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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姐姐:过度溺爱】(二)-西地那非,1

小说: 2025-09-11 22:03 5hhhhh 1350 ℃

 作者:西地那非2025.8.14首发第一会所

 字数:14581

  ❤大家好!我是西地那非。这是我继《陪读妈妈:交换儿子》《时空悖论:儿子是爹》后的新一部长篇小说。

  ❤无特殊情况每晚更新一章!周更5章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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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无声的藤蔓与百名的门槛

          (一)新程的号角与无声的羁绊

  九月的风,带着初秋特有的微凉与干燥,卷起一中校园里新落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崭新的蓝白校服上。苏晨,我的弟弟,就站在这片翻飞的落叶中。他身姿挺拔,像一株在夏日里疯长、终于开始展露棱角的白杨,宽大的校服套在他日渐宽阔的肩膀上,竟也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利落。他背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装满了新发的课本、练习册,还有爸妈塞进去的、他其实并不太需要的零食。

  「姐,我进去了。」他回头,朝我挥了挥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试图掩盖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茫然。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那眼神,像初离巢穴的幼鸟,带着对外界的向往,又藏着对熟悉温暖的依恋。

  「嗯,去吧。记得按时吃饭,晚上别熬太晚。」我点点头,声音尽量平稳,指尖却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看着他转身,汇入同样穿着蓝白校服、熙熙攘攘的新生人流,那抹挺拔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最终消失在宿舍楼的入口。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空落落的,混杂着骄傲、担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抽离了什么的酸涩感。

  他开始了全新的住校生活。规律的作息像无形的枷锁,六点刺耳的起床铃,深夜十一点强制熄灯的黑暗;繁重的课业如同汹涌的潮水,每一科都像开了倍速,笔记永远跟不上老师的语速,作业堆积如山,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无形的竞争压力更是弥漫在空气里,每一次小测、每一次课堂提问,都像一场无声的较量,排名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周末,成了他短暂回归温暖巢穴的喘息时刻。周五傍晚,当门锁转动,他带着一身风尘和淡淡的汗味出现在门口时,家里的空气仿佛都鲜活了几分。

  「晨晨回来啦!」妈妈叶婉总是第一个迎上去,接过他肩上的书包,那分量让她微微蹙眉,「哎哟,这么沉!快洗手吃饭,妈炖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汤。」

  饭桌上,暖黄的灯光下,氤氲着饭菜的香气。爸妈的关心像涓涓细流,温柔地包裹着他。

  「晨晨,食堂吃得惯吗?油水够不够?要不要妈给你带点酱菜或者肉酱去?」妈妈一边给他碗里堆小山似的夹着排骨和青菜,一边柔声细问,目光在他明显清瘦了些的脸颊上流连。

  苏晨埋头扒着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地应着:「还行,就是味道……淡了点,没妈做的好吃。」他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眼下的乌青像两团化不开的墨,连吃饭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被抽干了力气的疲惫。

  「学习压力大吧?」爸爸苏建国放下筷子,沉稳地开口,眼神里是深切的关切,却努力维持着父亲的冷静,「刚上高中,节奏快,不适应很正常。别给自己太大负担,尽力就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拍了拍苏晨的肩膀,那力道带着安抚,也带着沉甸甸的期望。

  「嗯,知道了爸。」苏晨点点头,继续埋头对付碗里的饭菜。然而,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的目光却像带着小钩子,飞快地、带着点隐秘的期待,精准地掠过我,停留了不到半秒,又迅速垂下。那眼神,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我知道,他在无声地提醒那个悬在我们之间的、只有我们两人知晓的约定——年级前一百名。这个目标,像一道无形的门槛,不仅横亘在他面前,成为他拼命追赶的方向,也悄然缠绕在我心头,与我心底那份根深蒂固的、名为「姐姐」的藤蔓,无声地纠缠、生长。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激励,更像一个沉重的承诺,一个即将兑现的、带着禁忌温度的「奖励」。

  「姐,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那个……商业街的设计图弄完了吗?」他忽然转向我,语气刻意放得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寻常的寒暄。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点燃的星火,里面跳跃着只有我能读懂的、赤裸裸的渴望和试探。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嗯,还行,主体框架确定了,就是细节修改比较磨人,画图费神。」指尖在桌下无意识地蜷缩,那些被刻意尘封在记忆角落的、关于「帮忙」的隐秘画面,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涟漪,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我的弟弟……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只是口头上的关心。他想要那个「奖励」。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带来一阵阵微麻的悸动。

           (二)学海沉浮与无声的注视

  高中的强度,像一记毫无预兆的重拳,狠狠砸在苏晨身上,也清晰地传递回这个家。周末带回来的,不再是游戏机和零食,而是沉甸甸的、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试卷和练习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房门紧闭,一坐就是大半天。只有吃饭时,他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倦怠和焦虑,像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他瘦了。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颊线条变得清晰硬朗,下颌线也显出了棱角。眼下的乌青越来越深,像两团顽固的淤痕,诉说着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夜晚。原本清亮的嗓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长时间背诵和思考留下的痕迹。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眼神常常放空,思绪似乎还停留在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拗口的古文里。

  爸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妈妈变着花样炖汤,党参黄芪炖鸡、天麻鱼头汤、莲藕排骨汤……厨房里总是弥漫着浓郁的药材和肉香。她小心翼翼地劝:「晨晨,喝点汤补补,学习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爸爸则沉稳地叮嘱:「别熬太晚,效率比时间更重要。劳逸结合。」他们的关心像温暖的毯子,却不敢过多地覆盖上去,生怕打扰了他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

  而我,似乎成了他唯一愿意短暂卸下盔甲、透一口气的港湾。在他那方小小的、被书本试卷淹没的天地里,我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定位——一个无声的陪伴者和观察者。

  当他做题做到抓狂,烦躁地抓乱了一头原本柔顺的黑发,像只炸毛的小狮子,对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演算发出压抑的低吼时,我会适时地端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进去,轻轻放在他堆满书本的桌角。「歇会儿,喝口水润润嗓子。」我的声音总是放得极柔,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疼惜。他有时会头也不抬地「嗯」一声,有时会从题海中短暂抽离,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疲惫的依赖,哑声说一句:「谢谢姐。」这一眼,这一句,都像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更深的心疼。

  当他对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压轴题眉头紧锁,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濒临放弃的焦躁气息时,我会放下手中的画册,从飘窗上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去看那道题。高中的知识对我这个早已投身建筑设计的人来说,早已是模糊的远山。但我能看懂他卡壳的地方,能感受到他思路的阻塞。我会试着用我能理解的方式,用最生活化的比喻,给他一点小小的提示:「你看这个函数图像,像不像你上次玩的那个过山车模型?最高点在这里,然后俯冲下去……」或者,当我完全无能为力时,我就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的飘窗上,重新捧起画册,目光却常常越过书页,落在他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上。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书页翻动的哗啦声,以及我们两人交织的、轻微而规律的呼吸声。这种无声的陪伴,像一剂温和的镇定剂,奇异地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重新投入战斗。

  然而,这种陪伴,在温馨的表象下,却也悄然滋生着无声的张力。我能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属于青春期男孩的、蓬勃而充满侵略性的生命力。那是一种混合着汗味、洗衣液清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阳光晒过青草般干净又充满力量的气息。当他因为久坐而起身活动筋骨,伸个懒腰,宽松的家居裤随着动作不经意地勾勒出他下身日渐饱满、充满力量感的轮廓时,我的目光会像被无形的火焰烫到,瞬间移开,心却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一股热意悄然爬上耳根。那个地方……那个曾经在我手中变得滚烫、坚硬、充满生命力,最终喷射出浓稠液体的地方……它就那样坦然地存在着,在宽松的布料下无声地宣告着一个男孩向男人的蜕变,提醒着我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带着禁忌温度的亲密。

  那份想要「宠他」、想要「护他」、想要为他分担一切的心意,像无声的藤蔓,在日复一日的注视和心疼中,悄然滋长,缠绕着越来越深的担忧与怜惜,也缠绕着一种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

  好几次,当他因为连续熬夜和高度集中的思考而耗尽最后一丝精力,终于支撑不住,伏在堆满书本的桌面上沉沉睡去时,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台灯柔和的光线勾勒着他年轻而疲惫的侧脸线条,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曾完全舒展,仿佛连梦境里也充斥着未解的难题。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均匀却带着沉重感的呼吸声,像一只累极了的小兽。

  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酸楚的冲动。想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想摸摸他柔软的黑发,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甚至……想用以前那种最直接、最亲密的方式,帮他释放掉那些积压在身体里、让他连睡梦中都无法真正安宁的压力和躁动。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上悄然绽放的毒花,带着诱人而危险的香气。

  我的指尖会无意识地蜷缩、摩挲,仿佛在回忆某种熟悉的触感。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带着潮湿暖意的隐秘片段: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抖,喉结随着我的动作上下滚动,从鼻腔深处溢出像小兽呜咽般舒服的、压抑的鼻音。「嗯…姐……」

  他身体绷紧的瞬间,脚趾无意识地蜷起,脚背弓起优美的弧度,腰腹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在我手中达到顶点时,那声短促的、带着哭腔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满足叹息。「啊——!」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软下来,重重地陷进椅背或床铺里,脸上是一种极致释放后的空白和茫然,紧接着是对我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依赖,像一只终于找到港湾、卸下所有防备的小船,会用汗湿的额头蹭蹭我的手臂。

  还有……指尖残留的记忆里,那年轻生命体惊人的热度,坚硬中带着韧性的触感,皮肤下奔涌的血流带来的细微搏动,以及顶端那湿润滑腻的、带着独特气味的液体……

  这些画面带着禁忌的魔力,像电流般瞬间窜过我的四肢百骸,让心跳骤然失序,脸颊滚烫,一股陌生的热流在小腹深处悄然涌动。我的手指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种让他最舒服、最快达到顶点的节奏和技巧——开始时带着安抚性质的缓慢套弄,掌心感受着他逐渐苏醒的硬度和热度,观察着他呼吸的细微变化;当他呼吸变得粗重急促,鼻音加重,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微微挺动时,便逐渐加快速度,加重揉按的力道,用拇指带着薄茧的指腹,或轻或重地刮蹭、揉按顶端最敏感的冠状沟和马眼;在他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脚趾死死蜷缩,喉间发出濒临崩溃的呜咽,即将被推上巅峰的刹那,再猛地加速、用力,用整个手掌包裹着,给予最强烈的刺激,将他彻底推入那灭顶的、颤抖的释放浪潮……

  「唔……」睡梦中的苏晨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点痛苦的呓语,身体不安地动了一下,眉头锁得更紧。

  这声轻响像一道冰冷的警钟,瞬间在我滚烫的思绪中炸响!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苏晚!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吗?!巨大的羞耻感和排山倒海般的罪恶感瞬间将我淹没,像冰冷的潮水,浇熄了所有不该有的燥热。我几乎是仓皇地、狼狈地逃离了他的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背靠着冰凉坚硬的门板,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试图用冰冷的门板温度冷却自己发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不行!绝对不行!他这么拼命是为了学习,是为了未来!我不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用那种方式「宠」他了!那只会害了他!那份源于心疼的、带着扭曲温度的冲动,被我用尽全身力气强行按捺下去,却在心底留下了更深的烙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三)月考的阴霾与无声的支撑

  第一次月考,像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风雪,席卷而来,瞬间冻结了家里刚刚因为苏晨适应住校生活而升起的些许暖意。

  成绩公布的那个周五傍晚,苏晨回来的格外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当他推开门时,屋内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连换鞋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迟缓沉重。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晨晨,回来啦?饿了吧?快洗手吃饭……」妈妈像往常一样迎上去,声音却在看到他脸色的瞬间戛然而止,担忧瞬间爬满了她的脸庞。「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苏晨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到餐桌旁,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他拉开椅子坐下,依旧低着头,仿佛那张薄薄的纸有千斤重。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那张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纸,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推到了桌子中央。

  「……158 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粗粝的木头,几乎轻不可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158 ?」爸爸苏建国立刻拿起那张成绩单,凑到灯光下,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数字和排名,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科的成绩。「语文105 ,数学92,英语118 ……物理78,化学85……」他低声念着,每念一科,眉头就锁紧一分。「一中藏龙卧虎,这个名次……」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叹了口气,「不算垫底,但也……不太理想。」他放下成绩单,看向垂着头的苏晨,努力让语气显得沉稳而充满力量,「别灰心,儿子!刚上高中,不适应太正常了。找出问题所在,是知识点没掌握,还是考试策略不对?下次再来!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他伸出手,想拍拍苏晨的肩膀给予鼓励。

  「嗯。」苏晨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单音节的回应,像受伤小兽的呜咽。他始终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拿起筷子,开始扒拉碗里的米饭,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吃得很快,很用力,却食不知味,眼神空洞地盯着桌面,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挫败和阴郁之中。匆匆扒完半碗饭,他像逃也似的站起身,哑声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径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咔哒」一声关上了门。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沉重的闸,隔开了他与外界所有的联系,也隔断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

  客厅里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妈妈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圈微微发红,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爸爸坐在沙发上,拿着那张成绩单反复看着,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显然也在为儿子的状态忧心忡忡。

  夜色渐深,窗外的虫鸣声显得格外清晰。我热了一杯牛奶,站在苏晨的房门外,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沙哑的、带着浓浓倦意的:「……进来。」

  我推开门。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光线勉强照亮书桌的一角。苏晨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背对着门,蜷缩在飘窗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他的背影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单薄和僵硬,透着一股浓重的孤寂和落寞。书桌上,摊开着他那张布满红叉的数学试卷,刺眼的分数像一道道嘲讽的鞭痕。

  「喝点牛奶吧,助眠。」我把温热的杯子轻轻放在书桌上,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房间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突然猛地转过身!

  台灯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眼睛通红,像困在陷阱里绝望挣扎的野兽,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那里面不再是空洞,而是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挫败、委屈、不甘和自我厌弃!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颤抖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而撕裂般沙哑:「姐!」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158 名!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每天……每天六点不到就起来背单词,晚上熄灯了还打着手电看书……我拼了命地学!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为什么还是这么差?!」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受伤的小兽在深夜的荒野里发出无助的哀鸣,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痛苦,看着他脸上滚落的、滚烫的泪水,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撕扯!那份「心疼他」的藤蔓瞬间疯长,缠绕着我的理智,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不许胡说!」我几乎是扑过去的,半跪在他蜷缩的飘窗前,双手用力地、紧紧地抓住他冰凉且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急切,想要立刻驱散他眼中的阴霾,「你才刚上高中!这才第一次月考!不适应太正常了!你看你多努力!你的努力姐都看在眼里!每天那么早起,那么晚睡,周末回来也一刻不停……这些努力不会白费的!」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不容置疑的鼓励,仿佛要用我的信念去点燃他熄灭的希望,「这次不行,下次一定行!姐相信你!你那么聪明,那么要强,你一定能进前一百!一定能!」我用力地握紧他的手,仿佛要将我所有的信心和力量都传递给他,想要抚平他此刻所有的痛苦。

  「真的吗?姐?」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脆弱和深深的不确定,像在暴风雨中漂泊的小船,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灯塔光芒,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希冀,死死地抓住了我这根「救命稻草」。

  「当然是真的!」我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地回望着他,用最肯定的语气重复着,「只要你继续努力,不放弃,姐相信你肯定能行!一定能考进前一百!」我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上冰凉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母性的温柔。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在我脸上逡巡,似乎在努力分辨我话里的每一个字,确认其中的真诚。然后,他眼中的脆弱和绝望,像退潮般缓缓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执拗的东西取代——那是一种被重新点燃的、混合着不甘和倔强的火焰。他反手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指尖依旧冰凉,却带着一种全然的、孤注一掷的依赖和信任。「嗯!姐,我听你的!」他用力地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力量,眼神重新燃起了那种我熟悉的、不肯服输的光芒,「我下次一定考好!一定!」

  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看着他因为我的肯定而挺直了些许的脊背,那份「宠他」、「护他」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和责任感,暂时压过了心底深处那份复杂的、带着禁忌阴影的悸动。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将牛奶杯塞进他手里:「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像一只终于得到安抚的小兽。昏黄的灯光下,他通红的眼眶和残留的泪痕,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也格外依赖。这份依赖,像藤蔓上最坚韧的根须,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四)奋起的执念与无声的靠近

  那次月考失利,像一剂苦涩却强效的猛药,狠狠地刺激了苏晨。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被彻底激发出来。他不再是那个带着茫然和疲惫适应新环境的少年,而是变成了一匹不知疲倦、目标明确的骏马,将所有的不甘、委屈和那份对「奖励」的隐秘渴望,都化作了近乎燃烧生命般的学习动力。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在学校里,他主动找各科老师开小灶,利用午休和课间时间追着老师问问题,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老师的解题思路和拓展知识点。他加入了年级里最顶尖的数学和物理学习小组,那里聚集着真正的学霸,讨论的问题常常让他绞尽脑汁,但他咬着牙坚持,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宿舍晚上十一点强制熄灯后,他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就着那微弱的光线,继续啃着艰涩的习题集和英语单词书,常常熬到凌晨一两点。周末回家,他带回来的试卷和错题本越来越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连吃饭都显得匆匆忙忙,仿佛多浪费一分钟都是罪过。

  肉眼可见的,他瘦了。原本开始显出棱角的脸颊,颧骨更加明显,眼下的乌青浓得像是被人打了两拳,嘴唇也因为缺乏休息和饮水而时常干裂。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里面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纯粹、更加明亮,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杂念、只剩下对目标孤注一掷的执念光芒。那光芒里,有对知识的渴求,有对排名的征服欲,也清晰地映照着……那个只有我们两人知晓的约定。

  第二次月考,他像一匹冲出起跑线的黑马,成绩单上的数字带来了惊喜——132 名!进步了整整26名!

  第三次月考,他更是势如破竹,排名再次大幅跃升——115 名!距离那个梦寐以求的「前一百」,仅仅一步之遥!

  每一次进步,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家里激起巨大的喜悦涟漪。爸妈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开,笑容重新回到他们脸上。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妈妈炖汤时哼起了小曲,爸爸看新闻时也会偶尔点评几句,不再总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苏晨紧闭的房门。

  苏晨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那笑容里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一种……心照不宣的、看向我时格外明亮的期待。115 名!那个目标,那个「奖励」,仿佛已经触手可及!他看向我的眼神,像暗夜里最亮的星辰,里面燃烧着纯粹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期中考试,作为高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考,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眼前。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家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晚饭后,爸妈在客厅低声讨论着工作上的事情,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打扰了即将面临大战的儿子。

  苏晨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钻回房间。他默默地收拾好碗筷,跟着我进了厨房。

  「姐,我帮你洗碗。」他声音有些低哑,带着熬夜后特有的疲惫感,却主动挽起了袖子,站到水池边,拿起油腻的盘子开始冲洗。哗哗的水流声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

  「不用,你看会儿电视放松下,或者回房再看看书。」我试图推开他,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揪紧。

  「没事,活动活动,坐了一天了。」他坚持着,动作有些笨拙却认真,水流冲溅起细小的水珠,沾湿了他一小片校服袖子。

  狭小的厨房空间,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更加逼仄。我们并排站着,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每一次轻微的、无意的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我身体微微一僵。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淡淡汗味、洗衣液清香和一种属于年轻男孩特有的、干净又充满蓬勃生命力的气息。这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具有存在感。

  「姐……」他忽然开口,声音在水流的哗哗声中显得有些闷,像是鼓足了勇气,「……快考试了。」

  「嗯,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最近进步很大,正常发挥就好。」我低着头,用力擦拭着已经光洁的灶台,指尖却莫名地有些冰凉。

  「我……我知道。」他侧过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熟悉的、近乎执拗的倔强,但更深层,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我……我会拼尽全力的。为了……那个目标。」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几乎被水声淹没,但我的耳朵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捕捉到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指的是前一百名,以及……那个悬在我们之间、带着禁忌温度的约定。厨房里温暖的灯光,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燥热。

  「嗯,尽力就好,别太勉强自己。」我含糊地应着,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侧脸上,带着探究和一种隐秘的灼热。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水流冲刷盘子的声音在持续。厨房里弥漫着洗洁精的柠檬清香,却无法驱散那份无形的张力。然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羞赧和不易察觉的委屈:「姐……我……我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是题就是……就是……」他顿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像熟透的虾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声音细若蚊呐,「……有点……难受……那里……涨涨的……睡不着……」他没说具体哪里难受,但那通红的耳根、躲闪的眼神和含糊其辞的「涨涨的」,已经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底那个装着禁忌记忆的潘多拉魔盒。

  我的动作彻底僵住了。又是这种话……又是这种带着赤裸裸暗示的求助。看着他疲惫的侧脸,感受着他话语里那份不安、羞耻和那点小心翼翼的、全然的依赖,那份「心疼他」的藤蔓又开始疯狂地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的弟弟……他压力这么大,这么难受……连身体都在承受着煎熬……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喉咙——「要不要姐……」后面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我的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微微抬起,仿佛已经回忆起了那熟悉的形状和触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晚晚,厨房垃圾好像满了,记得待会儿拿出去哦。」妈妈温和的声音伴随着走近的脚步声从客厅门口传来,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厨房里令人窒息的暧昧和我的混乱!

  我像被从一场迷梦中惊醒,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立刻扬声应道:「知道了妈!这就弄!」然后迅速转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对苏晨说:「你……你快去休息吧,别弄了,这里我来收拾就行!」我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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