。」

++

夜幕降臨，霓虹燈將街角染上柔光。

進入小巷後，街頭的喧鬧聲完全退去，只剩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

老師以為今天的行程到這裡該結束了，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季握住，力道不容分說地向前拉。

他原本還以為季只是帶自己繞一繞，直到那幢熟悉的建築輪廓出現在轉角，飯店的招牌在霓虹燈下閃爍。

老師心口微微一緊，立刻意識到季的目的。

「季，妳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她就偏過頭，眼神裡沒有半點迴避。甚至比出了勝利的V字手勢。

「就是這樣喔。」

季沒有等他說完，反而握得更緊，甚至稍稍用力，把老師往前牽。

那一瞬間，老師才真正意識到：打從一開始，季的每一步都在有意識地推著局面走到這裡。

而自己，不知不覺間，早就被她牢牢鎖進這條軌道。

「等等，我——」

「走吧。」季的語氣平淡，卻牢牢鎖住他的行動。

走到飯店門口時，老師下意識地往旁邊側了半步，嘗試脫身。

「老師，請不要忘記您在奇普托斯是很柔弱的事實，放棄掙扎是比較明智的選擇。」

「正因為如此，才要掙扎一下啊！」

「請放棄吧。晚上⋯⋯也是季的時間喔。」

季的聲音平靜，手上的動作卻微微用力，把老師直接推進了大廳。

全自動自助化的入住流程，讓季帶著老師

驗證、入手房卡、到進入房間的動作一氣呵成。

門在背後「喀噠」一聲合上，世界瞬間收縮成只剩他們兩人的空間。

++

就是被帶進了房間，老師他仍試圖扭轉現狀，但膝蓋已經退到床沿。

季脫下外套，掛好後，轉身看著老師，那雙眼已不像白天那樣克制。

季往前了一步，整個人貼近，輕而易舉地將老師按倒在床上。

季的動作不帶粗暴，卻異常精準——就像任務中的捕獲行動一樣，不留任何縫隙。

「老師應該知道，我很討厭孤獨。」

她忽然低下頭，額前的髮絲隨之垂落，輕輕劃過老師的臉頰。

「宿舍總是空的。我習慣了那種靜⋯⋯靜到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的指尖緩慢地沿著老師的手臂劃下，像是確定他此刻真的存在。

「以前我覺得那是秩序的一部分，沒有什麼值得在意。但遇見老師後，我才明白，原來心臟會因為某個人而變得很喧囂，喧囂到⋯⋯我不想安靜下來。」

「老師，您知道嗎？」她抬起眼，目光銳利又帶著壓抑許久的熱意：

「今天是我的生日。今晚，我要的是您。」

季俯下身，吻上了老師的唇，那不是試探，而是徹底奪取。

她吻得極深，幾乎要把他的呼吸與遲疑一併吞下去。

老師本能地用力，卻也逐步失去了力氣。

掙扎變成無力的抵抗，而抵抗最終化為停滯。

季的唇熱切而急切，像是長時間孤獨的缺口終於找到了方向。

在那片交纏的黑夜裡，她腦海閃過白天的每一幕：早午餐桌邊的笑意、殘留在嘴邊的鮮奶油、遊樂中心裡牽手的觸感、摩天輪上錯過的吻⋯⋯這些記憶一一湧現，與此刻的親密重疊。

「老師，今晚是我的日子。」

她氣息凌亂，卻依舊篤定。

「無論您怎麼掙扎，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老師在掙扎幾息後，他的手停了下來。

季也將束縛的手鬆開。他抬起眼，看見她在近距離裡帶著一點脆弱的執著，那並不是單純的強硬，而是壓抑許久的渴望。

「既然這樣，季，不如再多一點⋯⋯」

他忽然低笑了一聲，帶著點無奈，反而主動拉近，反客為主地回吻回去。

這一次，他不再只是被奪走，而是大方地索要。唇舌交纏間，季一瞬間怔住，隨即反應過來，心臟砰然撞擊胸腔。

她的呼吸亂了，眼神再無冷靜，只剩下被點燃的熱。

「老師⋯⋯」她聲音顫抖，卻帶著幾乎要融化的喜悅。

她沒想到老師會轉守為攻主動吻她，這種反饋比任何言語都更強烈。

兩人的距離徹底消融，再沒有誰在後退。

孤獨的影像在她腦海裡一一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老師的唇、他的氣息、以及這個屬於她的夜晚。

吻漸漸加深，呼吸在彼此之間變得急促，她的手沿著他的後頸向上，直到指尖陷入他的髮間。

老師將季摟入懷中，腰間的力量讓她幾乎貼上他的胸膛。

她沒有後退，反而抬起下巴，迎上再次逼近的唇。

唇舌交纏，帶著白天積累的情感與渴望，克制被一層層剝去。

最初的吻很輕，像是在探尋她的心跳。

季沒有退開，反而閉上眼，雙手搭上他的肩。

吻漸漸加深，呼吸交錯間，她感覺到那股長久的孤獨感⋯⋯

無數任務結束後空無一人的宿舍、雨夜裡獨自等待的車站、只有自己影子的日夜，正一點點被溫熱取代。

老師摟緊她的腰，這一次，他不再被動。

他反將季推倒在床上，身體俯下，唇舌強勢地奪回主導。力道既堅定又小心，像是怕她真的會消失。

她迎上第二次的吻，唇齒間不只是渴望，還有一種確定感，她被接納了，不是作為特務，不是女僕，而只是作為「季」。

最終老師呼吸力竭而不得不中斷這熱切的親吻。他退開半寸，額頭輕貼著她，低聲喚：「季⋯⋯」

那聲音低沉，像把多年封存的感情都藏在她的名字裡。

季睜開眼，視線穩穩地回望，因為她明白，這是屬於她的時刻。她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把自己送向他的懷中。

第三次的吻徹底擊碎了剩下的隔閡。

她感覺到他的手沿著背脊下滑，把她牢牢鎖在懷裡，胸膛傳來的心跳穩而有力，與她的拍子重疊。

在那份貼近裡，她腦海閃過一幕幕過去，

那些冰冷的夜晚、那些獨自完成的任務、那些單獨的日子，而眼前的人，正用他的溫度將這些影像一一覆蓋。

老師退開半寸，額頭抵著她，低聲喚：「季……」

那聲音低啞而沉，像是在宣告她是此刻唯一的存在。

「老師⋯⋯」

她的呼吸有些亂，臉頰帶著紅暈，卻不移開視線。

季的呼吸紊亂得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每一次與老師的唇舌碰撞都像是點燃的火焰，把她全身燒得滾燙。

在兩人激烈的貼近之間，她胸前的鈕扣被解開，在此刻顯得異常清晰。

薄薄的布料失去了束縛，微涼的空氣灑落在裸露的肌膚上，讓她猛地一顫。

裙擺也隨著翻湧的動作掀起，凌亂地堆在腰際，露出一截纖細的大腿，宛如夜色下最無防備的白瓷。

夜燈的光斑落下，映出她細緻而顫抖的肌膚，仿佛在這一刻將她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

她的臉漲紅，紅暈從耳尖一路蔓延到頸項，像是整個人都被籠罩在熱意中。

雙眼被霧氣覆蓋，羞怯在其中閃爍，可那羞怯背後，卻是壓抑不住的渴望。

她想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回望他。

呼吸交纏時，她喉嚨裡逸出細微的顫音，像是掙扎，也像是祈求。

「都做到這種程度了⋯⋯老師還打算⋯⋯無動於衷？」

「我一如既往。」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把自己送向他懷中，這一次，吻不再試探，而是徹底的擁有。

她感覺到他的手沿著背脊滑下，將她更緊地拉入懷裡，胸膛傳來穩而有力的心跳，與她的混作一處。

夜色包裹著房間，外頭的世界模糊成遠處的燈火。激烈的動作間，季再也無法壓抑，呼吸與心跳紊亂成一片。

老師的力道與她的回應在黑夜裡纏繞、碰撞，如同兩條旋律交錯的樂章。

每一次觸碰都像是撥動弦音，在她的身體上激起顫抖的回響。

每一次貼近都彷彿鼓點重擊，震盪在胸口深處。

兩人的軀體在此刻成了唯一的樂器，在急促與放緩的節奏之間，演奏出只有彼此能聽見的「歌」。

那是孤獨破碎後的旋律，是渴望與回應交織的樂音。

季閉上眼，任由這首樂章將自己吞沒。

對季而言，孤獨從來不是一時的情緒，而是一種深植骨髓的狀態，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有人能讓它徹底根治。

屬於她的一天，在這份擁抱與熱度中被延長。

在這片暖光中，屬於她的一天並沒有因為時針的推進而結束，反而在彼此的擁抱與熱度中被延長，直到時間失去了邊界，直到她確信，這份記憶將永遠屬於自己與他。能夠銘刻在那本奇書之中。

++

房間裡的燈光被調暗，只剩柔和的暖黃暈開。

激烈的呼吸逐漸平緩，窗外的霓虹光斑透進來，在床單上鋪開斑駁的色彩。

季仰躺著，長髮散亂在枕上，胸口微微起伏。

剛才那一刻的雷普（？，季幾乎以為自己會再一次孤獨收場。

可當老師真正壓住她、主動渴求她、吻她的瞬間，更正確的說，早在老師努力把明天份的工作做完，只為了陪她時就該知道。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人。

「老師⋯⋯」聲音極輕，像是怕一開口，一切就會消散。

老師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替她理開臉側被細汗沾著的髮絲。

指尖輕輕劃過她的側臉，那份溫柔與剛才的強勢形成鮮明反差。

「季，謝謝妳誕生在這個世界，生日快樂。」

他終於開口，語氣平穩卻帶著一抹低沉。

她怔了怔，眼角泛起淚意。

「⋯⋯您不該這麼溫柔的。」

她聲音顫著，卻忍不住笑了。

「否則我真的、真的會再也不想放開您了。」

老師側過身，將她拉進懷裡。

「那就不要放開了。」

命中紅心，徹底擊中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季緊緊抱住他，像是害怕一鬆手，孤獨就會再次襲來。

但在這一刻，她能感受到——胸口的空洞被徹底填滿，世界再也不是冰冷的。

窗外夜色正濃，時光在靜謐的房間裡緩緩流動。

這一夜，屬於她，也屬於他。

++

任務結束後的黃昏，夕陽低懸在天際。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涼意，像一天的記憶慢慢沉澱。

季的姿態步伐依舊穩健、優雅動作一如往常，臉上卻有一抹說不清的柔和。

曾經，她認為自己不過是齒輪裡的一枚零件，永遠只能精確地運轉，直到報廢。

她的姿態依舊端正，但在眼神深處，流動著一抹只屬於老師的柔軟。

她的腳步加快。因為她看見，夏萊的門口，有一個人正在等待。那是屬於她的歸宿。

「歡迎回來。」

短短的四個字，比任何獎勵都要珍貴。

她眉眼彎起，像是心口最厚重的鎧甲忽然卸下。

雙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溫度穿透指尖，心底的寧靜與喜悅一同流淌。

眼底的柔和與微微上揚的嘴角如暮光裡最溫暖的金色，靜靜灑落在心間。

「我回來了，老師。」

光影慢慢消散，但這一刻的溫暖，如暮光般深刻，烙印在彼此的記憶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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