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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虹贯丹曦,鹭氏春秋·夏本纪

小说:鹭氏春秋·夏本纪 2025-09-11 10:49 5hhhhh 7890 ℃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栖霞阁内烛火已残,兽炉吐纳最后一缕暖香,庭中微风渐暖,苏白霓才发觉,自己进宫已有半年光景。自入宫当夜后,萧德每周都要临幸栖霞阁,前两次尚且能解释为帝王心术,故意将苏白霓置于风口浪尖。余下数次则大抵是食髓知味,有过这样的美人,才知何为“六宫粉黛无颜色”,苏白霓轻抚小腹,暗想这许多次交媾,自己究竟是有没有怀上?她读过医书,知道妊娠之妇初孕多有恶阻,因胃虚气滞,或冲任上壅,气不下行,多有恶心呕吐,胀满不食,可自己反倒是食欲旺盛,晚膳还多加一道鱼羹。莫非那皇帝真的不行?

正欲卸下钗环,就榻安寝,却有一黑影疾如鬼魅,倏忽闪过窗前,苏白霓五感何其敏锐,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心头,当即灭了灯火。电光石火间,破空之声袭来,三支弩箭穿透窗棂,呈品字形钉入床榻,箭簇深深钉入坚硬的紫檀床板,她瞳孔一震,是强弩发射的破甲弩箭。苏白霓身体反应快过思绪,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滚落塌下,将床榻与屏风当作掩体,无声无息隐入阴影。几乎在她翻身落地的刹那,又是数支弩箭疾风骤雨般射入,精准地覆盖了她原本卧榻的位置,床板瞬间扎成了刺猬。

苏白霓不敢掌灯,她伏低身体,如灵狐般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行,摸向外间荆漱石值夜的小榻。黑暗中触到一双冰凉颤抖的小手,荆漱面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苏白霓一把捂住她欲惊呼的小嘴:“噤声,藏好。”双腿一蹬,滑至梳妆台前。刺杀后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片刻之后,栖霞阁外火光冲天,人声鼎沸,甲胄摩擦的铿锵声由远及近,乱哄哄地响成一片。苏白霓定下心来,手又离开了梳妆台的抽屉。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昭仪娘娘!”

“封锁宫苑!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这边!快!”

砰的一声,阁门被撞开,禁军中郎将王显一身戎装,头盔歪斜,甲叶上犹带夜露,率一队禁军冲入。他一眼便看到扎满弩箭床榻,再看到伏在阴影中、发髻微乱的苏白霓,以及她身边瑟瑟发抖的小侍女,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末将王显护驾来迟!致使娘娘受此大险,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话音未落,阁外已传侍卫通报:“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萧德几乎是小跑着冲入阁内,一眼看到被王显等人护在中间、衣衫略显不整却并无明显伤痕的苏白霓,长舒一口气,旋即大步上前,不顾礼仪,一把将苏白霓揽入怀中,连声抚慰:“爱妃,爱妃受惊了!朕在此,莫怕!莫怕!” 其情状倒真似寻常丈夫心疼受惊的妻子。待他目光触及那张如同刺猬般的床榻,眼中燃起怒火,指着跪地的王显及一众禁军咆哮:“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堂堂大内禁宫,尔等皆称精锐,而刺客如入无人之境,将昭仪寝榻射成这般模样,守卫简直如同儿戏!今日若抓不住刺客,尔等提头来见!”

皇后郑明姝也已步入阁内,显然是闻讯匆匆赶来,人未至,声先到:“刺客可曾拿住?苏昭仪妹妹可曾伤着?快让本宫看看!”

有禁军校尉战战兢兢回禀:“刺客身手矫捷,一击即遁,弟兄们正在全力追捕......”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深宫禁苑,竟容宵小如此猖獗,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胆大包天的恶贼揪出来!今夜当值的,从上到下,都给本宫去领廷杖!”

卢通玄的目光扫过一直紧紧护在苏白霓身前的荆漱石,虽小脸煞白,却仍死死抱着一个青瓷花瓶、一副随时要与人拼命的驾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低声对身旁小宦官道:“倒是个难得的忠仆。”

苏白霓强自镇定,挣脱萧德的怀抱,对着帝后盈盈下拜,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与感激:“臣妾谢陛下、皇后娘娘挂怀救护,托陛下洪福,皇后娘娘庇佑,幸得无恙。”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魂未定的柔弱。一夜鸡飞狗跳暂告段落,留下数十名侍从、宫娥、宦官手忙脚乱地收拾栖霞阁的残局。苏白霓在荆漱石的搀扶下,暂时迁往离此不远的清漪偏殿安置。

待引路的宫人宦官尽数退去,殿门紧闭,苏白霓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非但无惊魂甫定之态,反是唇角微扬,发出一声嗤笑:“果然如我所料。”

荆漱石正为她斟上一杯压惊的温茶,闻得此声,茶水险些泼出,她愕然抬头,看向自家娘娘,那双清眸中哪还有半分惊惶失措,唯余一片洞悉世情的冷澈,她带着难以置信的猜测:“娘娘莫非早知今夜有刺?”

“哪里知道,黑影掠窗、弩箭破空之时,本宫亦是猝不及防。”苏白霓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虚点,“关键便在那三发夺命之箭,此弩名盘弩,多为边军所用。精钢为臂,三弓并列横置,一次上弦,三发齐射,力贯金石,可穿两层铁甲,中者立毙。”

她话锋一转:“然此等利器却有一显著缺点,弩身重逾三十斤,形制笨硕,纵使刺客天生神力,背负此物也能行动如常,然而带着如此庞然大物,如何能瞒过层层禁军耳目,悄无声息潜入禁苑深处?此其一。其二,盘弩上弦,需力士绞盘,耗时费力,方才箭雨密集,显然刺客并非一人,如此人多势众,行走嘈杂,瞒过禁军耳目就更是妄想。其三,如此多人要杀本宫,直接闯入便是了,即便要用弓弩,何不选用短小精悍的淬毒手弩,轻便易藏,一击致命。即便刺客一定要用那笨重的盘弩,何不将弩箭尽数齐发,为何首轮三箭仅射床榻之侧,逼本宫移位,其后方才集火那空无一物的卧榻?”

荆漱石听得目眩神驰,小嘴微张。苏白霓冷笑一声:“此非真刺,乃恫吓之局,那三箭意在惊魂,逼我离榻。其后乱箭,不过射向空处,徒造声势,以彰凶险,其意不在杀我,而在吓我。”

“如真有多人携重兵,必然买通了守卫禁军,那幕后之人莫非是......” 荆漱石心念电转,脱口欲言“陛下”,却被苏白霓抬手止住。

“非也,你可还记得,皇后娘娘驾临栖霞阁时,人未入门,声已先至,她喊的是何言语?”

荆漱石回想,顿时如遭雷击:“她喊的是刺客可曾拿住,苏昭仪妹妹可曾伤着,她怎知刺客所用是弩箭?当时混乱,禁军只喊有刺客,并未及言明凶器。皇后脱口便问是否伤着,显是早知刺客手段乃远程弩射,且只是虚惊,并未致死。”

“孺子可教。” 苏白霓赞许颔首,“故此局主谋,正是昭阳殿那位沉不住气的皇后娘娘,且非郑氏外戚之谋,不过是个人意气用事之举。”

“为何?娘娘此番入宫,陛下几乎便是明牌了,要以娘娘来压郑氏,郑胥焉能沉住气?”

“郑胥老谋深算,稳坐钓鱼台,于郑氏而言,按兵不动方为上策。本宫纵使诞下皇子,然而本宫并非出身名门贵胄,郑氏到时再攻讦本宫出身微贱,力主将皇子交由郑太后抚养。郑太后如今看似被陛下软禁宫中,实则吃斋念佛,颐养天年,大有与陛下比命长的架势。陛下向来多病,龙体欠安,若当真走在太后之前,届时皇子年幼,太后临朝,二度垂帘听政,郑氏权柄自然更加稳固,何须此刻行此险招,徒惹一身腥臊?既得利益者无变局之心,外戚所求,非是虚名,彼等已是皇亲国戚,位极人臣,所求乃是安稳。”

“反观皇后郑明姝,觉得在内有太后撑腰,在外有郑胥撑腰,骄纵成性,心胸狭隘,本宫骤得高位,圣眷优渥,入宫当夜即蒙幸,于她眼中便是挑衅与夺宠,她急于教训本宫,令本宫领教其凤威,知难而退罢了。此等伎俩,不过深宫妇人争风吃醋的手段,格局狭隘,手段粗陋,一切算计皆逃不过争宠。”苏白霓笑道,“本宫此刻反倒对她放心了,此等庸俗无能之辈,只识得后宫方寸之地的阴私手段,难成大患。”

翌日,栖霞阁刺杀的余波仍在宫中回荡,大小侍从宫娥,甚至禁军都在暗地里议论纷纷。苏白霓依计而行,遣荆漱石往中常侍卢通玄处去,报曰:“娘娘昨夜受惊过度,至今心悸难安,神思恍惚,恐是邪风入体,已传太常寺遣人前来问诊。”一个太医博士煞有介事地为苏白霓请脉,苏白霓斜倚榻上,面色苍白,黛眉微蹙,指尖冰凉,呼吸间带着刻意为之的虚浮气短。太医博士查不出所以然,只道是“惊悸过度,神魂不守,兼有外感风邪”,遂开了几剂安神定魄、疏风退热的方子。

午后,几名小宦官鱼贯而入,手捧朱漆托盘。盘中尽是百年老参、雪域虫草、天山雪莲之类名贵药材,更有数匣珠玉钗环、绫罗绸缎,内侍尖声宣道:“陛下闻昭仪娘娘受惊不安,特赐珍药宝器,以慰芳心,望娘娘好生将养,勿再忧思。” 此乃萧德安抚之意,亦是做给六宫看的姿态。

荆漱石低声问:“娘娘,皇后今夜真会来么?”

“她若不来,昨夜那场孔雀开屏般的卖力表演,岂非白费功夫?”苏白霓倚在熏笼边,把玩着一支温润的羊脂玉簪,“你有何喜欢的,便自己挑一挑。皇后所求,不过是本宫俯首示弱,让她享受一番胜利者的快意,情绪是最无实际价值的东西,既然她只要这个,本宫给她又何妨?她将本宫视为争宠对象,本宫却只当她是个难成大器的,棘手的是她身后的郑胥与太后。”

“昨夜那场拙劣刺杀,本宫能看穿,你以为陛下当真看不穿?本宫越是表现得对皇后畏之如虎,惶恐无助,陛下心中对郑氏权柄滔天,竟能与天子平起平坐的怒火便会更旺。需知,要让陛下与皇后、与郑氏相斗,才是我们发挥的机会。”

果然,华灯初上时分,偏殿外传来皇后娘娘驾到。苏白霓瞬间敛去所有锋芒,化作惊弓之鸟,迅速躺回榻上,锦被拉至下颌,只露出惊惶无助之情,荆漱石亦垂首侍立一旁,屏息凝神。皇后郑明姝在宫娥簇拥下步入殿内,目光扫过卧病在床的苏白霓,计谋得逞的快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皇后娘娘。” 苏白霓挣扎欲起行礼,声音细弱游丝,“臣妾惶恐,不知是谁如此狠心,竟要置臣妾于死地......” 她眼中适时泛起水光,楚楚可怜地望着郑明姝,仿佛对方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郑明姝见状,心中得意更甚,面上却端出关切与威严并重的神色:“妹妹莫怕!本宫此来,正是要告知你,刺客已然伏诛。昨夜禁军全力追剿,两名贼子被当场射杀,更有一人重伤被擒,只可惜那贼子凶顽,竟趁守卫不备,咬碎了口中暗藏的毒囊,服毒自尽了。”

苏白霓恰到好处地露出惋惜与后怕交织的神情:“可曾查出幕后主使?”

郑明姝等的就是此问,她凤目一凛,声音陡然拔高:“虽贼子身死,然天网恢恢,禁军在其尸身上搜出一封密信,那信笺之上,赫然盖着梁王萧锐的私印。”

“梁王?臣妾与梁王素未谋面,何至于此?深宫之中,步步杀机,臣妾实在惶恐,求皇后娘娘庇佑!” 她语带哽咽。郑明姝看着眼前这位昭仪被吓得花容失色、对自己依赖哀求的模样,心中郁结闷气消散大半,仪态雍容地宽慰道:“妹妹且放宽心,有本宫在,断不容此等狂悖之徒再兴风浪,你好生将养便是。” 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见苏白霓惊魂未定,郑明姝自觉目的已达,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离去时,眉梢眼角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步履都比来时轻快几分。

“娘娘,皇后方才那眉飞色舞的样子......” 荆漱石忍不住撇撇嘴。

“你今日所见,便是权欲熏心,鼠目寸光之例。日后需谨记,好生修习心性,增长智慧。切莫学她这般丢人的模样。”

栖霞阁遇刺风波后,苏白霓顺势称病,闭门谢客,这难得的清净时光,反让她得以埋首于内廷送来的历年宫闱记事簿册之中,这些卷宗枯燥琐碎,无非是某年某月某妃有孕、某皇子诞生、某公主下降、某次赏赐名录等,常人看来,尽是些无关痛痒的流水账。荆漱石捧着一部《汉书》,读得眉头紧锁,偷眼瞧着苏白霓专注翻阅那些泛黄卷册,忍不住小声嘀咕:“娘娘,这些鸡毛蒜皮的宫事记档有何看头?”

苏白霓头也未抬,指尖划过一行字,淡淡道:“史书策论,道的是天下兴亡大略,宫闱琐记,藏的是帝王家室兴衰的脉络,关乎眼前切身之局。看罢这些,本宫方真正明白,陛下为何急不可待地要我这祥瑞入宫。睿帝萧胤驾崩后,如今软禁后宫的郑太后以陛下年幼,垂帘听政八年之久,而后交权于陛下,颐养天年去了。这段记录看似天衣无缝,然而太后交权前半年,为何吴王萧禛以谋反为由满门抄斩,其他五位藩王却各增五千户食邑?郑胥能从镇西将军一路升至大司马,恐怕其中关系正是在此。”

她示意荆漱石近前,翻开其中几页关键记录,指尖点着墨迹:“郑皇后膝下曾育一儿一女,皆陛下亲政前所生。长女慧茹公主早已嫁领军将军赵俨幼子,还是陛下亲自赐婚。而嫡长子萧冕,十岁获封鲁王,陛下曾亲赞其可承大统,何等显赫,然永宁四年春猎,萧冕忽然坠马身亡,此事几乎人人尽知,一时间满城风雨。”

“莫非有人加害?”

“真相恐怕早已湮没,有人暗害也好,意外身亡也好,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以及陛下如何处置这结果。” 她翻到后续记录,“不出三月,便有所谓人证物证指向甄妃所出的庶长子萧珏,说暗行巫蛊,诅咒嫡兄,觊觎储位,如此巧合,其中有何阴谋自然人尽皆知。可陛下盛怒之下果然相信,废萧珏为庶人,圈禁冷宫,然半年后怒气稍平,陛下又疑此事蹊跷,心生悔意,欲加抚慰。奈何那少年骤遭巨变,冤屈难伸,又惊又怒,恢复宗室身份不久便郁郁而终。”

“这还没完,” 苏白霓指尖又点向另一处,“就在两位皇子相继凋零,陛下膝下空虚之际,一位林姓嫔妃曾怀有身孕,被寄予厚望。谁知临盆之日,竟诞下一个连体婴,仅一个时辰便死了,那嫔妃也忧惧而亡。”苏白霓合上册子:“医书早有记载,胎孕不固,无非气血损伤,提摄不固,灌溉不周,火热迫血则可致小产,因郁怒气逆则可至畸胎,本为正常疾病,天意弄人,然陛下笃信神仙方术,言鬼神,好巫蛊,本就如惊弓之鸟,自然视之为莫大耻辱与不祥之兆。群臣觐见,方才未酿成巫蛊之祸,只是草草处决几个倒霉的宫人太医泄愤。”

荆漱石低声道:“奴婢前几日外出采买,确有几个宫女在坊市嚼舌根,说陛下龙体有亏,不能人道......”她看了一眼自家娘娘,忍着没笑出声,自从苏白霓进宫,萧德连补药都吃上了,也不知娘娘会什么房中神术。

“宫里从不缺风言风语,陛下龙体如何,尚在两可之间。只是这种风言风语难道当真要去管?陛下难道要下一道圣旨,抓捕所有说皇帝阳痿的人?那真成了千古笑话。”苏白霓淡然道,“故而陛下也在赌,赌我能不能顶住郑氏明里暗里的敌对,若能安稳落地,即便成不了对抗郑氏的兵器,至少也可留几个皇子公主,免得萧氏传到他这一脉,真成了绝嗣皇帝。”

“虽说娘娘教我,子不语怪力乱神,可鬼神巫蛊之说,究竟是否存在?鬼神之说,就连许多前朝大官也敬畏如此,奴婢听闻梁州李氏先祖死后不葬,陈棺祠堂之中,谓之厌胜......”

“鬼神之说,存乎一心而已。” 苏白霓摸摸荆漱石的小脑袋,“你若深信巫蛊存在,那么世间一切不如意皆可归咎于巫蛊作祟。人性之贪婪、制度之腐朽,便可统统归咎于虚无缥缈的鬼神,好让活着的人继续苟且罢了。”

六月,太常寺太医令刘景奉旨为苏白霓请平安脉,诊视良久,刘景神色微动,旋即伏地叩首:“臣恭贺陛下,昭仪娘娘,此喜脉也!”

苏白霓微微一怔:“先生莫非弄错了?我听闻初孕多有恶心呕吐,胀满不食,或为嗜酸择食,肢体困倦,为何皆未出现?”

刘景俯首:“千真万确。娘娘所说虽属实,然孕初恶逆,本质仍是胃虚气滞,或胃虚兼寒,或肝肾阳虚,娘娘脾胃康健,元气又足,故无恶逆。凡孕者血留气聚,胞宫内实,故脉象必是滑脉,即便气血羸弱之妇,胎孕之脉,亦必兼和滑。”

萧德急问:“胎相如何?可断是男是女?”

刘景摇头:“陛下赎罪,《颅囟经》有云,一月为胞胎,精血凝也,二月为胎,形始成胚也,三月阳神为三魂,四月阴灵为七魄,故而男女之别,自胎孕三四月始。凡辩男女之法,无不以阴阳二字为纲领,坎为天一之卦,坎中满,阳在内也,离为地二之卦,离中虚,阴在内也,得坎象者为男,得离象者为女。然则娘娘脉象,先天八卦如常,五行圆满,故而必是多胎。胎数又多,则胎元较寻常女子更大,脏气仅供胎气,故无暇上逆,因而娘娘反无恶逆少食之象。”

萧德又问:“可有滑胎风险?胎相何时可安稳?”

刘景对曰:“凡妊娠滑胎堕胎者,必是气脉亏损,气脉有伤,而胎儿断不可无恙,凡跌扑、怒气、虚弱、劳倦、药食误犯皆能致之。胎怀十月,经养各有所主,屡见小产堕胎者多在三个月内,及五月之间,然而娘娘气血充盈,先天完固,常人未之有,若非大意外,断不能无故滑胎。”

萧德放下心来,初时龙颜大悦,然喜色未及盈面,便立刻换了语气,直视太医令道:“苏昭仪有孕一事,止于尔口,若走漏半分风声,立诛不赦,祸及尔族!然则此胎若平安顺产,你等皆有重赏。”刘景汗如雨下,跪受皇命。萧德复又转向苏白霓,郑重道:“非是朕有所偏心,然而宫中凶险,爱妃切记,孕程未足六月,务须深居简出,不可为旁人所知,此胎断不容有失!其余封赏晋升,待孕足六月后依例补发。至于皇嗣,男当为太子,封鲁王,女当为承徽公主。”苏白霓亦垂首恭应遵旨。

萧德离去,苏白霓心下了然,暗暗觉得萧德有些可怜,按理说,她本是一枚入宫制衡郑氏的棋子,此胎若成,便是棋局中最重一子,萧德应当迫不及待宣示祥瑞得嗣之喜,方可巩固帝位,震慑外戚,将苏白霓这枚棋子的收益最大化。然而此刻萧德却选择谨慎隐匿,此非帝王心术,而是与自己所想一般,嫡子早夭,庶子蒙冤而亡,又有连体畸婴之事,接连丧子之痛令这位皇帝对绝嗣的恐惧远甚于对祥瑞的利用,他当然需要以此胎与郑氏博弈,但更怕此胎不保。

荆漱石近前奉茶,见苏白霓遥望宫门方向,不由轻声问:“娘娘?”

苏白霓收回目光,低语道:“寻常百姓若得子嗣,也可击壤而歌,宴请乡邻,尽享天伦之乐,何须藏着掖着。反观陛下,九五之尊,坐拥四海,身为人父,竟不敢形于颜色,唯恐招致暗箭。深宫九重,看似金玉满堂,人人匍匐称颂。然这颂声之下,几人是真心?几人藏祸心?此间孤寒,非常人所能体味。若逢治世,陛下其才或可守成,然当此板荡之秋,四邻虎视,内忧丛生,乱世庸主,其庸碌无能即是罪过,终将自食其果。”苏白霓对萧德谈不上喜欢,甚至略有厌烦,这段不是因其形貌,平心而论,萧氏血脉终究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身长伟壮,形貌迤逦,目含悲怒,即便不是皇帝,也足称得上堂堂伟丈夫,只可惜才能平庸,眼界短浅,难为天下雄主。

萧德有令,太常寺自然没有那不开眼的,故而苏白霓有孕一事仍属秘密。只是苦了太医令刘景,若是久不来栖霞阁诊治,惟恐滑胎,若是来得频了,又怕皇后诸嫔妃起疑,可怜他一六旬老人,每每如做贼那般,将要子时才提了药箱从后门潜入。太医令虽是从三品官,但毕竟是个清水衙门,苏白霓每每差了荆漱石,与些金银细软给刘景,加之这位娘娘骤得恩宠却无骄纵之色,刘景也乐于卖力气,除每天必有白术补脾,黄芩安胎,又恐苏白霓实为多胎,胎气不安,又用枳壳、六君、生姜、半夏之类。萧德每至栖霞阁,往往赏赐白玉:“朕听太医说了,三月名始胎,欲子美好,宜佩白玉,欲子贤能,宜看诗书。”当真如凡间夫妻一般。

转眼已至十一月,仿佛真应了太医令所说,算算产程不过三月,胎宫较小的妇人往往还未显怀,苏白霓却肚腹日渐大了,以软尺测腹围,则如一般妇人六个月般大。太医令刘景每每把脉,皆说腹中胎儿可能不止两个,或是三胎,或是四胎。孕期调理最是麻烦,母气足则胎气弱,生子往往多病体弱,胎气足则母气弱,孕妇常有难产滑胎,而每多一胎,胎儿各自有其经脉阴阳,或虚或实,或寒或热,皆至胎气不安。而苏白霓每日能吃能睡,几无寒热病症,刘景亦啧啧称奇:“娘娘元气之充盈,胎气之康健,臣行医四十余载亦少见,何况怀胎甚多,可见娘娘必为祥瑞,护我大夏子孙繁盛。”

苏白霓过得清闲,只是苦了萧德,太医令刘景严令孕前三月不可行房,不可多动欲火,否则盗泄阴精,血气由不聚而乱,子女由元亏而夭。如今终于过了三月,只道胎神已经巩固,萧德便迫不及待入了栖霞阁内。孕中妇人若非气虚,便易体热,宫中炭火生的又足,但见苏白霓柔若无骨的身子斜倚榻上,薄汗轻湿罗衣,乳首红晕隐约可见,两乳因孕期而又隐隐大了些,腻乳白似银,玉体浑如雪,孕肚已经隆起,母性温婉,平添三份妩媚,又有隐隐乳香,只道是人间焉有此艳色,夜半明珠弄月来。萧德摸着那对软糯香乳,只觉口干舌燥,笑对:“如此饱满的两个家伙,恐怕连乳母都帮衬不上了,如今才知,恐怕九尾天狐生了妲己,奶过周公呢!”

“陛下金口玉言,臣妾怎敢不从?”苏白霓捧着一对巨乳,将樱桃般红润乳头点着萧德的脸,却用孕肚蹭着那根早已挺着的玉茎。萧德只觉得这美人真如水做的一般,圆鼓鼓的肚子煞是可爱,以手轻抚,只觉得肚子里装着充盈羊水,圆润柔软,稍稍用力便按出一个手指印,又弹回圆润。萧德立时腾身上去,怀中美人轻呼一声,孕期女子体热,黏腻湿润的阴户火热如泉,将那根硬如铁的家伙完全吞入,萧德只觉得神魂飘荡,便要泄了去,苏白霓不等皇帝喘息片刻,便又吻上。

萧德担忧:“爱妃孕只三月,与朕交合,可曾动了胎气?”

苏白霓笑对:“臣妾听闻孕前三月不宜行房,恐母气泄而胎元亏,可三月已过,行房使孕妇不患冲任滞逆,脉道壅瘀,陛下龙阳珍贵,尽入胎宫,又可足胎儿元气。”萧德听闻,喜出望外,双手紧抱美人,恣意风流,此后每夜必与苏白霓共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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