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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作家的初次取材

小说: 2025-09-11 22:03 5hhhhh 7160 ℃

她把我绑在床上的时候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呢?因为好奇心?无法满足的欲望?还是什么理由呢?

我说,我是个作家。

我的语气那时候听上去一定很自豪,在语境里甚至带上一丝傲慢。自称作家的人都是这样,不是吗?当然在这里我或许只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从走进门的一刻起她就笑眯眯地说你很紧张。我来取材,我说。好像任何事情只要带上了这样的理由就变得理所应当。

喔。她深深点了点头,尽管在这样的场合里调情的意味大于理解。所以你来BDSM体验馆是为了写黄色文章(porn)。

呃、被傲慢的无花果叶遮住视野的羞耻心重新爬了上来。我更希望你叫它情色文学(erotica)……

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一面大镜子。我吓了一跳,问她能不能把镜子遮起来。她说为什么,绳子会让你更漂亮。我不喜欢镜子,尽管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漂亮。洗完澡是我最常欣赏自己的时候,以我在文字里鄙视的目光去凝视自己的身体。偶尔会妄想或许活在阴影里的不为人知的那个我会在阴影里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更多的目光下。那些目光毫不纯洁,或许身体只是他们索取的一部分,但下流的欲望是对纳西索斯最大的嘉奖。但这和情色文学不一样。情色文学的主人公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我。出于傲慢的自尊我是观众席上特邀席位的作家而非表演者,又或许我依然在隐隐担心有朝一日自己循规蹈矩好孩子的面目会被戳破,而镜子就是告密者之一。我无法用那个假想的主人公当做我幻想的替罪羊,镜子里的我就是我。

我说不行,拜托你把镜子遮住。

她说我可以把你的眼睛蒙起来。

镜子像个屏幕,屏幕中的主人公全都是情色文学的主角,现在我也成为其中之一。她捏着我的指尖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她说好,那就请你把衣服脱掉吧。鉴于是第一次那么这次放过你,下次内衣内裤也不许留。

我发现自己在滔滔不绝地和她说话。你来自哪里、为什么学绳艺、这简直像魔法一样——没有绳结吗?我想我是在拼命拖延进入那种气氛的时间,尽管她已经贴上我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大面积地和人肢体接触过,而我闭嘴的理由是她在很努力地带我进入状态,我总是打岔不太好。

我看到绳子缠在我的手腕上,松松的。我想挣脱的话可以轻松地让绳子从我的手腕上落下来,心里稍微有点失望,但想起是我自己说手腕上尽量不要留下痕迹。我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绳子上,用取材的借口安慰自己只是想记住绳子是怎么绑的。如果要写这样的情节……

我一个结都不记得了。

你挨过打吗?她突然问我。

没有。

爸爸妈妈没有打过你?

没有。但我可以试试。我说。

绳子亲昵地在我的脖子上缠了一圈。我想抱怨,想说按压颈动脉窦的压力感受器是很危险的动作,我的心率会下降,血压……但是我的心率没有下降,它砰砰地跳起来了。绳子轻微的压力让我有些头晕,我发现自己开始急促地喘息,绳子按在我的胸口,限制了我呼吸的幅度。科学,科学和命名是逃避模糊不清的感觉最有效的方式,打破某种魔咒最快的方法,于是我最终没有抱怨,只是让她把我的手绑在身后,按在床板上。

内裤可以拉下来吗?手掌直接接触皮肤的感觉不太一样。

不行不行不行。我的意思是抱歉但是我不是很想——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拜托你,别太用力……我——我明天还要上课。

我不想顶着一片红印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我趴在床上想。

挨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把脸埋在床上,想着果然我有无痛症吧。随后意识到她可能并没有用太大力。也可能是我太紧张,从身体缩回脑子里。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脑子里的我观测道,如果要写这样的剧情的话。她说如果是鞭子会非常痛。说这里有另外一位客人,她要求他每一下之后都说谢谢你才会继续而他喊得越来越快。

什么感觉?她把我拉起来之后问。

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我不得不承认。不过我们可以再试试。我连忙补上。

脖子上的绳子被解下来了,绑在了手腕上。我看着她把我的手腕分开绑在床两端的柱子上,但在她绑我脚踝的时候试图什么也不想,死死盯着天花板。

我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抵抗绳子,尽管我想的话随时可以挣脱。这抵抗似乎是一种权当自我安慰的抵抗,一种对羞耻的安抚。我的小腹紧绷得有些酸痛,后腰不肯服服帖帖地放松地躺在床板上。

她哼了一声,把我紧紧扣在一起的膝盖掰开,用绳子压在一边。

我依然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灯。这里没有镜子了,不再是我站在一边望着自己被大字形绑好的主人公们。这是我,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我自己的羞耻心里,在随时能摆脱的束缚里紧绷着负隅顽抗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幻想这些的?她问。

了解到BDSM应该是16岁左右吧。我小声说。

现在呢?

我很老实地告诉她了。在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她锐利地盯着我问我有没有18岁,我说有的。

你说你对BDSM最初的了解来自挠痒痒。

……是。我发出很小的声音。

所以……你会看色情影片?

图像和声音对我没什么作用。我读文章。

啊。她指指太阳穴。所以都在这里。

是的。

所以为什么来这里呢?因为好奇心?无法满足的欲望?还是什么理由呢?

我是个作家。我也写文章的。我要取材。我的习惯是只要可以的话,要写的东西都先去取材。

情色作家声音发哑。

原来如此。

但是真傻啊,把自己交给我的情色作家。她轻轻说。现在被绑起来,完全逃不掉了。

那并不是一般意义上,或者我的情色作品意义上的挠痒痒。只是很暖的手轻抚过我的身体。我告诉自己我好像有点困了,干脆就这样闭上眼睛睡过去吧。但我还是死死盯着天花板,不敢看她也不敢看自己。

手指按在腰眼上时人的反应是抽动一下躲开,手指从大臂滑到腋窝的时候是一种酥酥的痒……我拼命想要回到一个傲慢的情色作家在创作里给自己预留的最好的观众席中,身体却一直在叫——是你啊、你啊、现在主人公就是你自己啊!

于是我开始轻轻地顶腰,动作幅度略大地躲闪手指。因为紧张我实际上并没能很好地沉浸在感官中,但我——剧作者、导演——明白在这样的聚光灯下主角该做的是什么。尽管依然羞于发出声音,但我试着去用这个身份理解我理应该体会到的感觉。毕竟一个太沉默的猎物对于谁来说都没趣。我在此时开始担心她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努力无法激起涟漪是件无趣的事情。我不想被讨厌。

然后手指尖轻轻地划过脚底。我知道此时我该蜷起脚趾了,说不定要轻声惊叫一下,因为这就是大家都期待注目的重头戏。但由于这种注目,我明白蜷起脚趾这样的动作是怎样会被称之为色情的,因而把它紧密地联系在情色的暴露上。我羞耻到身体僵住,也忘记分出观众席上的精力去为这样的桥段做笔记。只记得脚底被轻轻抚摸的感觉很好、是舒服的,没有被激烈地对待,只是某种电流从被触摸的地方沿着腿升上胯部……

我发现自己真的在顶腰了。并非作为主人公的自觉下。

想要我继续吗?

……

嗯?

在我的文字里,主人公本该叫着不喜欢、不想的。好像这样的拒绝就可以让她依然是一个单纯的好孩子,一切——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她都可以假装这一切被强迫在她身上。但对我来说不一样。我知道我只要说不想的话,这些全都会停下来。安全理智同意,BDSM的主要规则,在这里变成了我必须坦诚相待的理由。绳子,手指,暴露无遗的羞耻心。若隐若现的电流。这太不公平了。我想。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想。

我很小声地说。

如果我是情色文学主人公的话,那一定是个很无聊的主人公。紧张会让人的神经变得迟钝,而大家都不喜欢看没有真情流露的表演。

房间里很安静。沉默的、连挣扎都不知道要怎么做的主角大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拼命让自己的身体顺服下来,试着放松,试着让自己从脑海里熙熙攘攘的影棚里脱身。现实就在这里啊,不要再从摄像头中望着自己了!

她让我闭眼,我闭上了又睁开,因为听到她的脚步之后本能地瞪大了眼睛,收获了一个颇有警告意味的目光。她说因为不知道哪里会被触碰,所以或许感觉会更强烈一点。我握着掌心的绳结点头。

于是我不得不回到身体里。上一秒手指在脸颊和脖子的交界处,下一秒就到了小腹,之后在右边大腿内侧,结果被轻抚的竟然是左脚脚底。我被触觉戏弄得眼花缭乱,想必放松了对身体的克制。因为我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我的小腹上,阻止那具乱动的身体。

房间里一直很安静。羞耻心滚烫地灼着我的胸口,一种与我迄今为止写下的东西全然不同的、暴露的脆弱。被绑在街上游行的圣女,被拔下鞋袜展示足底的囚犯……那些以羞耻为中心的文字里从来没有真正告诉过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感觉有点想哭,身体却跟着手指一跳一跳。我被裹挟在一种人工的、刻意营造的情欲中,就好像油和水一样渗不进我的身体里,只是被她凝视着,被我自己凝视着,羞耻得浑身发抖,但又不想喊停。那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现在就在这里,像是踏入深渊一样万劫不复了。

手指离开的动作也很快。我睁开眼睛,发现确实是时间到了。她为我解开绳子,坐在床上望着我。我想等她说话,但是她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感觉很好谢谢你。其实有一半是骗人的,感知好像被抵挡在脑海之外了,身体的挣扎和知觉根本就没有在头脑里留下印象。血管里留下烧灼痕迹的只有羞耻。我想她大概有点失望吧,并没能从我身上得到令人振奋的回应。我自始至终甚至都没有出声。一种近乎耻辱的暴露感如影随形。我真觉得自己做了傻事,贸然地跑到BDSM体验馆这样的地方满足好奇心或者是所谓取材。直到她送我走出去的时候都还是如此。

谢谢你信任我。她说。

嗯,谢谢。我回答。

回到家那种令人不自在的耻辱依然没有消失。我的身上没有留下绳子的红痕。我想当时其实应该让她绑紧一点的,但现在这份记忆就这样除了在胃里烧灼的羞耻感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其实没有人会在意我手腕上有没有勒痕,也没有人会在意我有没有叫出声的。

我不得不把这件事写下来,因为那份羞耻几乎要把我烧死。我只好把自己变成情色作家的主人公,把那个躺在那里,手脚被绑在床上只穿了内衣而小腹快速起伏的身体和我脱离开,我的灵魂那时候飘在天花板上想着或许这不是我,但躺在床上的我死死地盯着它。这个二流的情色作家自何时体会过如此强烈的心情?会想写作有时候原来不是为了写作而是为了给心里某些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开闸放水,即使要把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小腹因为呼吸急促而战栗,把它变成在情色作品里被凝视的对象。只有写下来它才不会烧得那么痛,似乎被命名之后才能被淬灭,并非出于傲慢而是出于自保,我试图用文字把脑海里的红痕圈养起来驯化。

好吧。情色作家在回家的路上最终决定在故事结尾写下这个句子:或许这具身体期望的是爱而不是性。

好吧。我说。我下次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但实际情况是,情色作家在写下这篇纪录的时候突然有点食髓知味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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