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死...”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褥，除了头有点晕以外没有一丝伤口的身体。

岳人从床褥中爬起来，察觉自己穿了一件略大的襦袢，做工细致，不是自己这种人能买得起的衣服。低头时一簇长发滑落胸前，被门外流入的月光反射出灿然的金色。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岳人试着站起来，踉跄地拉开纸门，连廊外不改春寒料峭，但是岳人却不觉得冷，抬头一看月已亏凸。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影纤长的男人眼里盈满笑意，按捺不住欢喜向岳人走来。

岳人反射性地躲过男人抚向自己脸颊的手，但另一边的手臂却被不由分说地紧紧抓住。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俊美的男人笑得温柔，漆黑的眼睛注视着的岳人时让他感觉莫名地心安。

“我们...被那些壬生狼偷袭...我的刀断了，然后...”被杀死的恐惧重新爬上心头，岳人颤抖着，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男人猛地把岳人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温柔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至于你为什么没有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愿意听吗？”

“我是藤竹叶。”

藤竹拉着岳人坐在连廊下，小院里春樱含苞待放。

“其实这件事情本该问问你是否愿意，但你身负重伤，我稍有犹豫你可能就...”藤竹握着岳人手，沉吟了一会，缓缓地开口说道。

“那救我的人的确是你。”岳人有些不明白，他当然是想被救的，何必要问呢。

“无论人有怎样的灵丹妙药，这样的重伤都是必死无疑，所以我把你变成了我的同类。”

“我是吸血鬼，是不老不死，无法在阳光下行走之人。”

藤竹拉开领口，露出锁骨和半个肩膀：“仔细看，你现在应该能看得见了。”

随着藤竹的话音落下，岳人视界里便浮现了藤竹藏在肌肤下奔流的血液。原本他还觉得藤竹的话语实在可笑，神佛都不曾救自己，又何来慈悲的鬼魅呢。

这彬彬有礼的鬼却告诉自己，你已经成为鬼。

“今后你只能以我的血为食，无法走进阳光之下。你会长生久视，青春永驻。”

岳人挑起一缕落在脸颊边的金发：“所以我不是没有死，而是成为了鬼。”

藤竹伸手接过这缕金发，摇摇头：“但你的意志和记忆在延续。”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你不认识我。”岳人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失笑道：“你救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我叫柳田岳人。”

“岳人...”藤竹万般珍惜地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你真的明白我所说的话吗？”

“你是说成为鬼吗？我不知道，做鬼要去杀人取血吗？”

“怎么会！？”藤竹连忙否认道。

“那你做鬼平日都做些什么？”

“我平日就是读书写字，偶尔外出访友。”

“这和人有什么区别，你说喝血那又从何而来？”岳人皱起眉头，刚才觉得这个鬼颇讲道理，这又开始听不懂了。

似乎是谈及此事有些难以启齿，藤竹眼神游弋了一瞬：“只要我们互相吸食，便不用向人类大动干戈。”

岳人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小时候大人总拿鬼吃小孩的故事来吓我，当我真遇上鬼了，却是一个不想吃人的鬼。”

“所以我只要喝你的血，就能永远活下去。”

藤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怪得说了那么久，我不觉得想喝水...”岳人把视线转向藤竹的颈部，“血好喝吗？”

“千年来，我从未觉得血美味过...但是岳人的血非常的甘甜。”

真是不可思议的少年，一定是因为天生胸怀广阔，才能接纳自己已经成为了不同的造物，灿烂的笑容更是让藤竹沉醉。

“什么？你已经喝过了？”

藤竹倾身伸手掀开岳人的领口，这突然的触摸让岳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襦袢被扯开，肩膀上赫然出现了蓝色的十芒星印记。

“十五那晚，我救下你时，便交换了血液，以此为誓...”藤竹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互相联结。”

两人的身体靠得越来越近，岳人想要逃离却被揽住腰肢，抬头一看，藤竹的双眼如同那彼岸花一样泛着炽烈的红。

要被吞噬殆尽。

这个念头在岳人胸中升起时，却没有恐惧。

下一刻，岳人的下颌被抬起，双唇被吻住。岳人想要发出惊呼，却被撬开了齿列，加深的吻带着吸血鬼强势的吐息，让岳人头晕目眩。一开始只是舌头温柔的交缠，渐渐地那吸血鬼用上尖牙，一丝甜腥卷进唇舌之间，打碎了岳人仅存的理性。

自三月十五以来，岳人沉睡了七日，但是作为纯血眷属，转化还远远没有开始。

今夜或许就是岳人最后做自己的时刻。

少年那焦糖色的瞳孔已然失去了焦点，慢慢地变成同自己一般的血色。吸血鬼的淫毒流转全身后发烫的身体软倒进藤竹的怀里，初生的眷属不懂用尖牙，只能在他颈边乱拱。

藤竹将失去理性的岳人抱到膝盖上，食指轻抚过少年湿润的唇瓣，继续深入口中，将指腹抵上那新生的尖牙，他轻声哄道：“岳人，用力咬。”

见岳人没反应，藤竹又耐心地重复了一次。

稚嫩的尖牙戳破指尖，岳人自发地开始吮吸从伤口中渗出的血，但纯血种的伤口很快治愈，再怎么舔舐和吮吸都不会有血液冒出来。

藤竹被岳人婴孩一般的行动逗笑了。摘下的月亮就在自己怀里，生死系于自己一身的现实让他感觉到非同寻常的满足。即使明知纯血种的血是灵药也是剧毒。

藤竹同那天一样，再次从手腕中慷慨地吸取自己的血，喂给怀中的雏鸟，引诱岳人追逐自己的唇舌，喝尽每一丝血液。即将治愈的手腕的伤口上残存的血液也不曾让岳人浪费。

“好孩子。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血色的双眸呆滞地眨了眨，并没有回应，唯有淫毒发作的喘息在嘴边流出。

藤竹轻叹一口气，在岳人颤动的眼睫上落下一吻。错开襦绊的下摆，握住少年青涩的性器。岳人敏感的身体受不住藤竹的抚弄，埋在藤竹的肩窝里低声地喘叫着，引得藤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高潮来临的惊喘气息喷洒的藤竹的颈边，可是岳人高潮过一次的性器仍然保留着立起的角度。藤竹对着手掌上的白浊端详了片刻，伸出舌尖舔了干净。治学严谨的纯血种眼珠咕噜地转了半圈，又将舌尖伸向岳人鬓边流下的汗水。最后漏出尖牙，刺破岳人饱满的耳垂，细细地品味滴落的血珠。

不知是得出了什么结论，他万般爱怜地再次亲吻岳人的唇，伸手为可怜的眷属再次纾解淫毒。

淫毒暂息后，岳人也彻底陷入了深眠。藤竹为他净身更衣，抱着他一同陷入床铺。

没有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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