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之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纪元。那层心照不宣的薄纱被彻底撤掉，我们不再需要任何伪装和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着这份属于我们三人的、独特的亲密。

很快，结婚这件事便被提上了日程。我和沈瑶都是不喜欢大费周章的节俭青年，再加上我们三人之间这层特殊的关系，一场充斥着亲朋好友、繁文缛节的传统婚礼，显然不适合我们。我们对外宣称，决定不办婚宴，而是以一场轻松的二人蜜月旅行来代替。

但关起门来，这毕竟是我们最重要的仪式，我们还是希望能搞得特别一些，为这段独一无二的关系，留下一个独一无二的见证。

正当我们为此有些犯难时，姜凝微笑着开口了。她说她会动用她的一些“人脉”，为我们安排一场绝对毕生难忘的婚礼。

我相信她。我一直都相信她。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地点在市郊一座极其偏僻的、几乎被藤蔓和时光所淹没的小教堂。从外面看，它墙壁斑驳，窗棂破败，仿佛早已被世人遗忘。但当我们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教堂内部，与外表的破败截然相反，显得华丽、圣洁而又充满了一种异教般的美感。地面铺着光滑的黑白格大理石，两侧的彩色玻璃窗上描绘的并非圣经故事，而是一些女性与女性之间互相拥抱、亲吻的、充满艺术感的画面。穹顶高耸，点着上百支蜡烛，温暖的烛光将整个教堂照得亮如白昼。

最值得注意的是，在礼台的正中央，悬挂的并非象征基督教的十字架，而是一个奇特的、由青铜打造的徽记——一片洁白柔软的羽毛，与一片闪着幽光的、冰冷的鳞片，互相交织、缠绕在一起。

天使与蛇？神圣与欲望？我不知道，但这徽记本身，就完美地概括了我们这段关系的全部。

教堂的长椅上已经坐满了宾客。这些人，我和沈瑶基本一个都不认识，看来都是姜凝的“人脉”。他们身份各异，有看起来气度不凡的社会名流，有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也有穿着朴素的普通人。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所有的女性身边，都一定有另外一名女性亲密地陪伴着。有些是明显的情侣，有些则是已婚的夫妇，但妻子的身边，也必然坐着一位关系过分亲密的“闺蜜”，她们会旁若无人地牵手、耳语，甚至交换一个轻柔的吻。

我甚至看到了两组和我们极其相似的“家庭”——两位气质截然不同的妻子亲密地坐在中间，而她们的丈夫，则像两位最忠诚的骑士，微笑着分别守在两侧。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教堂。

这里是同类人的伊甸园，是一个属于我们的、秘密的乌托邦。

婚礼的钟声敲响，仪式正式开始了。

我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新郎礼服，却没有站在属于新郎的位置上。我走上了礼台，站在了那布道台之后，那个本该属于神父的位置。

我的心脏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作为“主祭者”的神圣感与幸福感，将我彻底淹没。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我的两位新娘，并肩走了进来。

是的，两位。

沈瑶穿着一袭圣洁的、点缀着蕾丝和珍珠的抹胸婚纱，像一个即将被献祭的、纯洁无瑕的天使。而姜凝，则穿着一身设计感十足的、剪裁利落的黑色婚纱，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像一位即将加冕的、高贵冷艳的女王。

她们一人捧着白玫瑰，一人捧着黑玫瑰，手挽着手，一步步地，走向我，走向这个属于她们的祭坛。

啊……果然，我的婚礼，只有一位新娘是不够的呢。

我看着她们，心想，名义上的丈夫，却像这样站在神父的位置上，亲眼见证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这真的是……满足了我此生最极致、最变态幻想的婚礼。

她们走上礼台，在我面前站定。我从丝绒盒中，拿出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款式简洁的铂金戒指。我自己那枚象征着“丈夫”与“守护者”的戒指，早已戴在了无名指上。

我将戒指分别递给她们。

在我的注视下，沈瑶和姜凝，彼此微笑着，将那枚代表着永恒契约的戒指，轻轻地、郑重地，戴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

我清了清嗓子，以神父的身份，开始念诵那段我早已烂熟于心的、也是独属于我们的誓词。

“沈瑶，你愿意接受姜凝，作为你的妻子，爱她、忠于她，无论贫穷、富贵，在以后的人生里，与她和我，共同分享一切吗？”

“我愿意。”沈瑶泪光闪烁，声音却无比坚定。

“姜凝，你愿意接受沈瑶，作为你的妻子，爱她、守护她，无论健康、疾病，在以后的人生里，与她和我，共同分享一切吗？”

“我愿意。”姜凝的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微笑着，宣告了这仪式的最终章。

“那么，请对对方，献上你们的誓约之吻。”

在我的祝福声中，新娘与新娘，在所有宾客的面前，深情地吻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在她们接吻的瞬间，台下，所有的女人和女人们，也都转过头，将她们的嘴唇，与自己身旁的爱人，紧紧地重合到了一起。

整个教堂，变成了一片亲吻的、祝福的海洋。

而在场的所有的男人们，包括我，都只是温柔地、幸福地微笑着，静静地守望着眼前这幅神圣而美丽的画卷。我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嫉妒或不甘，只有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悦与满足。

这是我们对她们无声的、也是最盛大的祝福。

羽毛与鳞片交织，圣洁与欲望共舞。

这就是我们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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