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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幸福论,1

小说: 2025-09-11 10:49 5hhhhh 9390 ℃

引子:

「戏谑众神的西西弗得到了那充满恶意的惩罚:

他得双手推动那浑圆的巨石,推着它行至山顶,待到那汗水浸透衣襟,西西弗喘气连连,而山顶的朝阳正越过身前的巨石照拂着他。

但当他即将把那可悲的巨石推上那可悲的山顶,那巨石会碾过山尖冲向山脚,而可悲的他只能继续这可悲的循环——重新回到山脚将巨石推回山顶,哪怕巨石将再一次滚落。

他站在山顶麻木地看着那滚落的巨石,嘴角溢起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们必须想象,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是幸福的。』——加缪《西西弗神话》」

正文:

若是在市中心往西走两条街,定有人会在某个熙攘的巷子里看见一家咖啡馆。

一家老式的咖啡馆,可一切又显得那么青涩,印着“北岛”的广告牌还没掉漆,青葱的藤蔓还没爬上窗台,布满墙檐,门口的迎客铃还清脆作响。

狭长的角巷,充斥着露水斜阳还有醇香浓厚的咖啡香,没光顾过的人贪婪地吸入这股混合的香气大胆地猜测——这会是一位年轻的店主。但他们只猜对了冰山一角,因为这位年轻的店长还有一头惹眼的金色秀发,一对宝石一般风情万种的紫色眼眸,端正的眉峰和英气的面庞,还是一位彬彬有礼的Alpha。

是的,三角初华就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

有人会惊叹嗔怪,这里市中心两条街远,这里没有车水马龙,只有一片狭长的天空,怎么会有人会把咖啡店开在这?那位店长女士会弯起笑吟吟的眉眼。

“当有人想要逃离喧嚣,离开市中心走出两条街远,他们就会看见这家咖啡店”

所有事情都如店长所愿。

于是那位天蓝发色的小姐便在某一天的下午光临了这家咖啡店。她走过了市中心往西两条街,推开咖啡馆的木质门,她的动作摇响了迎客铃——这是三角初华幻想她来到这的过程。

那时候初华正擦拭着第十三只咖啡杯。店内的角落摆着几座叫不出名的绿植,它们被店内的暖色灯笼罩,反射出幽幽绿光,空气中盈漫着烘焙后咖啡豆的香气,如果耐着性子在鼻息间筛过这股香味,还会寻到隐匿其中的木质香,吧台上放置着CD机,毫无生命体态的器械正播放着《Clair de lune》, 悠扬的琶音携着几分老旧沙哑,引得店长不自觉跟着轻哼。

乐得悠闲的午后总适合发生些什么。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像几颗玻璃珠接连落在玉盘上,划破了门口的宁静。“下午好。”初华打着招呼,目光移向门口。门外的自然光线将这位顾客小姐被风扬起的发丝染成金色,她无措地将碎发勾到耳后,动作轻缓而带着些优雅,她只是站在那,便像是盛开的花苞里那抹娇滴滴的蕊芯。门随着惯性被合上发出“嘎吱”轻响,伴随而来的,是探入咖啡液的那一丝俏皮的草莓牛乳香,淡淡地,微量地撩拨着Alpha店长的神经。初华手上的动作停滞下来,突然地,像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像是焦热的咖啡液浇灌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花,得要有人为她栽上最衬她的叶,得要有人为她谱一曲十四行诗。

“小姐,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不像是问句。初华亮出她最明媚的笑,那蕴含的局促勾勒着自己听不见的心跳。她看着这位金蓝色的小姐靠近吧台。

“我想要一份店长小姐的招牌咖啡。”她没有看那吧台顶上初华手抄的菜单,回应似的勾起唇,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含着笑的琥珀色眼眸澄澈得像是金粟的日内瓦湖。

这不好。初华的思绪被那一帧笑容冲散,她拿起刚刚擦拭的第十三只咖啡杯。咖啡机的轰鸣声伴着又一遍的《Clair de Lune》的响起,初华偷偷去望那对金瞳,发现那视线也正毫无保留停留在自己身上,那双紫眸第一次这样慌乱。但若是,若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初华觉得自己是推石上山的西西弗,那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从自己调制咖啡的手中渗进全身。

“您喜欢德彪西。”她打开了话题,能让初华大胆将视线留在她身上。蓝发小姐将秀发绾成两束,看起来知性又可爱,虽然穿着不像是特别矜贵,但手腕上银白色的手链却看起来价格不菲。

“是,我爱钢琴曲,我也喜欢诗集。”初华从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托碟,匀满咖啡的杯具搭在上面,放在吧台上,她轻轻将咖啡推向那位小姐。

那人低下头,她懂了初华话中的意思。杯碟上正印着"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

“那下一句是什么?”这下这位天蓝发色的小姐笑了出来,这银铃响牵动着初华的心脏一起颤动起来。

“那或许得要等小姐下次喝到下一句的杯碟才会知道?”初华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是想骗我再来还是真心想让我知道下一句?”

分明翻翻莎士比亚的诗集就会知道。

狡猾的金发店长得到了蓝发小姐的名字。丰川祥子,丰川祥子,初华像是要将音节融在嘴里,每想起这味道就能想起那张埋在蓝发中粉雕玉琢般的面容,就能想起那融进咖啡香的草莓牛乳味。初华想起她也告诉了祥子自己的名字,她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反复咀嚼发音?她很快打消了这样的想法,真是有些狂妄自大了。

但祥子真来了,隔三两天就来一次。初华像是使坏一般,单纯的顾客小姐怎么也喝不到下一句,而没有结尾的诗句反而越来越多。但她知道了祥子最喜欢肖邦,于是CD机里播放的钢琴曲被换成《降D大调夜曲》和《小狗圆舞曲》,知道了祥子有些怕苦,于是菜单上推出更多新品拿铁,但加上草莓latte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私心就是后话了。

祥子一边被迫接受悬念营销,一边享受着初华为她带来的变化,又好气又好笑。又端上了一杯拿铁,祥子拉住初华还没伸回去的手,葱白的指尖扯出了些强硬的力道。

“初华总是用这样的手段留住我。”像是嗔怪,但祥子脸上笑吟吟的。

“我错了,祥ちゃん,”初华像做错事的金毛小狗一样,语气带着被揭穿的歉意,“我只是怕祥ちゃん下次不来了。”

“那初华为什么要留住我?”

“因为,因为我喜欢祥ちゃん。”初华有些支支吾吾,但是想了一会又说,“有人和我说,若是想要留住一只蝴蝶,不能去捉她,得要种花。她要是能扑闪着翅膀来到我的花圃,我会很高兴,因为这满园的花就是为她开的。”

初华炙热的眸子紧紧锁在祥子身上,看得她白皙的脖颈染上一层娇嫩的粉色。

“真是的,初华也该有些自觉才好,”祥子感觉自己的手被初华握住,那燥热温度侵染上自己的肌肤,就像是要连着自己一起烧起来,“要是这么做真能留住我就好了。”

“那我要怎么做?”

她怕丰川祥子是她合紧指缝还会溜走的一汪清泉,可她要为她栽上最衬她的叶,为她谱一曲最动听的十四行诗。她看见祥子愣神了,那对眼眸像是兜起了满满的哀伤,它们什么也映不出来了,映不出自己做的咖啡,也映不出自己,酸涩的感觉从骨髓中迸发出来。

“祥ちゃん?”

“初华在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走的,我还不知道诗句的第二段不是吗?”那异样的氛围像是夏季的雷阵雨,若不是满地的水渍,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初华看着祥子脸上重新浮起的笑容,却难以说服自己。沉在湖底的忧伤被幸福吵醒,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有勇气爱上一个一见钟情的人,但她不知道这个人的一切,她想知道的不仅仅是丰川祥子爱喝什么味道的咖啡,爱听什么种类的钢琴曲,她不知道丰川祥子那时为什么会离开市中心两条街来到这,她此时又因什么而悲伤。祥子有很多种办法知道诗的第二段,但自己想听她讲有关她的一切。初华感受到了,爱得是赤裸的东西。

第二天咖啡馆没有开门,门前告示牌上是店长手写的“休息一天”。

初华想要去散散心,自她开了这座咖啡馆后,就没走出这条角巷,靠近她的人得推开那扇木制门,离开她的人也得推开那扇木制门。

于是她脚步虚浮,大概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这糟糕极了,自己走出那座咖啡馆,便累累若丧家之犬。思绪随着空气中的气流起伏,它绕过了初华目之所及所有建筑——从低矮的平房到嵌着镜面的摩天大楼。她一定是叫人灌了迷魂汤,她这么想,否则那步伐摇晃,怎么会直勾勾走到城市中心?

这儿的路平整而有序,错落安插在这座城市的心脏,而车水马龙则成了血管中潺潺流动的血液,鸣笛声在叫嚣,初华不只一次被那乌黑的尾气熏得皱起眉。这里分明连个用来休息喘气的长凳都没有,可人们都喜欢在这,他们手拽名利和金钱,将饱受噪音污染的几块土地炒成天价,他们的眼底总带着被鸣笛侵害的乌青,说着自己有多么的幸福。初华眯着眼看这些行色匆匆的路人,这才是推石上山的西西弗。

想到这,她脚步加速,身形超过那些路人。他们总会有目的地,而自己没有。

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南辕北辙走回咖啡馆吗?悠扬的琴音越过鸣笛声,灌进自己的耳中,敲击着自己的共鸣腔,是肖邦的夜曲。她停下来,望向建在城市中心的白色建筑,它像淤泥中扬起头的水芝。初华鬼使神差地走向那座装潢华丽的白色建筑,那出水芙蓉般的琶音出自谁之手?强烈的直觉冲击着初华的每一条神经。

那黑压压的人群逐渐被看清,那是一座偌大的歌剧院,人们正屏息凝神接收着音乐所给予的洗礼——这是富人的待遇。歌剧院的门扉大敞,却没有一个行人停下观望,在市中心坐下听音乐是富人才会做出的奢侈事。初华站在门口略显局促,门前的两位安保人员警惕地打量着她。

“您好,这首曲子现在是谁在弹奏?”初华礼貌地开口,她看见安保人员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沉默着思考要不要告诉自己,“弹奏令人忍不住惊叹,可以告诉我这位艺术家的贵名吗?”

“是丰川家的千金。”一位率先开口。

“丰川祥子吗?”初华有些犹豫地问出口,祥子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还会弹奏钢琴。

“是的,不过她马上要成为伊藤家的太太了,真是喜事临门。”另一位笑吟吟地补充。

初华像是没有听清他们在讲什么,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歌剧院门前的海报,上面恭贺预祝丰川家与伊藤家的婚宴顺利举行……

……

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一个名声显赫的家族,总需要那么几个牺牲品,而丰川祥子就是牺牲品中的一件。omega,天生就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所以当家中其它的兄弟姐妹开始学习经商和金融时,她被送去学习钢琴,在城市中心最大的歌剧院演奏钢琴曲——所有的艺术技能都可以成为联姻工具更好的筹码。

但这些都是丰川祥子后来才明白的道理。

在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alpha的时候,她也哭闹过,命运总是不公的,泪水打湿了枕头,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她曾经真心实意爱过弹奏钢琴。如果可以,她想用尖刃刺穿自己的腺体,因为它是罪恶的,它给人划上了三六九等,它的存在注定有人要明码标价。她没有戴上伊藤家送来的戒指,在众多首饰中,她挑了一条不起眼的手链。

她需要散散心,于是她也脚步虚浮,思绪随着空气中的气流起伏,它绕过了她目之所及所有建筑——从嵌着镜面的摩天大楼到低矮的平房。她也一定是叫人灌了迷魂汤,否则那步伐摇晃,怎么会直勾勾走到这两条街外的咖啡馆?

但从她第一次踏入这个咖啡馆开始,她就爱上了在空气里弥漫的咖啡香,明明醇厚但却让人上瘾,她去过很多更矜贵的咖啡馆,但都没有这样的味道,待她靠近吧台,才发现是这位alpha店长咖啡味的信息素混在了空气中。她好爱这味道,她好爱这托碟上写的诗句,她好爱这里的咖啡,自然而然,她也爱上了三角初华。

爱上三角初华,就像爱上了自由,爱上她触不可及的月亮。

谁能撇开六便士去环抱那一轮皎皎明月呢?

所以在那一轮月亮只照着自己的时候,她没骨气地低下了头。她知道初华一定会难过,但她连将真相坦露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能维持现状就好了,一辈子都享受这样在咖啡店的时光,哪怕只是循环这样的时光,至少她是幸福的——她就像是推石上山的西西弗。

没人告诉过西西弗,若是打破这个虚假的循环,他是否还能体味到幸福。

伊藤家早晚会控制她的所有活动,因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温良听话的太太。但那一天来得那么快,在她刚从咖啡馆回来就被通知:第二天的钢琴表演,伊藤会与她一同出席,告知在座的人们,伊藤家与丰川家真正意义上喜结连理。

而这场演奏会,是满堂的掌声为她最后一次振聋发聩。

她的眼泪都掉不下来。她坐在窗台边,盯着窗外枯枝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它挂在树上的时候是叶,落在地上的时候叫泥泞。有些幸福是靠欺骗得来的。

她会听话地演奏完最后一曲,然后嘴角噙着虚假的笑意,静待属于自己的裁断,温婉得就好像她已经是伊藤家的太太。

祥子不太记得演奏会上伊藤究竟讲了些什么,她恍惚而麻木地看着身穿西服的伊藤,被输入程序似的走上前去亲昵地挽住这个与自己而言处处陌生的男子,他身上流露苦涩的檀木味,这是alpha的信息素味,鼻息间的味道让祥子不易察觉地蹙起眉头,她突然明白正因为自己是omega才能闻到这股味道,胃部恶心翻涌了起来。真是矜贵得不得了的味道,她在内心揶揄。

她知道,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的笑容没有一点温度,他的眼睛弯成了利益的曲度。他和那些大人一样,丰川祥子不过是他们之间维持合作信任的人质。祥子尽量不去那么想,因为多想一遍她的心就越沉一分。

我与祥子的婚期将至,望届时大家能来赏脸捧场。她听见伊藤这么说,观众席爆发出比她演奏完钢琴曲时更加轰鸣雷动的掌声。

从此刻起,她就该忘记那个咖啡馆,那不过是一场自己做的梦。但如果不是她走出歌剧院的时候看见梦中人,她差点就这么醒来,而忘记这让人不住勾唇笑的梦。

但在此刻看见梦中人,真是让人如何也无法勾起唇笑。那惹眼的金发一半挺立在光里一半落在影子里,面朝着自己的方向,祥子看不清她的表情,那说不定不是她。如果是她,她一定看见了这墙上的海报,她一定得冲过来愤怒地质问自己,因为自己如果是她,一定会这么做……

“丰川小姐。”司机浑厚的声音催促着她。她已经往那个方向看了太长时间,这里是城市中心,不抓紧的话很快就会出现交通阻塞的现象。祥子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她抿了抿因焦虑而干涩的唇瓣,再抬头那个身影已然消失。

她眼下的选择只有扯开车门坐在里面继续当矜贵的丰川千金,而不是追到那个身影面前成为祥ちゃん。

一切都无法如丰川祥子所愿。

一股莫名的心悸缠着心底,它落座在那酸涩湿润的土壤里,那儿的水分是丰川祥子的眼泪,而这股慌张失措,正在发芽。

这听起来实在太荒谬,我现在是在为一个梦中人倾倒思绪吗。祥子攥着自己的礼服裙,那是伊藤选的,这套礼服衬今天的演奏会,也衬身边的伊藤,唯独不衬自己。她再一次意识到,她无法和这种人并肩。

祥子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那个一半站在阳光中的人,阴影里她的表情应该是什么样的?失望?狠戾?总之一定是悲伤的。梦既然无法就此结束,那至少,至少,再去见一面。

“司机先生,请载我去一个地方。”

……

这算是被欺骗么?不算吧,她只是没有告诉你真相。重新回到这条角巷,重新嗅到咖啡馆的气息,初华心里五味杂陈。鼻息间充斥着臭氧的味道,这是下雨前的征兆。她自嘲笑笑,至少在下大雨前她回到了咖啡馆,一切还不是无法挽回。

她推开木质门,这扇门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沉重。门口的迎客铃作响,这是寂静中唯一迎接她回来的响动。她没有去开灯,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心头,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座黯淡的咖啡馆。

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蚕食声,夏季的雷阵雨就是这样,胡闹一样便下了起来。初华颓唐地靠在那扇木质门上,缓缓下移,直到完全瘫坐在地上,她听见雨势变大,那是雨滴砸在瓦片上和角巷的苔石路上的声音,那里会积成深深浅浅的水洼,雨滴落下的时候它会溅起,奔跑的人踏过时它也会溅起……

初华的神色变了变,怎么会有奔跑的人?

那激起的水声由远及近,它在靠近咖啡馆。直到她停在咖啡馆门前,初华都难以相信。

“初华,你在吗?”熟悉的声线响起。

雨依旧在下,蛮横地灌满了耳朵,让两人的世界只剩下了这单调的白噪音。

“祥ちゃん不该淋着雨过来。”

听不出什么语气的话语,初华也不回头看祥子。她被初华领着走到咖啡馆的二楼,她还从来没有上过咖啡馆的二楼,这里简单地放着一张单人床,和零星几件家具,没有紧凑感的房间哪怕收拾整齐也总给人一种清冷感。

“开不进来。”

“嗯?”

“车开不进巷子,我着急,就自己跑过来了……”祥子小声地呢喃。

她的礼服本就是修身款,被雨水打湿后,更是直接粘连在身上,勾出饱满动人的身体曲线,叫人不敢直视。初华偏过头拿余光偷偷打量了几眼,便感觉气血涌上了脖颈。好像能闻见空气里的草莓牛乳味比平日更加浓郁,初华猜这是雨水让omega抑制贴黏性减弱的原因,她将脸转向别处,不动声色地捕捉着那丝丝缕缕愈发诱人的气息。

此刻的行径算什么?觊觎他人的未婚妻吗?简直卑劣……初华在心底狠狠唾弃着自己。

两人停在衣柜前,初华开始翻找衣物。布料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刺耳,沉默在叫嚣,率先打破沉默的便是示弱的一方。

“初华,今天一直在咖啡馆吗……”

“没有哦,”初华从衣柜里拿出白色的衬衫,挂在手臂上。初华终于转过头好好看着祥子,她浅蓝色的刘海凌乱地贴在额间,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更显得那张脸楚楚可怜。

初华将她那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勾到耳后,“祥ちゃん的礼服还是没湿的时候好看呢。”

这句话别有深意。果然是看见了啊,那些不安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两人之间糟糕的低气压也有了解释。

“你听我说……”说什么?罪人该如何恬不知耻地剖白自己的苦衷?又该如何言之凿凿地高呼受害者无罪?

“不…这是我的错。从你一进门起,我就该问清楚:你打算待多久?我是该准备一杯咖啡,还是我的一生。可我太自负了,我自顾自地养了满园的花,幻想你停在我手上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刻是属于我的。我是愚蠢的,因为我才明白我从前认识的是祥子,而不是丰川。”

初华的目光黯淡,但眼中依旧流转着温润。

“如果我不撞破这一切,我宁可你骗我很久很久。即使我们的感情掺有杂质,但我依然活在这片温柔乡。但我知道了这一切,我便是那性情卑劣的禽兽,臆想着丰川家的千金,伊藤家的太太……祥ちゃん,我的身份从没改变我对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喜欢我的想法还是别的什么想法?祥子感受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可眼前这人好像就擅长脸不红心不跳地讲这样羞耻的话。她不高兴地撇撇嘴,拉着初华的衣领靠近,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那金粟的日内瓦湖彼时只印着自己,祥子的眼尾发红,却不像是要掉眼泪,双颊带着妃色,初华却不自觉地觉得这是一张凄美的面庞,明明这样楚楚动人。祥子伸手去揭掉颈后的抑制贴,草莓牛乳的味道瞬时扩散了整个房间,初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股动人的香气正蚕食着自己的每一寸理智。

“初华喜欢这个味道吗?”她随意地将抑制贴丢在一旁,目光依旧和初华交汇。

性格礼貌温顺的alpha努力保持着镇定,心中涌起无数卑劣的念头,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

“喜,喜欢…”

祥子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礼服裙摆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如同她此刻无法言说的心情。

“可它是罪恶的。它的存在注定了有的人是人,有的人是商品是筹码。有的人先是丰川,才能是祥子,一个omega背负着这个姓,于是她便是这样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利益是很污浊的东西,就连我深爱的事物触碰到利益后,也会让我感到厌恶。”

初华轻轻搭上祥子的肩膀,她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人,她正在把自己血淋淋的内心剥出来给自己看。

“我那么爱钢琴,可我学习钢琴,去歌剧院演奏,这些看似高雅的技巧,不过是我被当作联姻工具的时候更具价值的表现,好让我能被一个素未谋面的alpha相中。我和我的钢琴,都变成和他们的利益一样污浊不堪的东西。”

祥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看见有什么液体滴落,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可这绝对不是雨滴。她猛地抬起头去看,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三角初华在哭。为谁?为她吗?因为什么?这绝望的剖白吗?

眼泪是一种弥足珍贵的东西。可初华的眼泪却像是掉了线的珍珠。

“你之前什么都不告诉我。”初华抽泣着。命运如此不公,它惩戒所有不被它偏爱的孩子。她捧在手心怕碎了的宝贝,只不过是利益谈判桌上的一件商品。

祥子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有些怔愣地去伸手接住初华落下的眼泪,几滴清泪碎在自己的手里,它们打湿了手心的肌肤,这眼泪是苦涩的是悲伤的,是有人真心实意怜悯丰川祥子的现世报。没有人为她这么哭过,除了她自己,现在还多了一个三角初华。她意识到这虚假的幸福循环彻底被打破,因为幸福的人不会掉眼泪,就像幸福的人不会用幸福论来定义自己的幸福。

她胡乱地吻上初华的唇,几乎是一瞬间,咖啡味的信息素扩散在她的唇齿之间,这味道格外让人上瘾。忘了是谁先打开了齿关,两人的理智早已经沦陷在旖旎的亲吻中,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和唇齿间偶尔发出的细微吮吸声,窗外的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朦胧间,祥子感到唇上微凉的分离,一道湿亮的细线悬垂在彼此急促的呼吸之间。她滚烫的指尖勾缠上初华的颈项,将整个身体的重心毫无保留地压了过去。

“祥ちゃん这样会感冒的,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祥子的意识被咖啡味的信息素灌醉,哼哼唧唧地答应了初华,只觉得一阵失重,她轻呼一声,双臂勾地更紧,她埋在初华的颈窝处,那里靠近气味的源头,贪婪地摄入每一寸沾着信息素的空气。

好好闻,想要接吻……她格外依恋初华的味道,心里对她的依赖和对伊藤的厌恶形成了格外强烈的对比。

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上被剥得一丝不挂,如瀑的长发洒下,披盖住姣好动人的身材。祥子好不容易站稳,精致的手腕抵着初华的肩,她睁开水汽朦胧的双眸,看到眼前的人还穿戴完整,她不满地眨眨眼,浓密的羽睫翕动,羞耻的燥意漫上双颊,葱白的指尖摇晃着去摸初华衣服的扣子。

“不公平……只有我脱…”

这副迷瞪又可爱的模样被初华看在眼里,她轻轻俯下身去和祥子咬耳朵。

“祥ちゃん,好可爱。”

她也笑着褪去了自己的衣物。

花洒被打开,温热的水流下。两人又开始亲吻,暧昧的水汽上升,变成白色的雾气,萦绕在这旖旎的场景。但初华这次并没有在唇齿间停留太多时间,她顺着动人白皙的脖颈往下,去吻在空气中挺立良久的蓓蕾,用犬齿轻轻碾过,湿润的乳粒被刺激地往后躲闪,祥子的身子往后倾斜过去,光洁的背贴上了冰冷的瓷砖,她没忍住一阵发颤。

胸脯传来阵阵快感,有人在用不老实的手摸索着自己腰上的敏感带,身下好像有热流涌出,她伸手搭上初华的小臂,在初华看来的模样却是撒娇般的欲拒还迎。于是那只手更快地摸索到了那片已经沦陷的沼泽,那里稀疏的一圈耻毛已经被打湿,初华坏心眼地去揉摁阴蒂。

“祥ちゃん的这里好湿……”

“不要…不要说出来。”

初华的指尖在穴口打转,挑拨着那片深潭的涟漪,炙热的目光停留在祥子被情欲染得有些失神的金瞳上。祥ちゃん的这副样子要是只有我能看见就好了。初华这么想。

她再一次贴上了祥子的唇瓣,舌尖缠绕在一起。但放在祥子身下的手却急躁得探入甬道,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祥子忍不住发抖,初华想到这时候用吻堵住她的嘴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但她舍不得放弃舔舐一杯草莓牛乳,于是她发狠般汲取这股津液。身下修长的手指也掌握了取悦的门道,又添一指后自如地配合私处交合,指腹顶到了甬道的深处。

要舒服得晕过去了……祥子逐渐神志不清,接吻的缺氧再加上身下的刺激,生理泪水逐渐从眼角落下,她自暴自弃地合上了眼。

大脑变得奇怪起来,有什么要来了。初华在阴道里抽送的速度变得更快,大概是她了解雷阵雨到来前的征兆。甬道中的大股水液浇在初华的手心,她感受到祥子的大腿根部在战栗,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祥子被亲得有些发肿的唇瓣,那里正反射着诱人的水光。

高潮的余韵还没让祥子缓过来,恍惚间,她只听见了初华的碎碎念。

“玩过头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感冒了。”

原来这家伙还知道自己玩过头了……

被初华抱出浴室躺在那张单人床,又被圈在怀里认真吹完头发,祥子才慢慢回过神来。身上是初华刚刚准备的白衬衫,祥子小心翼翼地闻了闻。果然全是初华的味道……她们一齐躺在了那张单人床上,祥子背靠着初华,而初华则紧紧贴着,锁着祥子的腰侧不放,像是孩童睡觉离不开大型的抱枕。

“你没有标记我。”

祥子面朝的位置正好有一扇窗户,窗外的月光印在单薄的窗帘上,看起来朦胧又凄美。祥子在想初华每晚会不会和她观察同一片月光。

“这张单人床太小了,我要去换一张新的,双人床。”

身后传来初华闷闷的声音,她燥热的呼吸拂在祥子后颈的气味腺。

“你在转移话题吗?”

“我还没有给你我所能给予的,最好的。”

短暂的沉默后,她听见了祥子的轻笑。祥子抬起手,手腕被朦胧的月光照亮,初华不自觉一起看向她举起的那只手。

“那条手链呢?刚刚洗澡的时候你帮我脱下来了吧?”

“我扔了,我看见上面刻着伊藤的缩写。”初华的音量减弱,随后又开始道歉,“对不起,祥ちゃん,戴我给你买的好不好?”

“我不要了。”

“欸?”

“只有丰川才需要戴那条手链。初华,可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恋人,我便不去姓丰川了。”祥子说道。她转过身去看初华,月光朦胧地漫入房间,为初华紫水晶般的眼眸镀上一层湿润的微光,“没人为我流过眼泪,没人因为我的痛苦流过眼泪。”

初华是除我自己以外的第一个。祥子没有这么说,这么说的话初华一定会再一次湿润那双紫水晶般的双眸。不幸福的人总会用幸福论来欺骗自己,她将自己哄骗地麻木,泪水都流进了那个只进不出的房间——她的心,她带着这份自己臆想来的虚假的幸福,缓缓推动巨石。好在有人流着泪冲出来告诉她,这并不是幸福。

她深深嵌进初华的拥抱,咖啡味远没有刚才的浓郁,但意外地适合安眠,她第一次感受到作为omega的幸福感。她感觉到初华正把玩着自己耳边的碎发。

“他们会来找你的,我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找丰川。”

“这里没有丰川,”埋在初华颈窝里的声音听不出语气,短暂的沉默过后,祥子又开口,“我给初华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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