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一章：皮物的小脾气

自从图书馆的战争之后，KOKO有好几天都没有再跟苏辰说过一句话。当然，这种冷战仅限于里世界。在表世界，林晚音依旧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完美的二十四孝女友。她会为苏辰准备好早餐，会帮他打好领带，会在他出门前给他一个甜蜜的早安吻。

但一到晚上，当苏辰期待着能和自己的小妖精进行一些深入交流时，他就会发现自己被单方面地拉黑了。无论他怎么请求，林晚音就是不肯穿上KOKO的皮物。她会用各种各样例如“今天好累”、“论文还没写完”、“大姨妈来了”之类的、一听就很敷衍的借口来拒绝他。

苏辰知道，那个小醋坛子还在为那天在图书馆被他欺负惨了的事情闹别扭呢。他也不着急，只是每天都像一只求偶的孔雀，变着法儿地去讨好她、去哄她。他会买她最喜欢吃的限量版马卡龙；他会为她亲手画一幅只属于她的Q版九尾狐画像；他甚至还丧心病狂地将自己的手机铃声都换成了她最喜欢的那个古典乐团的演奏会录音。

终于，在他的糖衣炮弹的猛烈攻击下，林晚音这块万年寒冰终于被融化了。这天晚上，当苏辰又一次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凑到她身边，问她“今晚，可以见一见KOKO吗”时，林晚音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她捏了捏苏辰的鼻子，宠溺地说，“就这一次哦，下不为例。”

苏辰的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他像一个得到了特赦令的囚犯，兴高采烈地跟着林晚音走进了那个他已经阔别了好几天的圣地——她的卧室。

然而，就在他们满怀期待地打开那个熟悉的樟木箱子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箱子里的“天狐蜕”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它依旧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光彩照人，但不知为何，它那九条巨大的尾巴里，最右边的那一条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它不像其他的八条尾巴那样蓬松、挺翘，充满了生命力，只是软绵绵地耷拉在那里，像一根被霜打了的茄子。

“咦？这是怎么回事？”林晚音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伸出手戳了戳那条生病的尾巴，那条尾巴毫无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疑惑和不安。

“可能是……最近没怎么保养，能量不足了？”苏辰猜测道。

“有可能。”林晚音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开始吧。”

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人久别重逢的干柴烈火般的热情。很快，KOKO就重出江湖了。苏辰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妖精，激动得差点没流下幸福的泪水。他像一头饿了很久的狼，将她压在身下，开始了疯狂的掠夺。

然而，就在他们进行到最关键、最深入的步骤时，苏辰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今天的KOKO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她的身体依旧是那么的敏感、那么的热情，但不知为何，苏辰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监视着。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哭笑不得、又有些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条生病的、不听使唤的尾巴，此刻正像一根拥有自我意识的、笔直的电线杆一样，直挺挺地竖在半空中。而它的尾巴尖则像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正一动不动地对准着他们两人那正在进行着激烈战斗的最核心部位。那画面充满了诡异的、充满了批判意味的超现实主义美感。

苏辰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进行不法行为的罪犯，被一个刚正不阿的警察给抓了个现行。

“那个……”他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身下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KOKO，“你的……你的尾巴，它……”

KOKO闻言也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自己那条像捉奸的丈夫一样正怒视着他们的尾巴时，她的脸也瞬间就红了。

“哎呀！你……你别管它！”她又羞又恼地捶了苏辰一下，“它……它就是闹脾气了！你……你继续！不许停！”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任谁在被一个高清摄像头如此近距离地现场直播的情况下，都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最终，这场久别重逢的亲热就在这样一种极其诡异又极其搞笑的氛围中草草地收场了。

事后，两人像两个最专业的兽医，围着那条依旧在罢工的尾巴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诊。他们尝试了用热水泡，用精油按摩，甚至苏辰还牺牲色相用嘴去安抚它。但那条尾巴就像一个铁了心要离家出走的叛逆期的孩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它就是不听使唤。

“这可怎么办啊？”林晚音看着那条特立独行的尾巴，快要愁哭了。

苏辰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林母留下的那本笔记里似乎提到过类似的情况。他赶紧从书架上翻出了那本已经被他们翻得有些起毛边的狐狸精养成手册。他在里面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段相关的记载。

【“天狐蜕”，有九尾，各司其职，亦有九魂，各掌一情。若一尾不从，乃其魂魄，心生怨怼，需以其所掌之情，抚之慰之，方可归位。】

“各掌一情？”苏辰看着这段充满了玄学色彩的文字，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旁边的林晚音在看到这段话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晚音？你怎么了？”苏辰不解地问。

“我……我想起来了……”林晚音的表情既尴尬又羞耻，还带着一丝恍然大悟，“我母亲好像跟我提过一句……”

“她说，这九条尾巴分别对应着喜、怒、哀、惧、爱、恶、欲……还有……还有嫉妒和傲慢……”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条依旧在罢工的最右边的那条尾巴。然后，她用一种近乎于自暴自弃的生无可恋的语气，轻声说：“而这一条，它掌管的，好像就是……嫉妒……”

苏辰愣了两秒，然后瞬间就全明白了。他看着那条依旧在半空中直挺挺地像个纪律委员一样监视着他们的尾巴，再联想到前几天林晚音那场惊天动地的冷战，他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搞了半天，不是皮物出了问题，是这条尾巴还在为图书馆那件事记仇呢。

“你还笑！”林晚音又羞又恼，用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都怪你！现在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苏辰忍着笑安抚着她，“笔记上不是说了吗，‘需以其所掌之情，抚之慰之’。它既然是因为嫉妒才闹别扭的，那我们就用爱来安抚它，不就行了？”

“用爱？”林晚音不解地看着他，“怎么安抚？”

苏辰没有回答，他只是露出了一个让林晚感觉有些不怀好意的神秘微笑。然后，他当着那条嫉妒的尾巴的面，捧起了KOKO的脸，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虔诚的、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的姿态，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它不激烈，不疯狂，甚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欲。它只是纯粹的、温柔的，像羽毛，像溪流，像春风。他用自己的嘴唇描摹着她的唇形；他用自己的舌尖轻柔地安抚着她的丁香小舌。他像是在对待一件全世界最珍贵的易碎的瓷器。

而被他如此温柔对待的KOKO也渐渐地融化了。她不再是那个热情奔放的妖精，她变回了那个羞涩的、纯真的、会因为一个吻而心跳加速的林晚音。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苏辰的衣角。她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这个温柔得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吻给彻底地溺毙了。

而就在两人都沉浸在这个充满了纯粹爱意的吻中时，一个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条原本还像纪律委员一样直挺挺地竖在半空中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软了下来。它不再是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它像一个终于得到了父母关注的、被冷落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向着那正在拥吻的两人靠了过来。然后，它用它的尾巴尖轻轻地、羞涩地碰了碰苏辰的脸颊，像是在说：“我……我原谅你了。”

苏辰感觉到了那轻柔的触碰。他缓缓地结束了那个漫长的吻。他睁开眼睛，看着怀里那个已经意乱情迷、眼神迷离的女孩，又看了看那条已经缴械投降的、正用一种近乎于讨好的姿态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的尾巴，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将那条知错就改的尾巴和KOKO的另外八条尾巴一起拥入了怀中。然后，他低下头，在KOKO的耳边，用一种既是对她说，也是对那条吃醋的尾巴说的、充满了宠溺的语气，轻声说：

“傻瓜们。”

“我爱的，是你们的全部啊。”

那一晚，他们没有再进行任何激烈的运动。苏辰只是静静地抱着他的、拥有九条性格各异的尾巴的小狐狸，用最温柔的、最纯粹的拥抱和亲吻，安抚着她那颗敏感、爱吃醋、却又无比爱他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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