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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试探,(ansy)染指之馥,1

小说:(ansy)染指之馥 2025-09-11 22:01 5hhhhh 2390 ℃

爱音习惯性地将脸上的特制口罩又向上提了提,确保边缘严丝合缝。灰色的眸子带着点警惕谨慎地在拥挤的车厢内扫视了一圈。

视野所及之处并没有那个携带着特殊香气的坏女人突兀地闯入。她心底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漫上一丝失落。最终她强迫自己将这丝涟漪压下。正如立希所说,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念念不忘?徒增烦恼罢了。

她试图在脑海中勾勒素世的负面形象:一个仗着漂亮脸蛋、温和外表、灵巧手指和那副极具欺骗性的温婉气质,专门在电车上物色可爱学生下手调戏,转头又在自己的圈子里装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一定是这样!没什么深意,就是个恶劣的惯犯!

爱音有些烦恼于自己居然又开始对昨天那个对自己动手的坏女人胡思乱想。

更可怕的是,此刻回想起来对方的行为简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算准了初春微凉,自己必然会在车上换口罩,利用短暂的空隙,用独特香气作为诱饵,确认自己这个目标猎物,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身后,精准出手扯下口罩,用霸道的气味瞬间瓦解自己的抵抗,趁自己感官过载身体难以违抗之际,肆无忌惮地玩弄……最后在自己濒临爆发,即将报警的临界点,恰到好处地停手撤离。

真是一环扣一环,一个巧合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叠加在一起总没法再狡辩。爱音几乎要再次确信这绝对是某个邪恶组织的阴谋,专门针对她这种感官特异者的陷阱。

一股摧毁邪恶组织的正义小火苗刚在心头燃起,旋即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她这才想起来她对这个坏女人几乎一无所知。只有那张过分漂亮的脸,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以及那刻骨铭心的独特香气,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声音?不知道,但长得和个祸水一样,声音想必也悦耳动听。名字?不知道,但那种气质,感觉名字也该是温婉优雅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连想威胁她一下都找不到门路……等等!千早爱音!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会长,怎么能学坏动这种歪脑筋?

正当她沉浸在这番混乱的自我谴责与被害妄想中时,肩膀一沉,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爱音暂且判断那是一只手。

紧接着后颈处传来一片温软而细腻的触感,轻柔地贴合着皮肤,很熟悉,爱音瞬间意识到那就是……而身体的反应也很奇怪,仿佛不是来自外界的压迫,而是某种东西从她身体内部膨胀满溢了出来。

爱音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口罩下的脸颊瞬间滚烫,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

是她!绝对是那个坏女人又来了!

唉,真可惜,今天要骑车上班。素世一边整理着手套,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大概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孩子了吧。

她并非没有幻想过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即爱音也可能选择骑车上学,但两人的家显然不在一个方向。就算都骑车,路线也大概率毫无交集,更遑论什么并肩骑行的浪漫场景了。

素世向来没有将希望寄托于渺茫概率的习惯,即便是天马行空的臆想也不会。况且,以那孩子张扬明媚的性格——这是她从昨天那短暂接触中笃定的印象——要骑车也必定是一辆色彩鲜艳又造型拉风的自行车,绝不会是她这种低调的电动踏板车。

不过她会骑什么车暂且按下不表,最主要的是就凭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如果那孩子回去告诉了家长……素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被请去警署喝茶谈心的尴尬场面了。

“这么说来……” 一个更离谱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她昨天总偷看我,该不会不是因为我漂亮,而是为了牢牢记住我的长相,好方便日后指认抓捕吧?” 虽然这推测荒谬得可笑,但素世心里竟真的开始掂量起这种可能性。

她仔细调整好手套的松紧,又将颈间那条柔软的围巾拢到最舒适的位置,目光下意识地向远处熟悉的电车站台眺望,脚步甚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不对,怎么走到电车站来了?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是昨天走过的街道,手机定位也清晰地显示着正是昨天来过的电车站。

怎么回事?不是要骑车上班吗?怎么一路走到电车站来了?

素世愕然地站在原地,大脑飞速倒带回放出门时的情景:钥匙……对,出门时,她正心不在焉地摩挲着钥匙头部那冰凉的金属。指尖隔着薄薄的手套,反复描摹着钥匙的轮廓、硬度、光滑的触感以及那略显冷硬的色泽……然后,鬼使神差地,在脑海中将其与记忆中那枚小巧坚硬还带着一点野性弧度的虎牙进行着极其细致的对比比方说大小形状质地温度之类的。

还真的总结出来了一些差别。

你真是疯了长崎素世。

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双腿已经比内心更加实诚,自作主张地将她带到了这里,那今天也坐电车好了。素世带着些期待的想着什么,说不定还可以趁此机会去试探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对那孩子特殊……起码在气味上特殊。说实话,素世也不确定她那种情况究竟是不是呼吸疾病,如果真的是,那自己接下来晚上估计睡不安稳了。

由于原本是为骑车做的准备,素世今天特意穿了昨天挑选的那件宽大的灰色风衣,围上了那条质地柔软的粉色围巾,戴上了同色系的手套。

至于为什么最终选择了灰色风衣和粉色围巾手套的组合……绝对不是因为她在商场临时选购时满脑子都在分析“那孩子为何不反抗”,绝对纯粹是随机挑选,恰好又忽略掉了店员对别的颜色的推荐,恰好拿到了这两个颜色而已。

她选择性忽略了家中衣柜里还挂着的那件更厚实更挡风的棕色风衣,以及那套鲜艳又保暖的红色手套围巾。

抱着一种混合着期待与自我辩解的复杂心情,素世踏上了电车。车门在她身后合拢的瞬间,她的目光已迅速而仔细地向车厢内扫视而去。

看到了,那个娇小的粉色身影正倚靠在门框边维持着与昨日如出一辙的姿态,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看样子她并未发现自己。

难道她已经把自己忘掉了?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素世脑海。尽管她对自己的外貌颇有自信,但也绝未自恋到认为仅凭匆匆一瞥就能让人刻骨铭心的地步。然而仅仅是揣测对方可能遗忘了自己,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便开始在心湖深处隐隐翻搅。

素世试图说服自己:这失落感并非特指爱音,换作任何一个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忘记自己,她都会如此。虽然高中吹奏部那几个常结伴的女生名字也早就在记忆中风化,但那只能说明彼此的交集本就浅淡。

纷乱的思绪中,她已轻轻拨开虽显拥挤却尚可通行的人流悄然来到了爱音身后。风衣内似乎有些闷热,她顺手解开纽扣敞开衣襟。随后右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爱音纤细的肩膀,身体也顺势向前,几乎与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目光扫过爱音柔顺的粉色发丝,再落到自己颈间的粉色围巾上,素世心中掠过一丝疑惑:明明都是粉色,怎么色差这么大?她的头发倒是更加明亮得多啊。

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身后紧贴的温热躯体让爱音本能地想要转身。然而素世预判了她的动作,身体又向前倾压了半分,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转身便立刻成了奢望。爱音下意识地向侧方寻求逃脱的路径,目光所及,却见素世那件解开的宽大风衣下摆如同垂落的幕布,几乎在她的左侧筑起了一道柔软的围墙,轻易地封堵了去路。

被禁锢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身后紧贴着散发着温软气息的素世,爱音惊异地发现自己心中竟诡异地滋生出一股安全感。反常的感觉不断地消弭着她原本想要猛地向旁侧跨出一步逃离此地的冲动。

风衣的围墙明明只是柔软的布料,随着电车的晃动轻轻摇曳,只要伸手一拨就能掀开……可她就是不想伸手。近在咫尺的出口此刻竟失去了吸引力。

目光复杂地扫过那道风衣屏障,爱音终究没有选择从另一侧逃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身体的颤抖向细细感受着她的素世递出数种心情:对素世接下来会做什么的隐秘期待,对被再次冒犯的羞恼,以及对这无法掌控局面的莫名恐慌。

素世的左手稳稳地握着车厢顶部的吊环,右手则开始在爱音纤细的颈项上轻轻蹭动。毛茸茸的手套布料与少女细腻的皮肤相互摩擦试探,汲取着彼此的温度。不只是脖子上传来阵阵痒意,仿佛连身体深处也被这细微的力道撩拨得痒痒的。

起初爱音并未明白对方在做什么。但很快她就从素世手指在手套内不断蜷缩,试图挣脱的笨拙动作中看出来了——她在尝试单手脱掉那只碍事的手套。

感受着素世那几根修长的手指在毛茸茸的牢笼里徒劳地挣动,爱音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微微偏了偏头,蹭了蹭素世的心口,随后用估摸着对方能听清的音量,小声开口道:“我来帮你吧。”

爱音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质感,如同未经过多打磨的银铃,音色干净无杂却有点沙哑,音高虽偏轻盈却不飘,发声时的气息平稳得像细流漫过石床。每个音节都清晰得能数出轮廓,这是声音本身的物理特质,是她侧耳就能捕捉到的实感。

这声音撞进素世心里时又添了层格外的意味。清亮的嗓音里没有锋芒,反而裹着点温软,像初春晒过太阳的薄棉,明明是浅淡的触感,却让她下意识放松还在和手套较劲的手。那些纷杂的念头忽然就被滤掉了,不是被打断的突兀,而是像被一片软云轻轻托住,让素世莫名觉得“原来有人这样说话啊”。

两只相比素世要娇小得多却同样灵活的手,迅速而准确地拽住了手套食指和小拇指的外缘轻轻向下一扯。那只困扰了素世一小会儿的手套,便顺从地滑落入了爱音的掌心。

由于视线受阻,素世并未看清爱音将手套收去了哪里,只感觉到左侧的风衣口袋被轻轻扰动了一下。大概是被这心思细腻的小家伙妥善地塞了进去。

一抹笑意不由自主地爬上素世的嘴角。终于获得自由的右手轻轻地张合着剐蹭着爱音雪白细腻的侧颈肌肤,似乎在试探口罩封堵的边缘是否紧密。

随后素世微微屈膝,调整高度,确保自己低下头时,温热的呼吸能恰好拂过爱音的耳廓,然后低语:“谢谢你。”

素世的声音带着种规整的清透,像刚擦过的玻璃窗,没有多余的起伏,气息匀得像钟表的秒针,听着就透着股条理分明的质感。少女常有的甜软或跳脱早已褪去,带点淡淡的距离,爱音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这人一定很冷静”的念头。

声音撞进千早爱音心里时,倒没觉得疏离,连害怕也消失了,反而有点新奇的安心。素世这种清透又稳定的声线,让她想到了素描的轮廓线,不花哨,却一下子定住画面。

至此,这个坏女人在爱音心中的形象,只差一个名字就完整了。

也许正是因为昨天那场短暂却激烈的交锋之后两人心中都整日萦绕着对方的身影,此刻最基础的对话——一句请求,一句道谢——都仿佛蕴含着无数的潜在含义。它们不仅仅是对当下行为的回应,更像是打开了未来无数种可能性的闸门,预示着两人之间绝不止于此的交集。

素世一开始并没有想要将爱音裹入风衣内营造这样一片私密的领域,只是在看到她与旁边护栏的夹角形成的两面墙处似乎少了些什么,于是便突发奇想地想要为她创造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

自己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手却毫不含糊地将风衣解开,真的这么做了。

素世在贴上爱音带着少女特有弹性的柔软躯体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她有些无奈于自己这种面对爱音时就会突然冒出来的奇思妙想,只好立刻开始思索接下来应有的解决之法。本来已经在颅内预演出了好几个这孩子逃开之后用来解释的借口,虽然大多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但她也没想过爱音不仅没有拒绝,反而还调整着姿势,让两人的身体能够更加嵌合。

爱音的耳朵说不上多敏感,但是素世吐出的热气也在她的耳廓边打着旋,而且她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右手手指一边挠着她下巴在颈部游走,像是在探寻口罩笼罩住的大致轮廓,一边继续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好孩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爱音理智上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屈从于这个坏女人的手段,她只不过是在收集自己的信息图谋不轨。然而身体却违背了意志不受控制的放松了一些,可耻的融化在对方柔软的中,没有再激烈颤抖,小声道:“我叫爱音……千早爱音。”

素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毕竟她觉得爱音能够不反抗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极限,更进一步的幻想也被归为了小概率事件。预想中这孩子很有可能涨红了脸,随后紧张地扭动身子,不想和自己再交流任何一句话。

“千早爱音……名字和你一样可爱呢。”她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细细研磨,在心中补全了她具体的形象。

素世的手指不安分地撬动着爱音的口罩边缘,似乎是想要把食指伸进去。爱音扭了扭身体表示抗拒,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也没有吐出任何明显拒绝的话语。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应该保护自己,明明应该反抗的,明明应该和立希说的一样不能越陷越深徒增烦恼的……但是被这个坏女人搂进怀里之后,她所做的一切好像全都变得理所当然,所有的“不应该”和“应该”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不清,根本分不清对错。

但还是有一丝警觉从她之前天马行空的幻想中脱出,提醒爱音现在该做的事,但不多,只是作为礼尚往来,她也要收集对方的信息而已。

“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素世眉头一挑,又生出了一点点恶作剧的心思。她本来就准备直接告知,然而此刻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忍不住打了个弯,想看到爱音更加可爱的反应。

“你确定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与此同时,素世的食指已经突破了口罩和肌肤严丝合缝的边缘入侵到了里面,略有粗糙的指腹与弹性十足又无比光滑的脸颊摩擦。更重要的是,昨日冲的爱音头晕目眩的香气再度来袭。

此次并没有铺天盖地的涌入,而是顺着夹缝一丝丝地沿着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在爱音脸颊上蔓延,像是蛛丝一般纤细绵缠地渗入,又悄无声息地钻入鼻腔。

太坏了……但必须要知道她的名字。

“我都告诉你了,唔,你也要告诉唔。”

爱音有些急了,可对方很坏心眼地用手指打着圈揉捏她的脸颊,让她无法吐出清晰具体的字句。

“好啦,没说不告诉你。我叫素世……长崎素世。”

果然,名字也很好听。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明明这么坏的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名字也好听?像是音乐一样想反复聆听。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质其实很坏很坏,爱音觉得这简直是自己梦想中想要成为的范本之一。

素世觉得自己大概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某种陌生的满足感在胸腔膨胀。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即兴的恶作剧,却意外触碰到更柔软的内核。但还没完,素世还没有忘记自己早上的目的,要先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患有呼吸疾病,然后再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特殊。

“那,小爱音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直带着带着这个口罩吗?”

誒?她不知道自己有特殊情况吗?那为什么会直接盯上自己?啊,果然想象就是想象,立希说的还真没错,哪有这样的组织,既然医生都能准确了解这件事还能迅速给出对策,说明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显然已经是人类医学体系里记录过的了。

虽然无人知晓,但是想想都觉得尴尬。

素世感觉自己冰凉的指尖都被染暖了许多,这难道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但她好像也没有不说的意思……而且这种事都能告诉我的话,是不是说明她现在很信任我?

虽然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如果以此高兴的话会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知为何,素世就是感觉有种踏实的愉悦灌入自己的身体。

这般状况的出现,究其根源是两人对当前局势产生了奇妙且微妙的误解。然而这奇妙的误解并未成为她们心灵交流的阻碍,反倒使她们从对方身上获取到了源自自身内心深处悄然滋生的情绪力量。

爱音回想起自己竟然将脑海中虚构出的坏人形象,硬生生安插在现实中的素世身上,结果还被素世当场毫不留情地戳穿。即便理智告诉她素世不可能洞悉自己心中所想,可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愧疚。她仿佛失忆了一般,全然忘却了即便抛开自己那些无端的想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素世当下的所作所为也都绝难称得上是正常的行径。

但爱音此时已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她只感觉自己的体温节节攀升,烫得如同熊熊燃烧的小火炉,仿佛正在发着高烧。微微颤抖着嘴唇,小声地吐露了那个看似不算秘密,却又鲜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气味,我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闻到许多人身上别人无法察觉的气味。为了能像常人一样正常生活,我必须依靠这种特殊的口罩来过滤这些气味。”

素世原本随意动作的手指猛地一顿,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用上了更大的力气,刚刚为了伸手进去而弄出的那个小缝隙被撬得更大了。素世的味道如同潮水般从边缘处汹涌涌入。气流伴随着爱音的呼吸从下方缓缓排出,素世的指尖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极其细微的变化。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爱音的呼吸宛如轻柔的春风在自己的指尖上缓缓流淌,带着丝丝温热与湿润。

然而相较于爱音拥有特殊嗅觉这件事本身,更让素世陷入一种深层次惊喜的原因在于爱音并没有任何呼吸方面的疾病。如此看来,说不定自己对于爱音而言,真的有着某些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特殊之处……现在看来,应该是气味。

就如同爱音丝毫没有察觉到素世此刻的行为在客观视角下有多么冒犯,素世同样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反应有多么迟钝,都已经在这种情况下了,居然还纠结于气味是否特殊。

“原来如此,那我的味道怎么样呢?”素世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整张手掌几乎都蛮横地侵入了口罩的范围。爱音毫不怀疑,倘若此刻摘掉口罩,素世的手掌完全可以替代口罩的作用。可是素世身上的香气蜂拥而至,实在是太多了……

爱音倒没有像昨天那般被气味冲击得摇摇欲坠。毕竟今天不像昨天那般毫无征兆,好歹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因此她还能勉强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住自己单薄的身体,不至于直接软在素世怀中。

但素世身上那独特的气味,却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的洪流,几乎毫无保留地灌入她的体内。而且这一次素世贴得更近了,还带着一丝调皮与坏心眼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爱音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甜蜜而又令人眩晕的漩涡之中,整个人都快要被这股奇妙的力量融化了。

“素世…很香…所以可以把手…拿出去吗?”爱音的声音微弱而又断断续续,像是被风吹散的丝线。她心中那些原本奇奇怪怪的想象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同魔法般发生了奇妙的转变。从一个需要小心翼翼保密的方向瞬间转向了另一个更加隐秘,更需严守的方向。

“为什么呀?小爱音不喜欢这样的气味吗?”素世的指腹如同温柔的羽毛,仍在轻轻摩挲着爱音的脸颊,仿佛在感受着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她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自己的身体,又往爱音身上亲昵地多靠了一点,似乎想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极致。

“很喜欢…但是…”爱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素世几乎没听清她到底想要说什么。但她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眼前的这一切已然足以确凿地证明,自己对于爱音来说,是独一无二特殊至极且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而在这相对私密的狭小空间里,弥漫着这般暧昧而又旖旎的氛围,再加上爱音那愈发娇羞可爱的反应,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温柔的手轻轻拉着素世,驱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更进一步,再向前一步,手指从口罩中伸出,指尖划过下颚,又划过纤细的脖颈,轻轻停留在精致的锁骨上,形状真好啊。那么是不是可以……

素世正要张开嘴唇,再说些什么撩拨的话语时,电车突兀的播报声却打断了两人之间这种如梦如幻的奇异氛围。

爱音如同触电一般浑身猛地一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迅速从素世那温暖的风衣以及她的温柔包围中挣脱出去,手忙脚乱地重新戴好口罩。可是她的耳根却依旧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她连头都不敢往这边再多看一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电车门开启,努力让自己剧烈起伏的内心平静下来。

爱音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若没被打断,究竟会朝着怎样令人面红耳赤的方向发展。而爱音匆匆离开之后,新鲜又带着丝丝凉意的冷空气立刻毫不留情地填补了她刚刚所占据的位置,刚刚两人之间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奇妙氛围瞬间如同泡沫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素世静静地望着爱音连头都不敢回、脚步匆匆如飞般急匆匆跑进学校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涌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刚刚有什么无比重要如同璀璨明珠般的东西,从自己的怀里溜走了。

清冷的空气灌入,逐渐吹凉了素世心中刚刚燃起的那股炽热的冲动。素世下意识地重新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像是想要把那一丝残留的温暖留住。她也缓缓靠在了刚才爱音倚过的门框上,心中另一股奇怪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上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仿佛在发出强烈的抗议。直到这时,她才如梦初醒般惊觉自己刚刚险些做出一件多么荒唐离谱的事。

自己居然在电车上,差点对一个青涩的初中生下手了?!

长崎素世啊长崎素世,你怎么可以堕落至此?明明说着自己应该对这方面毫无兴趣,结果转头就在电车上对着一个才见过两面的女孩下手?谁信你不是……

事已至此,素世确信了自己绝不是什么善类。但要她放弃爱音?一想到这种虽然很不情愿,但确实有很大可能发生的情况,素世的心就好像因为失水过多而开始难受地收缩起来。

素世一整天都像被抽走了魂,那份从清晨延续而来的奇异氛围,如同黏稠的蜜糖,粘滞在她的思绪里,挥之不去。

她竭力用理智清扫着心绪的角落:那不过是人之常情,她反复对自己低语。见到那样一个鲜嫩可爱的女孩子,谁不想抱一抱?揉一揉?表达一点无伤大雅的亲昵?这些念头尚能勉强塞进“人之常情”的框子,但紧随其后翻涌上来的画面,却带着灼人的热度,让她耳根发烫——指尖想要滑入那宽松衣领的阴影,探寻锁骨下方细腻的曲线,然后……

即使素世早已练就一副波澜不惊的假面,此刻脑内不受控的预演也让她呼吸微窒。少女青涩的身躯在她掌下细微地战栗,指尖顺着颈项的弧度向下,轻易地探入那片遮掩着初绽蓓蕾的布料之下,将那刚刚开始柔软鼓胀的、带着惊人弹性的小巧果实,小心翼翼地拢入掌心,用体温去熨帖……她机械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纸张的触感冰冷而陌生,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大腿内侧无意识地收紧,带来一阵隐秘但是令人心慌的悸动。

“喂,想什么呢?一脸春心荡漾的?”

好友真希轻松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像根针扎破了素世沉溺的幻梦。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真希,大学同班又同寝,如今更是进了同一家公司,亲密得甚至滋生出一些莫须有的情侣流言。然而不论真希到底抱有何种想法,起码此刻对于素世而言,她们之间流淌着的是纯粹的友谊,毫无异议。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罢了。”素世迅速拾起职业化的面具,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顺手将一叠文件推过去,“对了,那份材料我弄好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对接?”

素世的内心深处却像被架在火上烤。这隐藏着的叛经离道的欲念一旦滋生,她二十二年构建起的道德高墙便轰然坍塌一角,无数自我谴责的碎石狠狠砸落。更别提真希——大学时便是出了名的正义感爆棚。若让她知晓自己对一个初中生产生了这般不堪的念头,甚至已经付诸了半诱导半强迫的实质行动,那后果……

素世几乎能想象真希震惊又愤怒又失望的眼神,以及那毫不犹豫会挥出的正义铁拳。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亲手扭送警局。

“我这边还没搞定呢,不过今天应该能收尾。”真希拿起文件翻了翻。

“那我的就先放你这?”素世站起身,试图用动作驱散那份不自在。

“行吧,你趁机眯会儿?我帮你看着点主管。”真希体贴地建议。

“谢了,不过……倒也不是很困。”素世嘴上说着,还是忍不住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腰肢,优美的曲线在职业装下自然流露。可这个动作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一个更尖锐的念头猛地刺入:自己脱离了那种奇妙的氛围之后都陷入了两难抉择的境地,那么那孩子呢?那个叫爱音的孩子,她清醒之后……会怎么想?

此刻素食真切地希望爱音能够愚笨一点,最好能够完全沉浸在那种氛围的余韵当中,然而当她下午答应陪真希去接立希放学一起回家时,这种幻想完全破灭了。

爱音在学校的状态并没有比她这位成年人号多少,被素世指尖烙印过的地方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持续不断地窜动,从锁骨处蔓延开,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爱音在座位上坐得笔直,像一尊被精心摆放的瓷娃娃,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同学们的寒暄,思绪却早已乘着无形的翅膀,飞回了清晨那狭小的、弥漫着素世身上香气的空间里。素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每一句低语都在她脑海里反复慢放。

如同魔法失效的灰姑娘,当那迷离的氛围彻底消散,现实的冷光照射下来,爱音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们早上的行为,已经无限逼近甚至踩过了那条名为禁忌的红线。再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爱音并不担心自己的状况,现在她有些确认自己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有些坏的大姐姐。爱音和所有自作聪明地人一样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沉沦于此,想要抽身也绝非难事,因此她并没有过多考虑自己的情况,而是在担心素世会不会因为这种举动而备受道德煎熬。

然而与这份迟来的警醒激烈对抗的,竟是心底悄然滋生隐秘而滚烫的期待。一种想要被那双带着凉意的手,更深更彻底地探索的渴望。生理课上的警告,父母的千叮万嘱:保护好自己,远离陌生人的触碰。此刻在脑海中回响,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那女人的气息,声音,长相,甚至名字,以及现在正塞在自己荷包里的早上帮她脱下的口罩,无不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轻易地瓦解了理智的防线。

没错,爱音并没有把手套塞进素世的风衣,而是默默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她还是第一次做出这种完全不诚实的举动,她不知道素世究竟有没有看到这件事,但首次“行窃”的刺激令她感觉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当然,爱音并不是为了这种刺激感才干出这种事情,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在素世不在身边时也能时刻闻到那种香气。然而结果令她失望透顶,由于这不过是素世新买的手套,并没有沾染太多她本身的味道,只有原料的气味充盈鼻腔。爱音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失望地收了起来。

“嗯……不对劲。”

一个冷静的声音突兀地切入爱音的思绪漩涡。她猛地回神,才发现好友立希不知何时已经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那双锐利的紫色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她,显然观察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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