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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恶魔之子与教皇,东方来的征服者,1

小说:东方来的征服者东方来的征服者 2025-09-11 22:01 5hhhhh 4860 ℃

  夜幕如同厚重的铅灰色穹顶,沉沉压向七丘之城。圣彼得大教堂最深处,蜿蜒的石阶螺旋向下,通往一个被时光与信仰遗忘的角落——古老的地窖。空气在这里凝结,粘稠得仿佛千年未曾流动,散发着石壁深处渗出的刺骨湿冷、泥土陈腐的腥气,以及一种难以祛除的、如同墓穴土壤般的朽败气息。冰冷的岩石表面布满水珠,缓慢汇聚,最终坠落,在绝对的死寂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嗒…嗒…”声,如同冥府深处传来的计时。几支油脂火把深插在壁龛的铁环中,燃烧的松脂噼啪作响,挣扎跳跃的火光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粗糙嶙峋的岩壁上,扭曲、拉长、摇晃,如同无数受困的灵魂在无声地嘶吼。这有限的光明,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而更衬出地窖核心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数十位身着猩红色枢机主教长袍的身影蜷缩在庞大的橡木长桌旁,那浓烈的红色如同大片凝固的血泊,沉浸在幽暗之中。沉重的银十字架垂挂在他们胸前,偶尔在火舌舔舐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光。他们大多深深地低垂着头颅,目光死死钉在面前粗糙的木纹上,或是自己紧紧交握于膝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背上,紧抿的嘴唇如同被无形的封印封死。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微酸、陈年羊皮纸的气息,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角落的阴影似乎更加浓稠。巴尔博的副官如同一尊被遗弃的战争残躯,沉默地倚靠在冰冷的石柱旁。他身上那件布满裂痕与深凹的链甲,凝结的暗红血污已然板结成块,混杂着干涸的泥浆,散发出浓烈的铁锈与死亡的味道。腰间的短剑剑鞘磨损得露出了内里朴素的木质纹理。年轻的脸庞被极致的疲惫与难以消解的愤怒刻画出深刻的沟壑,深陷的眼窝里,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几乎吞噬了最后的眼白,只剩下燃烧的火焰与沉重的茫然。

  利奥枢机主教端坐于长桌主位。他同样身着象征无上荣光的猩红枢机长袍,但这红色仿佛蕴含着更深沉的威严与哀恸。胸前那枚沉重的银十字架,在火把跳跃的光线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脸庞瘦削如经年风化的磐石,银白的须发如同凝冻的霜雪。深陷的眼窝中,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眼前厚重的黑暗与虚伪,燃烧着洞悉一切的威严与深沉的、为这片土地泣血的悲悯。

  死寂被沉重的脚步声骤然撕裂。副官的钉着铁掌的军靴踏在冰凉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清晰而空洞的“咚…咚…”回声,每一步都踏在在场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末梢。他停在长桌旁,火把的光将他甲胄上那些凝固的血迹映照得更加刺目狰狞。“诸位尊贵的枢机主教,”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砾石在粗粝的石面上摩擦,在地窖压抑的穹顶下激起微弱的回响,震得壁龛的火苗不安地摇曳了一下,“我……曾被铁穆贞俘虏。”话语艰难地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挤出,“在那片……吞噬了将军和数万同袍的惨败之后……我被押解至他的营帐。”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锥,缓慢而沉重地扫过长桌旁每一张深埋或惊愕的脸庞,“他……绝非那种只知毁灭的异教魔鬼或蛮族。他是一个……真正懂得统御万方的征服者。”他右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按住腰间的剑柄,“我恳请诸位大人……允铁穆贞皇帝的使者哈斯巴图觐见陈辞。”

  地窖沉重的橡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长鸣,缓慢地向内开启。一股裹挟着地上世界寒意的气流涌入。哈斯巴图走了进来。他身着的深色袍服剪裁合体庄重,质料是厚实光滑的丝绸,纹样含蓄而古老,带着东方特有的雍容气度,与地窖内猩红的教袍、破损的甲胄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他面容沉静,骨相挺拔,眼神如同覆盖着薄冰的深潭,沉静而锐利。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更显其轮廓分明。他步履沉稳地站定,目光平稳地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震得壁龛的火把光影剧烈摇晃:“吾皇铁穆贞的目光,早已注定整个西帝国的归属。此乃天命所归,非人间兵戈所能更易。”他的话语如同抛掷出的寒铁,砸在石壁上发出回响,“皇帝陛下心怀仁慈,愿与侍奉真神的教会携手,共治这片西方的膏腴之地,使其重获安定与秩序,沐浴太平之光。”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分量,“然,皇帝陛下寻求合作之对象,绝非那个恐怖狂徒——莫索里利。”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而无情地剖开了残酷的现实与唯一的生路:“其一,即刻罢黜莫索里利所有圣职及权柄,并将此人明正典刑,以正教会视听,涤荡污浊。其二,立即召开枢机主教会议,选举产生新任宗座,承继圣伯多禄之位。其三,新任教宗须在圣彼得大教堂圣坛之前,以基督世界最崇高完备之礼仪,亲自为皇帝陛下行加冕之礼,昭告寰宇,确认吾皇为‘上帝亲自择定的东方保护者’。其四,教会须与帝国饱学鸿儒共同编纂《新编福音释义》,务必将‘信徒当虔心顺服上帝所设立的合法尘世统治者’之核心要义,明确而郑重地纳入教义根基。其五,吾皇吾国将完全掌控赋税征收、律法施行、军队统领、行政管理及疆域防务之权柄。教会保留教务治理及神职人员的任命之权,然各地主教人选,需经吾皇特使核准,方为有效。其六,原属莫索里利名下的所有教堂田产、房产、珍宝器物,其价值估值之三成划归教会维持运转所需,剩余七成收归国库,专用于饱受战火蹂躏之南境重建,抚慰生民。教会可继续征收什一税,但需将其中两成,作为‘虔敬和平之奉献金’,按期上缴国库。其七,现存所有宗教节日庆典仪式予以保留。唯须将‘皇帝万寿圣节’定为法定节日,当日各城各镇教堂必须举行盛大庄严之感恩弥撒,为皇帝陛下圣躬康泰、国运绵长虔诚祈祷。”冰冷的条款宣读完毕,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浮现在哈斯巴图紧抿的唇角。

  他展开随身携带的卷轴。坚韧的楮纸上,浓墨书写的文字庄重有力,铁画银钩,其间隐约可见威严华贵的龙形纹章盘绕守护。卷轴下方,一方朱红大印赫然醒目,印文古拙庄重: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宣布最终的裁决:“依此条约而行,教会血脉得以存续不息,南方圣城可免遭玉石俱焚之劫。被裹挟的三万无辜孩童、五千被俘的将士与神职人员,皆可归家团聚,骨肉重圆。南方城中三万待嫁淑女,亦将免遭掠为奴婢之厄运。她们将与我军中英勇卓著、功勋彪炳之士缔结良缘,留居南境,生息繁衍,成为联结我国与南方土地最坚实的血脉纽带。”他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张惊惶的面孔,他没有说出拒绝的后果,但他所指卷轴上那枚鲜红的“受命于天”印,在地窖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那威胁,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长桌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比之前更深沉。枢机主教们如同被寒霜彻底冻结的猩红塑像,头颅深埋,身体在宽大的袍服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沉重的银十字架随着颤抖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微弱的“叮当”声,如同垂死灵魂的最后哀鸣。目光拼命躲闪着,无处安放,死死钉住面前的桌面纹理或是自己苍白颤抖、毫无血色的手指,嘴唇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弑……弑圣父……选举新教宗……全能至高的上主啊……您……您看着您的仆人们吗……”一个年轻主教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信仰崩塌的眩晕。他双手死死攥着厚重皮面的《圣经》,指关节绷得死白,仿佛那是隔绝地狱烈焰的唯一屏障。

  “莫索里利!”利奥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木椅,椅子砸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瘦高的身形在猩红枢机主教袍的包裹下,此刻却如同一座积蓄了千年怒火的火山骤然喷发!火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照得如同熔岩铸就,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足以焚尽虚伪的烈焰。“他早已不是侍奉羔羊的牧者!他是一个被权力和恐惧吞噬了灵魂的疯子!一个亵渎了圣职的恶魔!”他的声音洪亮、愤怒,裹挟着雷霆般的正义感,撞击在地窖的拱顶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利奥的右手猛地指向地窖上方,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指向城墙外那片绝望的泥泞和宫殿中堆积如山的黄金!“看看他都用那顶三重冠做了什么!他将最纯净的灵魂像待宰的羔羊一样驱赶到屠刀之下!他洗劫供奉上帝的圣所,将圣物如同垃圾般踩在脚下!他命令士兵像捕捉牲畜一样搜捕城中的纯洁无辜女子,准备靠她们当活祭品换取自己苟延残喘!”他每一个指控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沉默的空气里,激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他早已不是基督的牧首!他是上帝的敌人!是披着神圣紫袍的撒旦化身!”

  副官走到利奥身边大声疾呼:“枢机主教大人们!平原上堆积如山的尸骨还未寒透!五千被俘将士,还有三万孩子!三万无辜的孩子!此时此刻就在那城墙下!在寒风和泥泞里瑟瑟发抖!等着被砍下头颅!”他的眼球因激动而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手指死死扣住剑柄,仿佛要将其捏碎。“莫索里利的命令,不是在拯救我们!是要把整个七丘城,把基督信仰在这片土地上的根基彻底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把他除掉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唯一的救赎!否则,所有人!连同你们所守护的信仰之火都将化为灰烬与废墟!”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们中最老的枢机说话了,那人已经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看透命运的悲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颤抖而沉重,在死寂的地窖里异常清晰。“新教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何人……可肩负如此……山岳之重?何人…敢戴这淬毒的荆棘冠冕?”他那双枯树枝般的手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如同压在所有人心口的巨石。

  地窖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漫长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石壁渗水的“嗒…嗒…”声,以及枢机们粗重压抑、如同拉破风箱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为即将消亡的旧时代敲响的、沉重而绝望的安魂曲。

  利奥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再次站直了身体。猩红色的长袍随着他挺直的脊梁舒展,如同在血与泪的泥沼中缓缓升起的旗帜。他胸前那枚银十字架在摇曳的火光下,反射出冷峻而坚定的光芒。他深邃的目光,越过长桌,越过那份如同命运宣判的卷轴,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投向了城外那片被死亡刀锋悬顶的平原,投向了那些在黑夜里颤抖的生命。“若为侍奉我主,”利奥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磐石般的果决,如同圣钟在死水中震荡开第一道涟漪,“保存教会于世间不灭之火种,涤荡玷污袍服的污秽,救赎上帝无辜的羔羊……”他顿了顿,枯槁的右手缓缓抬起,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庄重仪式感,抚过胸前冰冷的银十字架,“我,利奥,愿担此荆棘冠冕之重轭,背负此山岳之责。”他的目光收回,沉静地落在每一位枢机脸上。“我们绝不能!绝不该!绝不可质疑上主如此安排的深邃玄机!祂的道路神秘莫测!祂的旨意深邃难明!然,唯坚信!唯顺服!在此绝境之中,必有祂奇妙的挽救与深远的考量!这是祂赋予我们——祂尘世仆人的——试炼与十字架!”

  枢机主教们齐齐抬头,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凝固在利奥身上。惊愕、难以置信、一丝绝境中看到光亮的激动、深深的愧疚……复杂的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那位年轻的、曾因恐惧而近乎崩溃的枢机主教,眼圈瞬间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他苍白的面颊滚落,他双手死死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声音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巨大悲恸与发自灵魂深处的钦佩:“利奥大人……您……您竟愿背负……整个世界……”

  沉默,这一次只持续了心脏几次沉重的搏动。那位最年老的枢机主教深深地、如同要将石窖里所有阴冷污浊的空气都吸入肺腑般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一声仿佛卸下万钧重担的、悠长而疲惫的叹息,重重吐出:“好……那就是……利奥了……”“利奥大人……”“愿上主指引他……庇佑他……”低沉的、带着敬畏与托付的附和声,如同涟漪般从长桌的各个角落响起。没有欢呼,只有沉重的认可与将整个教会命运交付于斯的肃穆。

  利奥微微颔首,脸上无悲无喜,无惊无惧,只有一片殉道者踏上祭坛前的平静。他绕过沉重的橡木长桌,步履沉稳地走到桌子的另一端,站在那卷摊开的、印着鲜红龙玺如同伤口般的约书前。哈斯巴图早已将一支蘸饱了浓稠如夜墨汁的鹅毛笔,无声地放在卷轴旁。

  利奥伸出手。那只手枯瘦、布满岁月刻痕和老茧,此刻却异常稳定。他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俯下身,在那份将决定风云变幻、教会存续、城市生死的约书下方,在那方象征着天命皇权、如同凝固血块的龙玺旁,用沉稳而刚劲的笔触,签下了他的名字:

  教宗利奥一世

  墨迹浓重,力透纸背,仿佛用灵魂烙印其上。猩红色的枢机主教长袍垂落,在昏黄跳跃的火光下,如同一面浸透了血与泪的圣旗,覆盖在冰冷潮湿的石地上。

  哈斯巴图上前一步,沉默地接过那承载着南方城命运与教会未来的沉重卷轴,重新用明黄锦缎包裹系好,收回宽大的袖袍之中。他对着这位背负起荆棘冠冕的老人,以最庄重的姿态,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致意。随即,他转身,深色的丝绸袍服在摇曳的火光与浓重的阴影中划过一道沉默而优雅的轨迹,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摇曳的火光,也隔绝了两个世界。唯余火把摇曳,映照着长桌旁一片凝固的猩红,以及那些深深埋下、或是仰望穹顶的、充满了复杂神情的面孔。石壁上的水珠,依旧在不疾不徐地滴落:“嗒……嗒……嗒……”

  第九日的晨曦,宛如垂死者的叹息,迟缓而冰冷地穿透笼罩七丘城上空的灰白雾霭。这微弱的光线如同钝刀,艰难地切割着浓重的阴霾,最终吝啬地洒落在宫殿群叠错庞然的镀金穹顶之上。

  沉重的包铜殿门无声地向内滑开,枢机主教利奥率先步入这宏伟而幽深的殿堂。他身上崭新的紫红色枢机主教长袍由最厚重的天鹅绒裁成,深沉的紫红几乎吞噬了光线,行走间唯有胸前那枚巨大的银制十字架随着步伐轻微晃动,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冷冽的、如同寒冰般的微芒。他身后,数十位枢机主教如同沉默的猩红潮水,鱼贯而入。他们同样身着象征无上尊荣的猩红长袍,面容被一种在漫长窒息后骤然得以呼吸的、近乎凝滞的肃穆所笼罩。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决绝,紧紧追随着前方利奥那如孤峰般挺直的背影,仿佛他是劈开污浊迷雾的唯一灯塔。殿内空气凝滞如铅,唯有他们整齐而沉重的脚步踏在光洁的卡拉拉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低沉、空洞的回响,如同敲击着历史的鼓面。

  利奥在距离那象征尘世神权巅峰的宝座尚有十步之遥处稳稳站定,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圣座,一切已依您的意愿安排停当。”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古井无波的寒潭,缓缓扫过宝座上那尊臃肿庞大的身影,“在筹备献礼的过程中,寻得一位绝色女子,其姿容之美,堪称造物主恩宠的奇迹,足以令星辰失色。闻知明日将被送往铁穆贞皇帝处,悲泣哀恸,难以自持。唯求在生命之火熄灭前,能亲睹圣座荣光,沐浴您一言半语的恩慈垂怜,以慰其心。”

  话音未落,宝座上的莫索里利猛地向前探身!庞大的身躯挤压着宽大的紫檀木宝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那身华贵得令人窒息的紫红色教皇圣袍被臃肿的躯体揉皱成一团。他浑浊的眼珠骤然亮起一种奇异的光芒。肥厚的嘴角向上牵扯,堆砌出一个混合着伪善与无法掩饰的肉欲的弧度,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空洞的庄严腔调:“哦?绝色女子?”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吞咽着无形的美味,“她的美丽,必然是上主荣光在世间的璀璨彰显!她的命运,承载着神圣的牺牲……何其悲壮,又何其圣洁,宛若殉道者步向永恒荣光的明证!”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站起身,沉重的身躯让动作显得格外笨拙,声音因亢奋而略显急促,“带她来!让我亲眼见证这天国恩赐的杰作!”

  沉重的殿门再次无声滑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滞涩感。晨光与殿内昏沉的交界处,两道纤细得如同柳枝般的身影手牵着手,如同晨雾中凝结的幽魂,悄然步入这肃杀之地。她们步履轻盈得近乎无声,仿佛踩在云端。莫索里利的动作瞬间僵住!肥硕的脸庞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喉间挤出含混的低语:“两人?为何是两人?”浑浊的目光如同探灯,在两张几乎无法分辨、精致如古典雕塑般的脸庞上来回扫视,瞳孔猛地收缩,流露出惊诧与一丝被意外撩拨起的、更加扭曲的兴致。

  那是一对绽放于同一枝头的双生花。她们拥有南方海岸阳光亲吻过的橄榄色肌肤,细腻温润,在微光下泛着柔和的釉光。如瀑的乌黑卷发如同海藻般浓密,精心梳理成相同的发髻,几缕刻意垂下的发丝增添了几分古典的柔美。她们身着完全一致的深蓝色天鹅绒长裙,那深邃的蓝色如同子夜时分的海面,裙身剪裁流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初成的曼妙曲线。裙摆及地,边缘用细密的金线绣满了繁复的鸢尾花纹样——这是她们古老家族纹章的象征。领口和袖口则镶嵌着精致的水都蕾丝,雪白通透,如同凝结的月光。纤细的脖颈上,各佩戴着一枚造型古朴的银质十字架,十字架中心镶嵌着大小、光泽完全一致的深蓝色宝石,在微光下折射出宁静而深邃的辉光,与她们深棕色的眼眸交相辉映。那惊心动魄的美貌如同一幅文艺复兴大师笔下完美复刻的双生圣像,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被命运诅咒般的孤绝气息,如同被遗忘在祭坛边缘的不祥祭品。

  利奥缓步上前,如同在读一份早已拟好的冰冷文件:“她们是城中古老而富庶的美第奇家族的女儿,生而一体两面,容颜无暇,宛若上主以同一块美玉雕琢的双生杰作。”他的目光掠过姐妹身上那价值不菲、象征着家族底蕴的天鹅绒与蕾丝,“美第奇家族,十代虔诚,世代以财富供奉圣座,滋养艺术之花于七丘城绽放,其名望与虔诚,七丘皆知。”他话语微顿,目光扫过姐妹紧握的手,“然而,因这悖逆常伦的双生之貌,自降生伊始,便被视为不祥的象征,预言将为身边人带来灾厄,甚至被称为‘恶魔之子’、‘不洁之胎’。”他陈述着残酷的枷锁,“她们被长久幽禁于家族府邸最高的阁楼,隔绝于尘世喧嚣,唯以画笔、刻刀与歌声侍奉上帝,慰藉孤寂——姐姐的画笔能赋予圣徒面容以神圣光辉,其雕刀下的大理石亦能诉说天国的奥秘;妹妹的歌喉则被誉为夜莺遗落在人间的碎片,足以令最宏伟的穹顶为之震颤。她们的存在,本就是美第奇家族献给至高艺术与虔诚信仰的瑰宝。”利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性暗示,“然而此刻,她们向至高无上的您祈求怜悯,她们无法理解您的深谋远虑,只哀哭于命运的骤变,乞求免除远赴东方君王铁穆贞的命运,唯恐沦为……异教徒君王床榻上的玩物。”最后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目光却平静地扫过莫索里利,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又像在抛出一个诱饵。

  莫索里利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缓慢移动的肉山,笨拙地挪下白色大理石石阶。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怪异,声音带着一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兴奋颤音:“双生子!奇迹!上主神迹的彰显!”他喘息着,目光黏腻地在两张几无差别的脸上来回舔舐,“她们的美丽……胜过七丘之上所有的星辰!她们即将面对的……崇高命运……”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音调变得近乎咏叹,“正是圣德的淬炼,灵魂升华的烈焰!她们将成为联结东西方的神圣纽带!其家族的虔诚与牺牲,必将永载史册,沐浴永恒圣光!”他慢慢靠近,直到那浓重的、混合着汗味、陈旧脂粉与昂贵熏香的气息几乎将姐妹笼罩。他伸出那只肥白、戴满硕大宝石戒指的右手,指尖颤巍巍地伸向姐姐那张泪痕交错的脸颊,“来……让吾……以慈父之心……拭去你们的泪水……赐予你们……上主的恩典与祝福……你们的家族,将因这份无上的荣耀而万世称颂……”

  就在那只油腻手指即将触碰到温润肌肤的刹那,姐妹如同被烙铁烫到的小鹿,齐齐屈膝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泪水决堤般涌出,沿着精致如雕塑般的下颌线条滚落,滴在深蓝色的天鹅绒裙摆上,留下深色的圆点。深棕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恐惧与绝望的泪水,如同破碎的星辰,无声地哀求着。

  “圣父……求您悲悯……”姐姐的声音颤抖破碎,如同绷紧到极致即将断裂的琴弦,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地面,指甲边缘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我们……我们只想在这座城市里,在阳光能照进的房间,用画笔和刻刀赞美祂的荣光……我们不想……不想成为异教徒君王床榻上的玩物……家族……家族也是被迫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美第奇家族特有的、受过良好教育的清晰咬字,此刻却被巨大的恐惧和对个人命运的绝望切割得支离破碎。她紧握着妹妹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

  紧随其后,妹妹清亮如溪涧流淌的声音响起,却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带着歌剧咏叹调般的凄婉颤音:“别送我们去……那东方的暴君……他会撕碎我们的灵魂……玷污我们的纯洁……圣父啊,我们家族的世代虔诚,难道……难道只换来我们姐妹沦为玩物的下场吗?我们……我们甚至不知道外面的街道是什么样子……”她们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胸前那枚沉甸甸的家族蓝宝石银十字架,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却丝毫未觉这家族、蓝宝石与十字架本身正是将她们推向命运的力量象征。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形成一曲令人心碎的哀歌,控诉着她们眼中纯粹的、被强加的厄运。

  莫索里利全部的意志、残存的理智,都已被眼前这对双生的、充满禁忌诱惑的美丽与无助彻底攫取。他肥硕的身躯完全前倾,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光线之下。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攫取的欲望,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仿佛已经品尝到某种扭曲的快意。“可怜的小羊羔……吾心……亦为之碎裂……”那只肥硕的手掌,继续固执地、缓慢地伸向姐姐低垂的头颅,想要攫取那朵带着露珠与荆棘的黑色花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利奥眼中沉寂的冰层骤然炸裂,他宽大的紫红袍袖猛地挥起,一道淬厉到极致的寒光,猝然刺破昏暗,“以圣父、圣子、圣神之名!”

  “这是上帝的旨意!”数十道压抑了太久、如同濒死困兽挣脱枷锁般的低沉咆哮,瞬间炸响,数十道猩红色的身影如同被同一根复仇之弦弹射而出,数十道冷酷的寒光如同毒蛇的獠牙,从各个角度狠狠刺入莫索里利那毫无防备、肥硕庞大的身躯,利刃穿透昂贵丝绸圣袍、撕裂皮肉、割断筋膜、搅入内脏的粘稠闷响,接连不断地响起。滚烫的鲜血如同盛开到极致的诡异花朵,瞬间在紫红色的圣袍上疯狂蔓延、绽放,浓重的、带着内脏特有腥膻的铁锈气味,猛地爆发开来,充斥了整个殿堂!

  莫索里利那庞大身躯骤然僵直,一声非人的凄厉惨嚎从他肥厚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如同一头垂死野猪在屠刀下发出的最后绝唱。他踉跄着想要挣扎,布满血丝的眼珠怒凸出来,死死瞪着那片冰冷的猩红海洋,沉重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瘫软倒去,胸前那枚巨大的金质十字架,镶嵌的鸽血红宝石闪烁着最后一丝妖异的光,沾染着喷溅而出的污血从他脖颈上滑落,沉重地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而空洞的“叮当”回响。“……叛……徒……吾……”肥厚的嘴唇翕动着,吐出最后的音节。那顶沉重的的三重冠冕,终于从他油亮的秃顶上滚落,沉闷而悠长的撞击声在大殿中回荡,金质冠体与宝石在血泊中折射着诡异的光泽。肥硕的身躯猛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

  双生姐妹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屠戮彻底吓懵,如同两尊骤然失去灵魂的美丽瓷偶呆呆地跪在原地,深棕色的眼眸圆睁,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放大,映照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帘,无声地滑过苍白失色的脸颊。双手冰冷,剧烈颤抖着,紧紧抓住彼此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深蓝色的天鹅绒裙摆被汗水与泪水浸湿,紧紧贴在膝盖上。她们紧挨着彼此,身体因无法抑制的颤抖而碰撞,发出细微的、如同小动物濒死的呜咽声。

  利奥缓缓转过身,紫红色的枢机主教长袍下摆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地上的血污,如同盛开的暗色花朵。他目光深邃如渊,越过姐妹颤抖的身影,定格在那具迅速冷却的庞大尸骸上。“莫索里利之罪孽,”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寒意,“已于今晨,得上帝之公正审判。”

  大殿之外,枢机主教们已重整队列,肃立在冰冷的晨风中。猩红色的长袍被风吹拂,如同凝固的烈焰,猎猎作响。他们胸前的十字架在渐渐明亮的晨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一张张苍老或疲惫的脸上,此刻凝固着一种殉道般的决绝与重获新生的坚毅。长久笼罩在莫索里利阴影下的压抑,似乎终于在这一刻被血腥所驱散。

  利奥跨步走出殿门,立在高阶。他手中紧握着那柄沾满污血的短匕,暗红的血珠沿着锋利的刃口缓缓凝聚、滴落,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嗒…嗒…”声,每一次滴落都晕开一小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他高高举起手臂,让那柄弑神的利刃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宏大的声音如同宣告新纪元的号角,在七丘之间隆隆回荡:“莫索里利!背弃基督,亵渎圣职,玷污信仰!其心已沦为撒旦之巢穴!实为窃据圣座的假教皇、伪基督!故此!吾等枢机主教团,承蒙圣神指引,行上帝之鞭责,于此废除其伪教皇之位!”他的目光扫过阶下每一张肃穆的脸,最终回到大殿之内那具尸体上。“吾!利奥!”他宣告着自己的新名号,声音蕴含着磐石般的意志:“蒙天主拣选,代行地上教会牧职!今日,以教宗利奥一世之名起誓!必以吾血捍卫圣教会之纯净!”

  副官,那位曾经身披布满刮痕与陈旧血污锁子甲的军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大殿,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混杂着愤怒与长久压抑后骤然释放的解脱。他径直冲向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庞大尸骸,在距离尸体一步之遥处,他猛地停下,单膝重重跪地,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拔出腰间的短剑,他双手紧握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南方城守备军团!愿向教宗利奥一世效死!”吼声未落,短剑狠狠插入莫索里利尸体的胸膛,剑刃穿透早已被血浸透的华贵圣袍和冷却的皮肉发出沉闷的钝响。他甚至用力旋转了一下剑柄,仿佛在搅碎某种令人憎恶的存在,暗红发黑的血沫从创口涌出。他这才猛地拔出短剑,任由它垂在身侧,剑尖滴落的血珠融入尸身下那片巨大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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