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被‘砰’的一声关门声吵醒，接着是安妮开车离去的声音。危险解除了，于是他起身吃早餐，虽然没什么胃口。他刚吃完饭，就听见门铃响了。他没心情接待访客，所以没有理会，但门铃又响了，同时还伴随着敲门声。他意识到访客不会轻易离开，于是打开门，看到艾玛站在那里。

“嗨，理查德，我只是来确认你是否还好。我能进来吗？”

理查德把她带进厨房，给她倒了杯咖啡。艾玛开口说：“理查德，首先，我想为本昨晚的行为向你道歉。他做的事简直骇人听闻，我为他感到羞耻。”

理查德放松了一些。

“没关系，其他人对我做的更过分。”

“不，理查德。安妮那样羞辱你已经很过分了，可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羞辱你，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我还以为本不会干这种事呢，看来是我错了。”

理查德冲艾玛笑了笑，感谢她的善良。他没忘记，昨天晚上大家都拿他开玩笑的时候，艾玛并没有跟着起哄。艾玛接着说：“从安妮的反应来看，我猜你还没和她认真谈过这件事，那你想跟我谈谈吗？这事儿对我来说也挺新鲜的，我可能没办法给你答案，但我能耐心听你说，而且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跟别人说。”

于是，理查德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从他最早穿上妈妈的衣服，到被安发现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艾玛开始提问。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跟性无关，穿女装的时候，我感觉很平静。”

“你想变成女人吗？”

“要是说从来没想过，那肯定是在撒谎，但也没仔细想过。不过说实话，至少现在，我的答案是‘不’。我作为一个男人生活得很开心，说实话，我甚至希望这一切都能消失，但它就是挥之不去。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这种冲动，可突然间，那种紧张感又来了，我又忍不住穿上高跟鞋。”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完全可以拒绝，但我很好奇，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装备？你愿意展示给我看看吗？”

理查德被艾玛的善良打动了。她没有评判他，只是耐心地听他倾诉。为什么安妮就不能试着理解他，而不是羞辱他呢？他上楼把行李箱拿下来，两人进了客厅，他把箱子放在咖啡桌上，打开来。

“哇哦，”艾玛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惊叹道，“你这收藏可真够火辣的，教堂里肯定穿不了这些吧？”

理查德脸红了。“我知道。我总是羡慕普通商店里那些漂亮的衣服，可又不敢进去买，怕被人看见。这些衣服都是我在派对用品店买的，大家都以为我是为单身派对准备的。这些衣服虽然有点夸张，但我又不会真的穿出去。”

艾玛想了想，说：“今天是周日，再过几个小时商店就开门了，要不我带你去买些更合适的衣服？”

“这主意不错，可要是碰到熟人怎么办？”

“他们大概会以为咱俩在偷情呢，”艾玛笑着说，“要不咱去远一点的地方，那儿的购物中心东西也多。”

“那本呢？”

“我们俩昨晚吵了一架，现在还互不理睬呢。再说，他这周放假，去看望他父母了。那，就这么定了？”

上午10点半，理查德坐进了艾玛的车里，他从车窗中看着艾玛锁上门，走回了车里。30分钟后，他们把车停在大型购物中心，正好赶上开门。他们一路走到商场尽头的那家大型百货商店，很快来到了女装部。

“你想穿成什么样？”艾玛问，“是穿得干练点，像个职场女强人？还是打扮得像学校门口接孩子的妈妈？还是嬉皮风？”

理查德懵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

“别急，咱先逛逛，看看模特儿，看到喜欢的就告诉我。”

他们大概逛了5分钟，理查德突然大喊一声：“就是她！”

艾玛仔细打量着那个模特儿，她身上穿着一件中长款深色外套，里面搭配着一件黄色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及膝的黑色短裙，膝盖上方露出几厘米的肌肤，脚上蹬着一双中跟踝靴，再配上一条黑色不透明连裤袜，整体造型简洁又时尚。

“这和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可不太一样。”艾玛有点惊讶地笑着说。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要是我在外面看到有女人穿成这样，我就会特别羡慕。我喜欢裙子和高跟鞋，但总觉得那对我来说遥不可及。我感觉穿着这身装扮出门，肯定特别有女人味。”

于是，15分钟之后，在艾玛的帮助下，他们拿着两袋东西走出了百货商店。

接着，他们来到内衣部，给理查德挑了一些比他之前收藏的更实用的内衣，又去了化妆品部，艾玛给他选了一些合适的化妆品。

正要离开商店的时候，艾玛突然说：“哎呀，我差点忘了，你得换个假发。我觉得楼下有卖。”

他们又回到商店里，艾玛挑了一款深金色、中长带卷的假发，她觉得这比他昨晚戴的铂金色假发更显女人味。

“都买齐了吗？咱们走吧？”理查德问。

“我觉得齐了，不过我有个主意。你在这儿等一下，拿着这些袋子。”

理查德照做了，他看到艾玛和假发专柜的店员——一位50多岁的女士——聊了几句。两分钟后，艾玛回来了。

“跟我来。”

理查德一脸困惑，跟着她穿过店员所指的标有‘员工专用’的门，走进了一个储藏室。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更准确地说，是你，要换衣服。”

“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理查德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担心起来。

“大多数人只会看到两个女人在一起。就算有人发现你是男的，那又怎样？现在是21世纪了，人们对这种事的偏见早就没了。再说，这儿人这么多，你很安全的。”

理查德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艾玛转过身去，他脱掉衣服，换上了新行头。

“这身衣服选得不错。”艾玛赞许地说，“现在坐下来，我给你化妆。”

艾玛给他化了个日常妆，没有太夸张，就是普通的粉底、眼妆、腮红和口红。化完妆后，她从袋子里拿出假发，抖了抖，小心地戴到理查德的头发上，把几缕乱发塞好。最后调整了一下，她告诉理查德已经好了，他可以去门口的镜子那儿看看自己。

他走到镜子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并不是翻天覆地的改变，认识他的人肯定能认出来。不过，艾玛巧妙地修饰了他的男性特征，大多数人只会看到两个女人在一起。

“你只需要放松，”艾玛安慰他说，“不要紧张，走起路来要自然，就不会引人注目。女人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身材和风格，说实话，我要是路上碰到你，除了羡慕你的衣服，肯定不会多看一眼。我现在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去吃点午饭？”

“好主意。”理查德同意。

“哦，还有件事。我现在不能叫你理查德了。你自己有没有考虑过给自己起一个女性的名字？”

“我从没想过这事。我不太确定，反正肯定不是罗丝！”

“瑞秋是个不错的名字，你觉得呢？”

“这名字挺好，又跟我的本名差不多。”

“那就这么定了。来吧，瑞秋，咱们去玩玩。”说完，她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出储藏室，穿过假发部。店员冲他们笑了笑，点了点头。他们一路来到美食广场，准备吃午饭。

艾玛说得没错，无论是逛商场的时候，还是坐着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最后，他们决定回家。因为是冬天，天已经开始黑了。

“瑞秋？”

“怎么了？”

“我们要回家了，你现在可以把衣服换回来了，不然你也可以就这么穿着。”

理查德想了想。

“我现在太开心了，不想脱掉。而且，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天就全黑了，应该没人会看到我。”

于是，瑞秋和艾玛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后，艾玛把车停在理查德家门外，尽量减少被人看到他穿女装的风险。

他转过身，对艾玛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今天太美好了。”

“看到你从昨晚的阴影里走出来，重新开心起来，这就足够了。”艾玛说。两人拥抱了一下，理查德又道了谢。

“本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过来帮你练习化妆技巧，如果你愿意的话。”艾玛提议。

“我很乐意，谢谢你。说不定我可以请你吃顿饭，作为回报？”

“太好了，那明天晚上7点可以吗？”

理查德说可以，最后道了别，就赶紧跑进屋，希望没人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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