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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凯岛:一十二人生死斗,3

小说: 2025-09-12 10:05 5hhhhh 6690 ℃

第三章:都说冰糖葫芦儿酸

第一节:电梯急速下落

目前为止,这个岛上死了多少人了?

迟洵鎏掰着指头算了算:被毒死的王辂,在舒香依的处刑下失血过多而死的陈凯,被枪杀的芷汀瑶,饮弹自尽的施佳言…… 总共是四个人。

安凯岛上如果不算作为幕后黑手之一的舒香依总共有十二个人,现在已经没了三分之一。

啊,其实还好,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后还有超过一半的人活着,特别是迟洵鎏自己还活着,他便没什么意见了。

哦,要是死了也提不了意见了……

迟洵鎏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不怕死的人,倒不如说是个惜命的人。他知道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甚至亲眼见识过不少事迹,他也有明辨是非的头脑,知道什么举动包藏祸心,什么地方暗藏玄机。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敢冒险。

恰恰相反,他经常冒险。这不是他喜欢,而是……长期压抑情绪因素决定行动的情况下,一种“奖励”般的释放。如果不能时不时在有自信收尾的情况下冒一回险,他大概会发疯吧? 从这个角度看,迟洵鎏有时候会怀疑内在的自己是个暴躁的家伙,只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和成长经历才得以压制自己。

这种大部分时候平静如水,遇事又激进无比的作风有时候会吓到别人,并且也很难碰上合拍的人。

长期谨慎、保守的人无法在需要决断时和他达成一致,过于活泼的人又会干扰他日常的行为模式。

不过,很难碰上≠碰不上。迟洵鎏知道某位前豪门大小姐是一个和他一样颇能在“古井无波”和“惊涛骇浪”之间切换的人,而且这个人没有什么道德洁癖,也没有愚蠢到需要反复解释各种判断、决定的程度,对于彼此的智力和道德水平,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还都没什么不满,算是一个相当适合充当“终身战略合作伙伴”的人选。

这是迟洵鎏对配偶的简化称呼——虽然字更多了,但是作为配偶来讲,只是“终身战略合作伙伴”有点太片面了——起码还要寄托点性幻想吧?

巧的很,田瑞秋长得也算好看,而且能包容他迟洵鎏的性癖。

这样一个女人,在迟洵鎏有条件深入了解的女性中,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不可替代了——这是基于理性而非感性的判断。

至少迟洵鎏自己觉得是基于理性而非感性……

当然了,只要到了安凯岛上,不管你是谁,对于你而言最重要的女人都会从老妈、老婆、姐妹、恩人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变成舒香依,她的命令是不能不听的。

现在,迟洵鎏接到的命令是前往小树林——就是十号屋外的那片小树林,那片为杀害王辂的案件提供了一点便利的小树林。

经过十号屋的时候,迟洵鎏向里看了一眼。

窗户是关上的,但窗帘是拉开的,迟洵鎏能看见屋子里。

王辂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芷汀瑶曾经提议要大家一起挖个坑把他埋了,但舒香依说她会处理,大家就没管。

岛上有焚尸炉之类的设备吗?迟洵鎏正思考着,看到了在小树林中对他招手的舒香依。 费熙棠、殷雪莹、田瑞秋已经到场了,迟洵鎏和她们挨个打了招呼。

哎,男女比例好像有点失衡了?

内心如是吐槽的时候,黄孜学也来了,稍微平衡了一下男女比例。

“下午好啊大家……”热情的声音来自唐葫,她到了以后就只剩下某对情侣了。

除迟洵鎏与田瑞秋外的第二对情侣在舒香依坐在树墩子上剪完了指甲后才姗姗来迟。吴渟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午睡没睡醒就被叫起来了,季明稍显疲惫,大概也没休息好。

“好了,又到齐了,那么,我可以向大家介绍一个新地方了。” 舒香依从树墩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拍拍手,就有两个机器警卫过来,一左一右夹住那个树墩子后把它给移开了。

“哇……”吴渟脸上的困意消失了,迟洵鎏虽然也惊讶于这树墩子的高度仿真性,但并没有作声。

“都下来吧!” 树墩子下有一条石楼梯,不算长,几步就到了底。

底下是一个容纳九个人稍显狭窄的小空间以及……一部电梯?

是的,那确实是一部电梯,上岛以来一直步行让迟洵鎏简直要忘了有代步工具可依靠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了。

“这个电梯是去哪的?”田瑞秋抱臂站于迟洵鎏侧后问道。

“目前可以去三个楼层,一楼,负一楼,负二楼。”舒香依按了按电梯旁的“1”键,最下方的“-2”键便亮了起来,然后变成“-1”键亮起,又变为“1”键亮起。

“1”键亮起之后,大家听到了一声电梯停住的声音,舒香依再一按开门键,电梯门便打了开来,看来现在大家所处的地方就是舒香依所谓的一楼。

“走!”眼见舒香依第一个进入电梯,迟洵鎏估计着电梯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走了进去,其他人当然也跟上了。

“先带你们去负一楼看看吧……” 舒香依按下“-1”键和关门键,电梯即以比迟洵鎏坐过的多数电梯都要快的速度向下移动,最后停下时的惯性甚至令他差点站不稳。

“呜哇哇……”

哦,还有个真没站稳的——吴渟直接砸在了季明肩上,季明则又带翻了一旁的唐葫,唐葫倒下前殷雪莹已经跳开了,但跳的太狠没能站稳直接撞向了电梯门。

倒头来,只有站得比较边缘的迟洵鎏、舒香依以及倚靠着墙硬接了倒过来的唐葫的田瑞秋幸免于难。

“哇靠,各位也太脆弱了吧,坐个电梯而已……”舒香依略带嘲讽意味地笑了笑,然后开了电梯门。

走出去后,迟洵鎏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街道的另外一边有家文具店——正是迟洵鎏之前顺路进去拿了一只铅笔的那家。

“这不是地下吗?”重新站起来的唐葫捆好摔乱的头发走出了电梯。

“对啊,我们之前说的那个地下,其实就是这座岛的负一楼。接下来还有这座岛的负二楼,大家快回电梯吧。”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大家一进电梯就往墙上靠。 电梯里本来就不算宽敞,为了人人有墙靠只好人挤人。

田瑞秋,吴渟这两位自然是和自家男人贴一起的,费熙棠、唐葫、殷雪莹这几位单身同性贴一块,就一个黄孜学比较尴尬,双手抱臂,双腿并拢,避免碰到他两旁的吴渟和费熙棠。

舒香依倒是完全不像有防备的样子,还大喇喇地一肘撑着墙,一腿架在另外一腿上。这相当“霸道”的动作逼得田瑞秋往迟洵鎏身上靠了靠。

虽然是男女朋友,但田瑞秋还真很少这样贴近他。毕竟,不管迟洵鎏还是田瑞秋都明白,他们俩的关系比起通常意义上的男女朋友,更像合伙人——合伙过日子的人。

当然了,也有体型上的因素——田瑞秋的身高在女孩子里不算矮,虽然比不上吴渟但也算高的了,可是往迟洵鎏这位高她一头的男士身边一靠还是不能不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迟洵鎏记得田瑞秋说过,她讨厌这样——事实上迟洵鎏自己也不是很喜欢依赖性过强的女人。

这一次电梯停住的时候没有人摔倒,唯一的意外就是田瑞秋嘤咛了一声。

啊,不知不觉地在她靠过来时用手搂着她咯吱窝了呢……

“咯,看看我给你们开的第二片新地图吧。”

负二楼和负一楼一样有着“棕蒙蒙”而又无边无际的边界,以及许许多多的建筑物。

“开始调查吧!负二楼有我藏在城堡中的,关于主办方目的的线索。不过你们的动作最好麻利点……”

独自走回电梯前,舒香依回头抛来一个冰冷的眼神,“我担心等到晚饭之后我公布新一轮动机后,会马上有人等不及要杀人呢。”

新一轮的动机是什么啊……该不会真有什么“看似互无关联的受害者间其实有着血海深仇”之类的狗血剧情吧。

说起来,舒香依刚刚提到了城堡……

迟洵鎏向远方眺望,有一座带有围墙与塔楼的庞大建筑。

那就是她所说得城堡了吧?

这次还算有点良心,好歹明确说了该去哪里搜查……

第二节:话说古堡

虽然有个侦探女朋友,但季明看过的推理小说并不算多,基本上就是吴渟推荐的那二三十本。

尽管阅读量不丰,但这座城堡还是让季明产生了关于推理小说的丰富联想。

干涸的护城河让季明联想到了那具颇具开创性的被毁去面容的尸体——喔,那部作品里其实还有一条有水的护城河对吧?

两座相对而立的塔楼让季明想起了在炉火中燃烧的那双手、那颗头颅,以及趴俯在旁的躯干——哦,说躯干不准确,毕竟只是头的手被切掉了而已,其他部分还好好的。

专门用来安装控制面板以操作吊桥的机房让季明几乎怀疑城堡里有个刀枪不入、要举着大柴刀把在场所有人干掉的独臂巨人——哎,现在是白天,独臂巨人应该不敢造次。

会联想也难怪,古堡算是推理小说里的经典舞台,就剧情施展的方便程度来说,可能只有日本人的所谓“洋馆”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事实上这两种舞台有着为数不少的相同点,大可放到一起来谈。

首先,从主题来看,它们一般都是老牌豪门的住所,可以用来象征往昔的荣光与日益破败将被新生事物取代的旧物、越发不合时宜的陈规陋习,容易安排对过去与未来、个人与家族、亲情与利益之类关系的思考,适合有相关体验或者了解的作家抒发自己的见解。

其次从环境来看,古堡、洋馆常常远离车马喧嚣的都市,写一座位于深山中、海岛上、悬崖前的建筑然后将其变为与外界无法联络的“暴风雪山庄”很容易。老套一点的话你可以安排吊桥被人切断,轮船被要求只在限定时间开来,或是雪崩堵住了唯一的山路。要新颖一点的话还可以是所有人被系统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络,火山喷发出的硫化氢弥漫在了周围或者突然爆发的丧尸病毒迫使大家退入“城”中自保。

现代化城市里的公寓楼、商业街、医院、学校等等等等地方很难成为这样惊险刺激而又隔绝大部分高科技侦察手段的“宝地”。

再其次从情节安排上来看,古堡或者洋馆往往占地面积大,能将各种或隐藏的或非隐藏的地方安排进去。

同时,作为一种古老的存在,在这样的地方有什么自古流传的故事、几代人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被历代家主珍藏的传家宝会显得合理,容易设计剧情冲突。

当然了,以上这些在安凯岛地下二层的这座城堡里基本上都不成立:岛上的一切都是一个仿佛有点大病的组织为了让绑来的人“做游戏”布置的,并没有真正的古堡,当然也没有住在里面的老贵族。至于对“暴风雪山庄模式”的进入……安凯岛作为一个找不到交通工具离开,通讯设备也只能用于岛内联系的海岛,本就一直处于“暴风雪山庄模式”之下。

不过“宝藏”还是有的——如果舒香依说的藏在城堡里的线索不是骗人的话。

“嘛,还是老规矩,分头行动吧……”吴渟的话把季明拉回了现实,“你去看看那两座塔,我去城堡主体部分看看。”

吴渟其实挺喜欢搂着季明走路的——尽管有时候季明会嫌热,但每次有多个地点需要调查时她都会很痛快地放手。

季明的观察能力和问话能力不比她这个侦探弱——这是吴渟自己认证过的。虽然在最终进行逻辑推理时他的帮助不一定有多大,但是在线索收集阶段吴渟可以拿季明当分身用。

不过真正关键的线索她还会亲自再确认一趟……所以,没了季明对吴渟来说也就是破案慢一点,不是破不了案吧?

没关系,他先成为吴渟的助手再成为吴渟的男朋友≠吴渟只拿男朋友当个助手。

能把两个人捆在一起的因素很多,能力互补、性格契合、眼界相似——甚至单纯就是看对眼了。

两座塔楼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季明先走向了离自己较近的西塔。

塔很粗壮,但走进去后就会发现楼梯狭小得只能供一人通行。

阶梯贴着墙,沿“Z”字型向上爬去,偶尔有个平台延伸出来通向同样嵌入墙中的木门。

这些上下排列着的木门所通往的房间才是占用塔楼容积的地方吧。

走入离地面最近的一个房间,季明看见了一面墙。

看见墙本来是没什么好讲的废话,值得一提的地方在于:墙上有一根巨大的指针以及用来转动它的圆轮。

昨天刚发生的案件季明当然还挂在心头,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又是个能够为凶手伪造案发时间提供便利的大钟。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虽然有个指针,还有一个金属圈,但金属圈上并没有任何刻度,而且这圈也只是个半圆,怎么看都不像是当钟用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得起,但这个指针……好像可以拨的吧?

虽然不知道拨了有什么用,但季明还是抬起那指针,把它从半圆的右边拨到了左边。

什么都没发生,果然这种没有和任何管子、线路相连,并且薄薄、窄窄藏不了设备的东西上面不可能有那种触发了就有一连串反应的机关嘛……

离开这堆破铜烂铁,继续向上走,进入第二个房间,季明见到了天花板。

见到天花板本来也是不需要专门提一句的废话,但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可有点东西。

有个拉杆安装在天花板上。

拉杆很长,不用跳不用踮脚,抬起手臂就能直接握住。

本着“来都来了,总得干点什么”的精神,季明将拉杆从朝外拉成了朝里。

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往上走,就到了第三个房间,同时也是进入塔顶之前的最后一个房间。

这次季明进了房间先往地板上看——地板上有个按钮。

按下去后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有点怀疑这塔楼里能按能推的东西会不会全都只是舒香依的玩具,什么都触发不了。

离开第三个房间,再往上走就到了塔顶。

塔顶是个露天的、围了一圈城垛的平台,平台角落里还摆了一些盆栽,种着花花草草。在幽长、黑暗的阶梯上走了许久的季明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深呼吸放松了一下身心,季明俯瞰起了整座城堡。

围墙很高但也很薄——这是他在地面就注意到了的,前院和后院都没有什么异样,城堡的本体部分是灰不溜秋而又平顶的,这和通常印象里那种带有大量尖塔的城堡不一样——可能舒香依觉得有现在季明所在的这座塔楼以及东侧那座塔楼就够用了?

唉,考虑她干什么,她又不可能真住在安凯岛地下……

第三节:侦探面对侦探

迟洵鎏一步步向着一个正使劲扭动门把手的背影走去。

“谁?”

迟洵鎏很确信自己控制住了落脚力度,没有发出脚步声,他也有注意移动方向,不让对方看见自己逼近的影子,但这声“谁”说明对方还是注意到了他。

难道真有所谓“第六感”吗?

“是我,吴小姐。”迟洵鎏答复的同时,吴渟也松开门把手回了头。

“原来是迟先生啊……你先一步进来城堡,知道这个门怎么打开吗?”

“我也想知道,”迟洵鎏咋咋舌头,“我试过直接踹门,不过这扇门挺结实的。”

“是吗?”仿佛对迟洵鎏的武力不信任一样,吴渟自己抬腿给了门一脚,结果其纹丝不动。

“我不是说了我已经试过了吗,莫非吴小姐信不过我?”迟洵鎏笑了笑,但也没真在意——“暴风雪山庄模式”下,有人信任算运气好,没有才正常。

“如果迟先生要谈信不信得过……”吴渟看了一下周围,确认了其他人都在远处,听不见他们对话后,靠近了过来。

哎?她认起真来了?

“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迟先生,你的身份是TK派吗?”

这么敏感的问题……自己的女朋友,迟洵鎏尚且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告知,何况别人家的女朋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以及,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

要是对方有什么高度指向自己的证据,那顺势认下来也不是不行。

“在上一次的案件中,迟先生你说你在看到施佳言的尸体时就有关于施佳言为什么会死的猜想。从结果来看,你猜得没错,施佳言是自杀,但是,你为什么能那么快想到?”

“施佳言与芷警官被害案的真相之所以难以得出,就是因为不知情的人难以理解要是施佳言的所作所为真是自杀的怎么还会费劲去伪造现场,而要想通这一点,关键在于知道施佳言的身份。”

“施佳言是戒色派,他杀了人如果没被发现,那么其他戒色派的人就可以出去了——只有知道他身份是戒色派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逻辑从而快速发现真相。”

“要知道他的身份是戒色派也不难,毕竟死了人被发现后,tk派就会收到短信,被告知死者的身份。但是,我们中目前唯一一个知道身份为tk派的人就是唐葫,她并没有告诉我们施佳言的身份,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想,要么你是tk派,要么有某个tk派告诉了你施佳言的身份。”

这个女人真棘手啊……

迟洵鎏按了按额头,说道:“没错,我是tk派的人,不过,我在回到地面的路上提出自己的想法时你也没表示质疑,很快就接受了,所以,你也是tk派,或者,有个tk派的人提供信息吧?”

“是的……”

“能把你所知道的目前死者的身份都告诉我,让我对照一下吗?”迟洵鎏当然不可能白提供信息“这样,我和你,或者说和你背后的那位tk派才能达成更高程度的互信。”

“唔,要每个死者的身份都写下来的话……那就各自写在手上然后同时展示给对方吧?”吴渟扭扭捏捏的,像是在权衡,“这样一来,我就能确定你到底是本人是tk派还是说只是认识某个tk派,然后在这起案件中被他告知了死者身份。”

“可以啊……”迟洵鎏掏出笔,在自己的手心写下了几个死者的名字以及对应的身份,“哎,你怎么还不写?”

“我没带笔。”

……这是出主意的时候就打算好了要借笔吗?

迟洵鎏无语地把笔递了过去,吴渟接过来之后一边发着抖一边在手心写着字。

她的手心很怕痒吗?迟洵鎏起了一点兴趣——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他更喜欢挠的是脚,而且这位吴渟小姐不管从头脑来看还是从身手来看都不是什么能轻易摆布的人……

“好了!”吴渟将笔还给迟洵鎏,握住拳头,“我数三个数,我们同时把手打开,看看对方写的什么。”

同样的文字出现在了两个手心里:

王辂 戒色派

陈凯 常人派

施佳言 戒色派

芷汀瑶 常人派

“你的和他告诉我的一样呢……”像是主动交换信息一样,吴渟间接承认了自己不是tk派,只是自己背后有个tk派的事。

“他是指谁?”迟洵鎏问道。

“你觉得呢?”吴渟眨巴眨巴眼睛,一幅“这还用问”的口气。

照常理来说肯定是季明吧……不过也不一定,迟洵鎏觉得,如果是为了获取情报,在这座岛上产生萍水情缘是很合理的一件事。

田瑞秋会不会已经在背后给他迟洵鎏头上戴了顶绿帽子呢?

就算再怎么不在意与配偶的情感,独占权总还是要保障的,要不然就不成配偶了。

不过,考虑这一切的前提是活着从岛上离开……

第四节:财富自由

晚饭时间,舒香依又要来向大家公告了,如果想集中精力听她说话又不想饭菜冷掉,最好在她开始之前把自己的饭菜吃完。

不过季明今天是做不到这事了——他和吴渟要谈谈各自的调查成果。

“就是这样,城堡的主体部分其实更像一座住人的宅邸而不是防御用的要塞。要说有什么令我在意的地方……这样一个地下城堡里竟然还有地下一楼,挺套娃的。”吴渟交代了自己的所见所得,“你那边怎么样?”

季明简要介绍了自己在西边那座塔里发现的一堆无用机关,接着便开始讲东边那座塔里的发现。

“这座塔我还是按照从下往上的顺序讲……第一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放,只是墙上有一排字:狄奥尼西的疏漏莫再犯。”

“第二个房间则是天花板上有字,说的是:这适合作为送给玛亚的礼物。”

听到这句话,本来搓着手的吴渟停住了手,嘴巴微张,眼神放空。

“嗯?怎么了?”季明有点惊讶——吴渟这反应大得简直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回忆。

“啊,没什么,想起来了一个小说人物而已。其实玛亚这个名字很常见,我不应该那么轻易把她和这里的话联系起来的……你继续。”

季明还是没有完全宽心——吴渟的眼角都已经泛起泪光来了,玛亚该不会其实是她什么重要的人吧?不过,就算是那样,吴渟显然也不会愿意讲出来,与其接着盘问不如继续谈自己的发现。

“第三个房间里有两把梯子,两把梯子顶部各有一个小门。”

“小门?”

“是通往塔顶的,另外,东边这座塔的楼梯和西边那座不一样,从楼梯去塔顶的口子被封死了,所以只能走房间里的两个小门。不过这两小门也不是全打开的,左边那扇小门是锁着的——呃,也不一定就是锁着的,上面没有锁具或者任何复杂的机械结构,但我不管是在房间里推还是去了塔顶后从外面拉都无法打开它。”

“哦?”吴渟歪了歪头,一幅大感兴趣的样子——该不会是想到她自己碰到的那扇打不开的门了吧?

“都把头抬起来啦!别光顾着吃饭!”

舒香依一出场,季明和吴渟再怎么感兴趣都只能把头歪回去。

“那什么,我之前不是说会给你们发新的动机吗?都出来吧,我把动机给你们摆在外边了。”

什么玩意还非得摆外边……带进食堂里不行吗?

季明牵着吴渟的手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食堂外时,季明注意到田瑞秋和迟洵鎏也是手牵手走出来的。

这本来没什么好说的——他俩也是情侣嘛。但之前季明还真没怎么见过他俩牵手,以至于他都怀疑这二位上岛前是不是正好在吵架。

慢着,吴渟在来食堂的路上告诉过季明她去找迟洵鎏确认了迟洵鎏是tk派,在此之前还找田瑞秋问过这个问题。

当时田瑞秋说“这得问他自己去”,可见她也不确定,但是这样一问之后,田瑞秋相信迟洵鎏是tk派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毕竟田瑞秋是能查验死者身份的tk派还是毫无特殊作用的常人派都还不确定,要让戒色派出动两个人,冒着一起暴露的风险给她唱双簧是不太可能的。

在此之前,如果迟洵鎏和她说自己是tk派并且讲了每个死者的身份,她可能会将信将疑。有吴渟提供新验证后,恐怕就完全相信了。

不过也可能是季明想多了:没准单纯就是迟洵鎏把田瑞秋哄高兴了呢?

食堂外有四台机器警卫以及由它们各自抬着一角的一张巨大木板,木板上摆着某种庞然大物,只是被黑布遮盖着,看不真切是什么东西。

“之前发的动机太有针对性了,今天给大家来点普世的玩意。”

动机还有普世这一说?那是不是还有民族动机、国家动机?季明再次无语了——虽然他本来也不打算说话。

舒香依拉住黑布的边沿,然后全力向上一拉,黑布就脱离了原本盖着的东西。

……哦,还把她自己裹了起来。

“嚯!这破布……”舒香依七手八脚地摆脱了黑布,“看看吧,这是给你们准备好的。”

黑布下是拿牛皮绳子扎成一捆一捆,然后又堆积成山的钞票。

“怎么样,够普世吧?一共是30亿元,哪怕每天花十万,也够一个人花八十年的。”舒香依边说边从山上扒拉下一捆钞票,在手中颠了颠,“下一个杀人者是谁,谁就能得到这30亿元——哦,前提当然是在解决篇没有被发现是凶手。换而言之,接下来如果有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靠杀人离开,那么他获得的将不止是人身是的自由,还有财富上的自由。”

30亿元啊,存银行吃利息都够财富自由了吧……

不,不存银行,就放家里不进行任何投资也能财富自由了。

有了30亿之后该干什么呢?季明不打算动用脑子去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他又不想为了钱而杀人。

何况这钱是不是真钞、会不会真允许带走还不一定呢。

“好了,我今天就说这么多。”舒香依将黑布丢回了钱山上,并命令机器警卫抬走了它们,“要不要杀人、什么时候杀人,你们自己考虑吧。”

第五节:女友面对女友

有了施佳言的事,吴渟是不太想相信真有舒香依以外的活人会忽然召集大家去某个地方而且还不说目的。 不过,这回召集的形式不是小纸条,而是手机短信,是由唐葫的手机发来的。

舒香依发的手机是用指纹解锁的,那么,这短信应该是唐葫自己发的吧?

如果说是有人劫持了唐葫,逼她发短信……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短信里说被邀请的不止她吴渟一个人,还有殷雪莹、田瑞秋、费熙棠,并且这一点还被吴渟通过与这些人通电话的方式确认了,规则里又有说只准杀两人,那么至少是不必担心有人想设陷阱把大家一锅端这种极端情况。

最糟糕的也无非就是到地方了之后会发现一具唐葫的尸体……如果相信发短信的人是唐葫,那人家说有好玩的自然是不好不去;如果不相信发短信的人是唐葫,那为了找出凶手,更得快点去案发现场。

唐葫在短信中约定的碰面地点在那个地下城堡一楼的大厅,吴渟便来到小树林,准备去坐电梯。

“……什么人?” 察觉到有人从侧后方注视自己,吴渟一闪身躲到了树后。

这里没有别人,要是在这里偷偷靠近,她可不敢假定对方和迟洵鎏一样只是来说说话。

“我应该先打招呼的是吗?”田瑞秋信步走来,脸上本是怨怅满满但在吴渟从树后站出来时极速转换成了赔笑,“吴渟小姐,一起走吗?”

因为刚不久前通过电话,所以两人都知道对方也是受了唐葫邀请,要去地下城堡。

“那就走吧。”

去电梯的路上,吴渟故意微微放慢脚步,让自己有机会观察田瑞秋而不与之视线相交。

没看出什么受过格斗训练的痕迹,身材也不算强健。 如果带着武器可以弥补身体上的差距,不过田瑞秋今天晚上穿的比较清凉,不像是有藏武器的样子。

刚刚那应该不是她想图谋不轨……真得只是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吗?或者,其实是想先试探一下目标的警惕程度? 好吧,不应该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可怕。

目前杀人的两个人一个是真犯下过大罪而且还被拿来作威胁了,一个是家人被劫持了——说白了都是有把柄被人家捏着。纯纯为了能出去或者为了钱而杀人的,目前安凯岛上还没有。

……哦,某个在施佳言死后破坏现场的人得除外,他可是试图害死其他身份的所有人出去的。

这个人会是谁呢?费熙棠挺可疑——收到那种纸条竟然不去确认一下施佳言是不是还活着。

按照季明提供的死者身份信息,目前场上还有两个戒色派活着。费熙棠姑且算作一个的话,剩下那个可能就在当时被费熙棠一起叫去公园等待施佳言的唐葫、殷雪莹、黄孜学三人当中——这三个人因为一开始的死亡时间误判以及共同相处的时间而一度获得了不在场证明。

由此推知,眼下站在一旁的这位田瑞秋小姐应该没有参与这事,还是对她放宽心吧。

按下“↑”键,待电梯上来后,吴渟和田瑞秋走了进去。

由于没有其他人要坐电梯,两人立马按了关门键,让电梯启动去往了负二层。

有道是:熟能生巧,吴渟和田瑞秋在电梯启动前就靠好了墙,抓起了扶手。

“嗯?”

虽然只有两个人的电梯根本称不上拥挤,但吴渟和田瑞秋此时都靠在同一面墙上,手指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把手抽走,而是看向了对方,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妥协。

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田瑞秋“激进”,发觉吴渟没有让步的意识后,田瑞秋主动将她的手撸了下去。

“挺霸道啊……” 吴渟在内心这样抨击了一句,不过也没太在意:电梯很快就到地方了,田瑞秋这一撸并没有让她独霸这一截扶手多久。

出了电梯,穿过并没有真树种植于两侧的林间道路,再通过吊桥穿过并没有河水的护城河就进入了城堡。 城堡的住宅部分大开着门,亮着灯,想必唐葫已经在那里等人了。

“你们俩可算来了!”唐葫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本就偏黑的脸颊在背光产生的阴影中几乎要看不清鼻、眼,只有排排白牙还算闪耀。

这副尊容让吴渟不禁想起了影视剧里反派常在阴暗角落里流露出的奸笑表情——虽然非要在岛上还活着的人中选一个奸人也决选不到她唐葫头上就是了。

“唐葫小姐,叫大家来有什么事吗?而且还偏偏撇开了那三位男士。” 田瑞秋问的话其实也是吴渟想问的话——今天晚上她唐葫请的人正好就是还活着的几个女生。

“嘿嘿,我不是说了是发现了好玩的地方要和大家分享吗?”唐葫一边说着一边带起了路,“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看看!”

唐葫带领她们到达的地方让吴渟颇为意外:正是她与迟洵鎏各踹了一脚——准确地说:各自尝试过开门而没有成功的那个房间。

“熙棠姐、雪莹姐,渟姐和瑞秋姐来了!” 唐葫毫不费力地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费熙棠和殷雪莹明显是早已到了。

“晚上好!”作为必备礼貌之一地与屋内的二人打了招呼后,吴渟重新面向唐葫,“小葫,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打开这扇门的吗?”

“这个问题雪莹姐也问过我来着。她说她试图来开这个房间门的时候发现是锁着的,但是……”唐葫甩了甩马尾辫,“我开这个门的时候,门并没有锁啊,可能是在我之前有什么人找到了开门锁的办法吧。”

在今天的晚餐时间,并没有人主动提过这事……会是谁发现了开门方法呢?又是用的什么方法呢?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这些就是你说的好玩的?”田瑞秋的话使吴渟转而打量起这房间来。

房间没有开窗户——这是自然的,不然在外面就能一窥房间内真容。

虽然家具、挂画什么的都是与整座城堡一致的欧式风格,但用作角落装点的植物却是东亚盛产的紫阳花。

当然这些都不是这房间里最惹眼的,最惹眼的在于房间里的各种奇妙设备。

一张折叠床摆在墙边,上面安装了手铐、脚铐以及……电动刷? 在折叠床不远处有一条长凳,以及摆在一起,明显作为其“配套设备”的……足枷? 最异常的是平地拔起,既没有作为房间边界也没有支撑起屋顶的一堵墙,墙上还开了三个洞。

墙前的一张圆桌算是房间里为数不多正常的东西之一,但走近就会发现桌布被剪掉了一块,好像留着个口等人钻进去似的。桌面上则有一个关上的小盒,小盒摆放处的桌布也被剪掉了一块,由于小盒本身和圆桌一样是黑红色木材制作的,所以给人一种相连为一的感觉。

“小葫你打算做什么?”吴渟已经隐约猜到这一屋子设备的用途,如果是季明拽她来,她绝对想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这么做的实际上是唐葫……

“这个嘛,我在发现这个房间后,研究了一下里面的各种设备,基本上都是tk用的。我怀疑作为戒色派的人对tk会格外敏感、最受不了,所以就想把各位叫过来试验一下。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我就只叫了各位女孩。”

啊咧咧? 太乱来了吧!

“唐葫小姐莫不是在说笑吧?”田瑞秋眉一横,“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生活中实际上偏向于戒色还是tk和舒香依发的身份有没有关系是一件根本不确定的事情。而且就算有关系,也肯定有那种经常被挠痒却还是很怕痒,以及没被挠过却并不怕痒的人。 你做这个试验意义何在?”

瑞秋小姐,我的嘴替——吴渟暗自在内心为她喝彩。

“就算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二者之间有关系,将来难道不会有吗?舒香依可是一直在开新地图发新线索哦。至于说没被挠过的人也可能不怕痒……这种东西我当然不会拿来一锤定音!只是拿来调整一下心里对你们各自身份猜测的肯定程度。”

听起来依旧很乱来啊喂!

“就算什么结果也没有得出来也没关系,就当我邀请大家一起玩了一场游戏联络感情吧!”

其他人怎么样先放一边,至少唐葫这人应该既是真正的tk控又被发了“tk派”的身份……

“你以为我俩之前没劝过她吗?”费熙棠笑着凑上来拍了拍田瑞秋的肩,“她想玩就陪她玩嘛,反正这岛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有机会笑一笑也好。”

也许是对费熙棠的动手动脚不太高兴,田瑞秋向吴渟靠了靠。

“好了,闲言少叙。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谁要先来?”

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吴渟也没有——她是喜欢季明所以能接受被t,但不代表她已经喜欢上了被t。

“几位姐姐都很拘谨呀……那你们用手心手背来决定好了。” 于是,唐葫以外的四个女孩围成一圈,各自举起拳头,挥舞几下后待唐葫喊完“三,二,一”就同时张开手放在了一起。

吴渟和费熙棠是手心朝上,田瑞秋和殷雪莹是手背朝上。

“二比二平,重来。”

四个女孩又“手心手背”了一回。这次可好,四个人都是手背朝上。

“……重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有充分时间斟酌自己该出什么、猜测其他人可能出什么,这一回唐葫等她们挥了好久的拳才喊“三,二,一”。

“嗨!有结果了!” 这次只有殷雪莹一个人是手背朝上,其他人都是手心朝上。

“好,那就决定是雪莹姐打头阵了。”唐葫瞬间从圈外突进到圈内,然后牵住了殷雪莹的一臂。

“诶诶诶……我吗?” 殷雪莹茫然无措地被唐葫牵着手走向了那一堆“刑具”。

“雪莹姐,你比较想试试哪个呀?要不要我帮你选一款呢?” 吴渟看见了殷雪莹的冷战——面对唐葫“包藏祸心”的笑容而打的冷战。

“这,这,这……你问我,我也不是很懂怎么玩……”殷雪莹投降一样举起两只手,紧接着又无处安放地在空中乱舞,“非要选一个……就这个吧!”

殷雪莹指向的是那张附带足枷的长椅。

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至少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应该是这样考虑的吧?

“好好好,那么就请雪莹姐躺上去。” 殷雪莹今天穿的是白底蓝碎花的连衣裙。这裙子挺宽大,以至于她躺下的时候连抽了几回才将裙子完全压在屁股下。

鞋子呢,是某种介于拖鞋和凉鞋之间的存在,只有几条细线拘束着脚丫,只要把脚后跟上那条向后拉下就让殷雪莹的玉足得以用轻微摆动让脚底脱离鞋底——看得吴渟简直要怀疑还穿着靴子的自己和她在不在同一个季节。

十个“小红豆”活动了一下之后就连同整双脚伸进了枷锁。从部分脚底的红润程度来看,这双“准拖鞋”的底并不是完全平的。

“咔哒!” 唐葫将枷扣上,而后从长椅下抽出了一根羽毛。 挺原始但有效的工具呢。

殷雪莹脸上的恐惧、忧虑在一瞬间消退,想必奇痒之下已经都让步于集中精神抵抗那奔涌上心头的笑意。

唐葫摆动羽毛的手速并没有多快,但在束缚之下殷雪莹的双脚完全没有躲避空间,只能不断原地转动脚底。

羽毛有些太长了,以至于其前端软软地垂了下来,有些妨碍挠痒的完成。

唐葫见状,干脆直接将羽毛按在殷雪莹柔嫩的脚底上,然后搓着它上上下下。

“哈哈哈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用……哈哈哈哈用回羽毛吧……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用的都是羽毛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快……快……哈哈哈哈哈停啊!”

唐葫没有直接停下来,而是回过头冲吴渟她们说道:“三位要不要尽快决定下一位谁来呢?雪莹姐可有一点受不了了。”

有亿点是吧?

不管怎么说,吴渟、田瑞秋、费熙棠再一次玩起了“手心手背”。

“三,二,一!” 由于人数变成了奇数,新的“幸运儿”一轮就被选了出来。

费熙棠是手心朝上,而田瑞秋和吴渟是手背朝上。

“好好好,熙棠姐,轮到你了……”唐葫将伺候殷雪莹的羽毛交给田瑞秋说了声“愿意的话你可以再挠一会哟”,然后就要来牵费熙棠。

“到我了,那我想想……”费熙棠没有抗拒,主动伸出手臂和唐葫挽在一起,“我选哪个好呢?” 吴渟没有接这自言自语,她更在乎田瑞秋会怎么处置落在她手里的殷雪莹。

“很难受吗?”吴渟从田瑞秋的话里没有听出怜悯之意,似乎只有好奇。

她在接过羽毛后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换了一只脚挠痒,让刚刚放松下来的脚丫重新在小洞里碰撞起来。

“哈哈哈哈哈……真……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得顶不住啊哈哈哈哈哈……田姐你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停手行不行!”

“这个嘛……我对挠痒痒没兴趣,不过我记得我好像比你小来着?别田姐田姐地叫了。”说完,田瑞秋又把羽毛换回了一开始被挠的右脚。

“还挺有报复心的这人……”吴渟这话当然还是说在心里的,没有讲出来。

另外一边,费熙棠也决定了自己的“归宿”。

“就这个吧。”费熙棠拍拍墙壁——当然是那面挖了三个洞的、矗立在房间内部的墙壁。

“请~”

费熙棠穿的不是裙子,而是很修身的黑裤,与她上身的西服搭配下很有些“都市丽人”的感觉,同时也意味着她不必像殷雪莹那样拾掇裙子。

饶是如此,她还是遇到了困难。

“我要怎么把头和脚放进去?”

切下来?那唐葫就该被投死了。

“这个呀,我早研究过了。”唐葫轻车熟路地三两步跃到真正的墙壁边,掰动了一个旋纽,那墙壁的上半部分就和足枷一样抬起来打开了。

话说为什么要用旋钮操作这玩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唐葫是要去开风扇。

“OK,熙棠姐你可以放进去了。”

费熙棠踢掉了一直穿在脚上的高跟鞋。吴渟本来以为她是光脚穿鞋的,现在才看清她其实穿了冰丝船袜。

慢着,真是船袜吗?

左右两只冰丝袜的前袜口都不太规整,有被裁剪过的迹象。

但是,整只袜子偏矮这不是自己能裁剪的……一般的袜子剪掉这么多肯定会蚌埠住,一离鞋就脱落。

哦,对了,就算是船袜,也有那种在脚背覆盖较多,因此会从鞋子中露出的船袜。费熙棠应该只是剪了一下袜子,让它们能完全不露出,不影响美观而已。

帮她调整了一下伸腿的程度确保脑袋也能伸进洞里后,唐葫总算把费熙棠安顿好了。再次转动旋纽,费熙棠的头和双脚就在近乎于平行的情况下被一起固定住了。

“还差个直接进行挠痒的工具,等我给熙棠姐找个合适的……”唐葫竟然没有在墙边像长椅那样事先准备工具吗?

“喂喂,你这是拿来挠痒的吗?”吴渟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因为唐葫在工具箱里翻了一通后,掏出来的东西是一杆大鸡毛掸子。

“哦?渟姐你想亲自体验一下吗?那要不你和熙棠姐换换?”

“拉倒吧……”吴渟赶紧摆了摆手。

笑到喘不上气是什么感觉呢?吴渟没怎么体验过,毕竟季明还是挺疼她的,而且吴渟也很少到那个程度才喊安全词。

籍由费熙棠被t,吴渟倒是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被挠到呼吸不通畅的样子。

啊,也不完全是被挠的原因呢。

鸡毛反反复复从脚底拂过然后反反复复捅在费熙棠的面门上,直到杆子进一步前捅从另外一边的脚底拂过。

在此过程之前,那些刚刚从费熙棠晶莹剔透(汗挺多啊……)的脚底上过了一遭的羽毛齐刷刷地把费熙棠的口和鼻刷过。

“阿嚏!” 羽毛的刺激让费熙棠喷嚏连连,本就无法正常完成的换气变得更加断断续续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嚏!哈……哈……哈……阿嚏!不行不哈哈哈哈不行……我……阿嚏!让我歇一会!”

什么嘛,看她那么爽快还以为会很能扛呢。

“OKOK,渟姐你和瑞秋姐来一次终极对决吧,既然只有两个人了,就不要搞手心手背了,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胜负吧。”

吴渟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会有这一局,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向了田瑞秋。

虽然因为被喊老了没有真停手,但田瑞秋相对于唐葫而言确实还算放水,挠殷雪莹一会还带歇一会。正会正好歇着便也放下羽毛朝吴渟走来。

由于觉得田瑞秋的眼神有一种无以言表的阴森感,之前的两局“手心手背”吴渟都尽量避免直接与她站在一条直线上。

怕当然是没怕的,只是隐约觉得叫她盯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现在,吴渟必须和田瑞秋面朝面了。

“三,二,一!”

唐葫的倒数之后,吴渟和田瑞秋一起出手了。

都是石头呢。

看到这个结果,田瑞秋冲着吴渟笑了笑,吴渟也只好回她一个笑容。

“平局了?再来一次。”

唐葫又一次倒计时之前,吴渟和田瑞秋都一边挥着拳一边紧盯着对方的面部。

“三,二,一!” 这次两人出的都是剪刀。由于伸出了手指,加上身体有意无意地前倾了一点,两把“剪刀”几乎要白刃相交了。

“再来!”这回不等唐葫开口,田瑞秋主动自己进行了倒计时,“三,二,一!”

这次两人出的依旧都是剪刀。

“两位大姐,我还没有……”

“再来!三,二,一!”田瑞秋并不理会唐葫的吐槽。 新一轮两个人都出的是布。

吴渟有点厌烦了。刚刚的四轮石头剪刀布她考虑了女生一般倾向于先出什么、未能一局取胜时倾向于怎么出、对连续重复出一手势的回避心理以及对其的逆向利用,但田瑞秋貌似也能全程“预判你的预判”。

放弃预判吗?放弃的话又该怎么出呢?

“三,二,一!” 还没有想好新一轮的对策,田瑞秋的倒计时已经结束。

放弃预判的话,就直接出石头吧,最方便。

慢着,田瑞秋的拳头握得好像没刚才那么紧了?

明白田瑞秋安的什么心思后,吴渟出了一手剪刀。 而田瑞秋则在拳头落下的一瞬间变成了布。

胜负已分。

“好好好,那就请瑞秋姐挑一部玩具给自己用。渟姐,你帮我拿着鸡毛掸子继续招待熙棠姐。”

要继续挠费熙棠,吴渟是不忍心的。所以她只是象征性地举着掸子在她面前晃了几下。

“费女士,我本来以为你会很坚挺呢。”

“啊哈……我因为喜欢被挠所以接受度高,不是因为不怕痒所以接受度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在暗示自己是tk派?不过,空口无凭,还是不要信的好。

“来来来,瑞秋姐……”唐葫和之前一样要去挽田瑞秋的手,但她直接避开了唐葫,自己走向剩下的两部刑具。

“就这个吧。”田瑞秋拍了拍圆桌。

“那么,请先脱掉鞋子。”

虽然第一天时田瑞秋也是一副长裙配高跟鞋的典雅打扮,但在那之后她脚上就一直是运动鞋、登山鞋之类的实用货,并且穿的也是裤子。

这点比吴渟还强点,吴渟还是更愿意穿裙子的……

今天的田瑞秋是羽毛球服配跑鞋,总有种这个女人随时会跑开的感觉呢。

“瑞秋姐,请脱掉鞋子然后钻进桌底。”

左脚踩住右脚脚后跟让右脚从鞋子中脱离出来,然后右脚再踩回左脚脚后跟把左脚也拔出来——玩完这套每个人都尝试过的把戏后,田瑞秋被棉白袜保护着的双脚就踩在了地上。

“钻进桌底是吧,桌底有什么东西吗?” 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狐疑,但田瑞秋并没有分毫磨蹭,她是一边问一边进去桌下的。

“呵呵呵,这个圆桌虽有妙用,却不在下面,而在上面……瑞秋姐,在桌底是不是能看见桌面开了个洞啊?洞上还有块布,布中间有条缝,请你把脚从那里伸上来。”

唐葫引导田瑞秋动作的同时打开了桌面那个盒子,然后,两只脚丫就从盒子里冒了出来。

面对这双盒中之足,唐葫没有立马去翻工具箱,而是上手捏住一只袜子的袜口,向上(脚底现在朝天嘛)褪,褪到脚后跟时,还抽冷子往没被褪的那只白袜脚上钩了两下,激得这双玉足一顿乱舞。

如法炮制地将两只白袜都拿到手里后,唐葫将它们团了团,放进瑞秋的鞋子里。

“瑞秋姐,你最好把大腿和屁股往桌外挪挪——哦小腿和脚不用动,我的意思是让你的脚斜向上伸出来,这样可以避免等会有脚以外的部位被波及……”

“波及?”田瑞秋马上捕捉到了这不一般的字眼,“你想对我用什么?”

“嘛,这个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确实挺管用的……” 唐葫说完就从工具箱里掏出了并不是挠痒工具的东西——一包一次性塑料手套。

戴好手套的她又拿出了一包洗衣粉——不,不是洗衣粉,只是袋子看起来像是洗衣粉的其他袋装物体吧…… 那袋子是没有任何图案的黑色袋子,袋子上唯一的点缀就是红色的“tickling”一词。

唐葫从袋子上方已经撕开的一个小口向手中倒了一下,倒出了一些白色粉末。

该不会真是洗衣粉吧喂!

白色粉末被唐葫小心翼翼地涂抹到田瑞秋的脚心上。 看她的小脚左躲右闪的,估计这粉末接触起来不是很舒服——也可能只是瑞秋太怕痒了不愿意被摸……

将原本肉白中泛黄的脚底变成两片大白色后,唐葫停了手。而田瑞秋的“小动作”也频繁了起来,两只脚丫不断相互搓着,并且脚趾也蠕动了起来。

由于隔着桌子,田瑞秋的嘤咛娇笑听不太清,但吴渟确信那不会太大声——之前田瑞秋质问唐葫的话她都能听见,显然不止是桌子阻挡的因素,还有田瑞秋自己克制的因素。

用凹凸不平的塑料手套和田瑞秋“握脚”后,唐葫总算是听见了一阵清晰的“噗哈哈”。

像是拿到什么成就而心满意足般地笑了笑,唐葫将手套摘掉,走向吴渟。

“渟姐,最后到你咯!”

吴渟嘟了嘟嘴,背着手走向了唐葫。

由于只剩下一副刑具了,所以吴渟也用不着“精挑细选”了,直接坐在了那折叠床上。

“把靴子脱一下。”

为了与上身的黑色开衫相配,吴渟穿着的裙子也是光谱靠左的暗紫色超短裙——跑起步来灵活性不如裤子,但比长裙强多了。

但选择超短裙并不意味着吴渟乐意让腿部毫无遮蔽,事实上她还穿了一双绒面过膝长靴。

在唐葫这样要求后,吴渟就解开了靴子顶端的靴带,然后像撸长筒袜一样将靴筒撸了下去,之前闷在靴子中的灰丝美腿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将双足从靴子中彻底抽出的那一刻,唐葫咳嗽了两下,吴渟还注意到她一度举起手要伸向鼻子,但马上又放下了。

“味道很重吗?”虽然早就从包括季明在内的不止一个人那里得到过答复,但吴渟还是要明知故问一句,只是单纯想让这个即将给自己带来无数瘙痒的小丫头片子制造一点尴尬。

“嗯啊,是有点……”见刚刚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唐葫也不遮遮掩掩了,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渟姐你不洗脚的吗?”

“试过啊,但是似乎没什么用呢。”说罢,吴渟抬起脚将足尖送到唐葫的面前,弄得唐葫捂鼻向后连退了几步。

“咳咳咳……渟姐你躺好,我要给你上铐子了。”

唐葫扶着吴渟在床上躺下,然后开始用四角自带的手铐将她的手脚铐好。

“呼……”捏着鼻子给吴渟的双脚上完铐后,唐葫站开来,报复性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并擦干了辣出的眼泪。

虽然由于味太冲耽误了一下唐葫的行动,但相较而言对吴渟的tk还不算拖沓,毕竟这张床就配有电动刷,连挑选工具的时间都省了。

说是电动刷,但又有点像淋浴用的莲蓬头,只不过孔里竖起来的是一撮撮硬毛。

说不定唐葫按下开关后它也能喷水呢?

“咔!”唐葫取下莲蓬头,按了开关。

没有喷水,只是那堆毛转动起来了,果然仅仅是个电动刷而已呢。

有一点吴渟要承认:季明和她还没玩过电动的刷子。

不管怎么在内心提醒自己“久经磨砺,不必畏惧”,面对带有新要素的玩法,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紧张呢。

结束自己吓自己的过程,直接被电动刷tk时反而安心了不少:虽然有一种连续不断地被从下往上冲撞的感觉,但在程度上并没有超乎想象。

由于知道手铐的牢固,吴渟毫无顾忌地用力将手脚一起向内牵、翘,以大动作缓解这痒流,一时间整张折叠床都震颤连连。

“噗呲!哈,哈啊,哈哈呵……小葫,不停一停吗?”经常被挠对吴渟来讲还是有点用的,起码让她在此时此刻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你和我现在都需要喘口气了吧……”

“嗯嗯嗯!”和之前一样,唐葫站开来,然后放开了一直捂住的鼻子,眼泪倒是没再流,想来是已经适应了。

“我说,小葫啊……”费熙棠依然卡在墙壁里,但还是歪着手指拍了拍墙,“想歇口气也别光站着啊,该给我们松绑了吧?”

“啊,这就来。”

这个小丫头啊……吴渟真觉得她有时候比自己还冒失呢。

第六节:甲仗与火

“然后呢?怎么收场的?”迟洵鎏一边捧着田瑞秋的脚,以手舀水给她搓脚背,一边询问那天晚上的“结局”。

“后来啊,唐葫拿着电动刷又去挠吴渟的上半身了。挠了没多久,刚刚从足枷下来的殷雪莹就来问她能不能走了。殷雪莹一走,我们剩下三个人也按顺序走了。”

“哦。所以说,讲完了吗?”

“讲完了。”

迟洵鎏将田瑞秋的脚放回盆里,有点失望又有点疑惑地问道:“所以说,你叫我来给你洗脚,还说有必须讲给我的事就是这些?我听不出这有什么非让我知道不可的地方,而且也理解不了这和给你洗脚有什么联系。”

“这个嘛……”田瑞秋抱着手臂,偏头看向一旁,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模样,“按照唐葫的说法,那个痒痒粉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但今天上午我又一次感觉到脚痒了。为了确认这到底是心理作用作祟还是真有残留效果,我想让你和我的脚接触一下,要是你也有反应我就该去找唐葫算账了。”

……实验品工具人呗。

“你把昨天晚上的事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也被心理作用影响,导致结果不准?”

“在我讲到我怎么被挠之前,你有觉得手痒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所以确实已经没有残留了。”

拿起毛巾给田瑞秋擦干了脚上的水,迟洵鎏问道:“我要去确认费熙棠刚刚提供的一个线索,你来不来?”

在给田瑞秋洗脚之前,迟洵鎏就接到了费熙棠的短信,说是要分享一个关键线索。

在那座城堡的二楼有个小房间,小房间里有一套盔甲——这倒是没什么好讲的,第一次去那座城堡的时候,迟洵鎏就把每个房间都检查过了(除了上锁的那间),他当然知道那里有一套盔甲摆着。

值得在意的地方在于,当费熙棠今天再次去那座城堡的时候,她发现那盔甲的背后多了一行文字:请去负一楼为我找回武器。

迟洵鎏记得,那套盔甲的手部确实是呈持握动作却又并没有真握着什么武器,而且,他很确定他第一次检查那套盔甲的时候,它背上并没有这行文字。

除此之外,负一楼真有个摆满刀枪剑戟的武器库……

“是说那个盔甲的事吧?我也收到了。”田瑞秋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估计是打开了短信页面。

“唉,费小姐可真是开诚布公啊……”半是阴阳怪气半是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句后,迟洵鎏继续追问:“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是吧?”

“如果是这种对于猜身份、保命没什么用的情报,某人也不介意公开吧?”瑞秋口中的某人是说她自己还是迟洵鎏呢?无所谓,都一样,“你先走一步吧,我脚还没干。”

迟洵鎏并没有一定要田瑞秋和她手牵着手过去的心思,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怎么放慢脚步或者停下来等人,就按自己的节奏快步来到了电梯,去往地下二层,再来到城堡。

“你也来了啊?”在城堡宅邸的二楼,迟洵鎏迎面遇见了从盔甲房走出来的吴渟。

“我当然要来,费熙棠应该是把线索分享给所有人了吧?”迟洵鎏和吴渟问完好后,发现季明也走了出来,“你俩今天不分头调查了?” 捏住男友的发稍,吴渟说道:“既然知道负一楼和二楼盔甲库两个地方之间存在关联,那还是两个人都先把盔甲库仔细搜查一番的好,要是分头行动,而负一楼又正好有什么要先了解盔甲库才能看出的异常之处,岂不是叫负责负一楼的人白忙活一场?”

这话反过来讲也一样吧,那为什么不去负一楼呢?

因为要考虑文字的内容。“请去负一楼为我找回武器”说明要找的武器可以以某种形式与这套盔甲匹配,那自然要先来摸清这盔甲的底细——这也是为什么迟洵鎏自己是先上二楼而不是先下负一楼。

好了,说归正传:这盔甲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多出字来?它又该与什么武器相配? 这都需要充分调动眼力、脑力才有可能搞清楚……

进入存放盔甲的房间,迟洵鎏通过观察盔甲几处磨损处的刮花形状确认了:这确实是上次来时看到的盔甲,并不是有人换了一副形制相同但有字的盔甲。

说到形制,这套盔甲某种意义上相当复古啊……虽然对于盔甲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但迟洵鎏记得,15世纪以后使用成块钢铁板的板甲就逐渐成为西欧主流了,像面前这种锁子甲与钢铁板混合的盔甲显然是更古早的玩意——不过也不会太古早,这个头盔是那种有个尖嘴的猪面盔,要到14世纪才发明出来。

肩部系有成板的肩甲而不是纯依靠锁子甲保护肩膀,这对于这个时间段的西欧盔甲来说是英格兰式而非意大利式的特征,或许应该去给它找点英格兰人惯用的武器? 比起这种问题,迟洵鎏更关心那行字是怎么来的。

绕到盔甲架背后,迟洵鎏看见了那行字。

这行字并不隐蔽——不如说就光明正大地写在盔甲的背上——确切地说是盔甲外的罩袍背上。

所以说,绝对不会是他昨天漏看了,而是昨天真没有。

是某种特殊条件下才会显形的墨水吗?如果是的话,那显形条件又是什么呢?

为了研究明白,迟洵鎏把脸凑近了那行字。

字很黑很浓,以至于笔画提起的时候墨几乎要散开了。

“该不会是拿记号笔写的吧?”

记号笔有延迟显形的功能吗?好像没有。

或者,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喷涂墨水的机关……

嘛,就算真有迟洵鎏也看不出来——至少现在还没看出来。

而且若说是喷涂上去的,这字又过小、过精细了。

从盔甲库离开,迟洵鎏准备坐电梯去负一楼看看武器库。

虽然是座古堡,但里面的电梯可不太古,配有电子显示屏。

从向上的箭头和变动的数字来看,正有人坐着电梯从一楼上来。

“就一层楼还要坐电梯……”电梯停下,迟洵鎏赶在里面的人出来前碎碎念道。

电梯门开了,走出来的人是田瑞秋。

“你脚总算干了……”

“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田瑞秋直奔核心。

“暂时没有。”迟洵鎏耸耸肩,“你是先来的二楼,还没去负一楼对吧?”

“当然没有。”想想也是,田瑞秋哪可能跑得那么快。

走进电梯后,迟洵鎏握住扶手再按下了“-1”。

这副电梯和城堡外面那副一样有着极快的升降速度,真不知道舒香依或者她幕后的什么大黑手是不是有关于挤电梯的心理阴影才会宁可产生摔跤的风险也要给电梯设置如此高速。

出了电梯,迟洵鎏照着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了武器库。

“迟先生,你终于来了。”殷雪莹正站在武器库门附近,手中摆弄着一柄长剑,“大家都分派了区域,挨件检查库藏的武器,你也认领一片吧。”

看样子来的挺晚啊,其他人的任务都分配完了……不过还有瑞秋垫底呢,而且吴渟和季明来的也不算早。

和殷雪莹打完招呼后,迟洵鎏就挑了几个尚无人的武器架,和一旁的吴渟、季明确认了这一块区域没有被他们“包干”后,迟洵鎏就开始近距离端详这些刀枪剑戟。

很多兵器都在杆子或者刃上刻了花纹,如果能找到和盔甲罩袍上一样的花纹……好吧,那也并不说明就是和那套盔甲相配的兵器。不过,如果找得到这样的兵器,肯定要优先拿去插回去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或者应该研究其本身?

忙活了一阵子后田瑞秋也到了,迟洵鎏抬头看了她一眼,与之四目相对,顺便也打量了一下其他人。

这一打量,打量出不对劲来了。

现在安凯岛上活着的“玩家”还有八人,瑞秋、吴渟、季明、殷雪莹、黄孜学还有他迟洵鎏都在场,剩下的两个人就是费熙棠和唐葫了。

唐葫姑且不论,她可能是还没来。费熙棠作为第一个发现盔甲背后文字的人也不在场可就不太正常了。

“我说,殷小姐啊……”迟洵鎏放下刚拿起来的一把大戟,走向还在门边的殷雪莹,“你包干的是门口对吧,有看见过费熙棠女士进出吗?”

“这个嘛……一开始费女士是和我、黄孜学三个人一起在武器库里的,后来吴渟和季明来了没多久她就说想找尺子来确认一下盔甲和这些兵器的尺寸,然后离开了。”

尺子……地面的超市和地下一层的文具店里都有吧?不知道她是去了哪。

说到尺寸,这支戟的斧头部分是真大啊……而且还有金色花纹装饰——是黄金吗?

迟洵鎏掏出了打火机,在那金色花纹上烤了烤。

“你干嘛呢?”季明瞥见了迟洵鎏的动作,满怀惊讶但又低着声地问了一句。

“烤验一下它是不是真金。”

“所以说,它是吗?”

迟洵鎏举起戟,指着被烤黑的地方给季明看“看来不是金子,也许是黄铁矿?黄金不会被这样烤黑的。”

对此,季明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手头的工作了。

迟洵鎏其实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只是突如其来的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殷雪莹正掏出手机在接电话。

“喂!熙棠姐?嗯,我还在那里……什么!好的,我会叫大家过去的。” 黄孜学见状,放下刚拿起的战锤,一手插兜一手推眼镜地问道:“怎么了?”

“熙棠姐说,她买好尺子回城堡的路上看见西边那座塔楼上着火了,不知道是在烧什么,让我们都过去看看!”

着火? 不管东边那座塔还是西边那座塔都是砖石建筑,要着火而且能被塔外看见那只能是塔顶的盆栽被烧了吧,除非是有人把别的什么东西搬到了塔顶来烧。

比如唐葫的尸体? 想到唐葫还没有现身,迟洵鎏不能不考虑这种可能。

“快去看看吧!”迟洵鎏掸掸衣服,快步向武器库外走去,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还是单纯有从众心理,也都马上离开了武器库。

六个人一起跑进电梯,抓好扶手,上到一楼,然后冲了出去。

“跑那么快干嘛呀你们……”差点掉队的殷雪莹抱怨起来,“又没人拿枪逼着。”

呵,作为第一个接到消息的人反而最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呀?

出了城堡宅邸,果然能看见西塔塔顶飘出的阵阵浓烟。

塔顶还有个人影,应该就是费熙棠了。

对着不知道在燃烧什么的塔顶,吴渟面色凝重。

“千万别出事了……” 看来她也明白呢……迟洵鎏同样不希望再次面对这种答错就死的较量,但有了之前的经验,未能按时在众人面前出现的唐葫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了。

塔内楼梯狭隘,六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你们来了……”费熙棠在塔顶入口处迎接着。

还不等迟洵鎏开口,田瑞秋先问道:“到底是什么被烧了?” 一边问,她还一边扫视了一圈塔顶平台,好像默认人家不会告诉她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几盆花草,还有一些里面的东西。”

只是花草的话犯不上叫大家过来吧……迟洵鎏觉得有必要细问细问。 “里面的东西具体指什么?”

“烧得看不太清了已经……” 听费熙棠如此说,迟洵鎏立刻踹倒了正在着火的三个花盆,然后脱下外套,裹在手上,向火中扑打,时不时还向火中踩两脚。 其他人见状,也七手八脚地跟着灭火,虽然废了几件外套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把火给灭了。

放宽心,舒香依准备的换洗衣服挺多的。

“这个……”吴渟伸脚从灰烬里扒拉出了一点残存的布料,“你们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那是一块化纤布料,上面的图案……好像是唐葫一件衣服上的?

殷雪莹的脸色变得乌青起来。 “小葫……她怎么了!?”

同样看起来脸色糟糕的还有季明,但他相对而言要镇静一些。

“目前还不能妄加判断,我想我们有必要先找到她人在哪,不管是作为活人还是……” 见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田瑞秋及时作了补充:“还是作为尸体。”

第七节:十个问题

季明一直对城堡里的楼梯去不了负一楼,只能通过电梯前往那里感到奇怪。

现在想来,这又是一个诱发人恶意的设计吧……那库房装满武器,适合杀人,但又与地面隔绝,这样大家就不会很快闻到血腥味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许只能让惨剧开幕的时间延缓个几分钟,但大家刚刚从地下一层离开的“灯下黑”效应又让大家下意识地觉得唐葫不会在那里。直到其他地方都找遍了,迟洵鎏提出要再仔细搜寻一遍负一楼,众人才回到那里。

根本没有必要再次地毯式搜索,一回到负一楼,大家都闻到了从武器库飘来、如同铁锈的死亡之气。

横陈于武器库中央的,是被脱光衣服,全身插了十几把剑、斧、矛的唐葫。

不管怎么为之感到震惊和愤怒,季明和其他人都无法直接走过去调查唐葫的尸体,因为武器库的改变还不止是多了一具死尸,所有的柜子、架子都被推倒,不但有十几把兵器刺在了唐葫身上,还有更多的兵器丢得满地都是,其中不少被丢出来以后斜靠在了那些被推倒的柜子、架子上,简直成了一道道“拒马”。

要是走向唐葫尸体的过程中被散落地面的兵器绊倒,然后摔在这些“拒马”上,怕是要和唐葫一样在身上添几个血窟窿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些危险的障碍收拾干净,舒香依的勘验报告也发过来了。

季明暂时还在问询众人,而田瑞秋则已经在大声读勘验报告。

“死者为唐葫,死亡时间推定为13:00-15:00,死者身受十五处锐器伤,颈部一处,前胸四处,腹部八处,大腿两处,肾脏、肝脏、肺、胃均有不同程度穿刺,其中只有颈部伤口是生前形成。另有位于后脑的钝器伤一处,此处钝器伤为生前形成。死者死因是颈动脉、颈静脉和气管一同受损后血液进入支气管和肺内引发吸入性窒息。”

这个死亡时间范围帮助不大,按照季明从众人口中整理的结果,费熙棠、唐葫以外的六人到达城堡的时间范围是13:55-14:15,按照顺序来说依次是黄孜学、殷雪莹、季明自己与吴渟、迟洵鎏、田瑞秋,费熙棠则是在13:20左右就到了,从她发短信的时间来看,是在13:30多,接近13:40的时候发现了盔甲背后的文字,至于唐葫……她12:15左右离开食堂后就没人见过她。

费熙棠提出要找把尺子而离开是在14:05,后来她在14:35左右打来电话说看见西塔着火,众人赶过去在火中找到唐葫衣服的残余,开始玩命找唐葫,最后发现她的尸体是在15:30。

虽然给的死亡时间范围是13:00-15:00,但捋一捋时间线就会发现杀人只能发生在大家离开武器库的14:35之后。

存不存在唐葫早就被杀了,只是在14:35以后被搬运进来这种可能?这个嘛……本来季明是有所怀疑的,但吴渟和迟洵鎏在检查了尸体以后确认了伤口确实就是这些插在唐葫身上的兵器制造的,而这些兵器直到14:35为止都好好地放在柜子里、架子上或者被大家拿在手里。

而如果说是先杀人,再将武器上的血洗干净,等到将尸体运回武器库后再把武器插回尸体上……

这一点同样不可能,这些伤口都是只被捅了一次形成的,而且看武器上血液的喷溅程度也足以确定它们都是在唐葫活着时或者死了不久后才插上去的。

临时客串了一把验尸官的吴、迟二人从尸体旁站起来,吴渟一边搓着手一边和迟洵鎏说话。

“想不到迟先生还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啊……” 迟洵鎏想按头,可能是顾虑还沾着血,于是又将手垂下,回应说:“彼此彼此。”

“我是家庭因素,不知道迟先生这算怎么回事……”

用未带血的手腕揉了揉额头,他说道:“只是出于兴趣。”

省略了作为主语的“我”,是心虚吗? 也许只是季明自己想多了。

不管他验尸的知识是哪里来的,现在先抓出杀害唐葫的凶手要紧。

“除了尸体,这些东西我想我们也很有必要注意。”迟洵鎏指了指已经和武器们一样堆放到墙边的几件衣物。

它们和那些刀剑一样丢在地上,从上面没有沾血来看,凶手应该是在杀人之前把它们脱下来丢开的。 季明走向那些衣物,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记得另外一部分唐葫的衣物是被烧了吧,这里还有一部分留存是为什么?凶手使用两种不同的方法对待衣物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虽然没有明确是在问谁,但吴渟主动回应了他。 “关于这个,我觉得注意一下衣物的种类会比较好。先说没有被烧,能直接看出来的这几件吧。”

季明眼睛没瞎,当然立刻做了回答:“是鞋子、胸罩、裤子和外套。”

“那么被烧掉的又是哪些?” “其中有一件可以看出来是唐葫穿在里面的T恤,另外两件……”这个问题就不太好答了,另外两件差不多被烧光了,看不出外形。 一旁的迟洵鎏缓步走来,漫不经心般扭了扭肩、臂。 “是袜子和内裤吧,就算不能看出来,考虑一下她身上还剩下什么就是了。”

对于这个答案,吴渟歪了歪脖子。 “她那天有穿袜子吗?” 迟洵鎏点点头:“当然有穿袜子啊,我都看见了。” “最后那件其实也有可能是安全裤吧。”

话一出口季明就觉得自己这个补充很蠢——唐葫她今天又没穿裙子,穿安全裤干什么? 好在两位侦探都没对这句话作反应,估计是不觉得安全裤和内裤有什么太大区别。

“从唐葫穿的衣服的不同遭遇我们可以知道什么?”吴渟继续着她那以主动发问来推动的推理方式。

“正常来说,我会优先怀疑是不是被烧的这些衣服上留下了什么能指认凶手的证据,但被烧的这些衣物都是贴身的,按照常理来说真要有什么痕迹乃至死者自己留下的临终线索应该是在外面的衣物上更合理吧?而且,就算真留在贴身的衣物上,一次性留三个也太……所以我想得寻找其他的共性。”

迟洵鎏的话兜了个大圈子,最后似乎也没正面回应“可以知道什么”。

“其他共性?”吴渟挑了挑眉,“迟先生你有头绪吗?”

“嗯,你看看这个。”说完,迟洵鎏举起那把他曾经拿打火机烤过的戟。

“这个怎么了吗?”

“啊对,你当时可能没注意到,问问你男朋友吧。”

面对把脸贴过来的吴渟,季明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呃,我记得迟先生曾经拿打火机烤过这个戟上的斧头,说是要检验一下那个金纹是不是真黄金。”

“结果呢?”

“并不是黄金,那里被烤黑了……”伸出手指的时候季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原本发黑的那个位置又变得金黄了。

“是这样吗,那我大概明白迟先生你想说什么了……”

吴渟再次搓起了手,这次搓的飞快,“但这实在是个大胆的思路,我们还是先把寻常的可能排除掉吧。”

这两人说起话来怎么越来越谜语了……

“寻常的可能是指什么?”季明实在忍不住发问了。

“就是说有一个人在我们外出的那接近一个小时里把唐葫带到了这里杀死。”吴渟解释道,“季明你刚刚询问了大家的行动时间对吧,你认为存在这种可能吗?”

“这个嘛……”季明掏出一张纸交给吴渟,“我整理了一下,没有哪个人有脱离其他所有人视线十分钟以上的记录,考虑到现场的凌乱程度,确实没有谁有足够的时间作案。不过,戒色派还有两人,他们互相知道身份,有作伪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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