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近晓之夜 第二章 第十二节 繁华之路

“十五个家族掌控了交汇的十五道河流，这里的世界，被垄断了呢。” 金发男人看向地面的迎接外来者的美丽小姐们，她们形象各异，长着不同的肌肤和器官，都没有人类来的性感。

每一颗星球上都有着金碧辉煌的都市，在荒凉的南极和北极，则坐落了无数小小的机械生存舱，那就是那些穷人们待的地方，那些家族掌控的企业和房地产造就了这些繁荣的都市。

在托尔特希斯走之前，她留下的政权使得这些世界还尚未陷入贫富的矛盾中，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那些种族们已经舍弃了他们的友好和平，走向了人类的贪婪之路。

“怎么了？” 亚拉莫尔看向郁郁寡欢的叶知因，“这是放松的地方，你不需要担心那些穷的人世界，我们只要开心就好。”

“只是见不得这些东西，触景生情。” 叶知因拿着一瓶蔚蓝色的流体，这就是类似银行卡的东西，里面有着一百万流，一流体就能买上不少东西，物价在有文明的世界，用流体交易都是差不多价格，似乎有人在宏观调控起流体的价值，流体在影响每一个世界。

“准备降落了，各位，也是时候该放松了。” 船长在通讯中对所有人说，“据说这是一个比祖宗的地方，每个人都在比祖上的光荣，祖上越光荣，越对这个交汇点有贡献的祖上，越是可以肆意妄为，注意点别惹到他们。”

“这里也被称之为‘辉煌的十五时代’，十五个世界河最辉煌的时间交错交织成的终极时代，也是唯一可以在辉煌中可以无限延续辉煌的时代，囚犯则会被流放到十五个世界河的未来或者过去，来成就永恒的现在之辉煌。”

船长拿着一枚水晶，读取着这个世界的记录，那些记录大部分也都是托尔特希斯留下来的，这道航线也是托尔特希斯故意留出的辉煌时代，目的是给后来者歇脚。

当亚拉莫尔走下行界舟，踩在坚实的流体地面，给亚拉莫尔吓了一跳，“这里，到处都是流体创造的啊，在远处看，我还以为这里是地球，没想到全是那种用来消费的流体来百分百复刻地球上的一切……”

天空中是诸多的繁星，每一颗繁星都是一颗辉煌的星球，船长刻意挑选了最为繁华的星球，这里处处都在仿造人类的建筑风格和设计，处处都是流体的金碧辉煌，就算一个穷人来到这里随便抠一块流体墙皮都能发家致富，连垃圾桶都塞满了一次性名牌商品，清理垃圾就把昂贵的垃圾桶一起扔进垃圾处理厂中。

这里的其他种族都以学习人类习惯、人类习俗等为高贵，所以亚拉莫尔和叶知因他们这些人类模样的种族一来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真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欢迎。” 亚拉莫尔看向远方那个极其巨大的托尔特希斯雕像，心里一阵犯恶心，这种人也能受到他们的崇拜。

“诸位来客，欢迎来到辉煌的十五时代，这里自由、开放、没有阶级的高低之分，唯有你们所见的辉煌与美丽，啊！是托尔特希斯大人！托尔特希斯大人回来了！”

前来迎接亚拉莫尔他们的人，在介绍这个时代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亚拉莫尔的模样，丝毫不顾那一身的西服革履，狂奔而来一个滑跪趴到亚拉莫尔的面前。

疯狂的磕头，也不顾得自己白皙小脸上的尘埃，就算是头发沾染了稀碎的流体，也没有停下来磕头，亚拉莫尔看见了他身后的暗灰色流体尾巴，他不是人类，他只是披着人类的皮，来让到这里的人类感到亲切而已。

“起来吧，我不是你说的托尔特希斯。” 亚拉莫尔把男人拽起来，他脸上的人皮已经磨破，五官也消失了，露出灰色的流体在里面隐约流动。

“您就是托尔特希斯，这股气味和力量绝对没错，您失忆了，对吗？” 男人抓住亚拉莫尔的手，五官重新浮现，眼睛里的泪光不断，“您曾经说要以这里为据点，以后做这里的王者，等您再次回来时，您要看到所有的种族、所有不幸福的人在这个不会枯萎的时代里好起来……”

“我没有失忆，她已经去了世界尽头，我只不过是偶然承接力量，被她所引导，追寻她道路的后来人，我是亚拉莫尔，是战士，不是君王，也不是托尔特希斯。”

亚拉莫尔把那个流体的双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虽然我很想利用托尔特希斯的身份来享受一下特权，但我不是她。”

“那……也是您。” 流体握住手，“您带领这些人来到这里绝非巧合，我叫菲亚利，亚拉莫尔大人，请参观我们所创造的时代！”

“你身份还挺多。” 邓特娜薇拍拍亚拉莫尔的肩，跳到亚拉莫尔面前笑起来说，船长则走过来把水晶递给亚拉莫尔:“托你的福，看来我们在这里肯定有不少东西能享受了。”

“天命所归，你承接了力量，就看看这个时代吧。” 叶知因趴在亚拉莫尔的身上，全身心的都放松下来了，靠着亚拉莫尔，使劲蹭着亚拉莫尔的脸。

“嗯……” 亚拉莫尔有些不满的低下头，自己可解决不了这里面的事情，毕竟自己到现在还没试过统治的滋味，不知道自己如果成为统治者会变成什么样子，到现在解决的很多事情，只需要靠打架就好。

“如果他们让你来解决事情，那就让我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傻瓜。” 叶知因握紧亚拉莫尔的手，金发男人和薄雾走到亚拉莫尔面前，对亚拉莫尔鞠一躬表示感谢。

“走吧。” 亚拉莫尔扭头看向行界舟，陈晓的姐姐还在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苏醒，也不知道陈晓跟着孤泊到底去了哪里，她有些担心。

这个世界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乱，虽然处处都在模仿人类，但每个“人”都有着伪装成人类之后的缺陷，比如血红色的瞳孔、掩藏不住的尖牙利爪、五只眼睛等诸多其他种族的特征，有些甚至无法伪装成人形，只能看见一个灰色的三角能量体在地上翻滚。

“鉴于这个世界没有危险，我的提议是，大家可以分散行动，但是要保持联系，好了，去找大家各自喜欢的东西吧。” 船长在路边对大家说，说罢就一哄而散。

“我们三个一起吧，其他人我还是呆不习惯。” 邓特娜薇把想离开的亚拉莫尔和叶知因拽到自己身边。

“我还以为你还要跟着船长呢。” 亚拉莫尔弹了一下邓特娜薇的角，邓特娜薇带着歉意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叶知因早已经走出了好远。

“叶，等等我啊。” 亚拉莫尔拉着邓特娜薇跑到叶知因身边。

这里的建筑风格可谓五千年上下全都概括了，四合院、高楼大厦、各种奇山异水的人造大园子、欧美风格的城堡、庄园等诸多建筑层出不穷，彼此交错，像是来到了无数风格缝合的混乱时空，连他们穿的衣服也一样，很难看见一种风格的衣服，现代化的衣服反而比较少。

“我祖上抗阿复光！歼敌八十万！臭东西！给我跪下！我们可是光明军吕波斯金旗大将军，钦定的金光后人！” 一位身穿古代服装的男人把和他吵架的女人踩在脚下，又打又踢，那些警察赶忙过来想阻止，被男人亮出祖辈的功勋牌吓退，那男人尖牙利爪，老鼠头蛇尾巴，几根胡须得意洋洋的嘴边挑起。

“这就是毫无阶级的世界吗？” 亚拉莫尔问在自己身后跟着的菲亚利，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亚拉莫尔的专属导游。

“光明军时代早已经覆灭，阿克斯是辉煌时代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个坏时代，在光明军时代末尾，本该有大好复光时机的光明军不是很争气，吕波斯金旗打了许久都没有攻下阿克斯的根据点，被阿克斯重型歼城炮蓄力完毕，使得这最后一位大将军陨落于这个星球，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力。”

菲亚利一本正经的讲起这个世界的历史，如今阿克斯和光明军已经灭亡，他们的祖宗也只是为后人争取特权的道具罢了。

“大家的习俗就是，喜欢讨论祖上，祖上越强就越有份，每个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想拿到巨大的功劳，来成为自己后代的谈论资本，这里的每个人都为了这个不会衰竭的时代献出他们的一切，包括生命，只为了后代。”

菲亚利让亚拉莫尔看淡一些，亚拉莫尔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单纯说几句，这种世界有了他自己的规则，也没有必要去救这些人，除非他们非得将自己扯进去。

“我知道了，不过这种靠祖宗来赢的社会，实在是难看，这么说，这里的统治者就是……”

“托尔特希斯的传承者找我有什么事？” 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亚拉莫尔话还没说完时响起，一个女人神秘的出现在几个人的身边，她一身黑纱旗袍，整张脸都被遮住，全是不清不楚的黑纱，戴着那种贵妇人的大帽檐帽子，体态优雅、动作轻浮，雍容华贵在这辉煌的时代中，与别人的气质独树一帜。

“你是？这里的统治者？这……这是……” 亚拉莫尔好奇地举起手指向她，扭头看菲亚利一眼，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在她身上，亚拉莫尔嗅到了别样的气息。

“是呀，听闻托尔特希斯的传承者前来参观，我怎能不出面，既然亚拉莫尔大人已经认出来了，那么我也就摊牌了，辉煌棋者——歌莫瑞亚，在托尔特希斯的改变下，受时代的祈愿而来，并非他人创造之兵器、并非另外之傀儡，受祈愿而现世。”

歌莫瑞亚是在这个时代的祈愿下诞生的棋者，除了人造和提取之外，这是第三种创造棋者的方式，如果歌莫瑞亚所言非虚，那这是亚拉莫尔见过最奇特的棋者。

“是吗？如果祈祷者多了，世界的法则也会回应他们，创造出他们想要的时代的话，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宠他们了吧。” 亚拉莫尔半信半疑的说。

“这就是证据，亚拉莫尔大人。” 歌莫瑞亚抬起手，亮出十五条流体来，那十五条流体，正是十五条世界河的颜色，它们此时正随着世界河的流动而流动，是一个流动的节奏。

“所以我请求你，不要再多管这个世界的闲事，这是所有人在托尔特希斯离开之后，共同祈愿出的，他们心中的乌托邦，我不能改变什么。”

歌莫瑞亚握住亚拉莫尔的手，那黑纱让亚拉莫尔看不见歌莫瑞亚的面孔，唯能看见的，只有那华丽的、犹如绿翡翠一样的猫瞳，深邃又温柔的看着亚拉莫尔，“但，如果你要改变这些，那就是改变大家的心愿了。”

“我不会改变这些。” 亚拉莫尔把手抽出来冷淡的说，“我们只是过来休息的。”

“呼，吓死我了亚拉莫尔，我以为你又要开始了。” 邓特娜薇收起手上的流体说，“这种世界可不兴对立啊。”

“我还是分得清的，棋者嘛，我又打不过。” 亚拉莫尔拉起叶知因和邓特娜薇绕开她走向更远的地方，那是一个最为辉煌的金色圆柱形大楼，像是一个一个金币叠起来的一样，直通天际。

“菲亚利，你确定她是托尔特希斯？” 歌莫瑞亚问菲亚利。

“当然，君王，她绝对是托尔特希斯，那位伟大到无所不知，万物不晓的博士，我们永恒的帝王，她和当年，并无二异！” 菲亚利如此肯定的说。

“那就想办法把她留在这里，或者，把她毁掉。” 歌莫瑞亚扯下脸上的黑纱，满脸的金色流光花纹凝聚成金色的恶鬼面具。

“为什么……君王……我不理解。”

“如果她不想在这里，她以后也会毁了我们，因为这是她所创造的地方，她迟早会寻回她的一切，杀死我这样虚伪的辉煌，被人心捏造的辉煌，她留在这里，她就找不回她的所有，她死在这里，她也一样找不回。”

歌莫瑞亚严肃的说，那温柔的眼神变得悲哀、愤怒，“你想看着辉煌的君王，在不久后死在这里吗？”

“听到了。” 亚拉莫尔的耳朵动了几下，声音在歌莫瑞亚的手边传起，在歌莫瑞亚黑纱手套的边缘处，流下了一滴黑色的流体，这是刚才亚拉莫尔把手抽出来的时候顺便放下的。

“我不会灭了你们，大可放心，别搞这些阴谋诡计，害怕就正面大方的打过来或者投降，歌莫瑞亚。” 亚拉莫尔的声音在那滴黑色的流体上传到两个人的耳朵。

“呵，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托尔特希斯，你那种阴谋诡计和小心眼就该放下了吧。” 菲亚利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歌莫瑞亚愣在原地，看着菲亚利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怎么了？” 叶知因和邓特娜薇异口同声。

“没什么，看看这里吧。” 亚拉莫尔走进大厦，里面是琳琅满目的柜台，柜台里是各种奢侈品，包括人类的骨架和头骨，那些原本在战场上一文不值的人类死尸，被推入这些柜台，卖出高价。

“这是一位活的人类女性，在几年前，我们发现了她，她与她死去的丈夫相拥……” 大厦第一层的中间就是一位被关入营养罐中的裸体人类女性，她双眼迷茫，发呆的在罐头中慢慢蠕动，被贴出了最高的定价。

“喔！人类游客，他们才是最好的展品！” 主持人看见亚拉莫尔那些人，连忙跑过来，跪在地上磕头，“你们就是活化石啊！”

“那个女性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被关起来？” 叶知因抬头看着那个女性，询问主持人，邓特娜薇因为这些人的磕头跪拜，显得尤其不自在。

“她是展品，和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人类不一样，发现时，她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也没有祖上，当然是被做了前额叶切除手术，进入展品行列，让她的生命可以正常生长直至正常人类寿命的极限，让每个人都学习到人类的寿命之美。”

主持人拿出一针药剂，“这是可以让我们从千年寿命变成百年寿命和人类相似的药剂，我们以后会演变成正统的人类后代，遵循托尔特希斯的指示。”

“是吗，感觉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为了变成人类，不惜折寿老去、抛弃自己种族的优点，全方面的成为人类的话……” 邓特娜薇看向自己的身体，自己世界的人类为了拥有更多的力量或者让自己更加美丽，成为了怪物，真是讽刺。

“一切向人类看齐。” 主持人坚定的说，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亚拉莫尔他们，他们都渐渐脱去人类的皮囊，露出他们的本相，犹如神话中的妖魔鬼怪一般，将亚拉莫尔、叶知因和邓特娜薇团团包围。

“干什么？” 亚拉莫尔问，把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准备随时拔出象牙剑。

“我就知道跟着你不会轻松，亚拉莫尔。” 邓特娜薇愈发喜欢上了每一次被牵扯进某些事件的有趣，索性跟紧了亚拉莫尔，而船长那些人都在美美的享受假期，游戏、棋牌、嫖娼等不亦乐乎。

“你们否认了人类的理论，我们很难相信你们是我们的贵客，三位。” 主持人说。

“自由，开放，没有阶级，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吗？大概你们和我们人类的概念不一样吧，小动物们。” 叶知因真觉得讽刺，自己还没怎么动手，对面的威慑已经来到了。

“都给我住手，她是托尔特希斯！” 歌莫瑞亚推开那些人，大声呵斥道，众人听闻，连忙穿上皮囊，对亚拉莫尔俯首听命。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歌莫瑞亚低头鞠躬，“还请托尔特希斯大人原谅。”

“都退下吧。” 亚拉莫尔把手从眼前放下来，“走，我们去二层看看。”

在亚拉莫尔走进运输梯的时候，隐约能听见歌莫瑞亚的呵斥声和辱骂声。

运输梯的大门缓缓关闭，但是运输梯并没有前往二层，而是再度展开了它昂贵的黄金大门，营养罐中的女人已经浑身是血，暴毙当场，营养罐破碎，流淌着透明色的营养液和血液的混合物。

邓特娜薇想出去，被亚拉莫尔一把拉回来，这大门打开不是自动开的，而是被那些“人类”扒开的，两侧全都是扒紧大门的“人类”们。

“给我退下。” 歌莫瑞亚怒喝的声音传来，那些“人类”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地昏迷。

亚拉莫尔拉着叶知因和邓特娜薇赶忙走出来，“他们怎么了？歌莫瑞亚？”

“抱歉，你太过注目了，我只是其中一个势力，菲亚利那个大嘴巴，你是托尔特希斯，能拿到你亲自钦定的荣光，就是这个世界横行霸道的王牌。”

歌莫瑞亚靠近亚拉莫尔，把脸凑到亚拉莫尔身边，“抛开前面的恩怨，为我树立绝对的威信，结束这场纷争，那就只有一家独大了，为了这十五条世界河的交汇点，好吗？”

“趴下。” 亚拉莫尔把歌莫瑞亚推倒，从眼中抽出象牙剑，象牙剑顷刻化作流体之刃斩开那女孩飞来的尸体。

邓特娜薇抽出两条流体，叶知因也武装了金色流体，一时间大厦中乱做一团，那些“人类”从昏迷中爬起来，他们全都暴躁起来。

“也是棋者的手段！” 亚拉莫尔在人群中穿行，一把剑锋在人群中宛如毒蛇般乱颤，来去自如，邓特娜薇的双流体冒出烈焰，横扫千军，叶知因则为亚拉莫尔清除就近的障碍，一剑一个，每个头颅都被切成两半。

“你们先出去，我拖延时间，记住，亚拉莫尔大人，除了我之外，别让被任何人拉拢，这辉煌下，就是争斗，十五个家族，有一个家族一家因为得到您而一家独大，就是辉煌破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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