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了七点。

那个瞬间，莉莉丝脸上的威严与掌控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迅速褪去。她像是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猛然惊醒，眼神中的冰冷与戏谑被一贯的温和与担忧所取代。她看着地上赤身裸体、满身狼藉的艾丽西亚，脸上血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强烈的自责。

“天啊……大小姐！”她惊呼出声，声音又变回了那个柔弱、恭顺的莉莉丝，“晚餐时间快到了！要是管家夫人发现您还没去餐厅……”

她慌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先是迅速地穿好自己的袜子和那只被丢在一旁的玛丽珍鞋，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角。然后，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进盥洗室，用最快的速度端来一盆温水，又拿来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

她跪在艾丽西亚身边，动作轻柔却又急切地为她擦拭着身体。当毛巾触碰到艾丽西亚大腿内侧那个鲜红的口红印时，莉莉丝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对不起，大小姐……真的对不起……”她低着头，不敢看艾丽西亚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愧疚，“都怪我……我不该陪您玩这种荒唐的游戏……您的身体……还疼吗？”

艾丽西亚还沉浸在被支配的余韵中，准备迎接下一个羞耻的命令，却没想到“主人”会突然消失。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回了原来模样的莉莉丝，看着她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清理身体，听着她那句充满歉意的“对不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退潮后的海水，迅速淹没了她的心。刚才那个冷酷、强势、能带给她极致快感的主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却又无法满足她内心黑暗渴望的、温柔的女仆。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任由莉莉丝摆布。莉莉丝为她擦干身体，又为她穿上衣服。

“大小姐，该去用晚餐了。”莉莉丝站起身，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恭敬的姿态。

艾丽西亚点了点头，没有看她，径直走出了卧室。

克莱蒙特庄园的餐厅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烛光摇曳，将墙壁上的油画映照得栩栩如生。

艾丽西亚安静地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切着盘中的小牛排。莉莉丝则像往常一样，安静地侍立在她身后，为她添水，为她递上餐巾，履行着一个贴身女仆应尽的所有职责。周围还有其他仆人安静地侍奉着，一切都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可艾丽西亚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能感觉到身后莉莉丝的呼吸，能想象到她此刻脸上那副恭顺的表情。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她不想再待在这种需要扮演“大小姐”的公开场合了。

在沉默地吃了几口后，艾丽西亚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莉莉丝。”她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餐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大小姐。”莉莉丝立刻应声。

“从明天开始，”艾丽西亚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的三餐，你都直接送到我的房间里来。我不想来餐厅了。”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仆人都愣了一下，莉莉丝更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上前一步，俯下身，关切地小声问道：“大小姐，是今天的晚餐不合胃口吗？还是您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下意识地认为艾丽西亚突然改变习惯，是因为下午那场“游戏”伤了身子。

“没有不合胃口。”艾丽西亚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觉得有些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用餐，多点时间休息。”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莉莉丝看着艾丽西亚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担忧更甚，但她没有再多问。作为女仆，服从大小姐的命令是第一要务。

“好的，大小姐，我明白了。”莉莉丝恭顺地回答道，“那从明天起，我会把您的餐点，送到您的房间。如果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艾丽西亚“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重新拿起了刀叉，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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