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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东方守卫与西征大军,东方来的征服者,2

小说:东方来的征服者东方来的征服者 2025-09-11 22:01 5hhhhh 1410 ℃

  歌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迅速荡开情感的涟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合唱,声音由微弱到清晰,由散乱到汇聚,如同涓涓细流汇成奔腾的江河:“英雄战死沙场,生者精疲力竭……”声音沙哑而悲怆,带着哭腔,却又蕴含着一种在绝境中不屈的、野草般的生命力。它穿透了寒风的呼啸,回荡在死寂的街道上空,撞击着每一颗濒死的心。

  远处废墟的阴影里,那些蜷缩着、如同幽灵般的平民也被这悲怆而熟悉的战歌惊动了。一个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人,颤巍巍地扶着冰冷的断墙勉强站起,浑浊的老眼中滚下大颗混浊的泪珠,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用尽最后的气力跟随着旋律。一个抱着奄奄一息婴儿的妇人抬起头,怀中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某种生命力量的召唤,停止了微弱的啼哭。越来越多的人挣扎着从阴影中站出来,倚靠着冰冷的、象征毁灭的断壁残垣,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发出微弱却无比执着、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和声:“但我们带回了那面,伴我们作战的旗帜……”

  瓦鲁斯胸中的火焰被这来自底层的力量彻底点燃!他高举的长剑纹丝不动,剑锋直指东方那片未知的、代表着威胁与挑战的广袤土地,歌声陡然变得激昂澎湃,如同燎原烈火般升腾:“满载所有的荣誉,走过血腥的沙场……”

  一名亲兵迅速解下马背上小心包裹的、象征军团荣誉的战旗,奋力一扬!一面巨大的、猩红如血的旗帜在狂风中骤然展开!旗帜边缘已经破损不堪,沾染着不知名的污渍和暗褐色的、仿佛永不褪色的血迹斑点,但中央那只用金线绣成的、展翅欲飞、目光锐利的帝国雄鹰姿态却充满了不屈的骄傲!它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发出布帛撕裂般的声响,仿佛一个历经劫难却傲视群雄的灵魂在向命运发出不屈的咆哮!士兵们看到那面熟悉的、象征着军团荣耀与胜利归途的战旗,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灯塔。他们齐声怒吼,歌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海啸般汹涌澎湃,震得脚下的城墙都仿佛在微微颤抖:“这旗帜战痕累累,却从未对敌低头……”

  弓弦似乎也被这激昂的情绪所感染,嗡嗡作响;战马引颈长嘶,铁蹄刨地,仿佛也要加入这悲壮的合唱。歌声传遍全城每一个角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平民们相互搀扶着,踉跄着、挣扎着走向空旷的街头,汇聚成一股沉默而坚定的人流。他们仰望着城头那面在狂风中不屈飘扬的残破战旗,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发出嘶哑却无比真挚、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呐喊,汇入那震耳欲聋的战歌洪流:“她定能从今往后,指明向东的道路……”

  瓦鲁斯感到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悲壮与力量的热流在胸中奔涌冲撞,他挥剑指向那面浴血的、象征军团之魂的战旗,声音如同雷霆炸裂,盖过了所有的风声与嘶吼:“旗帜于风中飘扬,呐喊我们祖先的意志……!”

  士兵与平民的歌声彻底融合,不分彼此,化作一股撼天动地的、足以撕裂乌云的力量洪流:“战事前途未卜,但仍有一线生机……无论天南海北,我们都紧随高扬的战旗……”

  盾牌被士兵们高高举起,长矛斜指阴沉的天空,矛尖寒星点点;刀剑在鞘中嗡鸣,渴望着饮血。整个东方城仿佛在这一刻被注入了虚假的生机,从废墟中挣扎着挺起了不屈的脊梁!瓦鲁斯感受到脚下城墙传来清晰的震动,那是无数人意志共鸣的脉搏!他猛地挥剑向前一斩,剑锋割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破风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如同宣誓般的怒吼:“不论我们是否会牺牲,都不要阻止我们……送战旗重回故土,是我们最后的使命!”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带着血泪与决死意志的、震耳欲聋的誓言:“没时间再迟疑,你们也将做出决定……实现她的愿望,她必将重回东方……”“实现她的愿望,她必将重回东方……!”歌声如同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在残破的城垣间反复撞击、回荡,余音袅袅,久久不息。那声浪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震落了墙头的浮尘,缠绕着冰冷的箭垛,在凛冽的寒风中固执地飘荡,不肯散去。

  当最后一个嘶哑的音符终于被呼啸的寒风吞没,城头上下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那面巨大的红底金鹰战旗仍在猎猎狂舞,发出布帛撕裂般的声响,猩红的旗面如同在灰暗天地间燃烧的、最后的火焰。士兵们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泪水从他们坚毅却疲惫的脸上滑落,但他们的眼神不再空洞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认命般的坚定。平民们相互扶持着,尽管瘦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浑浊的眼中却燃起了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瓦鲁斯缓缓收剑入鞘,那一声“锵”的清鸣,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他转过身,深橄榄绿的披风在狂风中鼓荡翻飞,如同一面不屈的旗帜。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幽深、未知、仿佛蛰伏着洪荒巨兽的森林方向。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固有的、源自过往胜利的自信光芒依旧在顽固地闪耀,但那份对异族的轻蔑,已被一种面对敌人时必要的、沉重的凝重所取代。“东方人……”他低语,声音几乎被风声彻底吞没,却带着钢铁般冰冷的决心,“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成色。”

  火把摇曳的光芒映照着他高大如山岳般的身影,投在布满刀痕箭孔的冰冷城墙上,形成一道巨大摇曳的阴影。这座名为东方城的巨大废墟,在这悲怆战歌的短暂洗礼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虚假的、强心剂般的顽强。战歌的余韵依旧在凛冽的风中固执地飘荡,如同无数战死于此的帝国祖先不屈的魂灵在低语,指引着这些幸存者,迎向那即将到来的、注定无比血腥的最终碰撞。风暴,已然在森林边缘凝聚。

  天京城郊的广袤平原,此刻已被一支沉默而庞大的军队覆盖。晨光艰难地刺破稀薄寒冷的雾气,将无数林立的长矛尖与冰冷的铁甲染成一片流动的、肃杀的寒金。当然,铁穆贞麾下号称三十万的西征大军不可能尽数陈列于此,但此刻平原上,人马肃立,阵列如林,其凝聚的威势已足以令天地屏息,连风声都似乎微弱了几分。猩红的战旗如林海翻涌,旗面上用金线绣制的狰狞五爪龙图腾在风中狂舞咆哮,仿佛活物欲破旗而出,龙睛怒视着遥远的西方。战马铁蹄不安地轻刨着湿润冰冷的泥土,喷吐出的团团白雾在微寒的晨风中交织、升腾、消散。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鞣制的微酸、铁器冰冷的锈腥、汗液蒸腾的咸涩以及泥土被千万只脚践踏后翻出的潮湿气息,混合成一种沉重而压抑的临战氛围。一座用黄土精心夯筑、高耸的祭台拔地而起,猩红的锦缎覆盖着台面,在强劲的晨风中猎猎翻飞如沸腾的血海,发出布帛撕裂般的声响。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如同战鼓的前奏。铁穆贞登上高台。他身着一套锻造精良、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黑色布面铁甲,无数细密的甲片紧密咬合,覆盖胸背肩臂,如同黑龙之鳞,在初升的晨光下流动着冷硬而致命的光泽。甲外罩着一件剪裁庄重、象征着无上皇权的暗红色锦缎战袍,袍身用璀璨金线刺绣着腾云驾雾、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龙目如电,威严赫赫,鳞爪飞扬,仿佛随时要破袍而出,吞噬天地。腰间束着镶有温润白玉扣环的牛皮宽鞓带,悬着那柄跟随他征战多年、饮血无数的宝刀。他脸庞棱角如刀削斧凿,虬髯戟张,目光如淬火的刀锋扫过台下黑压压、无边无际的军阵,那里面燃烧着复仇的烈焰与吞并八荒的野望,冰冷而炽烈。

  他立于台心,猛然挥手,动作干净利落,声如裂帛,穿透晨雾:“祭天——!迎苏鲁锭!”

  八名肌肉虬结的力士,以近乎朝圣的虔诚姿态,肩扛一杆巨大的长矛,缓步登台。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这便是依照铁穆贞那宿命般的梦境所铸的“苏鲁锭”——一柄象征天命与征伐的至高军旗。矛杆以笔直坚韧的百年柏木制成,粗逾儿臂,主纛杆长约一丈三尺,顶端套着寒光凛冽、杀气逼人的百炼纯钢三叉矛刃,刃尖闪烁着致命的锋芒。矛尖下方固定着一个碗口大小的鎏金银斗矛缨底座,其上紧紧系着一束浓密如墨、坚韧无比的黑马鬃旗缨。矛底被深深插入高台中央预留的孔洞中,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矛杆挺立如擎天之柱,黑缨在凛冽的晨风中狂烈舞动,发出低沉而持续、如同龙吟般的“呜呜”悲鸣。整根苏鲁锭散发着一种原始、肃穆、雄浑而神圣的力量感,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杀伐之气。

  一名身着斑斓神衣、头戴巨大鹿角神帽的老萨满,腰系黄铜响铃,左手持绘有神秘图腾的单面神鼓,右手执裹着兽皮的鼓槌,带着不容侵犯的庄严,绕着肃立的苏鲁锭开始跳起古老的战舞。他布满皱纹的嘴唇翕动,吟唱着古老而晦涩、充满力量的咒语,声音苍凉沙哑,仿佛自远古莽荒传来。鼓点起初缓慢沉重,如同沉睡大地的心跳被唤醒,“咚……咚……咚……”,继而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同骤雨般密集,“咚咚咚咚咚!”的声响震得人心头共鸣狂跳,血液随之沸腾。一头纯白的、毫无杂质的羔羊被牵上高台,刀光一闪,热血如注,带着生命的温热喷溅在乌黑坚韧的黑马尾缨和冰冷的三叉矛刃之上!猩红的血珠顺着锋利的矛尖、浓密的尾缨缓缓滴落,渗入猩红的锦缎台面,浓烈而新鲜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种残酷而神圣的献祭意味,宣告着征伐的开始。

  铁穆贞面向大军,双手高举一卷明黄祭天文告,声音如同滚雷,响彻原野,震荡着每一个士兵的耳膜:“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列祖列宗英灵见证!”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点燃空气,扫过台下每一张坚毅或年轻、写满忠诚与渴望的面孔,“朕,大元汉国天命皇帝铁穆贞,今日于此,以血牲告天,誓师西征!”暗红锦袍的广袖随着他有力的挥动带起呼啸风声,袍上金龙的鳞爪仿佛在光影中活了过来,破帛欲飞。

  “西征!西征!西征——!!”将士们的怒吼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如同亿万惊雷同时炸响,震得脚下大地微微颤抖,战马惊恐地引颈长嘶,矛杆重重顿地发出沉闷而整齐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的脚步。

  铁穆贞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天地之气纳入胸怀,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悲愤与磅礴的力量,字字如刀,刻入人心:“朕有七大恨,诉诸天地神明!此恨不雪,天地不容!”“其一恨!西帝国背信弃义,人面兽心!屠戮我手无寸铁商旅五百于东方城!无辜之民,头颅被砍下堆塔示众,尸骨弃之荒野喂食豺狼秃鹫!此血海深仇,天地同悲,鬼神共愤!”声浪裹挟着愤怒,席卷全场。“其二恨!凶徒逍遥,公理沦丧!朕遣使严正交涉,令其交出罪魁祸首卡里古拉,赔偿损失,赔礼道歉!然尼禄父子,骄狂跋扈,视我天朝如草芥,竟剃我使臣毛发,极尽羞辱之能事!此辱国体,罪上加罪!”“其三恨!暴君无道,残害忠良!其国中稍有正直敢言之士,不问青红皂白,动辄被诬以‘异端’之名!或被钉死于十字架饱受酷刑煎熬,或被投入斗兽场供虎豹豺狼撕咬啃食,惨绝人寰,人神共戮!”“其四恨!亵渎神明,丧心病狂!卡里古拉,区区凡夫俗子,猪狗不如之徒,竟敢妄自称神!拆毁神圣庙宇,强夺信徒财物,立己金像,逼万民跪拜!此乃逆天渎神,罪该万死!”“其五恨!鱼肉百姓,民不聊生!其国中贵族穷奢极欲,宴饮无度,酒池肉林!贫民窟中饿殍遍野,啼饥号寒,易子而食!罪恶横行无忌,地狱不过如此!”“其六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黑森林诸蛮部,甘为西夷爪牙走狗,屡次袭扰我边境,屠戮我戍边子民,劫掠我商旅财货,其罪累累,罄竹难书,当诛九族!”“其七恨!断我商路,绝我财源!商路乃万民活命之途,帝国血脉所系!西夷行此绝户之策,掘我根基,此乃不死不休之仇!”

  他每宣一恨,台下将士的怒吼与刀枪顿地的铿锵声便高涨一分,汇成一片沸腾的怒海,杀气如同实质的飓风直冲云霄,仿佛要将铅灰色的天幕撕裂!铁穆贞心中却藏着一个冷酷的算计:霍诺里娅提供的那些西帝国最肮脏的宫廷秘闻——尼禄“弑母毒弟杀妻”的累累血债,以及这对父子令人作呕的乱伦妄想——此刻绝不能公之于众。一则要保全公主们,尤其是霍诺里娅的清誉与安全;二则,尼禄与卡里古拉这对昏聩暴虐的父子,恰是西帝国最顽固、最致命的毒瘤,过早揭露恐引其被国内力量推翻,反为腐朽帝国强行续命,不如留着这对祸害继续荼毒西夷,加速其灭亡。

  七大恨宣毕,祭文被铁穆贞决然扔入熊熊燃烧的火盆中,瞬间化为青烟,直上九霄。紧接着,他猛地从怀中贴身掏出那枚霍诺里娅赠与他的鸽血红宝石金戒指,高高举起!那枚硕大的红宝石在初升朝阳的照射下,迸射出妖异而耀眼的血红色光芒,仿佛凝聚了所有的恨意、野心与即将到来的征服!“然天道昭昭!善恶有报!西帝国气数已尽!”他声音洪亮,充满了天命所归的自信,“其国中三位公主,深明大义,洞察天心!识得我天朝仁德,痛恨父兄暴虐!她们泣血陈情,献此信物,恳请朕挥师西进,廓清寰宇,拯其万民于水火倒悬!”他刻意营造着一种“悲悯”与“救世主”的姿态,眼神动作都流露出这份“不得已”的大义,“此非朕贪其国土,实乃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故朕今日,承天命,顺民心,执干戈,行天罚!此战——”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变得无比狂野、霸道,充满了赤裸裸的征服占有欲,如同苏醒的巨龙发出咆哮:“一为血债血偿,慰我五百冤魂在天之灵!”“二为吊民伐罪,终结西夷暴政,还天下公道!”“三为打通商路,活我东方亿万黎庶!”“四为——”他停顿,目光如雷射向西方,带着志在必得的贪婪,“迎娶三位深明大义的公主,纳其嫁妆——整个西帝国!”

  “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再次爆发,声浪仿佛要将天穹彻底撕裂。谋臣耶律和率先激动地举剑向天,声音因狂热而颤抖:“陛下圣明!此乃顺天应人之正义之师!战无不胜之威武之师!攻无不克之必胜之师!”将领们如被点燃的干柴,纷纷拔刀出鞘,寒光闪烁,怒吼震天:“杀尽西贼!踏平君堡!征服西帝国!万岁!万岁!万岁!”

  铁穆贞胸中豪情激荡,如同熔岩喷发,猛地抽出腰间百战弯刀,雪亮的刀锋在晨光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寒光,直指西方天际,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裂,盖过了一切喧嚣:“传朕旨意——全军,开拔!西征!”

  他转身,大步走向高台一侧早已备好的桌案。铁穆贞提笔饱蘸浓墨,手腕沉稳,挥毫泼墨,在素白坚韧的绢帛上写下六个遒劲如刀、力透纸背、杀气腾腾的大字:“你要战,我便战!”

  他将这简短如却重逾千钧的战书卷起,递给肃立一旁、神情激动的耶律和,目光锐利如鹰隼:“将此书,交予西边那些黑森林部落之人,命其以最快速度,传至尼禄面前!”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帝王的冷酷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铁穆贞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朕的铁骑将至,让他洗净脖颈,备好他的女儿们与整个西帝国,作为朕迎娶的嫁妆,恭候天兵驾临!”

  耶律和双手如捧圣物般接过战书,深深一躬,声音因使命感而洪亮:“臣,领旨!”他转身一边快步走下高台,一边望着眼前这无边无际、军容鼎盛的庞大军阵,忍不住心潮澎湃,低声感叹:“车帐如云,遮天蔽日;将士如雨,充塞四野;牛马被野,望之无垠;兵甲赫天,寒光耀日;烟火相望,连营万里。千古之盛,未尝有也!”

  高台上,浸透羔羊鲜血的苏鲁锭静静矗立,黑马尾缨在凛冽晨风中狂舞飘荡,矛尖寒芒刺目惊心。台下,刀剑齐鸣,铿锵震耳欲聋,战鼓隆隆擂动,声如万马奔腾,大地为之震颤。铁穆贞独立高台之巅,暗红锦袍上的金龙在劲风中似欲腾空而去。他用拳头死死攥紧胸前那枚炽热的红宝石戒指,红宝石的光芒仿佛带着灼烧感,要从他紧握的指缝中迸射出来。他的目光穿透漫天扬起的征尘,投向西方遥远而模糊的地平线,心中复仇的杀意、征服的占有欲、建立不世功业的野心如同烈焰般交织升腾:“她(霍诺里娅)……实际上已经以西帝国公主的身份,向我发出邀请!期盼我去迎娶,去统治!去征服!去占有!为得到她们,为夺取这命中注定的一切,我将踏平城堡高墙,涤荡一切腐朽罪恶,在旧世界的废墟之上,亲手建立起属于我的、全新的秩序与光明!”这意念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灵魂。

  铁穆贞三十万大军誓师西征的夜晚终于过去,天京郊外震天的战鼓与撕裂长空的号角渐渐平息,只余下铁蹄滚滚西去的沉闷回响在空旷的原野上飘荡不息,卷起的漫天征尘如同黄龙般缓缓沉降,大地重归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然而,西方的天际,黑沉沉的、如同浓墨般的乌云正疯狂地翻滚汇聚,层层叠叠,不断压低,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仿佛巨大的黑色穹顶即将崩塌。

  与此同时,西帝国的心脏——君堡,那皇宫最深处、象征着无上权力却也充斥着腐朽气息的帝王寝宫,被一片令人窒息的、如同墓穴般的昏暗彻底笼罩。巨大的鎏金床架镶嵌着宝石,铺陈着奢靡到极致的猩红丝绸被褥,床柱雕刻着狰狞咆哮的镀金狮首。烛火早已熄灭多时,只余银烛台上凝结的、如同泪痕般的蜡泪,散发着淡淡的焦糊与油脂混合的怪异气息。尼禄庞大臃肿的身躯深陷在柔软如泥沼的床榻里,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象征无上皇权的深紫绣金皇袍被他揉搓得皱巴巴如同破布,大敞着油腻的前襟,露出苍白松弛、汗津津、布满褶皱的胸膛。油腻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浮肿的脖颈上。嘴角挂着浑浊的涎水,鼾声粗重而断续,如同垂死野兽在泥潭中挣扎的喘息。床边散落着倾倒的空酒瓶,昂贵的、如同血液般的葡萄酒残液在名贵的地毯上洇开大片深色的、丑陋的污迹。浓烈的酒酸混合着他身上散发的汗臭、体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在沉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发酵、弥漫,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末日腐朽的特殊气味。

  梦境,如同最粘稠、最黑暗的沥青,悄无声息地吞噬了他残存的、微弱的意识,将他拖入无边的恐惧深渊。他梦见自己赤脚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焦黑龟裂的荒原上。脚下是滚烫的砂砾,灼烧着他的脚底。头顶的天空不是蓝色,而是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厚重的乌云如同沸腾的熔岩般翻滚涌动,不断压低,仿佛地狱之门正在他的头顶轰然洞开,无数扭曲的、燃烧的面孔在其中哀嚎。突然,死寂被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骨骼摩擦的声音打破。地平线上,黑潮涌动!不是潮水,是无数身披漆黑如夜、闪耀着不祥幽光的甲胄的东方战士!他们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的熔炉中爬出的恶鬼,沉默地、踏着狂暴而致命的步伐涌来!他们胯下的战马,双眼燃烧着赤红的复仇烈焰,鼻孔喷吐着硫磺般的黑烟,铁蹄沉重地踏碎焦土,发出雷鸣般的轰鸣,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撕裂般颤抖!遮天蔽日的尘土如同死亡的幕布升起,无数淬火的弯刀与锋利的长矛反射着血红色天空的妖异光芒,箭矢如致命的蝗群般尖啸着撕裂凝固的空气,带着死亡的哨音铺天盖地落下!他想逃,想尖叫,但双腿像被无形的、冰冷的寒冰冻住,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沉默的黑色洪流席卷而至,将他渺小的身影彻底淹没、吞噬!

  东方战士们将他绑在火刑柱上,他们发出低沉、粗粝、完全无法理解的、如同恶魔低语的吼声,这声音不是来自喉咙,而是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嗡嗡作响!他们点燃了巨大的篝火,火焰冲天而起,扭曲的空气带来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瞬间引燃了他身上象征着权力的紫金皇袍,烧毁了冠冕!火焰贪婪地舔舐着他的皮肤,剧痛钻心!他张开嘴想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喉咙里却只能挤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哑声响,仿佛声带已被这地狱之火彻底烧熔!跳跃的火光映照着那些东方战士头盔下露出的眼睛——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杀意,如同末日审判中手持烈焰之剑的无情天使!

  火焰越烧越旺,滋滋作响,他的皇袍化为飞舞的灰烬,皮肉在高温下焦黑、卷曲、剥落!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来自地狱的火焰一寸寸撕裂、焚烧、化为虚无。天空中,血色的云层被狂暴的、如同上帝愤怒手臂般的闪电撕裂,刺目的惨白电光每一次炸亮,都伴随着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基石彻底震碎的霹雳雷鸣!“轰——咔!”整个焦黑的荒原都在雷霆下颤抖!他涕泪横流混合着脸上的灰烬,看向虚无的、血红色的天空祈求宽恕,却只换来一片死寂与火焰更狂暴的咆哮。蓦地,天空的血云如同伤口般裂开,一柄巨大无朋、通体乌黑如深渊、缠绕着猩红血焰的长矛,裹挟着风雷之声,自九天之上轰然刺下!矛尖那一点致命的寒芒在他因极致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中急剧放大!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冻结了他的灵魂!“噗嗤——!!!”冰冷的矛尖毫无阻碍地、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贯穿了他烧焦的胸膛!耳边,只剩下低沉、悠长的呼麦与狼啸,仿佛来自地狱深渊最深处的丧钟,穿透了灵魂,敲响了他永恒的、无法逃脱的末日丧钟……“啊——!!!”尼禄的惨叫终于冲破了梦魇的禁锢,化作一声凄厉短促、如同被割喉般的嘶嚎。他肥胖的身躯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如脱缰的野马,几乎要撞碎他那脆弱的胸腔!浑身被粘腻冰凉的冷汗瞬间浸透,昂贵的紫金皇袍湿漉漉地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离水濒死的鱼,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灼烧般的剧痛感。

  寝宫内死寂无声,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窗外,一道惨白得如同骷髅手臂的闪电骤然撕裂浓重的夜幕,瞬间将寝宫照得亮如白昼。紧随而至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座宫殿彻底掀翻、地基震碎的霹雳炸响!“轰隆隆——!!!”窗棂在恐怖的声浪中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狂风裹挟着倾盆暴雨,如同天河倒灌,又似上帝愤怒的鞭挞,狂暴地抽打在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棂上,发出密集而疯狂的噼啪爆响!如同无数冰冷的石子狠狠砸在他的心尖上!

  尼禄被这天地骤变的狂暴之威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掀开湿冷沉重的被子,又被窗外又一道撕裂夜空的、仿佛直刺他灵魂的惨白闪电吓得猛地缩了回去!他只能像受惊的蛆虫般,用丝绸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蜷缩成一团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灰蓝色的眼珠因极致的恐惧而瞪得几乎凸出眼眶,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在黑暗中疯狂地、神经质地扫视着寝宫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华丽的帷幔后、巨大的衣柜阴影里、甚至床底——仿佛随时会冲出梦中的东方恶鬼,将他抓去火刑!

  “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孩童般无助的绝望。冰冷的冷汗顺着他油腻的鬓角、松弛的脸颊滑落,滴在同样冰冷昂贵的丝绸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带着体味的污渍。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轻飘飘的枯叶,被残忍地抛进了狂暴海洋的最中心,脚下象征帝国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疯狂颠簸、碎裂,巨浪排山倒海般砸下,冰冷刺骨的海水无情地灌入他的口鼻,窒息感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一个冰冷而无比清晰的预感,如同毒蛇般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的末日,如同那基督教末日审判画卷中描绘的一般,正裹挟着地狱的烈焰、冰冷的审判之矛与天罚的雷霆,无可阻挡地降临!他此时还不知道,铁穆贞的三十万复仇铁骑,已经誓师出发,正踏碎山河,滚滚而来!但那梦中的无尽烈焰与现实的灭世雷霆,已经交织成一幅无比清晰的末日图景,如同上帝冷酷无情的最终启示,在他腐朽堕落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无法磨灭的、永恒的恐惧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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