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门在薇菈背后轰然合拢，隔绝了公共宿舍里无数道凝固着恐惧的眼神。

“……莉娜……”

梅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颤抖着抓紧身边少女的手臂，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无助的泪水。

“卡洛尔他……他会死的，他那么好心，那么勇敢，但……薇菈……薇菈小姐不会放过他的！他会死的！和……和……”

莉娜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木板，看到卡洛尔的结局。

“梅！”

莉娜的声音也在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看梅布满泪水的脸：

“我说……梅，艾米，你俩不觉得，那个蠢货……他刚才的运气好得邪门吗？”

莉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想，他不仅靠运气接连不断躲过了薇菈的好几次攻击，还不小心……扇了薇菈一巴掌！这难道不邪门吗？”

她强迫自己的语气轻松：

“说不定……说不定他的‘邪门’运气还在！薇菈把他拖过去，大概……大概也就是想多踢打两下发泄一下？或者……再让他做一件危险的活来‘赎罪’？反正要杀他，刚才在宿舍直接摁住，打爆他的头不就完了？废事拖走干嘛？”

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梅和艾米，不如说是莉娜在极度紧张的形势下，试图抓住那虚无缥缈的、逻辑极其牵强的可能性来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

……

……

走廊深处，脚步声还在响着。

薇菈那扭曲的、带着毒液般冰冷笑容的侧脸，再次清晰地映在卡洛尔的脑海。

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丝昏黄光线也被前方的黑暗完全吞噬。

薇菈在入口的阴影里停住脚步，终于缓缓转过了身。

那张美艳却因极致的怒意和刚才巴掌留下的火红指印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再次扯开了那个冰冷的弧度。

“卡洛尔……”

她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

“进去？”

虽然话是反问，但卡洛尔感觉没有拒绝的选项，走了进去。

腐朽湿冷的空气夹杂血的味道直冲鼻腔，瞬间包裹住他。

昏黄的油脂灯悬挂在墙壁的灯座上，火光摇曳不定，粗粝的石墙上布满大片深褐色或是暗红近黑的污渍。

冰冷的石砖地面黏腻湿滑，某些凹凼里还残留着可疑的深色积水。

空气黏稠地裹在身上，而他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定格在了房间中央。

一把沉重的木椅。

椅子上牢牢捆绑着一个身影——用结实的麻绳紧紧捆缚在椅背和扶手上，手腕、脚踝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她身上的衣服也同样是粗糙的灰布衣裤，沾满了灰尘，肩膀处甚至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细腻雪白的肌肤。

她的嘴被一圈布条粗暴地塞着，勒过嘴角，在脑后打了一个死结。

几缕凌乱的发丝黏在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额头和脸颊上。

但她的眼睛是睁开的。

很大，非常明亮，颜色是和卡洛尔一模一样的天空般的冰蓝色。

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种灼烧到极致的愤怒，死死地钉在刚刚闯入的薇菈身上。

而在看到卡洛尔以后，她的眼神又转为惊讶。

洛娜。卡洛尔在这个陌生异世界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果然！

卡洛尔的心脏在瞬间似乎停跳了一拍。

刚才自己出头看似很莽，但其实是卡洛尔的思考。

如果刚才和那三女聊得属实，那么卡洛尔不可能靠任务获得自己的妹妹。

但孤儿院有可能这么好心地养着一个不事劳作的人吗？很显然不会。

所以卡洛尔必须尽快救出妹妹，否则薇菈她们那句卖到妓院很可能在近期成真。

而他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薇菈主动带他找妹妹，方式是激怒她。

因为，凭借卡洛尔的直觉，他能想到薇菈会怎么报复她恨的人。

那就是在他面前折磨他的妹妹，

这也代表卡洛尔必须在激怒她的时候隐藏实力，让她确信自己有能力单独处理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卡洛尔刚才扮演的那么滑稽。

“砰！”

地下室那扇沉重无比的、包着铁皮的大门被粗暴地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薇菈似乎很满意卡洛尔此刻僵直的背影和洛娜那几乎喷出火的双眼。

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微微发烫、带着红肿指印的左脸颊，怒火在回到自己的巢穴得以更加放肆地燃烧。

她没看卡洛尔，而是径直走向洛娜。

“看看是谁来了？”

薇菈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笑的尖利，她伸出手指，用轻佻姿态，隔着一点距离点了点洛娜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过于丰满饱满的胸口曲线，

“我们可爱的大胸小妹妹，想你的哥哥了吗？别急，待会儿你和哥哥有大把时间亲热……就在我们孤儿院的专用藏尸坑里。”

她语气轻快地说着最残忍的话。

几乎同时，另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角落的阴影里迈出，堵住了通向出口的唯一路径。

艾拉。

那头赤红长发随意垂落在肩膀。

她抱着双臂，深色的衣料勾勒出她高挑而丰满的轮廓。

“薇菈，感谢你每次有好事都想着我。”

艾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她的脸上摆着爽朗的笑，让卡洛尔想起了那些假小子音声。

——艾拉……似乎是被叫过来一起蹂躏受害者的？意外收获……

——如果有艾拉，那薇菈说不定可以……

“啧啧啧，”

艾拉低沉的声音带着残酷的愉悦，

“这不是我们新来的帅气小哥吗？还有他的小妹妹？”

她目光在卡洛尔和洛娜之间转了转，

“好消息，感人的重逢时刻提前了。坏消息，两位回归冥界的日期也提前了。”

薇菈走到艾拉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明明都是一等一的美少女，但却只让人感觉不适。

“说起来，哥哥大人刚才在外面让我玩得很……开心呢~”

她刻意加重了“开心”两个字，眼中的怒意几乎藏不住，

“所以呢，艾拉，咱们好好回报他如何？把他像他妹妹一样捆结实了，然后就在他面前，我们——慢慢——拆开他的漂亮妹妹！如何？让他也听听他妹妹的嗓子能喊得多好听，看看她的蓝眼睛里会流多少眼泪和多少血，让他知道，胆敢碰我……他和他最在乎的东西会是个什么下场！”

艾拉微微颔首，飒爽的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薇菈则立刻抬手指了指旁边那个布满污垢和暗红色铁锈，顶端有着粗大皮带的刑架。

“废物！听到没有？想让她少受点罪，就自己乖乖趴到那架子上去！”

绑在椅子上的洛娜发出了绝望而愤怒的呜咽，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瞪着薇菈和艾拉，恨不得用眼神将她们千刀万剐。

妹妹丰满性感的身体在绳索下剧烈扭动挣扎，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卡洛尔觉得这个画面很美。

“呼……”

卡洛尔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沉淀着平静。

“趴到架子上去？”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是装傻的疑惑，

“我要是说不呢？”

轻飘飘地反问。

薇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尝试再攻击卡洛尔，而是将视线从卡洛尔脸上移开，看向了在绑在椅子上的洛娜身上。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

“好说啊，那就让你看看你这亲爱的妹妹是怎么为你哭喊的。”

被堵着嘴的洛娜瞳孔骤缩，身体疯狂地向后仰头挣扎。

就在薇菈走到卡洛尔身侧的时候，“啪”地一声，卡洛尔伸手拽住了薇菈那白皙柔软的手腕。

而薇菈则是满脸厌恶地猛然扭头，被卡洛尔亲密接触这种事情让她彻底不掩盖自己的任何情绪。

“松手！你这公狗！这么小的地方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薇菈另一只手反手成刀，灌注全身力量，斩向卡洛尔的颈侧动脉。

堵在门口的艾拉，也在同一时间窜出，掏出腰间的闪着寒光的精钢匕首，直插卡洛尔的后心脊柱缝隙。

就在此时此刻，卡洛尔动了。

他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预兆，但在两女眼里已经完全看不清。

薇菈的手刀碰到了他扬起的发丝，艾拉的匕首距他不足寸许。

但卡洛尔的身体在一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拽动，极其微妙地拧转出一个几乎违背人体的微小角度，像个熟练的舞者一样。

手刀擦过发丝，匕首划过衣物。

宛如两缕拂过面颊的微风。

下一秒，卡洛尔身体骤然下沉，幅度极小，快得如同幻影。他擒住薇菈手腕的那个手臂顺着薇菈前冲的力道向侧面猛地一旋一卸，便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关节轻微错位闷响。

薇菈的右肩随着力道猛地一沉，强烈的关节错位感和剧痛从瞬间袭遍全身。

“呃啊！！”

薇菈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下一秒，卡洛尔左腿如同没有骨头般，像一个起舞扬腿的舞女，向后诡异地撩起，以一个极度刁钻的角度，踹中了艾拉那持匕的玉手。

艾拉手上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惊呼一声扔下了匕首。

卡洛尔没有丝毫停留，整个身体借着方才之势如同陀螺般拧转，右腿化为一道疾影，左拳也随之出击，同时攻向着两个在他眼里慢如龟爬的少女。

砰！啪！

两声闷响炸开。

“啊！”

“呃！”

薇菈惨叫着轰然扑倒在地，脸狠狠砸在冰冷黏腻的石板地面上，刚才扇在脸上的耳光似乎更疼了。艾拉则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支撑的木偶，毫无尊严地向后瘫跪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卡洛尔动作轻巧地落地，重新站定。整个战斗过程快得如同疾风，从他擒住薇菈手腕，到两人瘫倒失去战斗能力，不过数息之间。

卡洛尔无视了在他脚边痛苦翻滚的二人，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

——这就是那个舞女的实力吗？简直离谱。她是几阶的？应该不到三阶吧？竟然就这样强大……

薇菈此时狼狈地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石板，剧痛让她浑身痉挛，连爬起的力气都无了，只能发出愤怒屈辱的声音。

而艾拉一手撑地，抬着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畏惧目光仰视着站在中间的卡洛尔。

卡洛尔站在两人中间，微微整理了一下沾了灰尘的衣襟，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地上两个失去战斗力的女人，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衣角微脏。”他忍不住很自恋地说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那椅子上已经目瞪口呆，眼神从愤怒转为极度震惊的洛娜。

卡洛尔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无奈的苦笑：“哎……这可真是……”

他摊了摊手：“久别重逢就给妹妹看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暴力的一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唔……咳咳……”

一旁的薇菈徒劳地用手肘撑着冰冷的地面，试图将自己从屈辱的匍匐姿态中挣扎起来。她的眼眸里燃烧着要将卡洛尔剥皮拆骨的恨意，混杂着剧痛带来的生理性泪水和不甘的屈辱，她满脸梨花带雨，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哦对了，还有你，薇菈……”

卡洛尔喃喃道，随后视线扫过这间充斥着血腥和恐怖的地下室，最终定格在房间一角。

那里放着一把和周围其他刑具相比称得上精致的椅子。

它有着沉重结实的硬木底座和笔直的靠背。椅背顶端并不是平的，而是向上延伸出两块高耸的带锯齿边缘的木质突起。

而最为醒目的，是从椅子后方一个看起来有些复杂的机械结构，而前端连着一个看起来异常牢固的绳索。

这是一把坐式绞首椅。

通常用于控制性极强的、缓慢施加痛苦的审讯——

或者纯粹满足某些施虐者欣赏猎物在恐惧中逐渐窒息的变态乐趣。

卡洛尔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丝对这种东西存在的道德反感，就找到了一件趁手工具。

他迈步走过去，动作稳定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战斗有任何疲惫。

在艾拉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卡洛尔轻松地一把抓起瘫软在地如同受伤母狗一样挣扎吼叫的薇菈。他的动作并不特别粗暴，却带着一种绝对无法抗拒的力量感。

只可惜这个地下室是专门为薇菈这个院长妹妹的虐待癖好设计的，隔音很好。

“放开我！畜生！杂种！院长大人……我姐姐！她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啊？！”

薇菈的尖叫咒骂戛然而止。

咔哒！金属扣闭合声。

冰凉的绳索如同毒蛇般，毫无惜香怜玉地套上了薇菈雪白而修长的脖颈。

然后，卡洛尔的手指，稳定而坚决地将其扣紧。

锁扣合上的瞬间，薇菈的怒吼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抽气。

“不……不要……滚开！”

薇菈彻底慌了神，她刚才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椅子是什么东西，她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踢打，试图挣脱。

但卡洛尔的动作比她更快，更精准，灵活地用手扯过椅背上挂着的皮绳，将她两个纤细的手腕在椅子扶手上快速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挣扎无效。

刺骨的寒意、铁锈般经年累月的血腥气还有死亡气息，让她感到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从未想过，死亡的威胁会找上自己。

卡洛尔绕到椅子后方，手指轻轻搭在那个滑轮组旁边的拉杆上。

“你叫卡洛尔是吧！我放你走！我放你走！你和你妹妹都能走！我还会给你钱……求你！别！”

吱呀——

伴随着老旧滑轮摩擦声，绳索开始绷紧。

“呜呜……不要！求你！艾拉快救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给你钱！我姐姐会给你好多钱！”

艾拉这个好姐妹在她面前呆呆地趴着，不敢动弹分毫。

“求你了！卡洛尔！卡洛尔主人！你是主人我是奴隶好不好！求你，我……我还是处女，你看我很漂亮对吧，杀了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女人给你睡了！你总不可能睡你妹妹吧！”

卡洛尔一边拧紧绳索，一边心想，两个答案都是未必。

“求你了……呜啊啊啊……求你！”

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曾这么哀求过她，但她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就在她的悲鸣声中，绳索完全贴合到了脖子上。

“呃……”

薇菈的身体猛地向上挣扎，绳索深深陷入她颈部的皮肤，勒紧气管。

她的呼吸立刻变得困难，发出窒息的“嗬……嗬……”声。

这力道控制得极其精妙，既让她感受窒息，如同溺水的鱼被缓缓拖离水面，暂时又不至于立刻致命或晕厥。

绳索只是被提升了一个很小的幅度，便停止了。

薇菈被迫仰着头，像待宰的家畜。

她奋力扭动身体，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对死亡的恐惧充满眼眶。

卡洛尔站在椅子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薇菈因窒息恐惧而扭曲的眼睛，神情没有任何动容。

他其实也是想了很多的。

薇菈的姐姐是院长，有根深蒂固的利益，无法策反。所以只能杀。而那个艾拉则可以通过恐惧尝试策反。其实艾拉的出现本是意外，如果她不出现，卡洛尔其实本来是打算晚点儿再杀的。

他微微侧身，视线从濒死挣扎的薇菈身上移开，落到了几步开外，看向那个已经无法维持单膝跪地姿势，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的艾拉身上。

卡洛尔动作自然地坐到了旁边另一张积满灰尘的木椅子上。

他后靠椅背，翘起一条腿，姿态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惬意。

然后，他低垂着目光，俯视着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艾拉。

那是看待蝼蚁尘埃般的蔑视。

当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艾拉只感觉心脏猛地一跳……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昨天被自己粗暴叫醒，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男人，会这样恐怖。

自己，我们，到底招惹了，怎样的存在进入孤儿院……

之前想要利用他当新奴隶的想法真是太天真，太可笑了，自己刚才居然还蔑视地看着他……

薇菈正在痛苦地挣扎，面前这个恐怖男人，是将她们视为随时可以碾死的玩物的家伙，像神明般坐在椅子上，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们……到底……

艾拉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死死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咕咚！

艾拉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像一滩真正的烂泥，完全瘫软下去，额头重重地伏在地上。

她对着卡洛尔，五体投地地跪伏了下去，肩膀和手臂疯狂地颤抖着，连抬头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混合着无边恐惧、屈辱和灭顶绝望的情绪，让她彻底臣服了这个恐怖的男人。

“呜啊……”

一旁依旧传来薇菈的挣扎声，像是最合适的背景音乐。

她被迫仰着头，脸涨得通红发紫，喉咙里只剩下被勒死前断断续续的“嗬…嗬…”声。

唾液和鼻涕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混合着屈辱和濒死的眼泪。精心打理过的银灰色狼尾短发凌乱地黏在脸颊和脖颈处。

卡洛尔没看咫尺之遥正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薇菈。他的目光落在了瘫软在地、抖得如同筛子一样的艾拉身上。

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液。昏黄的灯光在卡洛尔线条冷硬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使得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

“艾拉。”卡洛尔开口，声音并不大，但在艾拉听来宛如撞击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活下去，还是跟她一样，”

他微微抬手，指了指旁边正在挣扎的薇菈。

“在你一念之间。”

说着，卡洛尔在暗爽中使用舞女控制表情的能力强压嘴角，

“薇菈的失踪，后续我会处理干净。你不需要操心。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成为我的人。”

艾拉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薇菈的“失踪”？处理干净？他……他果然打算真的杀了……

下一秒，艾拉更加深深伏地，浑圆香翘的雪臀像谄媚一样抬起。

卡洛尔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手指在身前虚点：

“很好，这个姿势很好，不许抬头，我问你答。”

“……是！”

“薇菈的姐姐叫什么？”

“……薇……薇莉拉。”

“和哪些贵族有牵扯。”

“我不太了解……但我……但我知道别的事！”

“什么？”

“薇莉拉小姐的家宅里有一群奇怪的人，对外声称是门客，但我帮薇莉拉小姐办事的时候，看到她们穿着紫袍聚在一起举行奇怪的仪式。”

“很好。”

卡洛尔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线索可以跟那个叫奥莉薇的队长换取利益了。

他随后继续用沉稳而不可违背的语气说道——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间谍、侍女、奴隶和性奴隶。我想知道这个孤儿院的很多事，也会在孤儿院做很多事，需要你的服务，懂了吗？”

艾拉思维混乱，完全找不到任何拒绝或反驳的可能。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原始的驱动力，压倒了所有理智。

薇菈就在眼前一点点被勒毙的现实，让她做出了答复。

“懂……懂了！主人！艾拉……艾拉明白！艾拉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尖利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从艾拉的喉咙里喊出，充满了恐惧和急于表忠心的仓皇。她手脚并用，以极其卑微的姿态向卡洛尔爬去。

在卡洛尔没有任何情绪、如同观察一场丑陋戏剧的目光下，艾拉没有一丝犹豫，她猛地低下头，脱下卡洛尔的草鞋，对着卡洛尔的脚趾伸出舌头，极其谄媚和卑微地舔舐了下去。

湿滑的舌尖带着温热的唾液，一遍又一遍，如同虔诚的信徒在亲吻神迹，也像是最下贱的奴仆在服侍绝对的主人。

卡洛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艾拉舔舐了好几下，直到卡洛尔的脚趾被她温软的舌尖舔的发亮，她微微抬头，眼睛里盛满了讨好，混杂着卑微害怕的泪珠，颤抖着望向自己新的主人。

就在艾拉认为自己的“效忠”已经足够打动卡洛尔时，他无声地伸出手，指间捏着一粒东西——

那是一粒指甲盖大小通体乌黑的药丸。

卡洛尔伸出手指，将那枚黑色药丸随意地夹在指尖，悬垂在艾拉那因惊愕和恐惧而瞬间失色的脸孔前方。

“吃了它。”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命令的强调，却不容置疑。

“主……主人……”艾拉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这……这是……”恐惧让她本能地后退了微不可查的一点点。

卡洛尔没有说话，只是，只是神情怜悯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咿——”

艾拉发出一声短促绝望的悲鸣，她猛地伸出手，用近乎抢夺的速度，一把从卡洛尔的指尖抓过了那粒冰冷的黑色药丸，看都不看一眼，她紧闭双眼，猛地将药丸塞进了的口中。

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粗糙的硬物沿着食道，仿佛埋藏死者的泥土混合血液一样的肮脏口感，沉甸甸地坠入了胃的深渊。

卡洛尔眼中的冰冷悄然隐去，重新恢复了那种俯瞰一切的漠然。

他平静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与天气相关的普通小事：

“很好。记住，它会让你安安静静地活三天。三天后太阳落山前没有我的解药……你会比这个，”

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椅子上的薇菈——薇菈的挣扎已经微弱下去，翻着眼白，只有喉咙里还发出断续的嘶声，

“痛苦一百倍。”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死得……很慢。肠穿肚烂，骨肉剥离的那种慢。”

艾拉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胃部感到一阵痉挛。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她终于崩溃，匍匐在卡洛尔沾着她卑微口水的足前，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小动物般的呜咽和抽泣，肩膀剧烈地起伏颤抖。

在呜咽声中，卡洛尔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落下：

“滚出去。明天有事我会主动找你……还有，今天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记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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