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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篇——6.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坠往深空之鸟,2

小说:坠往深空之鸟 2025-09-11 10:50 5hhhhh 9600 ℃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味道了。”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话,毕竟我能闻到空气中的山茶花香和皂香,以及一只壮硕的雄牛身上干净的原初的荷尔蒙气味,从毛发的蓬松状况来看也是如此。但是……

“……我以为都是男人,客官您不会介意……请见谅。”

他提了提唯一一条系在他腰间的布料,而那仅仅足以遮挡但却无法掩盖胯下的任何夸张之物,在我越发炽热的视野之中,它的存在感实在太高,我只好想办法快速将他打发走。于是我将水桶和竹篮迅速的放到门内,便示意他可以走了。

“还有什么要的东西,尽管吩咐。”但这头好奇的大牛,不知为何有些执着,他略微侧着脑袋朝我的房间内探看,疑惑地问我:“诶,您要寝了吗?怎么不点灯,是灯座出了什么问题还是灯油不够了,还是说没有火种……?如果您要寝了的话,我去吩咐孩子们动静小一些……”

“不……不是……”

“诶,这桶水还蛮重的,您是要用来洗脚吗?我可以帮您拎到床前……”

“不……不用了……”

我忍无可忍,最终放弃犹豫,直接上爪子将他推走。随后将门关上,靠在门上直到耳朵清晰地确认了那道粗重的呼吸声一路远离,从木台阶上踏出一串下楼的脚步声时才松了一口气。事实上,我无论何时的窘迫的表情都掩盖的不好,那头牛显然从刚才吃肉时就察觉了这一点,很难不认为他是故意的。

我没有去管那桶水和和毛巾,只是将它们放在我刚才拎进门的的位置,毕竟,它们不是现在用的。

我长长地呼出一道缱绻着的疲惫的气息,但很显然那之中还炽热地跳跃着某些不那么简单的音色,我的呼吸有些粗重,爪子撩开燥热的胸前的鬃毛,将衣服稍微扯松了些,想透透气。房间内所有的窗都已经打开,夜风的微凉几乎无济于事,明月高悬,皓辉荧荧。无济于事的安抚,只能感觉到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将短绒的爪背靠在面颊上,只觉得两相炙烫,几乎灼伤。

靠在屏风上,坐下,地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我也无心顾介,多日以来未曾看照的炉火已经熊熊难灭。闭上眼,不久前所见的那些光景和伴随其的暗喜,窘迫,羞涩,贪婪的各式心境一一浮现。不同于此的现在我尽可放心餐食它们,雄性的壮硕轮廓,粗野的音色,胯下隐约半遮之物,呼吸,麝香,汗,我按捺羞耻心恣意地感受它们,甚至连自己的各种心境都被我贪婪地品尝,投作柴火。

“唔……真受不了……”我脱力地瘫软在地上,各种燃烧的想法已经全部占据了脑海,淫靡的炽热爬满我整张脸,我整个身体都进入了一种奇怪的鼓胀的状态,很少时间那些肌肉会这么活跃,这么高耸,这么渴望着爪子拂挲过发根的电流游弋。无奈,我耐心地解去了身上的束缚,将那些紧紧缠着我的胸腹直到腹股沟的纱布条取下,散落在一旁。一切都已经有点忍无可忍了,譬如此刻双腿中间再无法忽视的高耸,它顶在粗重的布料压力之下,跳动,胀痛。解开裤带的动作放缓,谨慎,但仍然每一步都深深地刺激了我的神经,并推搡地在潮水之下涂满愉悦。凉风恰好此刻吹来,吹在我不堪地展示着的完全勃起的下身之上,震颤起来。此刻薄如蝉翼的裈布苦苦的裹着我的翘起,从顶端往下一路透出谜样的红。前液已经止无可止,染湿了布料的大片,形成一片粘稠的区域。

粗鲁地捏着整包,揉搓了一下,此刻即使是疼痛都会迅速地变为性欲愉悦的飞溅火星,我享受着对自己的恣意的刺激。但又不太想弄脏今天早上刚才洗过的兜裆布,于是不太情愿地将下身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取走。话虽这么说,但现在,不可能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这里私密,舒适,隐蔽,有的只有我自己,和一地的月光。忍耐实在太久了,我喘息着,任由今夜发生在这里的事恣意生长,捏住已经硬得胀痛的茎身,上下揉搓,撸动,挤压那些喷张的脉络,卖力的照顾好自己。

……

…………

一夜无梦。

我感到眼皮外是晃晃的亮光,用爪子遮掩也无济于事,毕竟醒都醒了,我叹了口气,甩开身上原本就没盖好的被褥,翻身下床。虽说如此,但我仍然神清气爽,一方面或许是因为这间房间本身就相当舒适,另一方面或许是昨晚终于释放了挤压许久的压力。此刻,我感觉到久违的一身轻松,站在床前,紧绷全身的肌肉,彻底地伸了个懒腰。

明媚的阳光从我大开着的每一扇窗户中倾泻而下,因此能够看见木纹流转的锃亮地板浅层浮游着许多小小的微尘,屏风上,兰花的线条之中金色的闪烁在跳跃。我漫步回那个位置,一桶已经冷却的水和散乱的毛巾泡在之中,抱胸沉思,我甚至有点忘记昨晚最后是怎样爬到床上的了。

这家人很好,我不希望替他们留下什么麻烦,即使这可能是习以为常的麻烦。如果昨天清理身体太马虎的画……在屏风前我蹲下,在将一切照的清晰明亮的光下细细寻找了一番,又取出干净的手帕将残余的水渍……或者是精斑擦掉。

……

寻来一座木椅,在熠熠着的晨光面前坐下。我轻轻掻着干爽的鬃毛,望着窗台上的铜镜里一丝不挂的狮子身体,将纱布条重新缠在腰腹,熟悉的压力绷紧在我的腹肌上,就像在潜意识里已经同远行产生了联系一般。一一将衣服穿备好,我张开爪子,肉垫上躺着一条新的发带,虽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但我发现它的时候,是在意欲睡去时解发才发现的,除了原本的那条沾染了灰尘的,绑在我的鬃毛上的还另有一条,素净的底色上细微地用金丝绣了一些祥云的图案,总体看起来是荧荧的金色。

怎么会恰好是我很喜欢的颜色。

那束发的手法稚嫩笨拙,而昨晚有时间作案的只有爬在我的背上的那位。在空有我自己的房间流出笑容总是有点诡异,抱着某种满足而确幸的心情,我决定将在宜堰这短暂的一小段记忆好好地束起。同东方的本地人不同,我的鬃毛很多很长,一般来说的束发作用并不大,但老实说,我只是觉得这样帅一些。

透过窗户,街外早市的餐点香气源源不断地飘进来,而几乎挡无可挡的,在房门前,另一股更浓烈的浸着油香和熟面香的肉味涌进来,那位客栈的厨师想必已经大展身手许久。我想,吃过早餐以后,就要告别这个小城了,镇外的曲水会汇入汉江,在宜堰码头上船,不出十日,我就能到达东京,整个东方的中心。

细细想来,这意味着我已经经历着一个漫长的执念的,最后一段,甚至在总体的尺度上来看,我已经距离这个终点仅仅有咫尺之遥。从数千年以前第一次彻底离开欧洲的土地,落入那些阿拉伯地区的纷争之中辗转开始,我就思考过,如果一直背着那永无止境的大洋,往陆地的尽头永恒的探索下去,会遇到些什么?我们的世界会有尽头吗?如果有,尽头会是怎么样的?所有的神话对此穷尽了文明想象力的摹画——几乎将在地图上的这一个方向,将语言中的“东方”和太多神秘深重的概念死死地交缠,这也令我向东进发的欲望在千年以来越发高涨。

但,从真正计划深入从未踏足的这片土地开始,已经过了许久许久。四十年?还是五十年,以凡类的尺度看来,这足以隔断太多东西,甚至生死。从东欧的平原开始,走走停停,望见大地以北无止境的冻土,误入生灵止步的荒漠,血色的砂积攒成海。拜访过大大小小的许多国度,随后在赫然的一片凸起的世界的脊骨之下止步了三十年之久。我也说不清我在担忧些什么,我清楚的知道,我从来不是文明的任何领域的先驱,历史上旅归的英雄们告诉我,那之上不是天堂或地狱,只是一片广袤贫瘠的高原,而越过那以后,真正的东方……茫茫九洲,才会在我所见证之中缓缓展开。

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这趟旅程一开始就决定追随我的最后一位旅伴也已经死去了,他曾经很仰慕我,弥留之际,他交给我的遗物,那句我以为是要带到东方去替他见证的某样东西到头来是一句:“莱昂,二十年了……你还和年轻时一样……”

我只是忽然发现我自己失去了某些理由,变得孤独而多愁善感,这是正常的,我偶尔就会这样。但后来,这个时机,我原本预想中百年之内估计都难以到来的这个时机,忽地就到来了。我缩居的小镇在一夜之间,在荒原上游迹的两个巨大政权的摩擦中湮灭,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俘虏了,受了不少的伤,甚至双眼都被刺瞎了,只能在黑暗之中挣扎,但我却没有死成。

我知道的东西相当之少,在有记忆以来我似乎极其少陷入过失明的境地,这令我相当不适应——因此直到最后,直到我下一次重生之前,我对那位救下了我的救命恩人所知的,就只有他是一位随军的草药医生,他是一只老虎,他的毛发摸起来很柔软,他的尾巴喜欢在我们并立时缠着我的腿。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在救下我之后偷偷逃离了军队,无情残酷的草原此刻却又变得最为宽容,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在这么广袤的土地之上追捕一个无关紧要的草药医生和无用的战俘。两个人,在一座雪山下生活了二十五年,那个雪山下有一整片水草茂盛的草甸,有我们的羊群,而另一侧的低洼地里有着一片美丽的原始森林。这都是他告诉我的,无事之时,他总喜欢拉着我,仔细地介绍那些周围的东西,无聊的或者是有趣的都好,他说他喜欢当我的眼睛。我却从始至终没能看见他的样子,而他也不愿意告诉我名字,直到厄运再次降临——在他焦急地说暂时离开几天,回故乡处理一些急事之后,扫荡至此军队将我和我们的小屋都从世间抹去。

但我却觉得,这并不算厄运。我会拥有一双全新的眼睛,而他也幸好提前离开了,假若我们某日重逢,我将能用我自己的眼睛看见他了,看清他在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看清他的毛发和那条尾巴的颜色,看清他吻我时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情意绵绵——如他所说一般。他是凡类,因此我开始感到迫切,我不得不开始与我一直漠视的这位主宰——“时间”赛跑,为了一个渺茫的重逢的机会。

……我真的这么相信吗?

……

…………

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仅此而已。往事不可追,斯人已逝。但我已经重新走在这条路上了,而这段微小的涟漪最终都会被抚平。

……

回过神来,手上的馍已经吃得一干二净了,将注意力回到大满潦草笔画画出的示意图上,前半段从福禄客栈出来以后还算清晰,但这最后一段,我实在看不清。但还好,这里的人流方向已经相当清晰了,码头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些旗帜在一条不那么直的木杆上悬挂着飘扬,些许小船围在岸边,显然是当地渔民要使用的。但我要乘坐的,是那艘处于河中央的大船,每个月,这里都会出发一班到东京去的航船。想到这,我忽然想起来,要是在山上的时候没有遇到镇抚,或者是他不愿意帮我,我就必然要错过这艘船了,不得不在宜堰再呆多一整个月。

但说实话,这船也太大了,站在街上,从此处望去,在两侧的建筑相夹下,看起来就像一堵突兀的墙。粗略估计,甚至已经和海国的某些小规模的远洋船相当,不曾想东方的造船技术已到此,不知道这一百年来,欧洲的那些机械脑袋又革新到哪个地步了。

胡思乱想着,我来到了码头,去京师的船不能够太靠岸,因此离码头涉水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一块延伸出来的木板架向舱口,连接河岸,这一登船口与居民常用的渔船聚集区是稍微错开的。两名守卫手持尖槊,身着官家的衣裳,摇摇晃晃地把守着入口。他们很懈怠?但我猜这样估计也事出有因,似乎宜堰的人们不太关注这艘船,自从街口出来,那些人流基本上都是汇聚在渔船以及另一侧更远处的小集市上,有的是帮助渔船上卸货的帮工,但更多的是说笑的妇孺提篮到市集上,进行充满鱼腥味而又喧嚣的生意。朝这艘船靠过来的人屈指可数,一些喜悦涌上心头,因为我原本还有些忌惮这趟旅程会太过拥挤。

寥寥无几的几位船客在登船口前排起了队,处于好奇,我细细地查看了其它几位的外貌,却有些意外地发现,其中的一两位的衣着尤为华贵,腰带镶玉,袍色鲜艳花纹瑰丽,头戴做工精致的木冠,即使相隔得不近,我都能嗅到一阵淡淡的檀香从他们的周遭逸散开来。他们的体态都不一般,这镇子里大多是务农,手工业,小型劳动为主,但眼前的人虽然大腹便便,但举止姿态似乎相当不同,不能说是优雅,但至少有某种位高者的傲慢在。相对的,围绕他们的剩下几个人就显然不同,恭敬的姿态和朴素的衣物令我确认了他们是那些尊贵之人的随从。

这令我有些不安,因为在等候的过程中,我看见在登船口处,那两个守卫似乎真正打起精神工作了,他们像是对这些登船者都早有预料,而且相当恭敬地弓身作揖。高位者淡然,简短地吩咐随从将一张纸递交给守卫,后者稍作检视,便侧身让出道路,邀请他们登船。

那是什么……难道说要有登船许可吗?

随后发生的事即刻印证了我不安的想法,当在我前方的所有人都登上船以后,两名守卫不约而同地捏紧了手中的武器,身形靠近,挡住了登船口的板桥。他们略微有些不悦,眉头因怀疑而蹙起,其中之一的狼兽人的鼻子嗅了嗅,尾巴在身后不易察觉地扫了扫,将爪子伸向我。

“例行公务,请见谅。麻烦您出示一下登船凭据。”

我有些底气不足:“……抱歉,我还没听说过这回事。”

“料也如是。一个外乡人,更何况还是一只狮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没有凭据的话,请回吧。”狼守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身旁的高大的灰熊打破沉默开口了,在头盔的阴影之下,他的表情无法看清,但语气似乎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更像是在提醒我。

“外国人,你应该先打听一下的,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艘去京师的船是需要凭证的,但申请流程并不复杂。”

我感到疑惑,对他的话其中一部分感到不解,于是便试探性地质疑:“但先生,我真的打听过了,我问了这里的本地居民,他们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而且,据我观察,本地似乎没有专门的舶司机构,如果要申请这个你说的……往京师的凭证,难不成要到衙门去吗?”

狼守卫已经懒得理我,显然对我相当不屑。灰熊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同样态度也下降了不少,以一种略轻蔑的冷漠态度回应我:“那……在下也不清楚。”这两个守卫在抛下最后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不再打算理我。我有些愤怒,但也懒得自讨没趣,即便有些失望,也只好先另寻他法。

果然,这趟东方之旅不会那么一路顺风,那么久以来遇到的好意实在太多,甚至都忘了这种孤身一人在陌生国度的逆旅原本就常处处碰壁……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但此时,一只爪子忽地搭到了我的肩膀上,停住了我。我愕然地转身,看见一只白虎青年正站在守卫们面前,与他们交谈……是刚刚候在我身后的其它的登船客吗?他停住我是要干什么?

但他暂时不打算朝我解释什么,那只爪子相当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令我感觉有些不自在,一方面,我压根从来没见过他;另一方面,那只爪子似乎有些沉重,我很清楚这是因为他比我略微矮一些,按理来说,这种搭肩的动作会比较困难。我怀疑地打量着他,一身极淡的青白素衣,靴子也是灰蓝的平底布靴,须发仅仅是简单地束起,全身若是能看出来较贵的东西,或许就是那条灰黑腰带上系着的一个棱柱型玉坠。他身形匀称,一片如雪般纯白的柔顺毛发上散布着威严的墨色斑纹,有着雄虎标志的较长的脸颊毛发,墨纹尤为显眼地在白的浓眉上勾勒,恍若一只吊于额上的凌厉白睛。

但这令我更确认,我从来不认识这么一位英俊的东方白虎青年。从他身上我很难找得到与方才那些登船客的共同点,相反地,他礼节周到,举止也称得上优雅,谈吐从容,但浑身上下的装束却给我一种清贫的感觉。我站在一侧,不动声色地嗅了嗅,一股浓郁的泡制干革,宣纸的熟香与墨水的苦涩气味确切地印证了他身上的那种书生气息……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熟悉的气味……

我略微朝他使了个疑惑的颜色,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瞳轻轻地眨了眨。不顾我,白虎收起原本扑着的纸扇,丢入随身的挎袋中,我好奇地瞥了一眼,发现里面大多都是束起来的书卷。随后他从夹袋取出一张登船凭证,递交给眼前的守卫。“请,先生们。”

原本,守卫还是以相同的态度对待这位白虎书生。狼皱起的眉头从未放下,甚至与同事之间互传了几句完全无视我们的轻蔑的抱怨。但当看见对面的虎爪呈递来的凭证后,几乎完全无法察觉到那瞬息的愕然,他忽地喜笑颜开,甚至称得上谄媚。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甚至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来表达不满。

“……嗯,小的也只是例行公务,凭证是上船必须的,感谢大人体谅”

但白虎只是好奇地说:“是吗,我以为从宜堰重镇到京师这唯一的水路通道,会更加便捷些……”

我不明白这之中有什么意义,但守卫没有回答他的这一自言自语。随后,白虎依旧没有离开的爪子,忽地发力了,他将我拉过去,面朝着守卫,“我需要戴上我身边的这位朋友。”

一狼一熊闻言,愕然地望着白虎,随后瞥了我一眼,为难的表情逐渐爬上他们抽动着的脸。嗯嗯啊啊半分钟之久,两人才摇起头来,支支吾吾地挤出一句:“不……官人,这不合规……小的也没有办法呀……”为首的狼稍稍俯身前倾,虽然他比白虎要高大不少,但现在却像一个卑微的侍从一样,朝着他焦躁地挠着自己的手背,“……您再考虑考虑,或者……”

我注意到狼尾僵硬地摆动着。不知怎地,感到有些恼火,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去办就——”

白虎打断了我的话:“我们是同行的,但他的登船凭证保存在我这里了。”只见他微笑着,在自己挎包之中稍加翻找,又取出了一张登船凭证。这令在场的三对眼睛都在一瞬间睁大,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但白虎只是不动声色地朝我微微地笑,带着虎牙的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似乎是在暗示我不要多言,无奈,我只好暂且接受这个可疑的忽然出现的陌生青年的帮助,之后再见机行事。

接着凭证,以及白虎随后随附夹在指尖的一小袋清脆作响,不言而喻的物品以后,眼前的守卫的态度忽然变得暧昧,松动,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哎呀……原来是这样。那这好办了……”但我看得出来,那只贪婪的狼的眼睛从青年取出钱袋的一瞬间就没有离开过那之上,那只琥珀色的竖曈细细地收缩,令我有些反感。一旁的灰熊看了看那张“我”的凭证,又皱着眉看了看我,想要说什么,但随后又放弃了。他叹口气:“两位官人证件合规,可以登船了。”

……

但其实,我并不少见这样的,相当合理的略微腐败一角,几乎在全天下,只要是活物,某些针对本能的肮脏的欲望的诱引都总有一定的起效的概率,所以虽然那两个守卫的态度有些恼人,但我并不放在心上,此刻,我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人,那只白虎。他究竟是谁,出于什么原因帮我?太多疑问盘桓在心头,我迫切地想要弄清楚……

但那家伙,自从过了守卫那一关就没有再试图和我说任何一句话,自顾自地翻出几本书沉默地翻看起来。而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声称说小解随后从我们的座位上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有些急躁,便决定去寻找他,好在这艘船上的船客不多,因此即便我四处走动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而且便于我利用气味寻找他——即使这不是作为狮子的我的强项,但总体而言我的嗅觉仍然灵敏超群,加之这里杂味不多,而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只白虎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那是一种熏香的气味,但我现在忽地想不起它的名字。

我仔细地寻觅着空气中的那股柔和含蓄的咸腥,陈年的树脂气息,又时而变幻着空灵的幽邃清冽。我不想让我的动作看起来像太兴奋的犬科一样滑稽,便将那顶斗笠抱在怀里,不时地扑散自己身上足以形成掩盖的干爽的狮子气息,不时遮掩一下嗅探的动作。即使我不认识路,但随着越发浓郁的味道的指引,我在船舱内很快就饶了出来,此刻是一片开阔的空间,足以看见宽阔的蓝天和卷云,两侧麦海于青绿的两岸后移——我来到了甲板上。

白虎正在不远处,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看着书,随着我的走近,我听见他那略青涩的青年雄性的笑语:“……先生,您应该不是来找我吧?”

我很疑惑:“……你……到这里来干嘛?”

白虎将书页合起来,取出折扇,悠悠地开始纳凉,他看着我,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疑惑我的话。随后他朝夹板的开阔处望去,陶醉般地任目光失踪在云卷云舒,晨光万里的平原之上,远处的矮峦若隐若现。

“不言而喻……不是吗”我有些不好意地自己圆回了这个问题,事实上,这一光景确实很美,“……我是莱昂,来自遥远的西方,是一位旅行家……感谢您方才的帮助,但其实……您不用做到那种程度的,劳您破费了……”

“那是多少钱……我付给您……?”我走到他的一旁,试探性地问了下。没想到他挥了挥手,略微严肃地朝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必了,先生,如果可以,在下请求您方才的事请勿再提。”他说的很认真,甚至把我唬住了,既然如此我便依言。或许可能等之后又机会再谈。

随后,他脸上那甚至有些阴霾的严肃的表情就消失了。换成一贯爽朗的,极富朝气的笑容。

“先生,在下郑文,是从江南游历而来的一介书生。在宜堰住过半月,准备动身前往京师。”

“莱昂……先生,哈哈,对在下而言,这真是个新奇的名字……但不管怎样看,您都是我的前辈才对……对我无需多礼。方才,在船舱里时,我看您一言不发,脸色沉重,以为是我此前的无礼举动惹恼了您。所以便想着先暂时离开,等您消气再来拜道歉。”

“……不,你帮了我,我怎么可能生气……”

“哈哈哈,那便好,那便好。”白虎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朝我问道:“其实,在您进入宜堰以来,也就是昨晚,我就注意到您了。说实话,一个外国的旅人……还是如此英俊的一头雄狮,在下真是很感兴趣,在下真的很想不过多赘述对中国意外的那些地方的好奇,但如您所见……我现在几乎无法好好说话了……”白虎笑道,似乎这真的是令他相当兴奋的话题。

“您是要到京师去对吗,并非夸大其词,在下对东京本地的熟悉程度不逊绝大多数东京居民,如果您愿意,是否可以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和在下结伴而行,不吝介绍一些西方相关的,您的旅途故事呢?在下,无以为报,或许可以带您游历京城”

“当然,即便您不太乐意分享那些故事,我也会尽我所能向您介绍我们的京师。我们民间就常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教诲,而显然,您是真正行过万里路的伟大旅者。同真正的智者同行,郑文也已经相当满足了!”

郑文就像一个相当急切的,同他这个青涩的年纪恰好的年轻人一般,兴奋地,太过期待地,甚至不自觉地牵上了我垂着的手。而不知怎么地,就连尾巴都不安分地缠了上来,缠在我的小腿上。

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自然内心也是很高兴能受到这样热切的邀请,这片东方的热土依旧那么地好客,不禁令我有些爱上这里。我微笑着,看着他黑色的炯炯的双眼,点点头应允。

“好的。郑文,我们一同到京师去,我初到东方,诸多不熟,还请你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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