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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的盲人体验~,1

小说: 2025-09-11 10:50 5hhhhh 1390 ℃

纯白色的空间无限延伸,没有边界,没有天花板与地板的区分,只有均匀、柔和却又无处不在的光源,将这里映照得纤尘不染。这里是佐佐木奈奈的秘密,是她偶然得到的奇迹——一枚神秘戒指内部所连接的独立改造维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于消毒水的、绝对洁净的气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与血流的声音。

佐佐木奈奈站在这片纯白的正中央,她身上还穿着放学后未曾换下的水手服,百褶裙的裙摆安静地垂着。她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虔诚与决绝。她抬头,对着空无一物的“上方”发出了指令,声音清脆而坚定,在这片寂静中激起唯一的回响。

『AI…我要你破坏我的视觉、听觉、嗅觉和声音。』

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整个空间中响起,它并非从某个具体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在奈奈的意识中振动。

『指令已接收:感官剥夺。目标:视觉系统、听觉系统、嗅觉系统、发声系统。执行方式:高精度能量束物理性摧毁。此操作具有不可逆性,是否确认执行?』

『在执行前,我需要一个工具。』

奈奈没有立刻确认,而是提出了新的要求。她详细地描述了一种特殊的手机,外壳由坚固的合金制成,正面拥有一块能正常显示文字的屏幕,但在屏幕下方,必须有一块同步的点阵式盲文显示区域。键盘则需要采用带有盲文凸起的实体按键。她要求这台设备能让一个健全人通过屏幕和键盘正常使用,而她自己,则可以通过触摸键盘和盲文点阵来完成输入与阅读。这是她为自己彻底残疾后的生活所准备的唯一沟通桥梁。

『附属指令已接收:特殊通讯终端制造。正在生成模型……模型建立完毕。开始制造……』

伴随着指令,奈奈面前的空气中,无数道幽蓝色的光线凭空出现,如同织布机上的经纬线般迅速交错、聚合。金属分子在能量场的作用下被精准地塑形、组装,前后不过数秒,一台闪烁着冷峻金属光泽的、充满未来感的手机便悬浮在她面前。奈奈伸出手,将其紧紧握住,冰冷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心安。

接着,她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折叠好的白色导盲杖,熟练地将其展开。她最后一次用双眼审视着这个纯白的世界,用耳朵聆听着AI那毫无波动的声音,用鼻子呼吸着这片空间里独特的气息。她攥紧了导盲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摸着戴在中指上的戒指,确认它牢牢地固定在那里,这是她唯一的“后悔药”。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就绪。

『最终确认。执行感官剥夺指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比发丝更纤细的、凝练到极致的赤红色激光从虚空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奈奈的右眼。

滋啦——

剧痛甚至来不及在神经中枢完全爆发,她的眼球就在超高温下瞬间汽化。角膜、晶状体、玻璃体连同视网膜一同化为一缕青烟,灼热的能量余波甚至烧焦了眼眶内的视神经末梢。紧接着,激光束毫无停滞地转向左眼,以同样冷酷无情的方式,将另一枚鲜活的眼球从物理层面彻底抹除。世界在她眼前化为一片永恒的、纯粹的黑暗,连最后的残光都未曾留下。

激光束的移动快如闪电,不等奈奈因剧痛而发出惨叫,它已经对准了她的耳道。高能光束直接贯穿了耳膜,将内部精巧的听小骨与负责接收声波的耳蜗组织一同烧成焦炭。外界的一切声音——AI的宣告、激光的滋滋声、自己血液在耳内沸腾的声音——都在一刹那间被掐断,世界陷入了死寂。她甚至能感觉到激光穿透另一侧耳朵时,颅骨内侧传来的细微震动,但那声音却永远无法被她听见了。

紧接着是嗅觉。激光束在她的鼻梁前一扫而过,精准的高温能量穿透皮肤与软骨,将鼻腔深处的嗅觉上皮细胞完全摧毁。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成了她此生闻到的最后一种味道,随即,嗅觉感官彻底关闭。最后,激光束横亘在她的喉咙前,能量瞬间穿透皮肤和肌肉,将作为发声器官的声带彻底切断并烧毁。她张开嘴,试图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只能徒劳地让空气在被破坏的喉间嘶嘶作响,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精准、高效,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佐佐木奈奈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导盲杖与特制手机是她此刻与物理世界仅存的联系。双眼只剩下两个焦黑的空洞,不断渗出被烤干的血水与组织液。耳朵、鼻子和喉咙内部也已是一片狼藉。无边的黑暗,无尽的寂静,无法言说的痛苦与再也闻不到任何气味的虚无,将她彻底吞噬。她变成了一座孤岛,一座被剥夺了所有对外港口的、活生生的孤岛。

> 佐佐木奈奈的卧室

意念微动,周围那纯白无瑕的空间瞬间瓦解。佐佐木奈奈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温暖的培养皿中被猛地抛出,坠入一片冰冷、凝滞的漆黑深渊。这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卧室,但此刻,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已化为全然的未知。无光,无声,无味,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停止了。时间失去了线性的刻度,空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不清,她只是一个悬浮在绝对虚无中的意识孤岛。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感官的突然剥离而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失重感。她试着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挤压肺部的空气,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阵微弱到几乎无法被任何人察觉的嘶嘶气流声。这无声的呐喊证明了改造的彻底与完美。她紧了紧手中的导盲杖和那台特制的手机,这是她此刻与这个陌生世界仅有的两个连接点。

(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一股战栗的狂喜从脊椎末端升腾而起,迅速席卷了她的全身。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达成夙愿的、近乎变态的满足感。她将导盲杖向前伸出,如同溺水者抓住的唯一浮木。杖尖触碰到木质地板,传来一阵细微的、纯粹的震动,这震动通过杖身传递到她的掌心,成为了她感知“前方”的唯一途径。她迈出了第一步,鞋底与地板的摩擦感清晰地传来,让她确认自己还脚踏实地。

她凭借着记忆,试图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移动。曾经闭着眼睛都能走完的路线,现在却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导盲杖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敲击、探寻,每一次传回的震动都是一个未知的信号。是地毯的柔软边缘?是床脚的坚硬阻碍?还是书桌腿的冰冷金属?她完全无法分辨。她的整个世界,被压缩到了这根白色长杖所能触及的狭小范围之内。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虽然她听不见,但右侧小腿胫骨上传来的剧烈刺痛却无比真实。她的身体因为失去平衡而向前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疼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她下意识地弯下腰,用手去触摸被撞到的地方。那里是她床头柜的尖角,记忆中的位置出现了偏差。指尖传来皮肤的温热和迅速的肿胀感,再一摸索,一层薄薄的液体正从破损的皮肤下渗出,带着一丝粘腻。是血。

(好痛……但是,好棒……)

这突如其来的伤害,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一股更加强烈的兴奋。这种彻底的无助,这种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脆弱感,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体验。疼痛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鲜明,在这片感官的荒漠中,它就像是唯一盛开的、妖艳的花朵。白皙的小腿上,一块青紫色的淤痕正在迅速形成,中央那道被撞破的血痕,如同勋章般烙印在她的肌肤上。

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被这股病态的快感所驱使,继续着自己在这间“密室”中的探索。她更加依赖手中的导"触角",但记忆的错位和空间的失序感依旧让她步履维艰。没走几步,她的膝盖又重重地撞在了一张椅子的边缘,另一次尖锐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当然,也只是喉咙里的一阵气流涌动。她毫不在意地继续前进,将每一次碰撞,每一次疼痛,都当作是对自己成功改造的赞礼。

从卧室到客厅,再到玄关的大门,这段在过去看来不过十几秒的距离,她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当她的导盲杖终于敲击到冰冷而坚硬的防盗门时,她伸出手,指尖顺着杖身向前摸索,最终触碰到了那熟悉的、冰凉的金属门把手。她成功了。她凭借一个残破不堪的自己,征服了这片由熟悉构成的陌生领域。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双腿上传来阵阵的刺痛,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此刻一定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挂着血珠。但她的内心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巨大的满足感所填满。她做到了,她亲手剥夺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最纯粹的、最无助的客体。在这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她感受到了极致的自由。

> 公寓走廊及通往公园的街道

背靠着玄关门板的短暂休憩后,一股新的、更加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佐佐木奈奈站了起来。她要走出去,走进那个曾经熟悉、如今却充满了无限未知与挑战的外部世界。她深吸了一口气,尽管空气中没有任何味道,但这个动作本身像是一种仪式,为她接下来的征途注入了勇气。她转动门把,那冰冷的触感和机械的震动是她开启新世界的号角。门被拉开,一股与室内不同的气流拂过她的脸颊,这是属于“外面”的空气。

她迈出了家门,导盲杖在她身前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

嗒…嗒…嗒…

这单调的、只能通过杖身震动感知的节拍,是她唯一的向导。公寓楼的走廊,曾经闭眼都能走过的十几米,现在变成了一片需要用触觉一寸寸丈量的陌生领域。杖尖划过冰冷光滑的瓷砖,偶尔碰到邻居门口的地毯,那突然变化的柔软触感会让她心头一紧,停下脚步重新辨认方向。汗水从她的额角渗出,浸湿了刘海,这并非因为炎热,而是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与肉体的持续紧张。

走出公寓楼,来到街道上,感官的剥夺所带来的冲击被放大了无数倍。脚下的地面从平滑的室内地砖变成了粗糙不平的人行道,细微的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她听不见的汽车驶过、看不见的行人走过时,通过大地传递给她的唯一信息。她像一叶孤舟,漂浮在汹涌的人潮与车流中,却对周围的一切喧嚣与景象一无所知。世界变成了一个由纯粹的震动和触感构成的抽象画。

不知在第几个路口,她彻底迷失了方向。记忆中的路线在黑暗与寂静中变得支离破碎。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纹理变成了预示着人行横道的凸起盲道,但四面八方传来的复杂震动让她不敢迈出一步。她知道,她必须求助了。奈奈停下脚步,空着的那只手有些颤抖地从校服口袋里摸出那台特制的盲文手机。她依靠手指的记忆与触感,在带有盲文凸起的键盘上迅速输入早已准备好的求助信息。她的拇指在屏幕下方的点阵区域来回抚摸,确认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对不起,我又聋又瞎又哑,能帮助我前往去中央公园吗?”

完成输入后,奈奈将手机举到胸前,屏幕朝外,就这么静静地、笔直地站着,像一座等待被发现的雕塑。她不知道是否有人注意到她,不知道自己的姿势是否显得怪异。她只能等待,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未知的善意。时间在她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或许只是一分钟,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一股轻柔而温暖的触感包裹了她的左手手肘。那是一个人的手,带着体温,动作小心翼翼,充满了善意。奈奈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放松下来。她知道,有人回应了她的求助。

那个无声的善意引导着她,那只手以轻微的力度指引着方向,带着她穿过了那条对她而言如同天堑的马路。他们走走停停,每一次停顿和转向,都是一次无声的交流。奈奈无法道谢,只能在被引导着前行时,微微低下头,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全部的感激。这段漫长的旅途充满了艰辛,她的腿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行走而酸痛不已,之前撞出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每一步,都让她内心那股病态的满足感愈发高涨。

整整两个小时,当她的鞋底终于踏上了一片柔软、略带湿润的土地时,奈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是草地。这独特的、区别于水泥和沥青的触感,明确地告诉她——她到了。中央公园。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 中央公园

她用导盲杖在草地上摸索着,杖尖划过草叶的沙沙震动让她感到一阵心安。很快,杖尖碰到了一处坚硬的障碍物。她顺着杖身向前摸索,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略带粗糙的木质纹理,是公园里的长椅。她仔细地用手确认了长椅的范围和洁净程度,然后疲惫地坐了下来。

从背包里,她摸索着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封面是硬纸板的书。这是一本盲文版的儿童童话书,是她在视力尚存时为这一刻特意准备的。她将书摊开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坐得笔直,双眼依旧无神地直视着前方虚无的黑暗,这个姿势将她是一个盲人的事实暴露无遗。

她的右手食指,轻轻地落在了书页的第一行。那些由微小凸点组成的方块字,在她的指尖下缓慢地展开。她的动作还很生疏,一个一个的方块字需要她反复触摸、辨认,才能在脑海中拼凑出完整的词句。一个简单的句子,她需要花费近半分钟才能“读”完。阳光或许正温暖地洒在她的身上,微风或许正轻拂着她的发梢,周围或许有孩子在嬉笑打闹,有情侣在低声细语,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完全沉浸在指尖那唯一的、微弱的信息流中,对周围可能投来的所有好奇、同情或异样的目光,毫无察觉。对她而言,这本最简单的童话书,就是她此刻整个的世界。

> 中央公园

指尖下的凸点是佐佐木奈奈此刻世界的全部。她沉浸在这种缓慢而艰难的“阅读”之中,享受着每一个字符被破译时的微小成就感。阳光的温度、微风的拂动、身下长椅的坚实质感,这些纯粹的物理感受构成了她世界的背景板。她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也无从关心。她的世界安静、黑暗,并且绝对孤独,而她正迷恋着这份由自己亲手打造的纯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浅米色连衣裙、看起来温柔可亲的女大学生上野千夏,注意到了这个独自坐在长椅上的、略显怪异的女孩。她看到奈奈身上的水手服,那无神凝视着前方的双眼,以及放在一旁的白色导盲杖,心中涌起一阵关切。她放轻脚步,走到奈奈的侧前方,用她自己认为最柔和的声音开口询问。

『那个……同学,你还好吗?需要什么帮助吗?』

这句充满了善意的话语,如同投入黑洞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回响。奈奈依旧保持着那个笔直的坐姿,手指甚至没有离开那本盲文书,仿佛上野千夏根本不存在。这让千夏感到有些困惑,她以为对方可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就在千夏第二次开口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嗡——嗡——

一阵突兀而强烈的振动从奈奈校服的口袋里传来,瞬间击穿了她用死寂和黑暗构筑的坚固壁垒。这振动通过布料,清晰地传递到她的大腿皮肤上,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猛烈地摇晃她。奈奈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拿着盲文书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

(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在这绝对隔绝的世界里,任何未经她允许的“信号”都是一种入侵。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是手机。是那台特制的手机。AI在制造它的时候,一定加入了这种通过振动来提醒她“有外界语音输入”的功能。有人在对她说话。这个认知让刚才的恐惧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战栗。

她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摸索着将那台冰冷的金属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她的指尖急切地在手机下方的盲文点阵区域抚过,一行清晰的凸点信息立刻传递到她的脑海中:“有人在和你说话”。原来是真的。真的有人打破了她的孤独。她不知道对方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不知道对方站在哪个方向。这种全然的未知,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而这种脆弱感,又让她兴奋得浑身发抖。

她必须回应。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借着已经练习过数次的肌肉记忆,在带有盲文的键盘上开始输入。她的动作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但每一个按键都异常坚定。她详细地输入了那段解释自己情况的话语,并再三通过触摸点阵来确认内容无误。

做完这一切,她迎来了更大的挑战:如何将这段信息展示给那个“看不见”的人。她只能靠猜测。奈奈畏畏缩缩地将手机举起来,屏幕朝外,手臂伸向自己的右前方,一个她自己假想的“前方”。她的头微微偏着,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投向另一处虚空,整个姿态充满了不确定和恳求的意味。

站在奈奈左侧的上野千夏,困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到女孩被吓了一跳,然后拿出手机摸索着,接着又开始在上面打字。最后,女孩举起了手机,屏幕却朝向了空无一人的另一边。千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她连忙迈开脚步,绕到奈奈举着手机的方向,微微弯下腰,凑近了那块小小的屏幕。屏幕上亮着一行白色的字,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谢谢你的好心,我没有视力和听力,也不能说话,请你见谅。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请你用这台手机打字,它会把你发出的字转化成盲文让我阅读”。

> 中央公园

上野千夏读完屏幕上那段令人心碎的文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的大脑努力将屏幕上的信息与眼前这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对应起来——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话。这是一个被囚禁在自己身体里的灵魂。一股强烈的同情心瞬间淹没了她,眼前的女孩那不安的表情,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那举着手机却伸向错误方向的、充满无助感的动作,都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疼。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她不再犹豫,迈步走到长椅旁,在佐佐木奈奈的身边轻轻坐下。这个动作带来的轻微震动让奈奈的身体又是一僵。接着,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覆盖在了奈奈举着手机的手上,然后不容分说地将那台冰冷的金属手机从她手中拿走。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对奈奈而言无异于天崩地裂。她唯一的对外连接被切断了。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奈奈的双手无措地停留在半空中,仿佛还维持着举手机的姿势。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更深一层的黑暗与孤寂之中,那台手机是她唯一的浮木,现在浮木消失了。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眼眶里那早已经干涸的泪腺似乎都在抽搐,她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当然,也只是无声的、剧烈的喘息。

好在这份极致的恐惧没有持续太久。几秒钟后,那台冰冷而熟悉的手机又被塞回了她的掌心。奈奈几乎是立刻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它,仿佛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手机随即开始振动,新的盲文信息在点阵区域浮现。奈奈颤抖的指尖抚摸上去,一行温暖的文字流入她的意识:“别害怕,是我。我叫千夏。我想,我们可以聊聊天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简单的问候像是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奈得心中的恐惧。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才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见。她连忙将手机放在膝上,双手在键盘上摸索着,打出了一个“好”。于是,一场奇异而缓慢的对话就在这公园的长椅上展开了。千夏极有耐心,她会打出一大段话,然后将手机递给奈奈,安静地等待她用指尖“读”完,再等待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回复。她们聊着学校,聊着喜欢的童话故事,聊着公园里感受到的风。

随着交流的深入,奈奈那颗紧绷的心逐渐放松下来。千夏的善意与耐心,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她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在手机上打出了一行字:“我……可以摸摸你吗?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打完这行字,她紧张地握着手机,等待着审判。片刻后,手机振动起来,千夏的回复很简单:“当然可以。”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奈奈的手腕,引导着她向前伸去。奈奈的手指先是触碰到了一片柔软的、带有褶皱的布料,那是千夏的连衣裙。接着,在千夏的引导下,她的手掌贴上了一截温暖而光滑的手臂,肌肤细腻,骨骼纤细。她继续向上摸索,触碰到了圆润的肩膀,感受到了长发垂下的柔软触感。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属于女性的、柔和而美好的身体。

奈奈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内心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她连忙在手机上打字,然后有些急切地将手机递向千夏所在的方向:“原来你是女生。你真漂亮。”千夏接过手机,看到这句话时,先是一愣,随即才恍然大悟——是啊,她连自己的性别都无法得知。这个认知让千夏对奈奈的处境有了更深刻的痛感,这个女孩的世界,是何等的封闭与无助。她心中的同情几乎满溢出来。

而这份浓烈的、毫不掩饰的怜悯,通过千夏再次握住她手时那更加轻柔的力度,清晰地传递给了奈奈。被这样温柔地、全然地同情着,这种将自己的无助彻底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的感觉,让奈奈的灵魂都兴奋得战栗起来。这正是她想要的!但与此同时,一股同样强烈的羞愧感也从心底升起。她欺骗了她。她欺骗了这个如此善良的女生,用自己一手造成的残疾,去换取这份珍贵的怜悯。兴奋与羞愧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碰撞,最终化为一股热流涌上脸颊。她的脸颊变得滚烫。

千夏注意到了奈奈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只当她是害羞了,不由得觉得她更加可爱。她拿过手机,笑着打字道:“你的脸红了,真可爱。”

时间在指尖的触摸与手机的振动中悄然流逝。对于奈奈来说,时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对于千夏,西沉的太阳已经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她看了看天色,在手机上打字告诉奈奈:“天色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你也该回家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奈奈“读”完信息,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也知道这是事实。她摸索着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导盲杖。

她想向这位给予她一下午温暖的善良女孩好好告别。她朝着自己认为的“前方”,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然而,她面对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地。千夏无奈又心疼地笑了笑,走到她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向正确的方向。奈奈瞬间明白了过来,窘迫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在千夏的引导下,红着脸,朝着正确的方向,重新挥了挥手,又鞠了一躬。

> 佐佐木奈奈的家

与千夏的告别耗尽了佐佐木奈奈今天最后的一丝社交精力。回家的路程,没有了善意引导,再一次变回了那场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苦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之上,每一次导盲杖传回的震动,都可能是障碍物或是安全的地面,需要她用全副心神去分辨。当她终于用钥匙摸索着打开家门,跨过门槛,然后将身后的门重重关上时,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玄关的地板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的疲惫很快被另一种更原始的欲望所取代。她的胃部传来一阵阵空洞的痉挛,那咕咕作响的抗议是她在这片死寂中唯一能“感知”到的声音,一种发自内里的、纯粹的物理振动。她饿了。这个认知带来的是更深一层的绝望。出门吃饭?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秒钟就被否决了。光是走到公园就几乎耗费了她半条命,现在让她再次踏入那个充满未知震动和障碍的外部世界,去寻找一家她甚至无法定位的餐厅,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那台特制的手机。她将其从口袋里掏出,冰冷的金属外壳让她感到一丝心安。她将手机放在腿上,双手在键盘上熟练地摸索起来,指尖的肌肉记忆让她能够相对快速地输入指令:“AI,给我点一份外卖”。她的手指在屏幕下方的点阵区域确认信息无误后,按下了发送键。

几乎是立刻,手机就振动了一下。新的凸点浮现在点阵区域。奈奈急切地用指尖“阅读”起来:“明白,已根据您的营养需求和历史偏好选择‘亲子丼’。外卖将在30分钟后到达,已通过高级权限备注骑手:无需按铃或敲门,将餐品直接放在门口即可。”AI的回答一如既往地高效而冰冷,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30分钟是多久?在这片没有光影变化、没有时钟滴答声的永恒黑暗中,时间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概念。

等待,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折磨。奈奈只能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等待投喂的、不安的幼兽。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每一丝空气的流动,每一次地板因温度变化发出的细微声响(虽然她听不见,但有时能感觉到那极细微的震动),都让她心惊肉跳。她害怕错过外卖,更害怕开门时,那个看不见的骑手还没有离开,会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眼眶焦黑的可怕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大腿上的手机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强烈的振动。到了!奈奈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抓起导盲杖,跌跌撞撞地冲向玄关。她摸索着拧开门锁,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她侧耳倾听,却只有一片死寂。她将头探出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被饥饿所驱使,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地板上胡乱地摸索起来。

指尖很快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带着塑料质感的物体。是外卖。她如获至宝般地将其抱在怀里,然后迅速缩回屋内,将门紧紧锁上。整个过程,她都感觉自己像一个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可怜虫,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嘲笑着她的笨拙与狼狈。这种羞耻感让她兴奋得微微发抖。

吃完这顿饭,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没有电视,没有音乐,没有窗外的夜景,她的世界陷入了彻底的虚无。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几乎要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时,手机的振动再次将她唤醒。她摸索着阅读上面的盲文:“当前时间,晚上十点。根据您的生理数据分析,建议您现在上床睡觉。”

是啊,该睡觉了。奈奈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朝着记忆中床铺的方向走去。然而,疲惫让她的脚步变得虚浮,记忆中的距离也出现了偏差。她的右脚小腿,重重地踢在了坚硬的床架上,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噗通!

她重重地跌倒在床上,脸颊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头晕目眩,腿上的疼痛和全身的疲惫让她再也无法动弹。她甚至没有力气去脱掉身上那件已经穿了一整天的水手服。她只是侧过身,将那台救了她无数次的盲文手机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护身符。她在这片永恒的黑暗与寂静中辗转反侧,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中央公园的长椅成了佐佐木奈奈和上野千夏固定的约会地点。那份初见时的生疏与拘谨,在日复一日缓慢而耐心的交流中,如同春日薄冰般悄然消融。奈奈已经习惯了千夏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沐浴露味(虽然她闻不到,但千夏曾告诉过她),也习惯了她温暖手掌的触感。她不再会对千夏无预警的触碰感到惊吓,甚至会在分别时,主动摸索着去寻找千夏的手。而千夏,也从最初那小心翼翼的同情,变得越来越自然,她会开玩笑地用手指戳戳奈奈的脸颊,或是将一些有趣的树叶放在奈奈的手心,然后通过手机告诉她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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