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关于女王大人言出法随的恐怖之处与那充满了SM趣味的商业谈判技巧

第一节：女王的禁令、隐藏条款与通电的奶牛

清晨是在一股浓郁的、现磨咖啡的香气中拉开序幕的。

莉莉丝是被这股香味唤醒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空的被窝里爬出来，身上还穿着那件被蹂躏了一晚上的、皱巴巴的女仆装。昨晚那场以“封口”为名义的榨取PLAY，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拧干了的海绵，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慵懒的酸痛。

客厅里，白石晓已经穿戴整齐。

今天的她，一改往日在家中那副慵懒的熟女模样，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充满了禁欲气息的黑色女士西装。笔挺的西装外套，紧紧地包裹着她那充满力量感的、凹凸有致的身体；内搭的白色丝绸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解开，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下身是同款的西装长裤，包裹着她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脚上则踩着一双鞋跟至少有十厘米的、能当做凶器使用的、擦得锃亮的黑色漆皮高跟鞋。

她那头利落的短发，似乎也精心打理过，几缕发丝不羁地垂在额前，配上她那张不苟言笑的、如同冰山般冷峻的脸庞，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属于精英律师与高级支配者的混合气场。

她正优雅地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客厅中央，像一位即将在清晨检阅自己领地的女王。

“醒了？”听到身后的动静，晓转过身来，那双锐利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扫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莉莉丝，以及跟在她身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还在追新番的空。

“正好，在我出门前，宣布几条‘今日临时家规’。”

她放下咖啡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那动作，充满了仪式感，仿佛她接下来要宣布的，不是什么家庭内部的规矩，而是一项即将载入史册的、神圣的法案。

“第一条，”她竖起一根戴着白手套的、纤长的食指，声音冰冷而清晰，不带任何感情，“禁止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触碰我书房里的任何物品，包括门把手。”

“第二条，”她竖起第二根手指，“禁止在客厅、厨房、以及走廊，进行任何会产生‘不明液体’的PLAY。你们要玩，就回自己房间里，把门锁好。”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正一脸好奇地盯着莉莉丝屁股的、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身上。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白石空，”她加重了语气，“禁止你对莉莉丝的后庭，产生任何超出‘纯粹学术研究’范围的好奇心。如果你要进行‘研究’，必须提前向我提交书面申请，并详细阐述你的‘研究目的’、‘实验方法’与‘预期成果’。在我批复之前，任何形式的‘预备实验’，都将被视为违规。”

说完，她拿起公文包，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玄关。

“我今天要去处理一个关于‘不动产恶意侵占’的棘手案子，大概晚上才能回来。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们两个，能严格遵守以上规定。”

“否则，后果自负。”

“咔哒。”

大门被关上，整个客厅，再次恢复了平静。

莉莉丝和她脑海中的月读命，对晓这番故弄玄虚的“禁令”，完全不以为然。

【切~装模作样。】月读命的声音，充满了雌小鬼特有的、不屑的嘲讽，【还‘言出法随’呢，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天照大神吗？她人都走了，难道还能远程监控我们不成？】

【莉莉丝酱，别怕！】它开始蛊惑自己那单纯的宿主，【咱不信这个邪！你去，就去摸一下那个书房的门把手！让咱看看，她到底能把我们怎么样！这可是测试她能力边界的最好机会！失败了，咱就掌握了她的底牌；成功了，咱……呃，咱就陪你一起挨顿骂呗！怕什么！】

莉莉丝也被说得有些心动。她看了看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又看了看一旁正戴着耳机、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在听她们说话的空，心中的好奇心，战胜了那仅存的一丝畏惧。

好吧……就摸一下。

就轻轻地、摸一下下，应该……没事的吧？

她蹑手蹑脚地，像一只准备偷腥的猫，走到了那扇散发着檀香与旧书味道的、充满了神秘感的书房门前。

她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指尖，离那个古铜色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门把手，越来越近。

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冰冷的金属的、前0.01秒——

异变，发生了！

“滋啦——！！！”

一道肉眼可见的、刺眼的蓝色电弧，毫无征兆地，从莉莉丝胸前那件女仆装的蕾丝花边上，猛地爆发出来！

那件由晓亲手制作的【共感束缚绳衣】，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注入了上万伏的高压电！那些平时伪装成装饰品的、由咒力红绳编织而成的“绳索”，瞬间显现，并以一种要将她勒死的力度，疯狂收紧！

“喵啊啊啊啊——！！！”

莉莉-丝发出了比昨晚被道具入侵时，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了“被勒紧”、“被电击”、“被火烧”的三重痛苦，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这股暴虐的电流下疯狂地痉挛、抽搐！

【警告！警告！侦测到超高强度灵力冲击！共感系统过载！核心……核心又要烧了啊啊啊啊——！！！】月读命的声音，在莉莉丝的脑中，也带上了电流的杂音，听起来像一个即将报废的收音机。

莉莉丝的身体，像一个被玩坏的人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四肢不受控制地、如同癫痫般剧烈抽搐着。

但这，还不是结束。

那股暴虐的电流，似乎在她的体内，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那就是她那对因为身为魅魔而异常发达的、用来生产“奶昔”的乳腺。

在强烈的电击刺激下，她那对微胖的、柔软的胸部，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分泌起了乳汁！

“噗……噗嗤……”

两道乳白色的、温热的液体，如同失控的消防栓，从她胸前那两点可怜的、被电得通红的蓓蕾中，猛地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两道充满了羞耻与绝望的、完美的抛物线，最终，洒在了客厅那昂贵的、一尘不染的波斯地毯上。

她……她居然……被电到当场泌乳了？！

一旁的空，终于摘下了耳机。他看着瘫在地板上，一边抽搐一边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外喷奶的莉莉丝，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了“惊讶”、“同情”与“幸灾乐祸”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优哉游哉地走过来，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地上的“新鲜奶昔”，放进嘴里尝了尝。

“嗯……有点麻，还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是新品种吗？”他煞有介事地点评道。

【为……为什么……】好不容易才从系统崩溃的边缘缓过来的月读命，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的声音，不解地问道，【她……她明明……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啊……】

“哎呀呀，军师大人，您这就有所不知了。”空笑眯眯地，用一种“好心”的、为人师表般的语气，开始了他的“教学”。

“姐姐制定的规则，就像是最高法院的判例，是具有‘解释权’的。而这个‘解释权’，永远，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刚才那条【禁止触碰】，其实是有‘隐藏条款’的哦。完整的规则，应该是——【禁止以任何形式，对书房的物理结界，产生具有‘侵入意图’的灵力或精神力波动。】”

“所以呢，”他笑得像一只偷到了腥的小狐狸，“在莉莉丝酱你产生‘我想摸一下试试看’这个念头的瞬间，你的‘意图’，就已经构成了法律意义上的【攻击未遂】。而姐姐的‘言出法随’结界，判定的，恰恰就是这个【犯罪意图】。”

“也就是说，在你们付诸行动之前，就已经，被判有罪了哦。”

月读命和莉莉丝，彻底地，石化了。

这……这已经不是“言出法随”了。

这他妈的，是“思想罪”啊！

“顺便一提，”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恶劣了，“你们刚才，其实还违背了另一条更深层次的隐藏规则。”

他指了指地毯上那两滩显眼的、白色的液体。

“——那就是，第二条，【禁止在客厅产生不明液体】。”

“所以，”他凑到莉莉丝的耳边，用一种充满了诱惑与威胁的、魔鬼般的语气，轻声说道：

“你们现在，可是罪加一等了呢。”

“不过呢，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可以好心地，帮你们掩盖罪证哦。”

“条件嘛……很简单。”

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纯良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让莉莉丝和月读命，同时坠入更深绝望深渊的话。

“今天，就让我来好好地‘研究’一下，被电击过的魅魔的菊花，和普通的魅魔菊花，在‘口感’和‘紧致度’上，到底有什么不同吧？❤”

第二节：女王的“庭审”、滚烫的蜡油与强制和解

在距离白石家数公里外的一处高级住宅区，坐落着一栋与周围现代建筑格格不入的、充满了大正时代风格的古老日式宅邸。

宅邸的主人，是一位姓“佐伯”的、年过半百的富商。此刻，他正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毕恭毕敬地，跪坐在自家那间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和室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的面前，隔着一张名贵的黑檀木矮桌，坐着的，正是白石晓。

而在这间和室的中央，两个半透明的、扭曲的人形黑影，正在互相撕咬、缠斗。它们时而化作一团怨气冲天的黑雾，将房间里名贵的古董花瓶撞得粉碎；时而又重新凝聚成形，发出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用无形的利爪，在对方那虚幻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划痕。

这两个黑影，是佐伯家上一代家主的两位夫人，因为遗产纠纷，双双含恨而死，死后依旧化作恶灵，在这栋宅邸里，为了“所有权”的问题，斗了整整十年，将整个佐伯家搅得鸡犬不宁。

佐伯富商已经请过无数知名的僧侣、神官，但都无济于事。直到有人向他推荐了这位“在处理各类‘纠纷’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专业手段”的、白石律师。

只是……

这位白石律师处理“纠纷”的方式，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佐伯先生，”晓的声音，如同法官在宣读判决前那般，冰冷而平静，“根据我的初步‘尽职调查’，您的这两位‘前任长辈’，其核心诉求，在于对本栋‘不动产’的、排他性的、永久的‘占有权’。双方互不相让，且均具备同等级别的‘伤害能力’。因此，任何试图‘单方面驱逐’的方案，都只会导致矛盾升级，最终对‘不动产’本身，造成不可逆的损害。我的理解，没错吧？”

佐伯富商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每个词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总觉得对方说的不是自己家闹鬼的事，而是一场复杂的商业并购案。他只能下意识地、连连点头：“是……是！白石律师您说得太对了！”

“很好。”晓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从自己那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公文包里，拿出的东西，却让佐伯富商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那不是法律文书，也不是什么驱邪的法器。

而是一根黑色的、皮质的、看起来就很有分量的短鞭。

以及……一根红色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不知名材质的蜡烛。

“既然双方当事人，都无法通过理性的‘沟通’来达成和解，”晓一边说，一边用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银质的打火机，点燃了那根红色的蜡烛，“那么，作为‘仲裁方’，我只能采取一些……更具‘强制性’的手段，来促使双方，履行‘和解协议’了。”

她站起身，将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脱下，丢在一旁。只穿着白色丝绸衬衫和西装长裤的她，那原本被外套束缚住的、充满力量感的完美身材，瞬间展露无遗。她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优雅地、向上挽了两圈，露出了白皙而结实的小臂。

然后，她就这么踩着那双能杀人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两个恶灵缠斗的、充满了怨气的“战场”中央。

“嘶——哈——！”

两个恶灵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闯入者的、那股与众不同的、强大的气息，它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斗，转过头，用那两个空洞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眼窝，死死地，盯着晓。

“根据《非正常纠纷调解法》特别条款，在调解陷入僵局时，仲裁方有权，对双方当事人，进行不超过必要限度的、以‘促成和解’为目的的……‘物理施压’。”

晓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佐伯富商却从那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属于女王般的“兴奋”？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黑色短鞭，动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亮的、充满了空气爆裂感的鞭响，在空旷的和室里回荡！

那条黑色的皮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影，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抽在了其中一个恶灵的“脸”上！

“呀——！！！”

那个恶灵，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痛苦与屈辱的尖叫！它那由怨气构成的、虚幻的身体，被鞭子抽中的地方，居然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一样，冒出了一缕黑烟，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焦黑的鞭痕！

“安静。”晓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手腕一抖，又是一鞭！

“啪！”

这一次，是抽在了另一个恶灵的“屁股”上！

“咿——！！！”

另一个恶灵，也发出了同样凄厉的惨叫！

佐伯富商已经彻底看傻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这么离谱的“除灵”方式！这哪里是在除灵？这分明……分明就是在进行某种充满了暴力美学的、SM女王式的“调教”啊！

那两个平日里凶神恶煞、能把活人吓死的恶灵，在晓的鞭子下，就像两个做错了事的、被主人惩罚的女奴，除了发出屈辱的尖叫，竟毫无还手之力！

“看来，光是‘物理施压’，还不足以让你们理解‘和解’的重要性。”

晓看着那两个虽然痛苦、但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怨毒的恶灵，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她将皮鞭，随意地夹在腋下，然后，举起了另一只手中，那根正在静静燃烧的、红色的蜡烛。

她将蜡烛，微微倾斜。

一滴滚烫的、如同血珠般鲜红的蜡油，从烛芯上，缓缓滴落。

“滴答。”

蜡油，精准地，滴在了其中一个恶灵的“胸口”。

“滋——”

一声如同滚油浇在冰块上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

那恶灵，发出了比刚才被鞭子抽打时，还要凄厉十倍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它那被蜡油滴中的地方，怨气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样，迅速地消散，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的空洞！

那不是物理上的痛苦。

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直接灼烧“灵魂”本身的、无法忍受的剧痛！

“现在，愿意听我说话了吗？”晓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残忍的微笑。她举着蜡烛，缓缓地，逼近了那两个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恶灵。

“我这里，有一份为你们量身定做的【和解协议】。”

她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画满了朱红色符文的黄色符纸。

“协议内容很简单。第一，双方立刻停止一切形式的、互相攻击的‘侵权’行为。第二，双方共同享有本栋‘不动产’的‘灵体居住权’，以这根房梁为界，东边归你，西边归她，互不侵犯。第三，作为回报，你们需要共同承担起‘守护’这栋宅邸的责任，防止其他不入流的‘第三方势力’，前来骚扰佐伯先生一家。”

她将那张符纸，展示在两个恶灵面前。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立刻在这份‘协议’上，留下你们的‘灵魂印记’。二……”

她将那根燃烧的蜡烛，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让我用这种‘更温暖’的方式，来帮助你们，下定决心。”

那两个恶灵，看着那滴即将滴落的、滚烫的红色蜡油，再也没有了半分犹豫。它们争先恐后地，化作两道黑烟，猛地撞向了那张黄色的符纸！

“嗡——”

符纸，在一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当光芒散去后，那两个恶灵，已经消失不见。而那张符纸，则自动地、飘到了和室中央的牌位上，化作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将整个牌位，笼罩了起来。

房间里那股阴冷、潮湿的怨气，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祥和的、如同被神佛庇佑般的安宁气息。

“好了，佐伯先生。”

晓穿回自己的西装外套，仿佛刚才那个手持鞭蜡的女王，只是佐伯富商的一个幻觉。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专业的白石律师。

“‘纠纷’已经调解完毕。两位‘当事人’，已经自愿签署了具备法律效力的【永久性和解协议】。以后，她们不仅不会再骚扰您，还会成为这栋宅邸最忠实的‘安保系统’。”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打印好的账单，轻轻地，放在了矮桌上。

“这是本次服务的费用清单，包括我的‘律师费’、‘仲裁费’、以及……‘特殊道具损耗费’。”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请您尽快支付。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一次性付清。”

佐伯富商看着那张账单上，那个足以让他肉痛好几个月的数字，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刚刚用SM手段“调教”了两只恶灵的、面不改色的女王大人，他还能有什么异议？

他只能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连声说道：

“没……没异议！完全没异异！白石律师，您……您真是太专业了！”

第三节：女王的“数据分析”、无意识的购物清单与透支的信用卡

出租车，在距离白石宅邸还有两条街的商业街路口，停了下来。

晓付了车费，并没有直接回家。她看了一眼天色，尚早。于是，她提着公文包，踩着那双黑色高跟鞋，走进了街角那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大型生活超市。

她处理完“案子”后，不喜欢直接回家。她需要这样一个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地方，来冲淡身上那股因为“开庭”而沾染上的、属于“里世界”的冰冷与血腥味。这是一种习惯，一种自我调节的仪式。

她推着一辆购物车，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与周围那些因为打折促销而兴奋不已的家庭主妇们，格格不入。但她的行动，却精准而高效。

她先是走到了酒水区，毫不犹豫地，拿起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纯米大吟酿清酒。这是她自己晚上小酌时喝的。

紧接着，她又推着车，绕到了饮料区，从冷藏柜里，拿了一打空最喜欢喝的、那种包装得粉粉嫩嫩的、进口桃子味碳酸汽水。那小子，无汽水不欢，尤其是这种甜到发腻的、充满了人工香精味道的饮料，更是他的命根子。

然后，她来到了甜品区。

她的目光，在那些花花绿绿的蛋糕中扫过，最终，停留在一块看起来就用料十足的、撒满了高级宇治抹茶粉的、厚切抹茶千层蛋糕上。她记得，昨天那个笨蛋魅魔，在被自己吓哭的时候，似乎有提到过，她很喜欢抹茶味的甜点。

晓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伸出手，将那块蛋糕，也放进了购物车里。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顺手的举动。

做完这一切，她推着车，准备去结账。但在路过电子产品区时，她的脚步，却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排五颜六色的、各种型号的干电池上。

那个叫“月读命”的、寄宿在魅魔身上的小型AI……似乎也是需要“能量”的吧？虽然它可以通过吸收莉莉丝的魔力来运作，但……提供一些物理层面的“祭品”，或许，能让它的数据流，变得更稳定一些？这样，也更方便自己，进行后续的“观测”。

嗯，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具有科学精神的推论。

晓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着合理的解释，一边伸出手，准备从货架上，拿起一板最常见、也最通用的五号电池。

但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排电池的瞬间，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她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心……要是在的话，她肯定会说……‘咲，不要用这种粗暴的能量啦，会把小家伙的回路烧坏的哦。要用这种，能量输出更平缓的锂电池才行，虽然贵一点，但对AI的‘身体’更好’……”

那个温柔的、带着一丝宠溺与责备的声音，是如此地清晰，如此地真实，仿佛，那个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微笑着，握住她伸出的手。

晓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超市里嘈杂的人声、广播里循环播放的促销音乐、购物车轮子滚动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离她远去。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模糊的背影。

以及……那股只有她才能闻到的、混合着消毒水与淡淡花香的、令人怀念到心脏抽痛的味道。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变得空洞而迷茫。那是一种……只有在最深的梦里，才会偶尔流露出的、卸下了所有防备的、纯粹的脆弱与哀伤。

“……姐姐？”

一个路过的、抱着玩具的小女孩，被晓这副“失神”的模样吓到了，怯生生地，叫了她一声。

这一声呼唤，像一把钥匙，重新打开了晓被锁住的感官。

她猛地回过神来！

眼神中的脆弱与哀伤，在0.1秒内，被平日里的冰冷与锐利所取代。她下意识地，将那份足以将她吞噬的情绪，狠狠地、压回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上着锁的房间里。

“……没什么。”她对着那个一脸困惑的小女孩，生硬地、挤出了一个比不笑还难看的“微笑”，然后，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飞快地，从货架上，抓起了一板最贵的、能量输出最稳定的进口锂电池，丢进了购物车里。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推着车，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收银台，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一样。

在排队等待结账的间隙，为了平复那依旧在胸口乱撞的心跳，晓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个专门用来监测空的【气运波动图】的、名为【紫微斗数·现代版Ver.3.0】的APP。

看着屏幕上，那条虽然依旧在低位徘徊、但却充满了活力的、桃粉色的曲线，晓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

“嗯……数据很理想。‘灾厄’的黑色气运，已经被莉莉丝的‘福运’，有效地中和、稀释了。虽然这种‘桃色’的波动，代表着那小子最近的‘色欲’有点过于旺盛，但……相较于‘必死’的结局，‘好色’，无疑是一种更具生命力的、值得肯定的状态。”

她一本正经地，在心里，对空的运势，做出了“科学”的分析。

但似乎还觉得不够保险。

她收起手机，那只戴着白手套的、空着的左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飞快地，掐了几个复杂的手印。

——【奇门遁甲·心算起局】！

她的瞳孔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由天干、地支、九星、八门、八神所构成的、复杂得如同星盘般的虚拟符文。

“……天心为正，值符加临……景门开，利文书……嗯，没有凶兆。时干克日干，虽有小人（空）在暗中作祟（花钱），但日干得生门，财运尚可，无伤大雅……”

在确认了无论是“科学”的数据分析，还是“玄学”的奇门遁甲，都显示一切尽在掌握之后，晓那颗因为“心”而动摇的心，才终于，彻底地，安稳了下来。

她现在，无比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只要能让空，平平安安地、活蹦乱跳地，活下去，那么，牺牲掉他的一部分“自由”，用一些“暴力”的手段来约束他，都是值得的，是必要的，是充满了“爱”的。

“下一位！”

收银员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晓推着购物车上前，将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在了收银台上。

清酒、桃子汽水、抹茶蛋糕、锂电池……

收银员熟练地，一件一件地扫码。

“您好，一共是，一万三千八百円。”

“刷卡。”晓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信用卡，递了过去。这张卡，是她专门给空用的副卡，用来支付他日常的开销和……那些“无伤大雅”的爱好的。

收银员接过卡，在POS机上刷了一下。

“嘀——”

POS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刺耳的声响。屏幕上，跳出了一行鲜红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小字。

——【余额不足，交易失败】。

收银员有些尴尬地，将卡递了回来：“那个……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您的这张卡……好像……透支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晓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接过那张卡，看着上面那行小字，大脑有那么一两秒钟，是空白的。

透支了？

这张她每个月都会存入一笔相当可观的“零花钱”的、额度高达七位数的副卡……居然……透支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点开了手机银行的APP。

当她看到那张副卡最近一周的消费记录时，她那双锐利的、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秋叶原·虎之穴通贩：女仆战士限定手办（附带可替换爆衣配件），支付金额：XXXXX円】

——【DMM线上商店：最新VR虚拟实境H-Game《魅魔榨汁牧场》，支付金额：XXXXX円】

——【涩谷·成人用品天堂：德国进口·超仿真·带加热与震动功能·触手系后庭探索者7号（豪华版），支付金额：XXXXXX円】

——【……】

那一长串的、充满了H与宅男气息的消费记录，像一把把燃烧着怒火的尖刀，狠狠地，戳在了晓的神经上！

她握着那个昂贵的、鳄鱼皮公文包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指关节都开始泛白。

“咔……咔咔……”

更可怕的是，那个公文包里，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那股正在急剧攀升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了轻微的、荒诞的……震动声。

那根刚刚在佐伯家大显神威的、黑色的短鞭，似乎在瑟瑟发抖。

而那根红色的、还剩下大半截的蜡烛，则仿佛被吓到了一样，开始微微地、自己发热……

周围排队的顾客们，都用一种混杂着“好奇”、“恐惧”与“八卦”的眼神，悄悄地，打量着这位突然散发出恐怖气场的、漂亮的职业女性，以及她那个……正在发出奇怪声音的公-文-包。

晓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钱包里，拿出了自己的主卡，用一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的声音，对那个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收银员说道：

“……刷这张。”

支付成功后，她提着购物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超市。

她的脚步，迈得又快又重。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每一次踩在地上，都仿佛要将水泥地，踏出两个窟窿。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属于“律师”的冷静，和属于“阴阳师”的淡然。

只剩下一种……即将要对某个不知死活的、花光了她信用卡的混蛋弟弟，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充满了暴力与绝望的……“家庭审判”时，才会露出的、属于【鬼之白石】的、恐怖的微笑。

第四节：女王的审判、活字印刷的灾难与被打屁股就会产奶的新设定

“我回来了。”

当这个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时，正在客厅地毯上，进行着“学术研究”的白石空和莉莉丝，身体，同时僵住了。

姐姐……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早？！

现在离平时姐姐回家的时间，起码还有三、四个小时！

空那张总是挂着坏笑的、漂亮的脸蛋，瞬间变得惨白。他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回过头。

只见白石晓，正站在玄关处。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空从未见过的、堪称“和煦”的微笑。但那微笑，却不达眼底。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两簇由信用卡账单、巨额透支、以及社会性死亡的羞耻感共同点燃的、熊熊的、名为“愤怒”的业火。

她将手中的购物袋和公文包，轻轻地，放在了鞋柜上。然后，她脱下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赤着脚，一步一步地，悄无声息地，如同一个即将开始狩猎的、优雅而致命的顶级掠食者，走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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