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休息日過得如何？聽說你和德川一起去釣魚了？”

“感覺很好哦，釣到好幾條魚，這週末吃了好幾頓烤魚呢。”幸村和佐藤聊道，“漁莊老闆人還不錯，請我們喝了鱖魚湯，果然魚這種東西就是要現殺現做才是最新鮮的。”

一旁聽著的德川也找不出可以反駁的點，畢竟那碗熱氣騰騰的魚湯確實讓他避免了落水後感冒的下場。

“真的嗎？那下周我也跟我老公一起去看看！”

“嗯嗯，等一下我發你地址。”

消化科病房比起手術室清閒太多，做完晨間輸液和定時換藥後，便是護士們摸魚聊天等待午休的時間。

幸村偶爾會想，或許日本國民的飲食越來越好，或是生活壓力沒那麼大？最近很少見到急診送來危重病人。著實在這個炎熱的夏天裏減輕了不小的負擔。

“幸村君，德川君，你們的新制服到了哦，要不要試穿一下？”護士長捧來兩摞新衣服遞了過來。

“謝謝您……不過這麼快？！”幸村難以置信地接過衣服，“我記得匿名投票才交上去不久……”

護士長壓低聲音，“聽說近期有衛生部門的官員例行巡視……”

“原來如此。”幸村也無奈地笑笑。

幸村與德川兩人迅速換上了新的制服，惹得護士站內笑聲不斷。

“其實挺不錯的，就是看不習慣吧，總覺得怪怪的。”

“淺藍色還挺襯你們倆的膚色。”

“就是，德川和幸村的膚色都很白呢，跟女孩子似的。”

佐藤看了一會兒下定了最終結論，“好像是保育員叔叔。”

幸村：……

德川：……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顯示是急診科的號碼，佐藤趕忙去接。

“喂？消化内，急診嗎？”

“咦？這種事？”

“好，我這就去安排！”

佐藤放下電話，神情凝重又複雜，“幸村，你還記得那個出院的真田君嗎？”

“欸？”幸村聽到真田的名字不禁發愣。

“他的狀況不太好，又來掛急診了，似乎是和之前的手術有關。”

“我明白了，那麼科裡還有空床嗎？”

佐藤翻了翻床位訊息，“305的菊池太太早上剛出院，現在剛好空著。”

305正是真田先前住的那間，幸村也早已習慣在那間單人病房和真田相處，於是重新將305安排給真田住。

“對不起……我以為我已經痊癒，沒想到又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真田又一次躺在熟悉的床位，側過頭便能看到幸村和德川在他周圍忙碌的身影。

幸村聽到了他的話卻沒理會，與德川一同埋頭工作。

“體溫怎樣？”

“38.3℃，在發燒。”

“血壓和心率？”

“79/130，心率90，稍微有些快。”

德川操作著體溫計和血壓計，盡職盡責地給責任護士幸村報數。

“需要心電監護嗎？”

“田村醫生沒說。”

“用藥情況呢？”

德川聞言推開門，“應當下醫囑了，我去看看，順便直接拿過來。”

“麻煩你了前輩。”

幸村冷淡的態度讓躺著的真田很是忐忑，實際上，這些天以來真田過得也並不安心。今早突然的發熱和腹痛讓他迫不得已再次回到醫院，來的路上真田也在猶豫，自己真的能厚著臉皮再次與幸村在醫院相見嗎？

“對不起……”德川一走，真田還是憋不住滿肚子的話，率先向幸村低下頭。

“道什麼歉？因為不愛惜身體擅自出院的事嗎？”

“那也是原因之一……”

幸村輕聲歎氣，返回到真田的床邊，掀起被子，撩起他的衣襟推到胸前，露出凹凸有致形狀優美的腹肌。

右下腹手術切口留下了一塊明顯的刀疤，像是在腹肌畫布上突兀地作畫。

幸村圍繞著疤痕四周輕輕按了按，果不其然看到了真田隱忍地蹙眉。

“是不是感覺疼？”

“有一點，但並不是很疼……”

幸村暗暗歎氣，心中感慨他那高傲的自尊心真是礙事，“在醫護人員面前不要忍耐哦。也不對……平時感覺不舒服也不可以忍耐，該看醫生就要看醫生。”

“我知道了。”被教訓的真田並不覺得幸村態度高傲，反倒甘之如飴，至少他明白幸村仍舊在乎著自己。

“其實你的闌尾炎應該早有症狀，不過就因為你很能忍耐，所以拖到忍不下去才來看醫生，導致你的病情比平常人要嚴重得多。”

“抱歉，我在反省，確實是我疏忽了。”

看著他又一次燒得蒼白的臉頰，幸村還是不自覺地軟下了語氣，“你的闌尾炎是化膿性的，波及範圍很廣，現在看來恐怕是腹腔內還有膿液沒排乾淨，感染到其他部位了。”

聯想到真田比賽時的英姿，幸村很容易猜到真田一出院就開始緊張備賽，表面上看，刀口似乎長好了，然而腹腔內未愈的患處經不起他這樣的折騰。

“很嚴重嗎？難不成又要手術？”

“應該不會，先做腹部彩超排查一下吧，然後等待田村醫生的建議。”

說話間，德川推著治療車返回來，“我把東西給你送過來……”說著眼神在兩人身上流轉，向幸村投去詢問的目光。

“我來就好，你去幫佐藤給其他病人換藥吧。”

“好。”

真田待德川一走，雖然仍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自覺地解開褲子，“是不是又要用那個退燒藥？”

幸村戴好了手套，拿起栓劑，笑著點點頭。

“那……還要再插一次那個長長的管子嗎？”除去被幸村觸碰後勃起的尷尬之外，真田還是很在意細長的塑膠管插入敏感的尿道時那種難言的悶痛。

“這次不需要了，別太擔心。”

“老實說，之前雖然沒幾天就拔掉管子了，但那之後到現在小便時都會不太舒服。”

“是什麼樣的感覺？疼？癢？”

“嗯……會有點疼……那種火辣辣的痛感，要不要給你看看？”

插管畢竟是侵入性的行為，會破壞尿道本身的無菌環境，因此導致的感染也是十分常見的狀況。幸村身為護士當然熟知此事，但若患者堅持想讓自己檢查，他怎麼會拒絕呢？

“你脫下褲子我看看。”

真田聽話地脫下外褲和內褲，露出尚在沉睡狀態的性器，這次他繃足了勁兒，決心絕不在幸村面前再一次丟人現眼。

那根現在看起來軟乎乎的肉棒還是和幸村先前看到的一樣有著傲人的尺寸，只是幸村不但親眼見證過它進化成完全體的大小，甚至還幫助他發射了一發。

“早上好啊小真田君！還沒起床嗎？”幸村笑嘻嘻地和那根肉棒揮手問好，看得真田一陣惡寒。

幸村玩夠了，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托起肉棒。真田的身上很乾淨，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如此這樣露出私密部位時，也沒有任何異味。幸村故意將頭埋得很低，聞到了一股檸檬草香的沐浴露味道。

不知道吃下去會是什麼味道……

真田低頭只能看到幸村墨藍色的發頂，但卻從對方鼻息間噴出的熱氣感覺到自己的龜頭距離他的臉蛋咫尺之遙。

只要自己的腰部稍稍發力，肉棒就可以直接進到一個溫暖潮濕又柔軟之所。

“好了嗎？”真田趕忙又以說話的方式轉移注意力，他已感覺到過分精神的下體又有膨大的趨勢。

“你別急，我要仔細看看。”

幸村說著，這才扒開龜頭頂端的冠狀溝，暴露出尿道口，稍微扒開一些，看了看尿道口的狀況。

“有點紅呢，是發炎的跡象。”

幸村感覺到手下異常的熱度，為了不讓真田太過尷尬，迅速收了手。真田終究還是在肉棒抬頭前的一刹那用被子蓋住了下身。

“那要怎麼辦？”

“用一些消炎藥就好了，另外你平時要多喝水，排尿多了細菌也會一起排出去的。”

真田點點頭，事到如今有多窘迫倒也說不上，畢竟經歷這麼久的相處，自己全身的隱私部位都已經讓他看了個遍，與其處處防備，不如選擇完全信任幸村。

幸村為真田扎完針，也塞好了栓劑，這才摘了手套放鬆下來。其他病房有佐藤和德川盯著，他也樂得在真田這裏偷閒。

“好燙，會不會難受呀？”幸村撥開劉海，用自己的額頭貼上真田滾燙的額頭。

真田來不及反應，就看到那張放大了的俊臉幾乎完全貼上了自己。

幸村的身上永遠有一股好聞的花草香，真田的鼻腔每每充斥著這種味道，便會像上癮一般不願他離開，總希望他離得更近一些，好探尋被植物氣味隱藏的他真實的體味。

“身體沒什麼力氣，有一點頭疼……”

“等一下退燒就好了。”幸村說著，在退回身之前，十分自然地在他燒得有些乾裂的唇上一吻。

真田被這一吻攪得登時血液亂竄，本就發燒的身體，臉頰的溫度更高了。

“你原諒我了？”

幸村再次看向他時，真田棕黑色的眼眸中水光點點如同一汪清泉濺出清澈水花。

“你也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幸村也不客氣，板起臉來假裝生氣的模樣。

真田頓時又心虛愧疚起來，果然幸村不會那麼輕易原諒如此過分的自己。

“真田不知道吧，我每天是在怎樣想著你……”

“幸村……”

“幸村——幫幫忙！這裏有患者一直扎不進去！”門外傳來佐藤的大嗓門。

幸村無奈地歎口氣，只得暫時和真田告別。他推開門便看到急得面紅耳赤的佐藤。

“這個人的血管又細又彎，稍微紮進去就會刺破血管壁……”

“你有試過扎手臂嗎？”

“當然試過了！可是也不太行……”

“那看來只有腳可以用了……”

幸村忙活了好一會兒終於回到護士站時，卻見德川少有地對著手機擰緊眉頭，細長的鳳眼緊緊盯著螢幕，像是生氣又像是陷入沉思。

“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

“嗯……你還記得我發給漁莊的那個好評嗎？”

“欸？我以為那是老闆的玩笑話，你還真的去給他發了五星好評？”

德川：……

“我是覺得男人要說話算話，況且他幫我烘乾衣服，又給我們熱的魚湯喝，確實也值得好評。”

對此幸村倒也不反對，那天他看電視看得出神，一心想看到真田的比賽結果，因此磨磨蹭蹭在那裡待了好久。平等院倒也不攆人，見他倆看入迷，特意端來了剛燉好的魚湯。

“你一開始不是說不要喝的嗎？”幸村笑著問道。

德川以淩厲的眼神回擊，“沒辦法，等你那麼久，我的肚子也很餓。”

“然後呢，讓你煩惱的到底是什麼？”

“那個人回復了我的評論——”

『店主：哎呀，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釣到皮襖的客人，後來我也去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我之前弄丟的衣服，真是離奇！』

“噗……罪魁禍首竟是老闆自己的衣服？”幸村終究沒繃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重點不是這個！”德川恨得直咬牙，“他完全把我們釣到亂七八糟東西的事情說了出來！會被人嘲笑的吧？”

“哈哈哈哈……”幸村笑得直不起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那麼多，沒人會在意的……”

德川用手一指自己的手機，氣憤道，“可是這不就被老闆記住了嘛！他以後也會對每個客人都念叨一遍吧！”

“你也真是的……”幸村的表情慈愛又溫柔，“念叨就念叨嘛，姑且釣上來的是衣服，又不是屍體什麼的……”

德川：……

幸村一走，真田就只能躺在病房裏看電視，他左顧右盼卻遲遲不見幸村的返回，偶爾從開著的門縫看到他的身影也是急匆匆地一閃而過。

他應該很忙吧？看起來每個病人都需要他。

真田將雙臂枕在腦後胡思亂想，突然想起那位護士職業的奠基人。

南丁格爾也是因夜晚提著燈在戰地醫院中巡夜而被敬稱為“提燈女神”，幸村當然不是女神，正如真田自己所言，幸村是天使，是拯救他病痛的白衣天使。只是，女神也罷，天使也好，幸村都是屬於所有病人的，自己只是其中一員罷了。

想到這裏，真田難免有些沮喪。

就在此時，開門聲響起，真田立刻驚喜地轉過頭去，然而進門的卻是那晚從急診接他過來的女護士。

佐藤一眼就察覺到了真田瞬間的失望，不禁暗自偷笑。

“抱歉啊，不是你期待的幸村君。”

“哪里，麻煩你了護士小姐……”

佐藤核對著醫囑和藥品，麻利地為真田換藥，一邊幹活一邊嘟噥起來，“你可得好好向幸村君道歉，因為你偷偷溜走又沒告訴他，他傷心了許久呢。”

“真的嗎？”真田瞪大了眼，他確信幸村會生氣，但若說為自己這個剛認識沒幾天的病人傷心那未免也太誇張了。

佐藤下定決心好好助推一把，於是仍舊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他常常看著你睡過的床位發呆呢，時不時露出很寂寞的表情……”

真田：……

佐藤走後，田村醫生又來為他插引流管，清理腹腔內的膿液。身上掛著引流袋的真田便更不能下床活動了。

養病的日子沉悶又無聊，真田躺在床上盯著電視不一會兒就開始打哈欠，眼皮也酸澀沉重抬不起，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

小说相关章节：【真幸】305病室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