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无的纯白空间中，主角君的意识像被浸泡在液氮里骤然清醒。被货车撞飞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可此刻他却悬浮在绝对的空无里——脚下没有地面，四周没有边界，连光线都不知从何而来。这种超现实的体验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掐脸，却发现自己连实体触感都变得模糊。

“还在惦记你那破手机？”戏谑的女声突然在脑后炸开，主角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差点在失重感中翻个跟头。

不知何时出现的蓝发女性正抱臂悬浮在三米开外，黑曜石般的修女服裙摆无风自动，发梢泛着冷调的孔雀蓝光泽。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虹膜像融化的液态银，连瞳孔都泛着金属质感的反光。当她抬手推眼镜时，银框镜片反射出的光晕让主角君想起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自我介绍下，死神第13课一组组长。"她打了个哈欠，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上周三夜班看韩剧时手滑，把你的阳寿数字'58'写成了'8'。”话音刚落，她凭空抽出本烫金蓝皮笔记本，哗啦啦翻到某页展示给他看——潦草的哥特体数字旁，还有道明显的涂改液痕迹。

主角君盯着那行鬼画符似的字迹，大脑宕机了整整七秒。被大货车碾过的濒死记忆突然回笼：方向盘上飞溅的血沫、挡风玻璃龟裂的蛛网纹、直播间里突然刷屏的“好死！”......那些画面像被快进的录像带在视网膜上灼烧，最后定格在手机屏幕映出的、自己因窒息而扭曲的脸。

“所以老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他的声音在真空般的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响，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当发现自己真的能开口说话时，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你他妈上班摸鱼刷剧还改人家生死簿？这他妈是渎职！是谋杀！信不信我现在就......”

主角君的怒吼在纯白空间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却像投入无底深渊般迅速消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像样的实体都没有，所谓的“愤怒”不过是意识层面的徒劳挣扎——既不能挥拳相向，也没法摔门而去，只能像个被抽空空气的气球般悬浮着，连脸红脖子粗的生理反应都做不出来。

死神组长歪着头看他，银灰色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情绪。她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笔记本封面，发出类似金属碰撞的脆响：“严格来说是过失致死，而且冥界公务员手册第37条写了，因不可抗力导致的书写错误可启动补偿机制。”她突然合上笔记本，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蓝光，“你看，我这不是来处理售后了吗？”

主角君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只见蓝光里浮现出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五年后的自己正坐在落地窗前，对着百万粉丝直播开箱限量版手办，腕上戴着劳力士，身后的书架摆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奖杯。画面里的“他”笑得一脸油腻，还对着镜头比了个俗气的剪刀手。

“操。”主角君下意识骂出声，心里却像被塞进团浸了冰水的棉花。那60多万粉丝是他熬夜三年的心血，直播间里的“家人”们还在等着他今晚的“对线教学直播”，甚至连明天要喷哪个流量明星的文案都存好了草稿......这些鲜活的细节突然变成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意识发疼。

死神组长不知何时飘到他身边，蓝发擦过他虚无的耳畔：“看你这反应，好像挺在乎那个网络世界？”她突然打了个响指，主角君的意识里瞬间涌入海量信息——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医院宣布死亡的诊断书、直播间里从狂欢到恐慌的弹幕洪流、甚至还有他妈接到警方电话时的哭喊声......最让他心梗的是，某个平时被他喷到自闭的黑粉，此刻正在他的超话里开香槟庆祝。

主角君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搅了三百圈，那些混杂着哭喊声、警笛声、键盘敲击声的记忆碎片在颅内横冲直撞。他死死攥紧不存在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虚无的掌心——那个开香槟的黑粉ID他记得清清楚楚，上周刚被他追着骂了二十条微博，现在倒好，仇人还在蹦跶，自己却成了冥界待处理垃圾。

“所以现在怎么办？”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让我魂飞魄散还是投胎转世？事先声明，老子不喝孟婆汤，下辈子还得记着回来找你算账！”

死神组长突然笑出声，银灰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犬齿在光晕里闪着狡黠的光：“投胎？你这种怨气值爆表的灵魂，地府轮回系统直接会判定为高危垃圾。”她不知从哪摸出个平板电脑大小的黑色仪器，在屏幕上划拉几下，调出份三维投影报告，“看，你的恶业值78，善业值12，综合评分负66，刚好卡在‘魂飞魄散’和‘永世不得超生’的中间档。”

主角君盯着那串刺眼的负数，突然想起自己直播间的那些光辉战绩：把女大学生骂到退网、造谣竞争对手开挂、P图侮辱过世UP主......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辉煌时刻”，此刻全都化作报告上鲜红的恶业标记。冷汗——如果灵魂还有汗腺的话——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

“但谁让我是个负责任的公务员呢？”死神组长突然收起仪器，在蓝皮笔记本上唰唰写着什么，“根据《冥界特殊人才引进计划》第5条，对意外死亡者可提供异世界转生补偿方案。简单说，就是送你去另一个世界重开，还附赠新手大礼包。”

主角君的意识在纯白空间里剧烈震颤，仿佛能听见自己灵魂被攥紧的咯吱声。他死死盯着死神组长手中那本蓝皮笔记本，看着她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银蓝色的光痕——那姿态轻松得像是在超市购物清单上勾选商品，可落笔之处决定的却是他此后永恒的命运。

“异世界转生？”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残存的理智让他抓住了关键词，“就是那种龙傲天小说里写的，带着系统打怪升级开后宫？”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见死神组长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表情像极了直播间里看穿他钓鱼话术的老粉。

“想什么美事呢。”族长用羽毛笔尾端敲了敲他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冥界资源紧张，补偿方案分三六九等。像你这种过失致死案例，只能享受基础版套餐——保留记忆转生，随机分配身份，附赠一项能力。”她突然翻开笔记本展示给他看，某页用荧光笔标出的条款旁画着只吐舌头的简笔画骷髅，“哦对了，能力强度和你原世界的执念强度成正比。”

主角君的视线在“随机分配身份”几个字上凝固了。他想起自己追过的某部转生番，男主穿越成被贵族献祭的魔法学徒，开局就在绞刑架上断气。冷汗顺着意识流的缝隙往下淌，他突然激动地扑过去——当然，因为没有实体，只是徒劳地穿过了组长的身体。

“随机？那要是把老子扔进什么战乱年代当炮灰怎么办？或者变成残疾人？植物人？”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原本的愤怒早已被对未知的恐惧吞噬，“不行！这补偿方案太他妈坑了！老子要投诉！你们冥界就没有消费者协会吗？我要找你们领导谈话！”

纯白空间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主角君的意识体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死神组长收起笔记本时，银灰色瞳孔里终于浮现出一丝不耐，修女服的褶皱间渗出冷冽的黑雾。那些雾气在她指尖凝结成锁链的形状，末端还闪烁着幽蓝的魂火——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胆寒。

“投诉流程需要填写73份表格，排队审批至少等三个冥历年。”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而且根据《冥界行政诉讼法》，过失致死案的精神损失费上限是300冥界币，够你在忘川河底买块墓地。”黑雾锁链突然散开，化作星点融入她发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魂飞魄散，连转世成蛆虫的机会都没有。”

主角君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扔进零下百度的冷库，连思维都冻得咯吱作响。他看着死神组长重新变得漠然的脸，突然想起车祸前直播间里那些刺眼的弹幕：“主播早日投胎”建议直播猝死”“死了记得把账号给我”。原来现实比网络暴力更残酷——当你真的变成亡魂，连被骂的资格都得看别人脸色。

“......能力。”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喉间像是卡着玻璃碴，“你刚才说的特殊能力......能自己选吗？”

死神组长挑了挑眉，孔雀蓝的发梢闪过微光：“早这样不就省事了？”她打了个响指，虚空中立刻展开全息投影般的能力列表：“念动力、透视眼、治愈术......基础款都在这儿，自己挑。”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在光幕上滚动，像超市货架上打折促销的商品标签。

主角君的目光扫过那些听起来就很“龙傲天”的能力名称，心跳——如果灵魂有心的话——骤然加速。透视眼！这个好！以后去海边......不对，异世界有没有海边还不一定。治愈术？当奶妈好像太憋屈了。念动力？听起来挺酷，但要是只能移动个杯子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意识深处突然传来手机震动的幻觉。那个熟悉的、图标是穿兔女郎装少女的APP图标，像霓虹灯牌般在记忆里闪烁起来——《终极催眠：掌控他人心智的108个技巧》，那是他上个月刚花9块9买的盗版电子书。当时只是觉得"万一能用来PUA女主播呢"，现在却像根救命稻草般攥紧了他的意识。

"等等！"他突然伸手——这次居然成功抓住了那份漂浮的能力列表，指尖穿透光幕时激起细碎的蓝光，"我不选这些！我的执念......我的执念是那个！"

死神组长饶有兴致地歪着头，银灰色瞳孔里映出他激动得扭曲的意识轮廓："哦？你是说那个收藏夹里藏着237G催眠教程的执念？催眠能力啊？也行～"

她突然打了个响指，主角君的意识瞬间被卷入数据洪流——无数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瀑布从天而降，在他"眼前"冲刷出刺眼的猩红契约。

“就这样吧，麻烦死了，剩下的你自己摸索哈～”

最后映入主角君意识的，是死神组长转身离去时甩动的蓝发，以及她随手扔来的黑色笔记本——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冥界转生者生存指南》，翻开第一页就是用红色马克笔涂鸦的笑脸，旁边还画着个中指。

小说相关章节：我也不知在写什么的东方同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