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碧海墨锋】第一部墨染红尘 江湖血路 卷二 墨衍尘涛摧邪阳 终章《烈武逐日-1、2》,1

小说: 2025-09-11 10:50 5hhhhh 6630 ℃

 字数:16329

          12-1:(乐1)天地任逍遥

  没人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千佛村,这里是个村,却一座庙也看不见,甚至连佛像都不曾看见一尊。

  这是一个隐藏在深山之中,不被人知晓的小小村落。这里离边关很近,却又不算太近,夹在了清洛城与屠狼关后的那连绵成片的崇山峻岭之中,生的即不险要,也不重要,甚至于,如果边关城破,敌人若是长驱直入,都不需要经过这个所在。

  既然不重要,那自然也不会受朝廷重视,这里虽属于筠泸城管辖范围,可官吏只到乡县一级,到了千佛村上,已是村长自治,这里的位置实在是偏僻,若不是每年还能收上些粮税,怕是都会被当地的官员忘却自己的辖下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所在。

  只有每年税收时分,才会有官吏挑着担子前来,收足税粮便走,绝不拖沓,其他的,一概不问,至于政令,那是一次都没颁过——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十几亩见方的薄田,每年能按时纳粮就成,难不成费心治理一下,还能出个将军举人不成?

  只是虽然别人不抱有期待,但总有人会抱有志向。

  杜田获忙完自己的田,终于有时间擦把汗,倚靠在田边的大石上,嚼着自家媳妇烙出的那跟身后石头差不多硬的面饼,捧着一本《天下史》,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旁就是一片深林,此刻日未正悬,尚有林荫洒落,罩在杜田获身上,为他遮蔽了些许暑气。

  随着书页的翻动,杜田获的心思也在翻涌着。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之一,也是少有的,想要出去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一本《天下史》,道尽历史千年波澜壮阔,五界征战不休,英雄能人辈出,自是令他无比向往,向往着出将入相,纵横捭阖,挥斥方遒,甚至——改朝换代,一统天下!

  不过理想终归是理想,如今他莫说尚未出仕,连个秀才都不曾考取,若是好高骛远,也只是徒费心神,那伟大的理想,他也只能默默放在心中,只是那颗心,今日仿佛格外的躁动,让他总是忍不住往一旁的深林中瞄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冥冥中呼唤着他。

  不过他的躁动倒并非没有缘由。

  因为去年,那收税的官吏未至。

  因为他是千佛村里少有的读书人,需要购买书籍与笔墨,所以他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经常外出走动的人。去年税官未至,他便去镇上打算将家里的余粮卖了,多换几本书回来,谁知到了镇上才知,外面正在烽烟四起,打的不可开交,这里地处偏僻,倒是没受什么战火波及,那造反的军队一来,当地的官吏就主动降了,随后就被带走了,这里一没驻军,二没留官,只由镇上大户代为治理。杜田获还想多问问外面的情况,只不过战乱年代,不被波及已是万幸,消息也甚是闭塞,而闭塞则代表着安全,既然很安全,那又有谁会没事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出去打探情报呢?那么安心等外面那些人打完仗,再派个官吏前来,岂不方便?

  于是乎,杜田获如愿的买到了书和笔墨纸砚,也打探到了一个令他即兴奋又忐忑的消息。

  外面在打仗。

  这好也不好。战争对于杜田获来说,有一种向往,所谓乱世出英雄,若世不乱,英雄又从哪里出呢?只是,这场战乱来的早了些。

  若是能等他考取了功名,上了朝堂,那么建功立业之机便无处不在,你看,那些反叛军打下了镇子,还得带走官吏,不就是为了多一些行政方面的人手?但战火现在到来,他不但没有功名,连考取功名的机会也被打破——有哪个朝堂会在狼烟四起之际还会开科取士呢?

  有道是天下之都,往之非只一路,杜田获久居深山,虽有书读,眼界稍胜那些朴拙农夫,却也并不开阔,殊不知越是乱世,用人越是不拘一格,只要是有能之人遇识人之士或求才之军,总有用武之地,依旧等着开科取士,企望得了功名才能一展宏图,反倒无异于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秋去冬来,春走夏至,半年时光,杜田获的心早已不在书本之上,而是飞到了外面的世界,只是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却不知走出这深山老林,去外面一碰机遇,反而是成日胡思乱想,想着外面战事鼎定,百废待兴,无论谁赢,只要朝廷重新开科取士,自己便可一展胸中抱负。

  但想象终归是想象,这半年来,外界了无音讯,光凭缥缈空无的想象,又怎能支撑的起那脆弱的画面?想来想去,皆是想不出外界究竟如何,杜田获心里烦躁之意更甚,不耐的扔下手中书本,朝天望去,太阳已然高升,林荫尽数退去,阳光直射在他脸上,显得多少有些刺眼,于是换了地方,来到林边阴凉处,继续拾起手边的书本看了起来。

  只是这一看下来,杜田获眼前已不见了那些文字,取而代之的尽是那些朝堂决断,疆场杀伐,领导者于庙堂发号施令,兵将们披坚执锐奋勇杀敌,耳边尽是威严喝令,喊杀震天,心中那虚无的想象再度充斥着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头,打断了他脑海中那些激烈的交锋,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农夫打扮的汉子,头戴草帽,扛着锄头,正朝着他咧嘴憨笑:「田获,已经吃上了?活都干完了?」一旁也跟着一人,已将头上草帽摘下,扇着风道:「你这块田地方真好,收拾完了就能躲树荫子下面,不像我那,旁边全是别人田,连颗树都看不见。」

  这两人是他同村之人,扛锄头的姓于名炼坤,扇草帽的姓叶名洛候,与他也还算相熟,此时天热,他的田又毗邻树林,于是平日里这两人忙完自己地里,都会到这来躲一躲阴凉。

  杜田获其实并不太想搭理二人,身为读书之人,他从心底不大看得起这些乡野村夫。别看这两人名字起的颇有文化,却是受村里新生儿起名需找识字之人代起习俗所致,若不是遇上杜田获,他们连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都不大清楚,而偏偏,杜田获的老爹没有遵从这个习俗,按自己的愿望给自家孩子起名,那起的是相当直白朴素,导致平日里,这二人没少拿杜田获的名字开涮,而杜田获身为读书之人,却在名字上被不识字的人所取消,自然对他们无甚好感,只是碍于同村邻里,又不愿失了读书人的礼数,所以敷衍一二罢了。

  「你们若是累了,去树底下休息便是,我还要看书,莫要打扰。」杜田获面无表情的道。

  「你还在读书呢?还有用吗?」于炼坤道:「我听说外面打仗都打好久啦,科举早都被废除了,你读书还有个屁用?」

  杜田获虽是不悦,却也听惯了他们的粗鄙之语,只是冷冷道:「科举废除,还会再开。」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听说啊,这仗打起来就没数了,几时打完还不晓得呢!」叶洛候道:「你与其在这浪费时间看书,还不如去砍些柴,割点草,回去喂猪喂鸡。」

  杜田获好没气道:「我与你们说不明白,你们若是不知读书好,那就不要置喙。」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粗布的妇人提着一个竹子编织的简陋食盒,踏着田埂向众人走来。那妇人年过三十,生的五官端正,皮肤虽被晒的有些粗黑,却也透着一股健康的红润,虽说看着像个不修边幅的村姑,但相貌上也有着寻常村姑难有的温婉气质。

  「哟,小婕来了!」于炼坤率先发现了那村姑,对她招手致意,村姑也温婉回以一笑,继续拎着食盒向他们走去。待到来到杜田获身边,方才放下食盒,道:「相公,你辛苦了。」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杜田获的发妻,姓席名婕,与杜田获成亲已有八年。

  一旁的叶洛候咋舌道:「小婕今天又带了什么好菜来?」

  席婕笑道:「自己养了些芽菜,这几日长高了,掐了来炒了一下,顺便烫了点菜蔬。」

  杜田获眼也不抬,问道:「家里又没油了?」

  席婕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还是笑道:「瞒不过你,外面乱,这段时间少有外出,油确实用完了。」

  杜田获漠然道:「知道了。」又问道:「言孝呢?」

  席婕道:「吃过了,这会睡下了。」

  杜田获不禁皱起眉头,不满道:「吃过就睡,猪都没他懒。」

  席婕只得解释道:「他早晨功课做的不错,我见他确实也疲累了,就让他睡了。」

  杜田获听罢,冷哼一声,不再做声。只听于炼坤却道:「老杜,你自己想考个功名就算了,何必连累你儿子跟你一起,一家两个男人都读书,那这地还怎么种?」

  杜田获只是冷冷道:「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于炼坤却不服道:「哎,我可是为你好,你们家没人种地,难道要靠嫂子养你们吗?」转头又向席婕问道:「是吧?嫂子!」

  席婕此时已经面露难色,眼看丈夫面色越来越难看,拼命的向于炼坤摆手,暗示他不要多说,不料叶洛候突然接茬道:「就是,你喜欢读书,你读你的就是了,言孝还小,别让他去弄你这些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里,杜田获脸上的肌肉已经是忍不住的抽搐起来,抓书的手猛然抬起,就要发作,却被席婕赶忙打断道:「村长方才说要找你。」

  「村长?侯寂那个老东西找我做什么?」杜田获问道。

  席婕慌忙道:「你小声点!」随后亦小声道:「咱们家去年粮没纳够。」

  「去年?」杜田获本就不爽的心情又低沉了几分:「去年税吏都没来,还纳什么粮?纳给谁?」

  席婕无奈道:「就前几日,村长说税吏虽未至,但他要行使一村之长的职责,让各家把需缴纳的粮食先交给他,做好登记,等税吏再来时,由他统一上缴……」

  「放屁!」席婕话未说完,杜田获已经忍不住把手里的《天下史》砸了出去,起身怒道:「去年的税,前几日才收?他早干什么去了?都放他那?放他那,他会等到税吏前来?他会乖乖的上缴?外面兵荒马乱的,一斤粮食可值千金!他这分明就是明抢去中饱私囊!」

  席婕被他一个猛子撞的跌落在地,眉头不禁紧皱起来。于炼坤见状,赶忙上前扶起席婕,关切道:「嫂子没事吧?」席婕却只是蹙眉闭目,面色煞白,显得十分痛苦。

  杜田获一把推开于炼坤,扶住席婕问道:「装什么装?」席婕的脸上却已不见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密集的冒出。

  正当杜田获不知所以之时,只听叶洛候惊呼道:「血!是血!」

  杜田获只觉自己扶住席婕后背的手掌上已是黏腻一片,低头望去,却见一片猩红赫然从席婕的衣物中渗出,不禁怒道:「怎么回事!」说罢也不顾还有其他男子在场,一把扯开席婕衣物,只见她的背上竟有三四道巨大的伤口,伤口周边皆是怵目的恐怖淤青。杜言孝一眼看出俱是钝物抽打所致,心下更是狂怒,大吼道:「谁干的?是不是候寂那个老匹夫?」

  一旁于炼坤显得有些难过道:「村长平日里最看不起女子,村里若是有女子与他起了争执,哪怕是稍微违背了他一点心思,都定然会被他毒打一顿,哪怕是他自己的夫人,都已经被他打死了三个。」

  杜田获听着,身体如遭雷击,竭力压下自己的怒火,哑声问道:「你说这些,我怎么不知?」

  叶洛候道:「你一心只管你的圣贤书,家中内外皆是嫂子操持,你又何曾关心过她们。」

  于炼坤紧接着道:「就你一边种地一边看书这样干活,能有多少收成?若不是嫂子平时关照着我们,我们拿出点余粮与你家用着,你们一家只怕早就饿死了。」

  「胡说八道!」杜田获自是不信这两人所言,但候寂将自己发妻殴打至此,他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管席婕此刻上半身裸露,背上还在流血,只把她扔到一边,便起身四下寻找起来。一旁叶洛候见状,赶紧丢下手中铁铲,与于炼坤一道扶起席婕,回头骂道:「杜田获,你还是不是人?你老婆被人打成这样,你就这样把她仍在地上?」

  面对刺耳谩骂,杜田获却充耳不闻,眼睛盯上了那柄被丢在地上的铁铲,急忙忙的上前拾起,便气冲冲的往村里走去。

  席婕知晓他定是要去找候寂报复,她最了解丈夫性子,他并不会在乎她被打的多重多伤,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殴打他的妻子,因为这会极度的驳他的面子,于是赶紧恳求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道:「快……快去拦住他,别让他做傻事……」

  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一个抢铲子,一个搂大腰,好不容易把杜田获拦下,却压不下他的怒火,盛怒之下的杜田获仍是固执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二人的纠缠,也不顾气若游丝的妻子在身后苦苦哀求,只是愤怒的嘶吼道:「休要拦我!再拦,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叶洛候苦劝道:「你打了村长,日后还如何在这里生存?杜哥,听我一句劝,先给嫂子治伤才是要紧事!」

  于炼坤也道:「是啊,村长一把年纪了,你打死他,把自己交代进去,你让他们孤儿寡母如何讨生活?」

  「那就一起去死!」此时的杜田获双目中已满是血丝,面目狰狞如恶鬼,吓的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都不敢动弹,只得死死的攥住铁铲把手和他的腰,一点也不敢放手,生怕他一挣脱出来,那把铁铲就会拍在自己头上。

  正在三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阵狂风没来由的平地而起,将三人全都卷倒在地,与此同时,三人身后的深林之中,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的光芒,令三人不禁一阵面面相觑。

  「是我看错了吗?你看见了吗?」于炼坤问道。

  「你也看见了?」叶洛候惊讶道。

  杜田获被那一阵强光闪的似是恢复了些许理智,盯住那幽暗深邃的林间,道:「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

  三人正惊疑不定之间,林中又是一道光芒闪过,这下三人看的真切,不禁相互问道:「里面,确实有东西在闪吧?」刚问完,林中光芒竟是连着闪了两下,这下,惊的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都退了半步,各自不知所措,而杜田获却带着疑惑的神情,向前缓缓走去,他隐约感觉到,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冥冥之中召唤着他,而那闪动的光芒,就是给自己发来的信号。

  「喂!喂!杜哥!要不还是别去吧?」叶洛候小声的劝道,杜田获却不为所动,倒拖着铁铲向那光芒传来的方向走去,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定,哪怕路过受伤的妻子身边,都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席婕望着从自己身前走过的丈夫,心中一阵失落与气苦,可仍是向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乞求道:「二位大哥,你们也跟去,瞧个明白吧。」

  二人都叹了一口气,于炼坤抄起自己的锄头,上前跟上了杜田获的步伐,叶洛候也正欲跟上,却听席婕道:「叶哥,我还是不放心,劳烦你,带我一起进去吧。」叶洛候见她惨白的面色与身后倚靠的大石上那怵目的血迹,实在不忍拒绝,于是将她一臂搭在肩上,也缓缓跟了上去。

  这森林乃是千年老林,其中树木不乏千年古木,生的茂密非常,遮天蔽日,明明是正午时分,林中却阴暗的如同傍晚一般。

  一行人朝着闪光的方形行了约有一刻时间,走在最前的杜田获率先停下了脚步,那光芒的源头也展露在众人眼前,竟是一颗足有半丈见方,外壳光滑的金黄圆球,正在毫无规律的闪动着令人感到压抑与不安的诡异光芒。

  「这是……金子做的?」众人皆是惊讶不已,从未有人见过黄金会做成这种形状、这般大小,只是一笔天降横财落在眼前,几人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突然,一道阴冷妖异的男声从众人身后响起:「此物乃我族神器,名唤『邪天鬼阳』,乃是千年前遗落在此。」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高挑英俊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一双冷冽的细长凤眼携带者俾睨的威压,看的他们不由自主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席婕更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一时间昏死过去。

  那男子毫不在意众人的表现,径直穿过人群,来到那球形器物之前,抚摸了两下,道:「难怪感应如此紊乱,它竟不是只对我一人有所回应。」回头望去,只见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正在焦急的查看席婕的情况,却也不断的向鬼阳投来羡慕且贪婪的目光,而杜田获却无比专注的盯着这颗圆球,眼中除了坚定的占有欲外,又透漏着些许迷惑的目光。

  那高挑男子轻笑一声,心道:「竟然连我都忽视了吗?想不到一介凡夫,竟能与我族鬼阳联系至深,是因为其性格所致……吗?」于是不禁眯起那对令人难以捉摸的凤目,对杜田获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呼延逆心,为寻此物而来。」

  杜田获这才注意起眼前这英俊到几乎无法形容、也冰冷到无法形容的男子,警惕的抬起了铁铲,问道:「这……这是你的东西?」

  呼延逆心笑道:「你想要?」

  杜田获不料他一眼戳穿自己想法,顿时起了杀心,铁铲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呼延逆心却对他的敌对态度毫不在意,依旧轻松笑道:「不必紧张,此物能见你们,也算与你们有缘,你们既然想要,那就送你们便是。只是……」

  「只是什么?」听闻呼延逆心愿意相赠,杜田获忙焦急追问道。

  只听呼延逆心道:「所谓见者有份,只是此物坚硬,我是无法切割的,所以只能赠予一人,那么……该赠予谁比较好呢?」

  话音刚落,杜田获便猛然转身,盯向于炼坤与叶洛候二人的眼神中,掩盖不住那滔天的杀气。二人皆是一惊,叶洛候正欲开口商量,却见那原本属于自己的铁铲在眼中疾速变大,转瞬便听见「砰」的一声,一股赤红鲜血飚飞半空,随后整个人便向后软软倒去。

  「啊?!你!!」于炼坤原本也准备动手,只是不料杜田获下手如此果决狠辣,上来一铲便拍翻了叶洛候,心下也是有些发怵,不过好歹自己也有锄头在手,若是争打起来,也不会落的如此凄惨,况且,席婕还在一边,若是打不赢,还可将她挟持。

  两人很快便扭打到一处,方才还在好心劝农的邻居,顷刻间已变成了人为财死的生死对手,铁铲与锄头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着,每次砸在对方身上,都能听见凄惨的嚎叫与狠毒的咒骂,还有皮开肉绽,骨断筋摧的声音。

  两人不会武功,这般搏命之下,不出片刻,皆已浑身是血,上下带伤,于炼坤额头上被拍了一铲,鲜血如泉直涌,身上也有三四处被铁铲划伤,杜田获则更是惨烈,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肿的老高,血流如注,此刻已是看不清任何东西,一条腿已被锄头生生撅断,身上也被筑了两三个鲜血直流的窟窿,连战立也难做到。

  二人此刻都在亡命的边缘,却在重伤之下,谁也动弹不得。这时,一旁观战的呼延逆心忽然将手搭在了鬼阳的金壳之伤,道:「啊,忘了告诉你们,这个金色的外壳啊,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多。」说着,指甲嵌入了那金壳之中,顺着球沿向下划去,一会功夫,那层金壳便碎裂脱落下来,如他所说,真的只有头发丝细的薄薄一层。

  于炼坤顿生失望之情,但望着那洒落一地的碎金,眼中的贪婪神色却不层褪去,恶狠狠的道:「就算是这么点,也够值钱了!老子全要!」

  而杜田获则望着那褪去金壳的鬼阳怔怔的出了神,一瞬间,他的思绪仿佛被拉到了一处莫名的所在,仿佛身处于一枚不稳定的气泡之中,周围尽是空虚与绝望,却也充斥了嘶吼与咆哮,更有无数怨念,正如浪涌一般向他扑来,疯狂怒吼着撕扯着他的精神与神志!

  一瞬惊吓,杜田获浑身一个激灵,思绪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中流出了诡异的紫气,那条断掉的腿竟也开始飞速的自我愈合!

  「哦?这契合的程度,还真令我感到汗颜。」呼延逆心望着妖鬼一般的杜田获,笑的反而有些得意,他蹲下身去,对正在自我修复的杜田获道:「除了值钱以外,它还有更宝贵的用处,想知道吗?」

  杜田获露出了怀疑而防备的眼神,警惕的看向这妖魅般的男子,呼延逆心却是缓缓起身,对着叶洛候的尸身一指,顿时,一股蓝光从他体内飘出,飞到了鬼阳外壳之上,转瞬便融入其中,杜田获顿觉自己手上又多了一分力气,不由疑惑的望向呼延逆心。

  冷峻的男子发出阴冷的微笑,发出了如同恶魔般诱惑的低语:「你想要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听从你的号令吗?」

  然而这对杜田获来说,根本算不上诱惑,因为再他心中,自己,本该如此,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恶魔!

  「不必多言!」杜田获单手一摊,斜望向呼延逆心道:「给我!」

  「哈!说的好像是自己的东西一样,不过……」呼延逆心一声轻笑,亦是单手一抬,霎那间,邪阳曝闪,无数魂流窜动,化作幽冷蓝光,尽皆冲向杜田获身躯!

  「我很欣赏!」

  光芒过后,杜田获陡然睁眼,眸中已尽是满意与傲气,快速恢复的伤势,急剧充盈的力量,无不在给他莫大的信心,也让他的野心在此之中急剧膨胀!

  眼前之事匪夷所思,眼前之人更是满面杀气,于炼坤已是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权衡一瞬,忙丢掉手中锄头,伏地拜道:「田获!方才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这么多年帮衬你家的份……」话未说完,一脚便已重重的抽在他的脸上,直将他整个人踢的在空中旋转数圈,落地之时,脖颈都已不能动弹!

  这一脚力量非人,于炼坤更是大骇,拧着无法动弹的脖颈,不住的求饶道:「田获啊,田获,不,杜大哥!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求……」话音位落,又是飞起一脚,于炼坤整个身体被再度踢飞,直将一旁大树撞的摧折倒地,再也没有了求饶的力气,只存最后一口生气吊在胸中,恐惧而绝望的望向此刻正意气风发的杜田获。

  「田获……田获……名字太难听了!」杜田获望向鬼阳,自言自语道:「有此神物,我便已是神,神,怎能用如此蠢名?杜……杜……有了……」再抬眼,往日书生的眼中已目无半点怜悯,狠辣的脸上满是狠辣与恶戾!

  「今日起,吾名——渎天祸,号咒日之神!」

  随着渎天祸一声唱名,于炼坤眼中也丧失了最后一丝生机,魂灵亦如叶洛候一般从体内飞出,融入了那鬼阳之中。感受到新魂融入,自己的力量又增长了一分,渎天祸在兴奋的同时,却又生出了饥渴之感,那股对力量的贪婪与渴求,让他不由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却已被他之所为惊的说不出话的结发妻子!

                2-12-1

  「田获……田获?你……你想做什么?」看过于炼坤与叶洛候的下场,再看着丈夫此时嗜血而贪婪的眼神,席婕本能的感觉到,此人已不再是自己的丈夫,或者说,这才是自己丈夫的本来面目!

  已是渎天祸的杜田获迈步向席婕走去,看似缓慢的步伐,却连带着压抑不住的沉重杀机,惊的席婕想要后退,却因重伤,只能在肮脏的泥地上一点点的,像蛆虫一般无助的向后拱去。

  然而再多的挣扎,也逃不过死神催命的脚步,渎天祸还是轻而易举的来到她的身前,伸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小婕,你此刻已然伤重,难易医治,不如将你命元与我,助我得道升天,你我夫妻一场,你死后,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无情冷血的话语宛如家常一般被说出,惊的席婕已忘记了挣扎的动作,妇人眼中泪光迸现,略歪着头,难以置信的望向眼前那令她无法认得的男子,颤抖着嘴唇绝望的反问道:「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我是言孝的生母啊!」

  渎天祸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一瞬的爆发,是席婕最后的不甘呐喊,而这之后,只是一声无情的「咔嚓」,妇人的躯体已软软倒下,体内一道蓝光飞出,亦融入鬼阳之中。

  渎天祸连杀三人,脸上却无丝毫惊惧与悔意,他缓缓起身,甚至看都没看那结发妻子尚还温热的尸体,只是摊开双手,仰面朝天,享受起体内这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动!

  呼延逆心在一旁看的直呼过瘾,内心笑道:「这世间丑恶,真是可见一斑。」随后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却见渎天祸猛然望向这始作俑者,眼中狠戾,满带杀意。

  呼延逆心当然明白他内心所想,却根本不怵,甚至轻松笑道:「很好,你有此想法,我很欣慰。」

  渎天祸的想法全写在脸上,自然好猜,但他仍是不甘心的问道:「我有何想法?」

  呼延逆心笑道:「不必隐藏,你不过是担心我存于世上,便有第二个人拥有鬼阳之秘,会对你造成威胁不说,也让你无法独占此物。」

  渎天祸亦是冷笑道:「既知如此,还请先生满足我之愿望。」

  面对性命威胁,呼延逆心反而大笑道:「你不必心急,我此时不过是帮你于鬼阳建立连接,还尚未教你最为关键的转魂控灵之法。你若想杀我,等学会了也不迟。」

  眼看此人面对杀身威胁,仍是不畏不惧,甚至还提出要教他功法,渎天祸不禁一愣,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帮我?」

  「我不是已经做过自我介绍。」呼延逆心笑答道:「不过是看你心性合适罢了,嗯……?」察觉一丝异样,呼延逆心莞尔道:「你倒是天才,刚与鬼阳建立连接不就,就能无师自通一些运用法门,不过……想探我的深浅,此时的你还尚未够格。」

  渎天祸此时已出了一身冷汗,呼延逆心所言非虚,他确实想借鬼阳之力查探其能为,却发觉那点鬼力在他面前如撼山扶岳、潜海临渊一般,根本不值一提。况且,鬼阳原本亦属于他,如若交手,自己绝无半分胜算,只是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怀疑,此人既然武功如此高绝,又为何愿意将此至宝拱手送人?

  呼延逆心见他防备架势,不由摆手道:「放心,说赠予你,决不食言,不过,我想多问一句,当你习得转魂控灵之后,你会如何做?」

  渎天祸略一思索,想到往日对战场征伐之向往,又得此神器,野心陡然膨胀,昂首道:「自然是杀尽往日寇仇,驰骋血色疆场,成一方之霸业!」

  「心有霸业,很好。」呼延逆心满意的点头道:「注意来!」只见他双指一并,邪阳中魂力忽然翻涌而出,直贯席婕躯体之中!渎天祸登时大惊,以为他亦将此力赐予席婕,正欲阻断,却见呼延逆心另一手抬起,一双凤目冷冷的望向自己,那阴冷肃杀之意,顿时令他遍体生寒,不敢再动!

  魂力贯体,席婕原本已无生机的躯体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死不瞑目的双眸中,竟再度有了神采,背后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紫气修复,折断的脖颈也在飘绕的紫气之中以一种极不和谐的动作拼接了起来,只是当她再度苏醒,望见渎天祸之后,顿时惊恐的大叫一声:「你别过来!」随后转身向林外逃去!

  渎天祸看着此景,一时间惊异的竟是说不出话来,还是呼延逆心提醒道:「试试唤她回来。」渎天祸这才回过神来,不料还未张口,只是心念一动,席婕顿时就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带着不解又惊恐的神情,转身向他走来!

  「这是……?」尚在震惊之中的渎天祸同样不解的望向呼延逆心,只见男子笑道:「这便是转魂控灵。」

  席婕不受控制的来到渎天祸身前,脸上尽是茫然与不解:「我……我不是已经被你……?田获,我好像是在做梦……」

  一旁呼延逆心却道:「不,你的确死了,只不过,他又让你『活』了。」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