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来自不同的时间点，却有着相同结局的赵星岚，她们那倒流回最初状态的身体，现在已经透明得近似虚幻，仿佛随便一阵微风吹来都能将她们彻底吹散。

“去他妈的‘一证永证，一在永在’！！！”母猪女神突然情绪亢奋地破口大骂道，“只要除掉维系我们存在起始的锚点，一切不他妈的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吗？！反而是你！宁可相信那些狗屁不通的什么证道什么飞升，也不肯睁开眼看看我的成就吗？！我们快要死了！是死的不能再彻底，一切都会他妈的沦为虚无的终极的死！真见鬼……不是因为我们同为一体，真不想让你享受和我一样的永恒安宁！但至少现在，你还应该感激我一句的吧？！！”

“……噗，结果到头来，你最在乎的，竟然是我的一句感激？”母狗女帝忍俊不禁。

“这是基本的尊重，你个不懂感恩的婊子！”母猪女神在又一顿愤怒咆哮之后，言语和神情才慢慢地平静下来，甚至比起平静还是虚无要更多，“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也从来不觉得你是我。但我想，你明明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我，却非要拖到现在……你也在期待着一些新的变化，不是么？枯燥重复的轮回往复，这能有什么意思？”

“这只是你的孤陋寡闻，‘我’。”母狗女帝轻巧地否认了对面的自己对重复的轮回实属枯燥的偏见，但她并没有否认前面一句，“你的出现，不就是新的变化？不，我并不需要刻意期待这些，我只是更感兴趣……我们的命，当真有这么绝对的么？”

母猪女神又再次烦躁地举起她已经几乎完全消失的手臂，再次吼叫道：“你的眼睛都他妈地用来盯男人的裤裆被你撑大多少了吗？！你不会以为你他妈的是隐形女吧！”

忽然，她停止了所有叫嚷和谩骂，连表情也完全僵住了——因为对面的她仍然在笑。

那是一种，在货架上看见新颖的玩具，或是在剧院看见好玩的小丑时，就会真心露出的笑容。

……见鬼，难道真正在拖时间的其实是她？！不能再犹豫了，她必须立刻——

再一次被无名的胆寒与恐惧包围住的母猪女神，在接下来很难说是不假思索还是情急之下地挥出她的最后一剑。既然是最后，那她自然没办法再挥出下一剑。

“叮铃铃铃铃……！”

毕竟，脑中铃响了。那是晚上十点钟的宵禁铃声，在提醒它的主人……该回家了。

“我明明……我明明都？！！”

“明明在来之前排除了所有催眠，更包括我们的那些‘好闺蜜’？真是天真呐，‘被催眠之人’，竟然会觉得她‘已经摆脱了所有催眠’？不过你确实很厉害哦，我注意到你真的几乎清掉了你身上所有催眠，几乎❤。知道吗，当你‘成长’到我现在这般姿态后，且不谈我的大脑皮层上已经被蚀刻了多少‘永续的催眠’，指不定，你在玩命取消催眠的速度，还没有因此导致的全新催眠增殖的速度快呢？所以某种程度我还挺羡慕你的，尤其是能想出这样的天才点子，利用宵禁时间的铃声，来建立到达特定时间后强制往返的催眠回路。”

“传送门……开了？不不不，我绝不回去，给我停下来！我明明，我明明首先就消掉了所有身体被自动操控的指令，但这个……谁在传送门后面操控我？！又是谁开的传送门？！是那些二世祖，还是潜伏在地球上的该死异族？！就算是死，我也得死个明白！”

“那我觉得还是别太明白好，虽然你回去后肯定会被清楚所有记忆吧……包括某个‘由你亲自下达指令’的好闺蜜。也许还不止一个？毕竟保险嘛，上越多越好。”

“你说什——？！！不可能……绝不可能！！！”

“当然有可能！不，应该是绝对！‘我’，其实你就是那个真正的保险啊。你给自己和身边所有人排除了所有催眠，更把母皇给完全封印起来。但然后，你又给自己和最信任的闺蜜下了好几道催眠，并且这些催眠的联系层层递进环环相扣，以确保绝对万无一失地可以在这个时间点把你强制带回去。看起来，你真正从未摆脱过的不是命运，而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局！就像你命中注定会成为我，并回到这个时间点开启下一个轮回那样！”

“所……所以……我是一个扣子……我们……是一条衔尾蛇？诞生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延续这无尽的轮回？哈……真可悲啊……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先前，另一个自己总是唠唠叨叨恨不得鸡毛蒜皮的事也为她解释个一清二楚，但这一次，直到她消失在无论是过来还是回去都只为她打开的传送门，“赵星岚”的身后始终沉默得连一个语气词都没有再发出，毕竟无论对于哪个赵星岚，娜个解释都早就无关紧要。

“拖延了太长时间……谁又能说我不也是在期待着‘真正的变化’呢？可惜终归是万变不离其宗……也罢，我们终有一日可以互相理解的，而现在，该处理最后的事务了。

说完这句情绪复杂的话语后，下一秒，“仅存的赵星岚”和这片蓝色空间一起消失不见，并且这次也不再是进入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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