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田中有紀子的談話結束後，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公園所發生的一切停留在腦海，揮之不去。

她的眼淚、顫抖的聲音、以及那個倉促的吻……

它們像細小的玻璃刺，鑲在腦海裡，無法拔除。

我撫摸著臉頰，仍殘留著那天的紅腫。

那個巴掌，像詛咒一樣烙印在皮膚上。

街燈泛著孤寂的黃光，而夜色像沉重的布幕，壓在肩上。

路邊的樹影，被風拉扯成斷斷續續的形狀。

踩在落葉上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被放大，提醒我現實的沉重。

經過轉角時，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眼前那棟熟悉的房子一片漆黑，窗戶像關閉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度。

也許，時雨已經睡著了，或許…

昏黃的燈光下，我站在家門前，猶豫是否該確認答案。

此時，冷風吹來，催促我下決定。

我吸了一口冷空氣，指尖貼著鑰匙冰涼的金屬邊緣，

冰意順著指節爬上手臂，直到胸口，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鑰匙轉動，門鎖咔噠一聲鬆開。

門縫剛被推開，那抹身影便闖入了視線——

時雨坐在玄關的地板上，雙膝蜷在胸前，下巴抵在膝蓋上。

像是一尊雕塑，凝固在那裡，只有髮絲隨空氣微微晃動。

燈光落在她的側臉，將眉眼拉成淡淡的陰影，靜得像水面之下的暗流。

[……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她猛地抬頭，起身，幾乎是衝過來抱住我。

那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我鎖死在懷裡，不給我任何退路。

她將鼻尖埋進我的肩膀，像是在用觸覺確認我的存在，又像是再用嗅覺確認甚麼…

[哥哥剛從外面回來，一定很累。]

[洗澡水已經放好了，先去洗澡去除掉外面難聞的臭味吧。]

語氣溫柔得近乎親昵，可聲音卻低沉冰冷，像從深井底部傳來的迴音。

那雙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水，無聲地將人整個吞沒。

[嗯……]

我只是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熱水沖在皮膚上，水汽籠罩了浴室。

我本該放鬆，卻覺得渾身透著一股寒意。

水珠沿著臉頰滑落，眼前卻浮現時雨那雙陰影濃重的眼睛——

像是將我牢牢釘在原地，無處可逃。

換好衣服走出來，客廳的燈亮著。

時雨為我泡好了一杯熱飲，白色的水汽緩緩升起，和另一杯並排在桌几上。

看著那對稱的兩個杯子，我忽然明白她的用意——

這不是隨意的款待，而是一場談話的邀請。

我們面對面坐下。

空氣像被壓得沉甸甸的，連時鐘的滴答聲都被吞沒。

讓我想起那晚和晴香的對話……

[哥哥…剛才去見誰?]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閃避的重量，像是對我的考驗。

[時雨……我……去見田中同學。]

我垂下視線，手心微微出汗。

時雨聽見後，顯得異常平靜。

似乎早已知道答案，只是要我親口承認。

之後，我把一切都說了，沒有隱瞞。

包括——我與田中的接吻。

過程中，時雨沒有插話，也沒有打斷，只是當一位安靜的聽眾。

直到我說完，她才垂下眼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哥哥……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她的聲音沒有憤怒、悲傷，更像一種疲憊過後的無奈。

[我打算暫時搬去我親生父親那裡住。]

[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這陣子，發生太多事了。]

我沒有挽留，沒有反駁，因為是我背叛時雨在先。

[哥哥…我們好好思考…關於未來的一切吧!]

[……好。]

理性告訴我，她是對的——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太多事。

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沒有資格抱怨，也沒有拒絕的立場。

現在的我們需要時間，思考一切…

我望著時雨，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淚水停留在眼眸。

是我傷害了她，卻讓她先提出這種請求…

愧疚感使我不忍直視…如此千瘡百孔的時雨。

我站起身，正要回房，她卻忽然伸手拉住我。

我踉蹌跌坐在沙發上，時雨跨坐在我身上。

[時雨!?]

我被時雨的舉動發出驚嘆。

下一秒，唇瓣相撞，舌尖糾纏。

舌尖探入的時候，帶著急切和侵略，像要將我的一切都奪走。

溫熱的唾液在口腔裡交纏，呼吸混雜成一種濃烈的潮濕氣息。

我來不及反應，就被她牢牢鎖在唇齒之間。

這個吻沒有任何前奏，像是將所有壓抑的情感一次傾瀉。

而我沒有反抗，只是任由時雨發洩…

她的唇很燙，帶著一種灼傷般的痛感，像要在我身上留下刻痕。

呼吸急促而不穩，幾乎是奪走空氣般地逼近。

她的手緊扣在我背上，指節僵硬得像是要將我嵌進她的骨架裡。

那不是單純的依戀，而是滿溢出來的情緒——

不甘、渴望、還有一絲決絕。

我感覺到她在顫抖，不知是因為情緒，還是因為壓抑太久。

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確定我還在她懷裡。

她彷彿在害怕失去，選擇用鎖鏈，將我們綁在一起，不讓彼此喘息。

唇瓣分開的瞬間，她舔了舔嘴唇，眼神像是要將我整個刻進心底——

她將額頭輕貼著我的胸膛，情緒尚未平穩下來。

呼吸在我們之間混合，卻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沉默裡，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今天……最後，陪我睡吧。]

她的聲音在唇齒間顫動，帶著命令與懇求。

我沒有拒絕。

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隔著薄薄的被子，呼吸聲彼此交纏。

近在眼前的距離，卻比以往更遠。

目光對視，卻不再有從前那種滿懷愛意的交握。

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疑惑，以及對這段關係的愧疚。

我閉上眼，不忍看她瞳孔裡交雜的情緒——

像渦流一樣將我捲入於愧疚的深海，無法自拔。

夜色靜得異常。

可我的心，卻像被擰緊的弦，一刻也放鬆不下來。

…………

我想起了公園的那一幕—我和田中有紀子的吻。

…………

冷風穿過樹葉，帶來細碎的摩擦聲。

遠處有人，但聲音被風刮得支離破碎。

我再次擁抱即將離開的她——田中有紀子。

不同於車站那次，任由我抱住，這一次，她用力推開我。

[佐藤博道，你……喜歡我嗎？]

燈光下，我清晰看見她的眼淚滾落臉頰。

寂靜的公園中，她的聲音伴隨顫抖卻更顯響亮。

那句話直擊心臟，我沒有立刻回答。

這不是簡單的選擇題，而是複雜的問答題，只有回答正確才能得分。

而我對田中有紀子的感情，恰好是模糊的答案。

[說話啊！]

她大聲質問，情緒像被點燃的火藥一樣炸開。

[………]

沉默不是我的答案，卻是我唯一的回答。

[為什麼……不說話……如果不喜歡我，就不要做出讓人誤會的舉動！]

她一步步逼近，憤怒在眼淚中翻滾。

「對不起！」

我下意識地道歉，迎來的卻是拳頭在胸口的連擊——

不重，但每一下都敲在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她像是在推開我，又像是在推開我心中的牆。

等情緒發洩完，她無力地倒進我的懷裡，低聲問——

[我們……到底算什麼？你擁抱我，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她，選擇了誠實。

[我不知道……]

她怔住，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

[這算…]

我打斷她說話。

深吸一口氣，把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對田中同學到底是什麼感情……]

[與妳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感到放鬆……]

[彷彿妳是迷霧中的避風港…和妳在一起，我就可以忘卻煩惱，不用在意現實的一切。]

[在學校裡，只有你，不會讓我想起那場意外；在聚會中，也只有你，看穿了我的真實想法。]

[我知道……這只是短暫的交集，時間一到就會消散。]

[可當我看著你離開時，我就下意識地拉住你……]

[所以，我不知道那個擁抱出於何種感情……]

[因為我正在摸索這份無法定義的情感。]

話落，她先是怔怔地看著我，眼中泛著水光，

然後猛地踮起腳，唇瓣笨拙地覆上來。

力道幾乎讓我後退一步，牙齒間撞擊出輕微的聲響。

這吻急切得像是怕一鬆手就再也碰不到我。

我像個被定住的稻草人，僵在原地。

那動作突然而直接，像煙火綻放在黑夜的布幕，瞬間消逝成無數細碎的火花。

唇與唇之間磕碰到牙齒，微微的疼，反而讓我意識到這是現實。

她的氣息急促地灌入我口鼻，混合著淡淡的花香與淚水的鹹味。

她的雙手顫抖地攀上我的後頸，指尖扣住我不讓我後退——

那不是溫柔的擁抱，而是帶著某種決心與不安的佔有。

時間被拉得很長，長到我甚至能聽見我們心臟撞擊的聲音，

像鼓槌敲在最薄的皮膜上。

我沒有回應，也沒有推開，只是呆立在原地，讓這份情緒洶湧地傾瀉而來。

一縷細白的唾液，在我們之間牽出一條纖細的弧線，隨著呼吸顫動，最後在空氣中斷裂。

我瞬間明白，這個吻不是試探，而是無可挽回的表白。

這吻笨拙、青澀，還有一絲天真的倔強，卻真實得讓人顫抖。

與時雨的吻不同，這是初吻的生澀與顫慄。

可正是這樣，才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灼熱的印記——

田中的臉頰燙得發紅，呼吸紊亂。

初吻過後的她，像剛跑完一場無法停下的追逐。

奔向前方，找尋這場感情的答案。

此時，她望著我，眼中閃爍著決絕與不安交織的光。

那是一種不容忽視的凝視，彷彿要把我釘在原地。

[不要再無視對我的感情……還有，你自己的心。]

她的聲音還帶著吻後未散的顫音，卻清晰得像是一道命令。

說完，她主動抱住我。

像是下定決心，選擇沉溺在名為戀愛的深海中。

風吹過，夾帶著田中的香味，溫熱的氣息還停留在唇間，帶著一種不真實的灼燒感。

彼此的心跳聲相互共鳴，呼吸聲急促而凌亂。

短短幾秒，我們誰都沒有開口。

空氣像被凍住，只剩落葉與晚風在夜色裡起舞。

我試探性地碰觸她的肩膀。

她輕微顫抖，卻沒有太大的牴觸。

我抱住田中有紀子，卻想起臉上那無聲的巴掌。

一旦想起，就再也無法忽視…

[田中同學…給我一段時間…讓我釐清這份感情。]

[好…我等你…佐藤同學。]

晚風吹拂，與燈光映射下一同作為這場約定的見證者。

雙影相依，強調約定的重要性。

時間，將是唯一的監督者。

影子分離，彼此告別，消散於夜色。

我依然背負著那抹紅腫的烙印，無法忽視。

回頭相望，那身純白連衣裙，在路燈下漸漸消逝。

田中的笑容與時雨的目光在腦海中交錯閃過，像秋夜裡兩股相反的風，推著我卻不知該往哪裡去。

我尋思自己該前往何方——

但無論轉向哪一邊，另一邊都在等待我踏入深淵。

小说相关章节：我與女友的妹妹接吻了! 同人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