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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风的天空,救赎者的镇魂歌,1

小说:救赎者的镇魂歌 2025-09-11 10:50 5hhhhh 9110 ℃

第二章 无风的天空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于是祂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

1.

“哒哒哒 哒哒哒”

皮鞋鞋跟撞击地面带来的碰撞声由远及近 似乎宣告着谁的到来 然后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孩推开了房门

少女看到对坐 上位的女孩侧过头说了什么

“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看着这场景 却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今天的大脑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不论思考什么事都要花上成倍的时间

远处传来了优雅的蓝调爵士乐 混杂着有些纷繁的蝉鸣

于是少女低下头看了看 眼前餐桌上 烤的金黄的面包 倚着盛好的果酱被人以极富卖相的样子摆放在餐盘里 似乎冒着香气 餐具的右边 置着一杯热牛奶 看起来暖暖的 很适合在早晨的时候饮用 窗外 阳光洋洋洒洒的洒下来 躺在桌面上 地上 窗外 远处一片绿色的边际与今天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遥相呼应 偶尔还路过几只南飞的候鸟 伴随着梅花的香味

太过完美了

就像精心布置的舞台背景

所以突然的一瞬间 窗外的一切都停住了 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声音 与味道 那些可爱的生物们停留在原地 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作——好像在回应着少女的危机感一般的 空中倏的出现了块流动的灰幕 黑色的边缘溶解成像素颗粒 唯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挂在那“人影”的眼眶处 那真的就只是个“人影”罢了 除去眼睛 那东西的全身几乎都是流动黑色组成的二维平面 少女愣在原地 汗毛倒立 只感觉到对眼前这东西本能 原始的恐惧

就像看到一块印着某些二次元形象的立牌似的东西慢慢在生出血肉

那东西的喉管处咕噜咕噜翻动着 共鸣着发出了某种超越语言的低频震动

过了半晌 少女才终于意识到 那是在说话 但是少女却无法理解那段“声音”

远处失去颜色的美丽画卷开始崩塌 碎裂 在更遥远的天外传来了一阵“醒醒 醒醒”的呼唤声 与此同时 那个“人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长出“嘴巴” 一束光洒下来 包裹住了还没缓过神来的少女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就在嘴巴生长完成 某些语言呼之欲出之时 少女彻底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过

2.

惊呼着 猛的直起身来 少女沉重的喘着粗气 然后不安的环视了一圈——灰白的房顶 窗帘被拉紧 以至于几乎没有任何光亮能溜进来的房间 以及墙角有些落灰的行李箱

显而易见 这里仍然是唐菖蒲公馆 属于二之家的代表的 望舒的房间

陈旧 一成不变 却难得的让望舒有些安心 少女翻身下床 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

“总感觉 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那是个 什么样的梦呢”

镜面倒映出少女的脸庞 不知何时残留的冷汗把碎发粘连在了额角 少女洗了把脸 想要回忆起更多关于那梦的细节 却没法做到 每每想要拨开迷雾 去强行闪回 就头疼欲裂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少女抬起头看了看时钟

“已经这个时间了啊 ”

穿好衣服 迈步走出房门

穿过安静的长廊 一枚独特的纹章引来了少女的注目——这是三大家联合的家族纹章 望舒思考了一会 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大概就是地图上提到的三大家族的历史展厅

银质的烛台和玻璃展柜里斑驳的项链交相辉映 散发出异样的光 却没法再比那东西更吸引多一点少女的目光 在一众往届家主的画像群中 那幅画就这样普通的被挂在一边—— 四个分别手持着权杖 天平 金币 与剑的人簇拥着一个石质王座 望向那座位上 却空无一物

望舒盯着那画 突然感觉头疼欲裂 一个只长着眼睛的奇怪“人影”形象忽然出现在望舒脑海中

“刚刚 是怎么回事”少女扶着脑袋 按压着太阳穴试着缓和疼痛 却听到远方钟声敲响了整整八次

“明明刚刚就在公馆内 为什么刚刚 那钟声听起来却又如此遥远呢”

一路上 少女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餐厅的胡桃木门半掩着 咖啡香混着烤面包的焦香扑面而来 和往常的无数次一样 若文正在切煎蛋,刀叉与瓷盘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来似乎也刚到不久 正整理着杂乱的衣领 少女突然注意到 自己落座的一侧 一个女生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望舒小姐?”时来看着推开的门 抬头问到“你终于来..... 您怎么 ......哭了?”

少女顺着门框滑了下去 手背被终于落下的眼泪打湿 二月的冷风不讲情理的从时来疏忽没关好的窗口中挣扎着往里扑 望舒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意

阳光不知何时冲破云层 照亮了餐桌上的热牛奶 升腾的热气中 少女忽然想起了一个陌生遥远的场景 相比起那时记忆里凝滞的牛奶——此刻的温度 才是真实的

END

3.

曾经 我指尖每一道纹路都沾满朝阳的金光 我沐浴着它们 站在a市最高学府的顶楼 畅想着自己以后在这里的每一天——我几乎已经能看到未来一马平川 直到我作为二之家的代表来到这里 一切都毁了

哪有什么预知者 我只不过是被困在这一天 活了又死无数次

到底是多少次了呢 如果我没有在某次循环中抓到那本笔记 我几乎已经快记不清了

每天都从同样的床上醒来 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然后经历那些闭着眼都能说出来情节的事

一开始 我试着逃出过公馆 试着杀死了所有人 试着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自杀 但第二天无一例外的再次在那该死的床上醒来

我也质问过上天不公 明明我的一生如此顺遂 未来的一切唾手可得 为什么又要让我遭遇此劫

但那没维持多久 因为我开始发疯了 我开始否认这一切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所以我开始随心所欲 反复杀掉了每一个我所遇见的人 因为他们死前的不甘和绝望而兴奋 我开始逼着一 三两家那两位和我做爱 我开始不穿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一脸铁青的若文和蒙住眼睛不敢看的时来放声大笑

但是这都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天睁眼看到的依旧是令人熟悉的绝望的天花板

他们说 重复会让人麻木 以前的我不以为然 但是现在 过去经历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见 他们到现在都还在不断的刺痛我的脑海 骨髓 心脏 然后不断的告诉我一个不争的事实 不论我做什么 都没有用

我试过了 我质问过了 我抓狂过了 我绝望过了

但讲真的 现在的我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 做好准备永远的困死在这一天 但是为什么呢 老天 你在捉弄我吗 为什么偏要在我放弃的时候再丢给我这救命稻草呢

是的 在我百无聊赖的思考今晚要怎么死这种无聊的问题的时候 时来带来了转机

连续77次 迟到了16分钟 忘记整理衣服的冒失少女 衣冠工整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而这次 她晚来了18分钟

我摸不清头脑,甚至不懂为什么只有时来不一样。在这样一成不变的死水中,按理来说,除我之外,任何东西都应该按照当天原本的轨迹行进。

但是多亏了她,近乎麻木的我想起了一件更危急的事。

总在晚上出现的既不敛财, 貌似也不是为了单独杀死某一个人的武装份子,他们全面入侵了公馆,见人就杀,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似乎一个活口都不想留下。

前几次的我每次都被他们找到然后杀死 他们几乎什么都不问 完全无法沟通 后面因为过于害怕 所以几乎每一次我都在他们到来之前自杀了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我落灰已久的求生欲重新燃烧了起来,为了尝试脱出这循环的漩涡 ,我要从他们手中救下那个带来了变化的少女——时来。

午餐后 我本就想去提醒时来晚上小心, 刚搭上话 旋即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抓住了我,一个光点刺痛了我——那是某种电子元件的反光 我捂着还有些刺痛的眼睛急忙转头去看 角落的阴影里除却残留的刺鼻消毒水味外却空无一人 不过我敢肯定——那是X曾存在过的痕迹。被它盯上了,我明白这里不方便说话,于是我转头离开。

晚上 我正在房间里独自思考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时来变成了不确定因素时, 突然听到了拉响的防空警报 结果还没来得及过多的思考 我的身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一晃神的功夫我突然出现在了时来的面前。

当时的我,以一种尴尬的姿势,把她扑在了地面上,我还能看到她那噙着泪的眸子,带着害怕,茫然,还有一丝绝望。

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我的头突然有点疼。

哦对了,在我杀死她的时候,我一刀一刀割开她肌肤的时候,我也见过这种眼神。

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是某个尘封已久,有些陌生、遥远的场景。在庭院里,我和她一起在庭院里逗着那只我们一起给它取名叫星期五的小狗,那时的她和每个今天都一样,怯生生的像只小动物,在我们畅谈理想,想象未来的时候,在旁边激动兴奋的拍手。

我为什么变成了那样呢。

我侧眼看了看撑在地面上的手,好像上面都沾满了时来的血液。

虽然也称不上是赎罪,但这次,让我试试救你

该死 让我把后面那些忘了吧 这些疯子 我又中弹了

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我 把时来推了出去

惊醒 睁眼 然后再扑起身来 没有任何意外的 我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

自那晚以后 我又在庭院尝试救出时来时,被那伙人杀死了两次 但是怎么说呢 也不算是徒劳 因为我在和那些人撕扯时,在他们的佩枪上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我怎么会认错呢 那个权杖的标志 是一之家的家徽啊。

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我甚至没来的及见面的人, 那个来自四之家的人。一个突然出现的新家族,一个方方面面看来都最看重家族名誉的代表,你们会怎么做呢。

“嗯 我刚刚联系了家里的长辈 我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并且确认了第四家曾经的存在 他们说今晚会派人来对接这件事 ”

过往听了无数次的一句话再次在我脑海重现 是啊 若文 今晚你们家族确实会派人来“对接”这件事。就算不是一之家的人直接来下的手,这事和他们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是灭口

政治斗争,掌权者内斗,公馆仪式牵扯出来的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再一次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件件事,尝试着去找到突破口。

灵光一闪,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是一件我从未在意过的小事,那是所有人最初聚集到这里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一之家的人选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赶来灭口。

没错,是仪式。

我在这里重复了79次,却一次都没有完成过那仪式,以至于我都快要忘掉了最开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那么,加上那个第四家的人,我们四个全部存活下来参与到仪式中,会是我在找的那个解法吗。

这是一条我从未设想过,从未走过的路,虽然有些茫然,但我还是决心去做,毕竟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从头再来的机会。

今天的一幕幕开始倒带播放,我自嘲的说到

“像个先知一样。”

“是哦 先知 ”

我翻身下床 ,计划有了初步的雏形。

“是啊 先知”

“现在 像我说的一样 谁都不要动 x 你把地牢的钥匙交出来”

4.

随着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两道令望舒陌生的男声在脑海响起。

“实验对象体征趋于平稳,可以进行唤醒。”

奇怪的,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话语。

“代号,旅行者 ”

“苏醒”

于是望舒猛的直起身来。

壁炉里的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在墙上跃动,将整个客厅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却无法让人忽略的霉味,这股阴湿的味道与木柴燃烧的香气对撞,营造出了属于自己房间的独特味道,此时正向望舒传达出名为“安心”的信号。

令人安心。

“滋滋,滋滋滋滋滋”

房间里似乎多出来三个身影,它们的身影虚实交替着,随后又像上了年纪的老电视,花了屏,望舒恍惚的功夫,她们好像又结结实实的出现了,有了实体,望舒仔细观察着,才辨认出来,那是其他几家的代表们。

“望舒姐,你没事吧,你当时突然就晕倒了,害得我们好担心。”若文表现的十分担心,镜片下的一对眸子里似乎还包着泪水。

“啧,三大家族的代表,就是金贵。”远处时来双手环抱,倚在墙上,半个身子都笼罩在阴影里。

“你晕倒了十一小时五十八分钟,因为担心没法及时举办仪式,所以晚饭后大家就都聚集到你这来了,万幸你现在苏醒了。”守薇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上的方巾正在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块怀表“怎么样,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适,能走动吗?”

好像,有什么不对。

是什么呢,望舒揉了揉眼睛。

没什么不对吧。

于是望舒翻身下床

“走吧,我们去上课。”

“你拿书了吗?”

望舒点点头,拿出那本《经济学原理》,随即搂住了周边的舍友。

“感觉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呢。”

“是啊是啊,自打你被那所大学录取并休了学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回过家了呢。”

望舒走过一段走廊。

走廊的灯似乎坏掉了,还不时伴随着黏腻的水声。

“你要去哪里?”

有人似乎在问望舒

对哦,我要去哪里来着。

“我马上要去a市最好的高中了,为了不掉队,我要好好预习。”

“哎呀,你们家望舒真乖呀,小学就拿了这么多奖,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呀!”

看不清面容的黑影自顾自的说着晦涩难懂的话语。

小女孩停在了一扇木门前。

少女停了下来,盯着眼前这扇木门。

“你们说,我昏迷了多久来着?”

“大概12小时....左右。” 时来抱着一个背包,怯生生的躲在队伍后面,有些颤抖的说着,还不时四处环顾着。

“不是才刚跟你说过吗,这都记不住?我看你真是睡傻了。”守薇恶狠狠的说到。

“望舒小姐,你这样的状态,真的能进行仪式吗。”若文脱下了礼服,此刻换了一套贴身的便装。

望舒有些出神,抬起鼻子嗅了嗅,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不对,好像,现在的空气,有些过于干净了。

“一,二,三”手指依次掠过那些身影,望舒有些恍惚的数到。

好像,少了某个人。

“滋滋,滋滋滋”

“怎么了,二之家的小姐?”

一阵令人不适的消毒水味立即塞满了鼻腔

对了,没什么不对。

“我好的很,没问题了,走吧。”

随着“咔嚓”的落锁声,X关好了房门

抬手侧眼看了一眼怀表

二十一点整,时间正好。

“第二次仪式已开始。”

X低头,不知道是在向谁报告,随后随着响彻整个公馆的九次钟声,X的身形逐渐隐去。

不知是谁的粗心致使,一扇门户大开的窗子吹进来的穿堂风拉起了窗帘的衣摆。

窗外,一轮太阳正当空高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5.

最近,望舒总是晃神。

“望舒?你有在听吗?”

少女侧过头来看着望舒

“你讲到哪里了来着?”

“我最近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当时吓死我了!主角每天都会被杀死,然后她每天一睁开眼睛,就会在当天早上醒来,她就这样一个人循环了几百遍。”后排靠窗的少女翘起凳子,侧过头望向窗外“那得有多痛苦啊”

望舒一边收拾着课本,一边回答道“痛苦吗?我倒是觉得,如果能一直在同一天,我就能把所有事都做好了,偶尔也能做些出格的事,反正第二天都还能重来。”

夕阳从窗边偷偷溜了进来,拥抱住了坐在后排靠窗的少女。背着光的方向,看不清少女脸上的表情

少女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桑。

“望舒!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我知道了。”望舒回过头“桑,你要在这里等我哦”

“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又不会你一走掉就消失”

是哦,没有担心的必要。

“我又不会你一走掉就消失”

漫步走过走廊,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咔嚓”

办公室的铁门发出了属于老旧木门的声音

“欢迎回来,感谢您们协助完成今日的仪式,愿家族的威名再次响彻。”

直到那股令人生厌的消毒水气味涌入望舒的鼻腔把她填满的时候,望舒都还在回想。

“我又不会你一走掉就消失。”

望舒又晃神了。

6.

“这,这一定有哪里不对吧。”

仪式结束后,正准备返回卧室的望舒不可置信的盯着窗外的太阳。

“啊啦,你发现啦。”

一阵男女参半的声音在望舒的脑海里响起。

“谁,谁在说话”

望舒惊恐的左顾右盼,却找不到那诡异声音的来源。

“种子,要发芽了。”

“什....什么意思。”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时来第一个发现了不对。

“望舒小姐...你...你的身体怎么了?!”

望舒听到时来的呼喊,不明所以的抬起手来,才看到自己的身体全部都罩上了一层幽蓝色的微光。

不详的预兆,笼罩了望舒全身。

下一瞬间,一股源自灵魂的剧痛直接凿进了望舒神经的深处,剧烈的痛苦随之而来,那比她在循环中经历的任何一次枪击,自杀都来的更加猛烈,更加....本质。

“呃啊——!”

望舒痛苦的蜷缩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冰冷腐朽的地板。

“望舒小姐!”

时来的惊呼带着哭腔,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

走在队伍前面的若文和守薇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守薇立马进入了戒备状态,下意识伸出手将若文拉到了身后,并向下一摸索,从小腿处的便携包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望舒仍然倒在原地,痛苦的喊叫几乎充斥了整片走廊。

“望舒小姐,望舒小姐!”

时来哽咽着嘶吼

“离她远点!”

守薇大吼一声,猛地将试图靠近的时来拽开,也拉到了自己身后。

“好痛”

剧痛达到了顶峰。

望舒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重组。

无主的王座,碧绿色的眼睛,无数搞不懂意义的画面洪流般冲入她的脑海,又被更强大的力量粗暴地抹去。

教室,同学的笑脸,满墙的奖状奖杯,那些视若珍宝的“过去”像被风吹散的沙砾,色彩逐渐褪尽,越来越模糊。

一种巨大的空洞感瞬间罩住了望舒。那是什么?很重要吗?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名字……那个总陪着她放学的,那个在夕阳下,和我谈天说地的女生,她叫什么?

然后是第一次死亡时的剧痛、恐惧与难以置信的茫然,再到越来越绝望,麻木。每一次死亡的具体细节都开始混淆、叠加。枪口的火光,血液的铁锈味,喉咙被绳子扼住的窒息感,刀刃的寒光,这些都被揉捏在了一起,逐渐模糊、隐去

最高学府礼堂新生仪式下起的彩带雨,通知书上烫金的校徽,父亲鼓励、认可的拍肩,天台的畅想。这些名为“未来”的期许是最为顽固的记忆碎片,但也只是多抵挡了一瞬。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值得期待吗?好像无所谓了。

“不……不要……”

望舒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并非仅仅因为肉体的痛苦,更是源于那记忆被生生剥离的、灵魂层面的剧痛。她感到自己正在“变轻”,变得像一片羽毛,但羽毛的每一根绒丝都承载着万吨的绝望。那些构成“望舒”这个人的基石——她经历的过去、她期许的未来、她的一切正在被那未知的力量不停的焚烧,销毁。

“救我……”

她无意识地嘶喊,声音细若游丝,淹没在空间的嗡鸣中。

“啊——!”

求生的本能,那在无数次绝望循环中几乎被磨灭殆尽的、最原始的本能,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轰然炸开,像是在平静的水面突然投入了一块石头般,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一股能量出现了。

像在回应那股能量似的,一块石板突然出现在了望舒不远处。

石面上缓慢的,由某种能量凝聚了一条由两根截然不同的线构成的莫比乌斯环

紧接着三个文字——如果那真的能称得上文字的话 凭空浮现在了那条莫比乌斯环的下面。

但是那没有任何用处了。

下一刻,望舒的身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凭空消失在原地,她的气息,她的一切,仿佛都被抹去,什么都没剩下,只留下原地一圈因空间剧烈变动吹来的风,拂过呆立当场的时来、若文、守薇的衣角。

镌刻着某种古老字样的石板矗立在原地,散发出诡异的幽蓝色光芒,仍在告诉三人,刚刚发生的事,绝非臆想。

死寂。

绝对的死寂像块帷幕,笼罩了整个空间。

阴影中的X,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那覆盖整个面部的纯黑面具转向望舒消失后留下的石板,停顿了片刻,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扫描、分析。然后,它的皮鞋无声地转动,慢慢走向了众人

“无需悲伤,客人们。庆贺吧,祂的赐福终于出现了。”

阳光从窗边突破进来,打在X一尘不染的西装上。 时来抬头,看到逆着光的黑色身影高举起了那块石板

那道黑影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分裂着撕扯着变成了三道不同的身影,那些身影挣扎着,似乎要从X的身体里爬出来。

时来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那诡谲的景象又消失了。

“庆贺吧,又一位赐福者的诞生,来自二之家的小姐,她的能力名为”

“旅行者。”

冰冷的空气重新沉淀下来,凝固得如同铅块。石板上含义为“旅行者”的三个文字独自散发出不祥的蓝光。穹顶之外,那太阳仍然自顾自的发光着,照耀着,仿佛刚刚发生的,只是一桩无关痛痒的小事。

7.

*一页工作报告

敬各位尊贵的家主:

如各位所愿,第二天的仪式已经完成。

昨日的报告中,我曾提到二之家的小姐自称觉醒了预知者的赐福,但真实性存疑,今日仪式结束后,我亲眼目睹了望舒小姐赐福觉醒的现场,其能力已确认为“旅行者”

该赐福的能力具体为:通过执念可以跃迁到任何曾达到过的时间或者空间

此前望舒小姐能力尚未完全觉醒,能力受限,我认为她也许多次经历了二月二十四日这天,由于若文小姐联系家族秘密行动的缘故,她每次死亡前都会“旅行”至当天早上,这样无限接近于循环的经历给了望舒小姐伪装成为预知者的资本。

另外,在三年之前,自称因为收到神谕孤身前来,来自第四家的女生和本次仪式中的守薇女士存在亲属关系,基本已经确定其就是当年那一对幸存下来的女婴,目前守薇女士没有再次出现出格的举动,我会时刻保持观察。

第二次仪式已经落幕,愿一切安稳进行

一切为了祂与我们的荣誉

以上

8.

“吱呀”

外部连接着写有“庭院”字样的门慢慢打开,如果有人就在庭院里散步一定会被吓到,因为这门后仿佛没有人,像是发生了灵异事件一样,自己打开了。

过了一会,一个脑袋才怯生生的探了出来四处观察着,仿佛在确认这里安全与否。

确认这里空无一人后后,“脑袋”的主人才漏出了它的真面目——时来。少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吱呀”

门被关闭,再次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在本该休息的时间,时来独身一人来到庭院。

躺在了躺椅上,舒展一下,逐渐放松下来之后,时来有些失神。

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

“虽然有些害怕,有些迷茫,但是还是要好好记录下来。” 少女这么想着,开始一字一句的写下今天的日记。

写过了早上二之家的“预知者”小姐突然流着泪在餐厅晕倒,写过了下午的无所事事,直到写到了望舒消失。

“凌晨十一点三十八分,不知为何,我独自一人跑到了庭院来,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想一些事情,尽是和方才相关的事。”

一想到刚才的经历,时来仍然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我们完成仪式后,那件事突然就发生了!望舒小姐的身体先是变得透明,然后她开始倒地哀嚎,后来甚至直接消失了,我很伤心,也后悔,要是我当时再坚定一点不那么害怕,是不是就能救下望舒小姐?X告诉我们,望舒小姐真正的赐福其实是“旅行者”,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

“时来,明天见。”

留下这句话,日记算作结尾。时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它仍然当空高悬着,不遗余力的照耀着世间万物

“望舒小姐……”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的时来无意识地呢喃出声。“你到底……去了哪里?”

毫无征兆的,一阵风吹过,草叶跟着微微的一晃。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空气中“析”了出来。

不是走,不是跑,就是凭空地“出现”在了那里,仿佛她一直站在原地,只是被暂时遮盖住了,此刻才被揭开幕布。

时来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心脏也在心室里疯狂跳动着。但当那身影在光线下逐渐清晰时,一股难以置信又兼具着失而复得的欢喜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望……望舒小姐?!”

仿佛自己的愿望成真一般,她又见到了望舒

时来的声音带着哭腔,甚至下意识地向前倾身,几乎要扑过去,“是你!你回来了!太好了,你没事吧......”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恐惧和此刻失而复得的庆幸激烈碰撞,让她一时语无伦次。

然而,惊喜的火花只跳动了短短一瞬。

时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前的望舒,虽然有着熟悉的轮廓,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她脸庞挂着几道擦伤似的血痕,头发也不再是随意地抓在脑后,而是被一丝不苟地束紧,显得刻板而疏离。

最让时来心头一紧的是她的眼神——那不是时来记忆中宣布自己是“预知者”时那样的炯炯有神,也不是晚上刚从床上苏醒过来的恍惚,而是一种.....近乎机械的空洞。

那双眼睛扫过时来,就像扫描一件物品,没有惊讶,没有重逢的波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留有一片漠然和无尽的疲惫。

时来脸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住了,那僵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襟。刚刚才跳动出来的惊喜感,被更加冰冷刺骨的惊疑所取代。

“你……”

时来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困惑和恐惧“你不是....我认识的望舒小姐.....你是谁?”

少女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才消失的恐惧感再次攫住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身体。

那个“望舒”静静地立在原地,死水般的眼眸定格在时来苍白惊惶的脸上,随后,“望舒”回头看了一眼天空,又抬起鼻子嗅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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