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去见「金织」了？”

刻律德菈将羊绒披风摘下，海瑟音及时接过，替王收拾妥帖。她答道：是的，陛下。皇帝的脸上留有倦色，海瑟音捕捉到那一抹残流，刻律德菈得到了答复，抬起眼睑，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问道：她身边那只多洛斯的小猫，你可曾见到？

话题转得干脆，海瑟音犹豫一秒，诚实回答：“我避开了。”

凯撒似乎是理解地微笑了一瞬，而后往里间的寝宫走，海瑟音提步跟上，一时静寂。海瑟音落后几寸距离，望着刻律德菈冠冕中随迈步摇曳的火焰，柔和地解释：“阿格莱雅找我寻求建议。”

“你我都知道。”刻律德菈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声音往后坠过来，“她需要尽快成长。”

海瑟音嗯了一声，凯撒已经走到了浴池边，剑旗立即会意地去替她解剩下的衣袍。君主的发丝绵软地从她的指缝中滑落，衣物亦是如此，海瑟音触碰到刻律德菈光裸的翅膀根部，后者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一刹那。

“抱歉，陛下。”海瑟音低头，恭顺地道歉，刻律德菈却皱了皱眉头，她沿着浴池的阶梯往下走，仍是没有回头，命令道：“过来。”

一道命令，一道暗示，一道准许。

海瑟音从善如流，衣物与衣物堆叠在一处，刻律德菈坐在浴池稍高的台阶之上，而她游到凯撒的身前，等待着君主下一步的指令。

一尾迁徙到圣城的人鱼，刻律德菈抬起她的下颌，海瑟音把握住凯撒的手腕，将细密的亲吻落下。吻，水流将她们包裹，海瑟音分开刻律德菈的双腿，挤占水的空间，漾开一圈波纹，凯撒的手放至她的后颈，她仰头，等待着王的亲吻。

气息渐进，海瑟音温顺地打开口腔，任由王先用手指逡巡过她的齿列，随后刻律德菈吻她，像在吻一湖柔和的水波。

潮湿的，炽热如金血，唇舌的舔舐令剑旗爵心荡神摇，何物迷茫她的视线，何物击过她的脊髓，何物令她短暂抛却王将的礼仪，将她的君主压制在滑凉的台阶之上，迫使刻律德菈需要绕着她的肩颈，来维持体面的平衡？

“陛下……”刻律德菈轻咬她的嘴角，海瑟音却知晓这应称之默许，凯撒改为按着她的肩往下，臣子体恤到君王的心思，也将吻往下。从脆弱的脖颈，至白鸽般的乳房。海瑟音含住她，牙齿碾磨过乳尖，于是她颈侧的皮肉也受到倾轧，只是这痛感微乎其微，更似另一种暧昧的回馈。

剑旗爵有一双轻盈灵巧的手，唇舌也是如此，好过花言巧语的弄臣——不，她又怎么不算得弄臣呢？大片薄薄的肌肤，已被浴池水烘得泛红，海瑟音眷恋地将脸贴近刻律德菈的腰腹，欲要往水面更下，却被上位者出声制止：“上来。”

“海列屈拉。”女皇依然好整以暇，手抚摩过她眼角的鳞片，“你有一张美丽的脸。”海瑟音缓慢地眨眼，思索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意欲何为，凯撒疑问地嗯了一声，海瑟音这才笑起来，去追逐刻律德菈的唇。

在迷乱的窒息中，海瑟音用手继续未完的行径，掌根覆盖刻律德菈的腿心，濡湿的温度几乎令她惊讶，女皇察觉到她的分神，移开一些距离，好让对话可以重新在空气中流转：“怎么了？”

海瑟音摇头：“请抓紧我。”她徐徐推进指节，拨弄开穴肉的两侧，刻律德菈答道：“我一直如此。”因着动作，君王的脸也抹开粉色，她仍旧注视着臣子，海瑟音低下眼睫，贴近，蹭了蹭她的脸颊。

混沌的欲望于此燃烧，海瑟音并指刮碾过刻律德菈已肿胀的阴蒂，轻易分辨一切水流的不同，黏腻的触感很快漫过指尖，如凯撒漫溢的呼吸。吐息温热，那众神于山巅饮酒取乐，美酒流溢满地，她们的双手可曾沾染汁液？欢宴与海洋的半神，你本该遵循最初的欲望，叫美酒倾倒，汁液横流，叫君王也为你发出动人的呼号。温暖的，全然将她包裹的，海瑟音滑入王狭窄的穴道之中，勾挑激起倏然的紧缩，刻律德菈的膝弯丝丝地颤抖起来，海瑟音将鼻尖挨着她的，啄吻带来更小的震颤。

凯撒紧紧环抱着她，吮吸着她，指尖没于剑旗爵乌黑的发中，被填满的感觉已然适应，持琴弓与剑刃的手掺着薄茧，坚定而深重地擦捻过软嫩的穴肉，刻律德菈不吝惜自己情动的呻吟，遮掩并非君主的作风，反倒是占据她的人，先避开了视线。

她尚有余裕注意到剑旗通红的耳垂，身子偎倒过去，刻律德菈衔住那块软肉，反馈来得十分及时，海瑟音底下的手失了轻重，她洩出一声喘息，在喘息中问询：“你今日有心事？”这样的姿势，给了臣子欺瞒的机会，海瑟音沉默，她揾着凯撒的腰，令距离愈近，埋在深处的手指捘压内壁，如此，出卖她的只会有心跳。

凯撒不介意她使用的一些小技巧，答案暂且推后，刻律德菈受用地享受起臣子的侍弄，她放松地靠在海瑟音的肩头，双腿大开着，翅膀收拢在对方的腰间，任由手掌随着抽插的动作撞上阴阜，溅起靡靡水花。

陛下。海瑟音喃喃地呼喊她，吻凌乱地散在她身上，发丝缠络着漂浮在水面上，刻律德菈的呼吸总算摇溃了，甬道绞缠，肩背挣紧，满蓄的快感令凯撒也意识飘渺，陷入情欲的杂音。

“……可以了。”高潮过后，刻律德菈小口地喘息着，推了推海瑟音的肩膀，后者贴心地退开，给予她平复呼吸的空间。冷白的肤色也会潮红，难以褪去，海瑟音盯着指尖牵连的银丝，不顾凯撒的目光，神色平静地舔尽。然后在刻律德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之前，游动入水后便恢复的鱼尾，圈着她的脚踝，将君王从台阶上拖入了深水之中。

十分猝然而僭越的举动。“请抓紧我。”海瑟音再度说道，水中再也没有可供凯撒借力的其余地方，她哼笑一声，并不气恼臣子将自己拖入这样的境地，海瑟音松开尾鳍，鱼尾中部抵至刻律德菈的腿心，再缓慢沿着大腿往下，鱼尾缠绕，裹挟，紧密地相连。

鱼鳞的触感奇异，脆弱的皮肉经不起粗糙的研磨，可是带来的潮热也是真实的，刻律德菈摸到对方腰间，那处的鳞片锋利而坚硬。

回到最初的话题：“阿格莱雅今日来找我谈心。”海瑟音观察着刻律德菈的神情，确认对方没有因自己的鳞片受到伤害，何等假惺惺，毕竟是你将她困于此处？她低垂眉眼：“不只是为您交予她的政事上的压力。”

轮到刻律德菈陷入沉默，并非逃避，而是因为这尾人鱼仍在曳动尾鳍，触挨处分泌出黏液，令快感轰隆隆地蔓延，凯撒咬着唇，回答一如既往：“我说过，她需要尽快成长。”

海瑟音抚过刻律德菈的耳鬓，替她捋去汗湿的一绺碎发，她轻声问道：“您所谋划的棋局，接下来，所牺牲的又会是谁？”

海列屈拉，你曾向我承诺。凯撒意识到，情欲欲要纷扰她的大脑，令她弛懈，从嘴里说出臣子欲得的答案，她望进剑旗海般的双眼，凋落的露珠垂缀眼睫，她重复那已成定局如誓言一般的命令：你会一直忠诚于我，你的剑会一直听从我的号令，哪怕——

她握住海妖的脖颈，动脉之下流着与她无异的金血：锋刃指向的是你或我。

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刻律德菈慢慢收束掌心的力道，海瑟音没有躲避，明明挣脱对她而言是如此轻而易举。沉寂的几秒，这静水之中，女皇还是低下头颅，与她相吻。

纤细微小的人之子，她效忠的君王，海瑟音抱揽住她，收紧嵌入她腿间的鱼尾，于是水面压迫，刻律德菈只能从海妖口中攫取呼吸。

较之先前激烈太多的亲吻，冰凉的鳞片始终冰凉，可是凯撒的确在升温乃至沸腾，磨得糜烂的穴肉未得到任意一方的怜惜，红肿松软的两片唇瓣被倾轧，柔韧的腹尾似是要从里榨取出什么，然而肉体无隙可乘地相贴，任何溢出的液体都无法逃散。

纤薄的身躯在水中浮荡，凯撒搂着她的肩，重量全部依托给她，低吟连连，如浪如潮。海瑟音将手覆上刻律德菈的背，感受那粘连快感的外化：细碎的颤抖。啊，究竟要如何，才能延续这你向我显露的分秒呢？

不如就这样攀附牵缠吧，与她一道成为水中之水，直至终了，连那法吉娜的洋流也无法将你我冲离！

/Fin

*标题与结尾，化用诗人阿米亥作品《再一次》：“再一次， 死而复生。 与你一道成为水中之水，直至终了。他们再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