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模式过于规律’？‘战斗烈度呈可控的线性下降’？‘缺乏足够的冲击力’？”

光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复述着“机构”负责人今天约谈她时所用的词汇。那是一个地中海发型、有着啤酒肚、笑起来像只油腻的狸猫的中年男人。我只在光的手机屏幕上见过一次，就生理性地感到不适。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战斗场面，不够刺激了。”光总结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复述今天的天气预报。

我蜷缩在她身边，皮物变化成的狐狸耳朵不安地抖动了一下。

“他们……是怀疑什么了吗？”我的声音有些发紧。

“怀疑？不。”光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我的狐狸耳朵，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们不会怀疑。在那些官僚的脑子里，‘S级反派幻影夫人与天才英雄闪耀之星私下是恋人关系’这种可能性，比‘哥斯拉明天在东京湾登陆’还要低。”

她的比喻总是这么奇特，却又一针见血。

“他们只是觉得，最近的收视率……或者说，公众关注度，有点下降了。”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我搂得更紧了些，“观众看腻了千篇一律的追逐战，他们想看点更劲爆的。更宏大的场面，更激烈的对抗，更……戏剧性的冲突。”

我沉默了。

外部的压力，如同看不见的潮水，终于漫过了我们用日常构筑的堤坝。我感到一丝久违的、属于“反派”的烦躁和不安。我们的二人世界，似乎随时会被这些无聊的“观众”所打破。

然而，我身边的这位“导演”，却似乎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我抬起头，看到光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光芒。

那是技术宅之魂熊熊燃烧时的光芒。

“你不担心吗？”我问。

“担心什么？”她反问，“担心我们的表演被识破？还是担心经费被砍掉？”

“……都有。”

“那完全没必要。”光轻笑一声，那笑声透过胸腔的共鸣，传到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震动。

“夜，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她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这不就像是甲方给乙方提出了一个更高难度的要求吗？这是对我的‘导演能力’和你的‘表演技巧’，一次全新的挑战。”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不安，只有纯粹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我们得给他们一场……前所未见的、足以载入史册的‘战斗’。”她舔了舔嘴唇，像个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个更宏大、更逼真、更充满悬念的……全新剧本。”

看着她那副样子，我心里的那点不安，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算了。

反正，只要是和她在一起，不管是拯救世界，还是欺骗世界，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好吧，我的大导演。”我叹了口气，用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圈住她的腰，“那么，剧本要怎么写？”

“别急。”光神秘地笑了笑，“在动笔之前，我们得先……‘采风’。”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