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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欲弦】(1-6)校园,反差,2

小说: 2025-09-11 22:00 5hhhhh 3440 ℃

  莲城的秋阳,金箔般熔炼,泼洒在方艺璇栗色的发浪上,漾起一圈圈甜腻的光晕。

  她是这新生园圃里开得最喧闹的花,鹅黄、浅粉、奶白,皆是精心调制的蜜糖,涂抹在玲珑的骨架上。

  眼波流转,是淬了蜜的钩子,唇瓣饱满,是熟透的浆果。

  所到之处,空气都稠了些。

  方艺璇的美,是明媚的、富有生命力的,像初夏清晨带着露珠绽放的玫瑰。

  一米六五的身高玲珑有致,比例优越,天生的衣架子。

  她深谙如何放大自己的优势。

  在凌汐出现之前,方艺璇就是莲城大学新生中毋庸置疑的焦点。

  开学伊始,她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开学典礼上,她只是作为新生代表之一上台领取学生证,那短短几十秒的亮相,甜美的笑容和落落大方的姿态,就让台下不少人记住了「那个穿裙子的漂亮新生」。

  很快,她的名字就在小范围内传开。

  走在林荫道上,她能感受到背后或身侧投来的、带着欣赏和探究的目光;食堂里,总有陌生的男生试图坐到她附近的座位;各种社团招新,负责人们看到她走近,眼睛都会亮几分,热情地递上宣传单。

  她像一块天然的磁石。

  加入学生会外联部后,她的美貌和亲和力成了无往不利的武器。

  与商家洽谈赞助时,对方负责人很难拒绝这样一个笑容甜美、谈吐得体又赏心悦目的女孩。

  她提出的方案未必是最完美的,但她总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对方感到舒适,愉快地达成合作。

  部长不止一次在例会上表扬她:「艺璇就是我们外联部的门面担当!」

  竞选晚会主持人,对她而言更是如鱼得水。

  站在聚光灯下,穿着合身小礼服,她毫不怯场,声音清亮悦耳,串词流畅自然,偶尔的小幽默恰到好处,将晚会气氛一次次推向高潮。

  台下掌声雷动,无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欣赏、羡慕甚至倾慕。

  那一刻,她就是舞台的绝对中心。

  街舞社里,她虽然不是基础最好的,但她学得快,节奏感强,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蓬勃的活力和自信极具感染力。

  排练时,她总能带动气氛,让有些枯燥的基础训练也变得有趣起来。

  学姐们喜欢她,社里的男生也格外照顾她。

  她像一颗精心打磨的钻石,在莲城大学这片新天地里,努力地折射出属于自己的、璀璨夺目的光芒。

  她的朋友圈是精心打造的美好生活图鉴,每一张照片都光线完美,构图讲究,记录着她活跃在校园各个精彩角落的身影。

  她享受着这种被关注、被喜爱、被需要的感觉。

  在302室,她自然成为了最活跃的那个,努力用自己的热情和分享,温暖着略显局促的姜娜、温婉内敛的苏小雨,也试图融化凌汐那层清冷的边界。

  她的小太阳人设,在凌汐的光环尚未完全显现时,是温暖而自足的。

  直到那则帖子,像一颗裹着冰碴的石子,投入她精心维持的池塘。

  《理性探讨:物理系那位新生,是建模脸成精还是仙女下凡?》这个帖子像病毒般在「青莲池」论坛蔓延开,当「凌汐」这个名字以一种近乎神话的姿态席卷校园时,方艺璇的世界,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倾斜。

  最初,方艺璇是带着一种旁观者的新奇和一丝与有荣焉的心态看待这一切的。

  她甚至会在宿舍里,拿着手机,笑着把那些夸张的评论念给大家听:「哇,汐汐你看,他们说你像天仙下凡诶!这张偷拍把你拍得好像电影海报!」

  凌汐通常只是淡淡瞥一眼屏幕,眼神毫无波澜,仿佛讨论的是别人。

  方艺璇很快发现,「凌汐的室友」这个身份,开始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标签,牢牢地贴在了她身上,其分量甚至开始隐隐盖过她自身的光芒。

  起初,这种关联性确实给她带来了额外的便利和关注,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地利用了这一点。

  「哦!你就是方艺璇?久仰久仰!你跟凌汐一个宿舍的对吧?幸会幸会!」

  在一次跨院系的学生会联谊活动上,一位其他学院的副主席主动向她伸出手,语气热络,眼神里闪烁着明显的兴趣,但那兴趣的源头,方艺璇心知肚明。

  她笑容灿烂地回应,巧妙地引导着话题,最终成功为外联部争取到了一次合作机会。

  她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成为「信息桥梁」的感觉。

  当别人向她打听凌汐时,她总是热情回应,分享一些无关痛痒但又能满足好奇心的细节:「凌汐她作息超级规律,像机器人!」

  「她看的书好多都是英文的,超厚!」她觉得这不过是锦上添花,自己依然是掌控局面的人。

  一次至关重要的赞助洽谈。

  方艺璇为这次洽谈准备了整整一周,熬夜修改方案,精心挑选了最能体现专业又不失亲和力的着装,化了无懈可击的妆容。

  洽谈过程堪称完美,她逻辑清晰,表达流畅,成功说服了对方负责人,拿下了一份对部门意义重大的合同。

  走出会议室时,她内心充满了成就感,脚步都带着风。

  对方的负责人亲自送她到电梯口,脸上带着真诚的欣赏:「方同学,你的方案非常出色,沟通能力也极强,未来前途无量。」方艺璇心中喜悦翻腾,笑容发自内心地明媚。

  就在这时,负责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纯粹的好奇:「对了,方同学,听说你和贵校物理系那位凌汐同学是室友?她本人是不是比照片上气质更特别?感觉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

  方艺璇脸上的笑容,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心脏仿佛被一根细小的冰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刚才洽谈成功的巨大喜悦,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嗤」地一声,迅速瘪了下去。

  她努力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让笑容看起来更灿烂了些,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啊…是的,凌汐她…气质是挺独特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光洁如镜的电梯壁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妆容依旧精致,眼神却有一瞬间的失焦,那精心维持的笑容,此刻看来竟有几分空洞。

  周末的咖啡馆人声鼎沸。

  方艺璇是磁石,将几个新结识的同伴吸附在卡座里。

  她穿了新衣,藕粉色,柔光似水,衬得颈子如新剥的嫩藕。

  耳垂上两粒珍珠,是她刚犒赏自己的战利品,随着她眉飞色舞的讲述,在碎发间若隐若现,引着同伴的目光流连。

  快闪活动的策划,她是灵魂,点子像煮沸的泡泡,咕嘟咕嘟往外冒。

  「道具要夸张,颜色得炸!像……」她手臂挥动,珍珠划过光弧。

  「快看!」一个同伴的惊呼像刀片划破空气,手机屏幕像一面招魂幡,「凌汐在图书馆!我的老天爷,这哪是人,是仙掉书堆里了吧!」

  所有的目光,粘腻的、好奇的、灼热的,瞬间从方艺璇身上剥离,死死焊在那方寸屏幕。

  惊叹声浪淹没了她的后半句话。

  「这脸!这身材!」

  「绝了!真他妈绝了!」

  「艺璇!艺璇!」

  同伴的胳膊肘撞过来,带着兴奋的蛮力,「快看!你们屋的凌汐!她常去图书馆吗?」

  方艺璇脸上的笑还在,像一幅挂歪了的年画。

  她凑过去,屏幕里,凌汐浸在熔金般的落日里,侧脸线条冷硬如刀裁,沉静得如同亘古的冰川。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熟稔的热情:「拍得是真好。

  她…偶尔去。」身上那件崭新的、柔光水滑的藕粉色衣裳,连同那对莹润的珍珠,顷刻间失了颜色,灰败如蒙尘的旧布。

  她成了自己热闹舞台上的布景板,主角的名字一响起,聚光灯便冷酷地移开。

  一种被连根拔起的虚浮感,冰冷地漫上脚背。

  一次,两次,三次……方艺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精心经营、努力闪耀的「方艺璇」光环,正被『凌汐室友』这个巨大的、无形的、无法撼动的影子所覆盖、所稀释。

  她引以为傲的社交能力、她熬夜苦战换来的成绩、她精心搭配的衣饰妆容,在凌汐那无需经营就存在的、如同寒夜皓月般的绝对吸引力面前,仿佛都变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星火。

  她依然会在每一个被问及凌汐的瞬间,迅速扬起那标志性的甜美笑容,用热情洋溢的语气回应。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的肌肉开始有些僵硬,那热情的声音底下,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越来越清晰的酸涩。

  看着镜子里需要早起一小时精心描绘才能光彩照人的自己,再想到凌汐那张素面朝天、却清冷出尘、天然吸引所有目光的脸,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像藤蔓缠绕的荆棘,悄然刺破了她阳光明媚的表象。

  为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活跃在每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为什么大家最终记住的、渴望谈论的焦点,永远是那个沉默寡言、甚至刻意避开人群的凌汐?仅仅是因为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和那份刻意营造的距离感?难道她方艺璇所有的努力和光芒,最终的归宿,就只是成为「凌汐室友」这个前缀吗?

  这种情绪隐秘而尖锐,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

  她依旧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身边的人,依旧风风火火地投入各种活动,依旧在朋友圈展示着精彩纷呈的大学生活。

  只是,当喧嚣散尽,宿舍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方艺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窗外透进的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淡淡的失落感,会像夜色一样悄然弥漫心头。

  她依然在发光发热,但光芒之下,那道属于凌汐的清冷影子,却越来越长,越来越清晰。

  莲城大学的舞台璀璨依旧,但方艺璇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有一种人,不需要追逐聚光灯,她自身,就是光。

  而她,这个习惯了站在舞台中央的人,此刻正站在那巨大光晕的边缘,身影有些模糊。

                第五章

  莲城大学的秋雨,细密如针,织就一张灰蒙蒙的网,笼住了整个校园。

  苏小雨像一粒最普通的尘埃,落在302室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虽是北方人,但皮肤有着江南水乡女子般的细腻白皙,眉眼清秀得如同工笔勾勒,却也寡淡得极易被忽略。

  一头柔顺的黑发习惯性地别在耳后,露出干净的侧脸。

  衣服多是素净的棉布裙,带着樟脑丸和阳光晒透的温和气息。

  她是那种淹没在人群里,只有点名时才被短暂记起的存在。

  她的来路也普通得像一碗白粥。

  父母守着不大不小的铺面,日子波澜不惊。

  高中时,隔壁班那个叫李岩的男生,有着同样普通的眉眼和不高不低的成绩。

  情窦初开的年纪,两颗懵懂的心像春日里无意碰撞的柳絮,轻飘飘地粘在了一起。

  一起上下学,分享同一副耳机听流行歌,在操场角落交换带着汗味和洗衣粉气息的初吻。

  高考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飓风,苏小雨意外地被卷上了岸,挤进了莲城大学的门缝,李岩却被拍回原地。

  那个暑假,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甜腥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燥热。

  蝉鸣撕心裂肺。

  最后一次约在李岩家中,他的眼睛红得像熬了夜,又像烧着两团火,他紧紧箍着她,手臂勒得她生疼,呼吸滚烫地喷在她颈窝:「小雨?给我?。给我吧?。我怕…怕你走了就…就不是我的了……」

  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孤注一掷的蛮横。

  苏小雨的心像被一只湿冷的手攥住,又酸又胀。

  她看着他眼里的恐慌和渴望,像看着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终究化成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闭上眼,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任由他生涩地探索、笨拙地进入。

  疼,尖锐得像被钉在标本台上的蝴蝶。

  床单粗糙的纹理硌着她的背脊,昏暗的光晃得她头晕目眩。

  没有小说里描绘的蚀骨销魂,只有一种献祭般的交付和沉甸甸的茫然。

  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异地恋的线,隔着千山万水,脆弱得如同蛛丝,全凭那方小小的手机屏幕维系。

  起初是蜜里调油的思念,信息叮咚作响,视频里能看到彼此眼底的光。

  渐渐地,李岩的声音在电流里变了调。

  他开始频繁地说「憋」。

  「小雨,太憋了。」

  屏幕那头的他,眼神像蒙着一层浑浊的油光,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裤缝,「宿舍那帮孙子,天天看些乱七八糟的……我……难受。」

  苏小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

  她懂他的压力,懂他的少年血气无处安放。

  「看看你,好不好?」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磨砂般的沙哑,「就看看…解解馋。」

  苏小雨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宿舍里,方艺璇正对着镜子试新买的唇釉,姜娜在床下悉悉索索地整理她那个旧麻袋。

  她慌乱地瞥了一眼,发送到:「别闹……室友在呢。」

  「就一张,好不好?」

  李岩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像浸了蜜糖的钩子,「你锁骨……最好看。」

  他记得她的一切,用最私密的记忆作为诱饵。

  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羞耻和被需要的悸动,像细小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苏小雨的脊椎。

  她鬼使神差地,悄悄溜进光线昏暗的卫生间。

  冰凉的瓷砖贴着滚烫的脸颊。

  她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颤抖的手指将领口微微下拉,露出一小段白皙的、线条优美的锁骨。

  咔嚓。

  快门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发送。

  指尖冰凉。

  屏幕那边瞬间炸开李岩狂喜的、带着喘息的信息:「宝贝!太美了!你就是仙女!我还要!再往下一点……一点点就好。」

  潘多拉的魔盒,就这样被一条信息撬开了一条缝。

  起初只是锁骨,一小片肩颈。

  然后,是解开一颗睡衣纽扣的阴影地带。

  再后来,是隔着薄薄衣衫的、若隐若现的柔软轮廓。

  每一次发送,都伴随着苏小雨剧烈的心跳和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羞耻感。

  每一次,李岩那近乎癫狂的赞美和更进一步的索取,都像一剂强效的迷药,将那份羞耻冲刷得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带着罪恶感的兴奋。

  她开始发现,当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亮她泛红的脸颊,当指尖颤抖着调整角度,捕捉那些隐秘部位的曲线时,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潮汐在她身体深处悄然涌动。

  那是一种被极度渴望、被疯狂占有的感觉。

  隔着冰冷的屏幕,李岩那粗重的喘息、露骨的言语、饥渴的眼神,都成了点燃这潮汐的火种。

  她在他贪婪的注视里,在他毫不掩饰的欲念里,第一次清晰地触摸到自己身体里沉睡的、汹涌的暗流。

  一种被支配的快感,混合着自我展示的隐秘兴奋,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普通的苏小雨,在宿舍熄灯后的黑暗里,在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晕下,悄然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蜕变。

  从最初的抗拒颤抖,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如今,她甚至会主动寻找角度,让屏幕里的自己看起来更诱人一些。

  她会在他喘息的间隙,用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媚意的声音问:「这样……好看吗?」

  视频通话成了更深的泥沼。

  李岩的要求越来越赤裸。

  他不再满足于静态的图片。

  他要看她在屏幕那头,在他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如何为他绽放。

  「小雨?把衣服……撩起来……一点点。」深夜,苏小雨蜷缩在床帘紧拉的床铺上,耳机里传来李岩压抑着亢奋的指令,带着电流的杂音,像毒蛇吐信。

  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舍友偶尔翻身的声音和均匀的呼吸。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像一小团鬼火,幽幽地照亮她汗湿的鬓角和迷蒙的眼睛。

  她咬着下唇,身体里那股熟悉的、滚烫的潮汐又在翻涌,与巨大的羞耻感激烈搏斗。

  最终,潮汐淹没了理智。

  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手指颤抖着,探入睡衣的下摆,一点点向上卷起。

  光滑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同时点燃了更深的火「对。

  宝贝……就这样。

  再往上?。

  让我看清楚。」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掌控者的亢奋。

  苏小雨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身体深处涌起的快感,像一波波汹涌的浪潮,冲刷着摇摇欲坠的堤岸。

  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悬浮感,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悬在半空,冷冷地看着下方那个在情欲和羞耻中沉浮的、陌生的自己。

  那个温顺、安静、普通的苏小雨,正在被屏幕幽光一点点吞噬、重塑。

  「小雨?还没睡?」方艺璇带着睡意的、含糊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床铺传来。

  苏小雨浑身一僵,像被冰水从头浇下。

  她猛地扯下衣服,慌乱地按掉视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这就睡…」黑暗中,她像一具被抽空的躯壳,剧烈地喘息着,手机屏幕熄灭,将她重新投入彻底的黑暗。

  方才那汹涌的快感噬咬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

  她猛地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蒙住,像一只受惊的蜗牛缩回了脆弱的壳里。

  被子下,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方才视频里李岩扭曲亢奋的脸,和自己沉溺其中的迷乱表情,交替闪现,她这才察觉到内裤连着身下的床单,全都湿透了。

  秋雨还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玻璃。

  302室里,苏小雨裹在被子里,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在电子情欲的蛛网中越陷越深。

                第六章

  凌汐行走在莲城秋日的梧桐道上,落叶在脚下碎裂,发出细微的、如同骨骼断裂的声响。

  178公分的身高,清绝的轮廓,墨色长发在微凉的风中拂过冷白的颈项。

  琥珀棕的眸子映着疏朗的天光,澄澈,却深不见底,像封冻了万年的寒潭,水面终年氤氲着一层拒人千里的薄雾。

  所经之处,目光如影随形,低语如蚊蚋嗡鸣。

  男生们笨拙的搭讪,论坛上狂热的意淫,在她眼中,不过是掠过冰原的风,带不起一丝涟漪。

  心动?那是从未在她生命词典里登陆过的词汇。

  她的世界,曾经是另一种恒定而温暖的光谱。

  记忆的底色,是父亲书房里经年不散的油墨与旧纸的气息,是母亲实验室里精密仪器运转时低微的嗡鸣。

  顶尖学者的父母,构筑的不是奢华的宫殿,而是一座由逻辑、理性与浩瀚知识支撑起的象牙塔。

  塔里没有谄媚的糖果,只有平等对话的严谨;没有浮华的喧嚣,只有思想碰撞的火花。

  她从小便习惯了聚光灯——那是属于智慧与卓越的聚光灯,而非皮囊。

  竞赛的金牌,课题的突破,才是她世界认可的勋章。

  男生的目光?如同试图融化极地冰盖的烛火,微弱,且无意义。

  她的心,像一台精密校准的仪器,只对真理与秩序的脉动产生共鸣。

  然后,是那个没有黄昏的下午。

  记忆的胶片在此处被粗暴地撕裂,只留下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尖啸,以及一种……绝对的寂静。

  那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刺耳,瞬间吞噬了所有属于「家」的温暖频率。

  通知她的人,脸上带着悲悯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面对巨大遗产时的审视。

  她站在医院冰冷的长廊尽头,看着两扇紧闭的、象征着终结的门,没有哭。

  眼泪是液态的,太软,太烫,无法承载那一刻灌入骨髓的、虚无的绝对零度。

  她只是挺直了背脊,像一杆被骤然拔离土壤的、失去了所有根系的青竹,从此只能依靠自身的硬度站立。

  人走,茶凉。

  世态的温度计在丧钟敲响后,瞬间跌至冰点。

  父母生前是学界标杆,为人清正,却也无形中树了无形的墙。

  他们在时,墙是透明的阶梯,凌汐凭实力拾级而上,无人置喙。

  他们倒下,那墙瞬间显形,化作冰冷的铁壁。

  宽敞的红木办公桌后,校长曾是她父母温和的好友。

  此刻,他肥胖的手指交叠在微隆的肚腩上,脸上堆砌着沉痛的褶子,眼神却像蒙了油的玻璃珠,滑腻地避开凌汐直视的目光。

  「凌汐同学啊,节哀顺变……你父母的离去是国家的损失……」声音低沉,带着表演性质的哽咽。

  凌汐端坐着,背脊笔直,像一柄插在柔软沙发里的冷兵器。

  她等着,等一个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

  「咳…关于那个保送名额……」

  校长端起桌上微凉的茶,呷了一口,喉结滚动,像咽下一块难言的骨头,「学校…有学校的难处。各方面…需要平衡。你是个好苗子,但……其他同学,也付出了巨大努力,家里情况也特殊……省里打了招呼……」

  他絮絮叨叨,用「平衡」、「特殊」、「打招呼」这些油腻的词汇,编织着一张遮羞布。

  凌汐看着那张蠕动的嘴。

  那本该属于她的、通往顶尖学府的直通车票,被一只无形的手,轻飘飘地撕碎,塞给了某个名字模糊的「关系户」。

  理由?

  不需要理由。

  父母的荫蔽散去,她只是祭坛上被交换的贡品。

  「知道了。」凌汐的声音响起,清冽如常,没有任何起伏,像冰棱坠地。

  她起身,没再看那杯冷掉的茶和那张油滑的脸,转身离开。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虚伪的叹息。

  走廊的光线惨白,照在她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比冰更冷的沉寂。

  父母留下的房子,曾是知识的圣殿,如今却成了觊觎者的角斗场。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廉价香水,以及一种名为贪婪令人作呕的甜腥。

  叔叔、婶婶、远房的姑婆……几张平时只在年节模糊出现的脸,此刻挤满了客厅。

  他们的眼睛,像秃鹫发现了腐肉,闪烁着精明的光,在那些承载着父母毕生心血的书籍、仪器和墙上未完成的演算草稿上逡巡,最终,贪婪地钉在律师手中的那份遗产清单数字上。

  「哎呀,大哥大嫂走得突然,留下这么大笔钱,小汐才多大啊,哪会打理?」

  婶婶尖利的声音刮擦着耳膜,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我们做长辈的,不得帮着操心?」

  「就是就是!」

  叔叔腆着啤酒肚附和,眼睛黏在律师的文件上,「先得把债务理清嘛!大哥生前不是还搞什么研究项目?说不定欠着钱呢!」

  他凭空捏造着债务。

  姑婆浑浊的老眼也闪着光:「小汐一个女娃娃,以后总要嫁人的,钱捏在手里不安全,得交给可靠的长辈保管……」

  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职业性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凌汐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场围绕父母骨灰滋养出的财富上演的闹剧。

  那些血脉相连的称谓,此刻像爬满蛆虫的华丽标签。

  遗产?那是父母智慧和心血的冰冷结晶,如今成了招引蝇虫的腐肉。

  她没有愤怒,愤怒是灼热的。

  她只觉得冷,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她看着那些蠕动的嘴唇,那些闪烁的眼,像在看一幕荒诞的哑剧。

  她像一块被置于拍卖台上的冰,周遭是喧嚣的竞价,而她自身,是唯一的静默与寒意。

  最终,凭借父母不知何时写就的严谨遗嘱,遗产得以保全。

  但那些贪婪的嘴脸,那些冰冷的算计,那些名为「亲情」的钩爪,已在凌汐心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扭曲的烙印。

  从此,她周身那层疏离的冰,不再是气质,是铠甲,是堡垒,是隔绝一切窥探与伤害的绝对屏障。

  她以近乎自虐的专注投入学业,逻辑、公式、冰冷的定律是她唯一信赖的伙伴。

  她不需要感情,感情是软弱的温床;她不需要聚光灯,那光芒下隐藏着太多贪婪的阴影。

  莲城大学论坛上的喧嚣,那些围绕她的、狂热的赞美和意淫,在她眼中,不过是另一场注定散场的闹剧,与校长室里的茶、客厅里觊觎的眼,并无本质不同。

  她行走在人群中,像一座移动的冰山,内里是沸腾的岩浆与永恒的冻土,外表是亘古不化的寒冰。

  那些追逐的目光,永远只能触及冰层光滑坚硬的表面,无法窥见其下埋葬的、那个曾经拥有过温暖光谱,却被骤然投入绝对零度深渊的灵魂。

  她的心,早已在父母离去、人走茶凉、遗产纷争的连环冰封中,停止了为世俗情感跳动的可能。版主提醒:阅文后请用你的认真回复支持作者!点击右边的小手同样可以给作者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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