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想写敖丙把抱着小藕回去的，但是那样子好像有点破坏气氛就改了

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月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圣像的面容在阴影中模糊不清。死寂的空气里，静得只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神父怔怔地坐在冰冷的祭坛上，指尖无意识地擦去眼泪，大脑还在艰难地消化着刚才那荒谬绝伦的真相。

“原来那些都是假的……”从小在教会圣坛下长大，被大主教用无数关于恶魔的恐怖故事浇灌，他对那些“恶魔的触碰会腐蚀灵魂”的教条深信不疑。而打破这个认知，告诉他那不过是个可笑传说的，竟然是一个真正的恶魔。这未免也太讽刺。

“可以了。”哪吒的声音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敖丙茫然地抬眼，只见哪吒皱着眉头，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他一把扯过敖丙散落在一旁的宽大黑色法袍，像裹粽子一样，劈头盖脸地将敖丙赤裸的身体囫囵裹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凌乱着冰蓝色长发的脑袋。

“你……”敖丙刚想开口，下一秒，天旋地转！

哪吒竟然直接弯腰，像扛麻袋似的将他拦腰扛在了肩上！法袍的下摆垂落，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敖丙从没被这么对待过，顿时羞红了脸，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席卷全身，他从小接受最正统的神职教育，一举一动都力求端庄得体，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无礼的对待！更何况，扛着他的还是那个他曾以为是“小鬼头”的哪吒！他本能地挣扎起来，身体在对方宽阔的肩头上扭动。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臀上传来的微痛，让敖丙所有的挣扎和惊呼都卡在了喉咙里。哪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被法袍包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力道不大，羞辱感却十足。恶魔扣住他的大腿，低声训道：

“别吵了，你想这个样子被他们看到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敖丙所有的羞愤和挣扎。裹在法袍里的身体瞬间僵硬。没错，他此刻衣不蔽体，嘴唇红肿，身上还残留着方才荒唐的痕迹……如果被任何一个嬷嬷、孩子，甚至任何一个打扫的杂役看到……那后果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教会的清誉也将一落千丈！

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敖丙认命般地停止了扭动，软软地伏在哪吒宽阔的肩头。冰蓝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一直垂落到哪吒的腰际，随着对方稳健的步伐轻轻晃动。

哪吒就这样扛着被裹成一团的神父，大步流星地穿过空旷寂静的回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冰冷的墙壁和紧闭的门扉上，如同两个游荡的幽灵。

终于回到了敖丙那个狭小却熟悉的房间。哪吒一脚踢上门，将扛着的人放了下来。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敖丙还有些腿软，下意识地抓紧了裹在身上的法袍。

只见哪吒站在他面前，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指尖萦绕起一缕极淡的黑气。下一秒，那高大强悍，充满压迫感的成年恶魔身影迅速变小变矮，几息之间，站在神父面前的，又是那个黑发乱翘，个头还不到他腰际的小哪吒了。

变回孩童形态的哪吒似乎也松了口气，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看也没看还僵在原地的敖丙，径直走到床边，掀开温暖的被子就钻了进去。

然后，他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极其自然地伸出小小的胳膊，一把搂住了敖丙的腰，用力将他往床上拖。小脑袋在那柔软的黑色法袍上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嘟囔了一句：

“睡觉！”

那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和困意，与刚才那个打他屁股，言语刻薄的成年恶魔判若两人。

敖丙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床边。他低头，看着那个紧紧抱着自己腰腹，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的小团子。那张小脸埋在被窝里，眉头舒展，睡得毫无防备，仿佛刚才那场大逆不道的亵渎从未发生过。

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温柔地洒在房间里，照亮了敖丙脸上那复杂到极点的神情。真奇怪，最初的震惊和信仰被颠覆后的空洞早早的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这孩童般依赖姿态所唤起的，荒谬的柔软。

他僵硬地躺下，任由那个小小的温热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哪吒的呼吸拂过他的胸口，带来细微的痒意。敖丙睁大眼睛，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四肢百骸被这迟来的疲惫浸染，已经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

或许是身体和精神都已透支到了极限，或许是孩童均匀的呼吸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或许是……在彻底崩塌之后反而获得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在身旁孩童安稳的呼吸声里，敖丙的意识竟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又做了那个久违的梦。

许多人围着他，面孔模糊不清，声音嘈杂尖锐。空气很烫，很热，仿佛置身于熔炉边缘。

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传来，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地从身上剥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一股熟悉的暖意却紧紧贴了上来，像藤蔓缠绕，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心。那股温暖驱散了周遭的灼热和嘈杂，让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敖丙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将昨夜的梦魇驱散干净，他擦去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发现自己依旧侧躺着，而那热烘烘的源头——小哪吒，正蜷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两只手还无意识地抱着他的腰侧。

哪吒小小的眉头紧锁着，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缺了一颗牙的嘴巴微微嘟着。即使在睡梦中，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昨夜那场疯狂带来的羞耻和不适尚未完全消散，但看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那些尖锐的情绪暂时被压了下去。敖丙伸出手，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柔地拂开了哪吒被汗濡湿的碎发。

那不是错觉，神父敏锐的感知到，他身上的魔气相比之前，减淡了点。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惊扰了哪吒。他先是下意识地蹭了蹭敖丙的胸口，哼哼了两声，像只寻求安抚的小兽，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原本还有些懵懂的红眸迅速沉淀下一丝近乎成人的锐利。随即哪吒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一丝生理性的不适。

“哪吒，你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敖丙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关切。他下意识地想去查看对方胸口上的伤口，手指却在即将触碰到那小小的身体时猛地顿住，昨夜混乱的记忆———如同冰冷的电流窜过，让他心脏发麻。

哪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脸上带着点烦躁，像是在忍受某种内在的折磨。他抬眼看了看敖丙写满担忧的蓝眸，又瞥了一眼对方颈侧尚未完全消退的暧昧红痕，那双圆溜溜的红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极其狡黠的恶劣光芒。

他故意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仰起小脸，用一种天真无辜却又字字清晰的语调，慢悠悠地开了口：

“神父大人，”他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敖丙因这个称呼而瞬间绷紧，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抛出那颗重磅炸弹，“如你所见，我的魔气减轻了一点，所以我得提醒你——”

哪吒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表情严肃得仿佛在讨论什么神圣的教义，但眼底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教会特制的圣水武器实在是太无赖了。光一次……”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敖丙颈间的痕迹，“……好像不太够。”

他歪了歪头，顶着一张纯真无邪的脸，说出了让敖丙脸颊瞬间爆红的话：

“为了彻底清除它的诅咒，我们可能，得多做几次。”

“这怎么——！”

敖丙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他猛地坐起身，动作之大，直接将趴在他身上的小哪吒掀翻到了床铺里侧。

“这，这未免也太……”他失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羞耻和慌乱而变了调，“太不合规矩了！这怎么能行呢……”

哪吒看着他这副面红耳赤的模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不合规矩？更过分的事都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说神父大人想赖账？”他抱着胳膊，学着大人的样子，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红眸里闪着狡黠的光，“昨晚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要拯救我哦？难道神父大人的承诺，保质期只有一个晚上吗？”

敖丙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干脆背过身子，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下了床，径直走到那面小小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蓝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衬得那张脸更加楚楚可怜。嘴唇依旧有些红肿，而最让他感到刺目的，是脖颈和锁骨上，那几处颜色深浅不一的暧昧红痕。

说实话，除去心理上那道坎，似乎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这个念头瞬间在他心底激起了惊涛骇浪，敖丙像是被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烫到，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镜中那个满面羞红的自己。

就在这时，一股重量蓦地压上了他的后背，成年形态的哪吒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结实的手臂从后面牢牢搂住了他的肩膀，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下巴暧昧地搁在他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敏感的耳侧。

“晚上我们再去一次礼堂吧？”

那温热的气息和紧贴的身体，瞬间唤醒了昨夜所有的记忆。敖丙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从尾椎骨窜起一阵酥麻。镜子里映出他骤然睁大的蓝眸，羞愤与一种隐秘的悸动在眼底激烈交战，与一旁哪吒挑衅的笑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先变回来。”

“那就说定了！”几息之间，那个长着黑眼圈、缺了一颗牙的小哪吒，又叉着裤兜，大摇大摆地站在了敖丙面前。他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插着裤兜，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地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轻响，仿佛才将敖丙从溺水的状态中惊醒。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触碰颈侧的红痕。不能在这种事上感到快乐！神父懊恼地告诫自己，他以前都很少自渎，每次也是怀着例行公事的心情，从来不会想其他的。然而，昨夜哪吒带给他那纯粹的感官冲击，那被强行点燃又被强行满足的，属于他个人的原始欲望……那种陌生的、强烈的、令人颤栗的愉悦感，却如同一团最暴烈的火焰，深深蛰伏在他灵魂里，难以磨灭。

好像陪哪吒做那种事，也成了修行的一环。这个念头甫一出来，敖丙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他将这视为一种苦修，一种对自身动摇信仰和沉沦欲望的惩罚。用身体承受恶魔的索取，在肉体的交缠与精神的凌迟中，寻求一种自戕般的救赎。

阳光透过小窗，如同金色的利剑，刺破房间的昏暗。神父深知苦修之路漫长，与恶魔做交易，无疑是在深渊边缘行走。

哪吒居然在课上打起了瞌睡。

正午的教室里，孩子们在敖丙的监督下清脆的朗读着早课，然而，在靠窗的角落里，一个格格不入的小脑袋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栽。

那个平日里精力旺盛得能掀翻屋顶的小魔王，此刻竟趴在课桌上睡得人事不省。他侧着小脸，压得脸颊上的肉嘟起一块，嘴巴微微张开，发出极其细微的鼾声。

真奇怪，他以前可从没这样过。带着一丝疑虑和关切，敖丙宣布了下课，孩子们立刻像出笼的小鸟般涌出了教室。他走到哪吒的课桌旁，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

“唔……”哪吒被惊醒，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子，看清是谁后，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干嘛？”

“哪吒，你今天怎么回事？上课打瞌睡？以前可从没这样过。”敖丙垂眸看着这个还没自己一半高的小家伙，开门见山道。

哪吒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飞快地低下头，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声音含含糊糊，试图蒙混过关：“……就、就是昨晚没睡好呗……还能怎么回事……”

“没睡好？”敖丙微微蹙眉，显然不信这个敷衍的借口。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哪吒齐平，一贯温和的蓝眼睛此刻带上一丝审视，“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不是身体哪里还不舒服？”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哪吒猛地扭过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倔强和别扭。他总不能说，在未痊愈的状态下使用成年形态太耗体力了。早上为了逞一时之快，为了把在镜前梳理长发的神父大人抱在怀里，他强行动用了本就不稳定的力量，结果把自己累得不行，这才在课堂上撑不住睡了过去。这理由……太丢脸了！

敖丙看着他这副炸毛又心虚的样子，心中了然了大半。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看着那张带着明显疲惫的小脸，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哪吒虽然嘴硬，但也清楚自己逞强的后果，也知道敖丙此刻的沉默里包含着什么。身体是累得像散了架，胸口那该死的诅咒还在隐隐作痛，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但是……

哪吒悄悄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敖丙。想到早上，自己就是用成年形态的手臂，紧紧地将这具柔韧纤细的身体锁在怀里……那种完美的触感，那种仿佛将月光和冰雪都拥入怀中的满足感，强烈地压过了身体的疲惫和诅咒的折磨。

尽管很累，但哪吒并不后悔这么做。自从被教会打伤，他就无比迫切地希望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为此付出一点疼痛又算什么？更何况，能再抱抱他，能再看到他那副因为自己而羞赧的样子……那比什么都重要。

敖丙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似乎有点得意的小家伙，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哪吒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毛茸茸的发顶。

“走吧，去吃午饭。”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仿佛刚才的追问从未发生。

哪吒被他揉得愣了一下，随即像被顺毛的猫，虽然依旧别扭地哼了一声，但紧皱的小眉头却悄悄舒展了些许。他跟在敖丙身后走出教室，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那眼睛，看着前方神父挺拔却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累是累了点，但……值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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