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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酒剑行离恨楼】(第一卷1-10章),1

小说: 2025-09-11 10:48 5hhhhh 8790 ℃

 作者:禹yuyu

 2025年7月26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61684

  正式开始连载之前,简单几句梦呓:男女主的表象人设是可耻地偷来的,但笔者希望能给他们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有血有肉的内核,也给我笔下的世界一个温暖又残酷的故事。

  目标是写出《琼明》、《浊尘》一样的珍品。

  纯为爱发电,如果诸君有兴趣继续读下去的话,将于数日内更新。

  因此,如果您有建议,请您评论,不吝指教。

             引子:兰陵,侠是杀人剑

  残阳如血,暮色渐沉。官道寂寥,枯败的柳絮卷着尘土,在风中打着灰色的旋涡,拂过光秃的枝条,更添几分萧瑟。兰陵城外的官道旁,孤零零地立着一间小酒馆,门前一杆褪了色的「酒」字旗,在暮春傍晚的冷风中无力地摇曳。

  酒馆的大堂里,横七竖八地坐着二十多条壮汉。他们个个肌肉虬结,满面横肉,眼神中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凶悍。桌上堆满了大块的酱骨头和喝空了的酒坛,角落里,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半开着,金银珠宝的光芒在昏暗的烛火下若隐若现,刺得人眼睛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烈酒的辛辣、酱骨头的油腻,以及一群亡命之徒久未沐浴的汗臭,与金银的冰冷气息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贪婪味道。

  「大哥!这次干完这票,咱们黑风寨的家底,怕是比兰陵城里的府库还要殷实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边大口啃着骨头,一边含糊不清地对首座上的人说道。

  首座上,是一个身材更为魁梧的独眼巨汉。他的左眼上罩着一个黑色的眼罩,仅剩的右眼中,闪烁着狡诈而残忍的光芒。他便是这伙人的头领,江湖人称「独眼龙」的悍匪头子。

  「那是自然!」独眼龙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粗野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笑,「弟兄们,咱们黑风寨在这兰陵地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次,更是劫了官府给那狗官送的寿礼!等风头过去,咱们就金盆洗手,拿着这些咱们用命换来的钱财,去江南买上几座大宅子,娶他十个八个美婆娘,下半辈子,就好好享受人生!」

  「大哥说得是!」

  「哈哈哈!金盆洗手!享受人生!」

  「到时候,我也要娶个像上次那富商女儿一样水灵的婆娘!」

  一众匪徒爆发出更加粗俗而狂妄的笑声,他们举起酒杯,肆无忌惮地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他们手中的每一锭金元,都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泪;他们口中的每一个美梦,都建立在无数家庭的破碎之上。然而,他们早已麻木,罪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换取财富的手段。

  就在这片污浊的喧嚣中,酒馆那扇破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晚风灌入,卷起一地狼藉。一个黛绿色的身影,逆着夕阳凝固如血的余晖,悄然浮现。

  她身姿轻灵,一袭黛绿长裙不染纤尘,手中撑着一把绘有水墨山河的油纸伞。她的面容清丽绝伦,眼神却冷如深秋的寒潭,倒映着满堂的罪恶,不起一丝波澜。

  「人,从生到死,尽是离恨。」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冽如冰珠落玉盘,「有些分离,却借你们之手,来得太早。你们都有罪。」

  话音未落,她身后,一个身穿飘逸白袍的潇洒剑客随之而入。他腰间佩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暗沉,仿佛藏纳着无尽的深渊。他环视着满堂悍匪,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诸位,听到这位姑娘说的话了吗?你们都有罪!请拔剑吧!堂堂正正战一场!」

  短暂的死寂之后,独眼龙第一个爆发出震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也敢来扰你们大爷!」

  满堂悍匪随之响应,污言秽语与狂妄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哪来的黄毛丫头和毛头小子!也敢来扰你爷爷们的雅兴!」

  「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正好,把那小美人留下给大哥当压寨夫人,那小子,剁了喂狗!」

  他们根本没把眼前的两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前来送死的江湖雏鸟罢了。

  女侠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缓缓地收起了油纸伞,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而剑客,则依旧保持着那份洒脱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上,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不是在面对一群亡命之徒,而是在邀请一位知己共饮。

  「看来,诸位是不打算体面了。」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来帮你们体面了。」

  话音未落,独眼龙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猛地一挥手,眼中杀机毕露。

  「弟兄们,给我上!男的宰了!女的活捉!」

  「杀!」

  他们纷纷拔出腰间的钢刀,拎起身边的板斧,狰狞地笑着,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十八般兵器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森冷的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四面八方朝二人袭去。

  面对这必杀之局,剑客嘴角的笑意未减分毫。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扑来的悍匪,只是侧过头,温柔地看着女侠,仿佛在问她,先从哪一个开始。

  女侠没有回应,她只是缓缓地收拢了离恨伞。

  就在第一个悍匪的钢刀即将劈中她的瞬间,剑客动了。

  他没有拔剑,只是右手手腕轻描淡写地一抖。数道微不可察的银光,如同夜空中的流萤,悄无声息地划破了浑浊的空气。那银光并非射向敌人的要害,而是精准地刺入了他们握刀的手腕、发力的脚踝、以及传导内息的几处关键穴位。

  「啊!」

  「我的手!」

  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名悍匪,只觉得手脚一麻,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他们是「扶伤」针下第一批无力的亡魂。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瞬间让整个黑风寨的攻势为之一滞。

  而这片刻的停滞,便是那女侠的舞台。

  她的身影如同墨绿色的鬼魅,悄然融入惊愕的人群。她手中的离恨伞,此刻已不再是凡物。伞面「唰」地一声完全张开,泼墨般的山水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空中旋转,带起一股凌厉而磅礴的劲气。

  「锵!锵!锵!」

  数柄砍向她的钢刀,在接触到伞面的瞬间,便被强大的伞劲震得脱手飞出,甚至被直接震成碎片。女侠的身法轻灵飘逸,在刀光斧影中穿梭,黛绿色的裙摆划出道道残影。

  一名悍匪从背后偷袭,手中的板斧带着千钧之力当头劈下。女侠头也不回,反手将离恨伞向后一送,伞尖如枪,精准地从那悍匪张大的口中刺入,贯穿了他的后脑,搅出一股脑浆。

  另一名悍匪见状,惊恐地想要后退,女侠却已如影随形地贴近。她将离恨伞猛地一合,以伞身为棍,横扫而出,带来死神的判决。伞棍如同滚滚檑木,重重地击在那悍匪的胸口。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那悍匪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将一张桌子砸得粉碎。

  杀戮,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场优雅而残酷的舞蹈。女侠的眼神冰冷,她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致命。

  然而,当过半的悍匪倒在血泊中时,女侠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洗伞,有些麻烦。」

  她缓缓地举起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短笛,放至唇边。

  那是一支「伤魂笛」。

                呜——

  一声悠远而凄厉的笛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哀嚎,瞬间响彻整个酒馆。

  笛声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直接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侵入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那些尚在负隅顽抗的悍匪们,身体猛地一僵,他们眼中的凶光瞬间被被剖开皮囊的无尽恐惧所取代。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扭曲而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地狱中缠绕着锁链的鬼魂,正伸出腐烂的指甲,要将他们拖入深渊。

  一个悍匪突然扔掉手中的刀,惊恐地在地上爬行,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叫:「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是你自己掉下悬崖的!」他似乎看到了被他灭口的同伴,此刻正化作厉鬼向他索命。

  另一个悍匪则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泪水和鼻涕横流:「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该为了钱财,杀了你们啊!」他陷入了弑亲的无尽悔恨之中。

  每一个人,都在这笛声之下,沉湎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罪恶与悔恨之中。他们被自己的心魔所吞噬,在幻觉中挣扎、崩溃,最终精神错乱,七窍流血而亡。

  「侠」,此时并非手中杀人剑,而是诛心曲。

  整个酒馆,瞬间化作了一片死寂的修罗场。唯一还站着的,只剩下那心志最为坚定的独眼龙。他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彻底崩溃,但此刻也已是脸色煞白,浑身剧烈颤抖,那只独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恐惧。

  「妖……妖术……你这妖女!」他嘶哑地怒吼着,举起手中的鬼头刀,用尽最后的力气,劈向女侠。

  然而,他的刀,注定无法触及目标。

  一道比月光更冷的剑光,悄然浮现在他眼前。

  剑客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他腰间那柄名为「临渊」的长剑。剑身暗沉,却在出鞘的瞬间,绽放出幽深如渊的寒芒。他的眼神平静而淡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叮。」

  一声轻响,「临渊」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了鬼头刀的刀身上。独眼龙只觉得一股浩瀚而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刀身传来,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鬼头刀脱手飞出,而「临渊」的剑尖,则如影随形,快如闪电,在他的独眼中,留下了一点冰冷的殷红。

  剑客白色的长袍上,终究还是溅上了几点温热的血,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他没有看那些尸体,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落在那个黛绿色的身影上。

  女侠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手中的离恨伞已然收拢,伞尖的血珠顺着伞骨缓缓滑落,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也沾染了些许血污,却更衬得她肌肤如雪,眼眸如星。

  剑客缓缓地走向她,他伸出手,用衣袖轻柔地、仔细地为她拭去脸颊上的血迹。他的动作温柔而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的珍宝。

  当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时,女侠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没有躲闪,只是抬起那双清冷的、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水汽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中,有激战后的疲惫,有尘埃落定后的安宁,更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无法抑制的渴望。

  独眼龙的头颅还滚落在地,那只惊恐的独眼圆睁着,倒映着摇曳的烛火,仿佛还在诉说着死前最后的难以置信。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腥味与烈酒的辛辣、食物的油腻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人间地狱的气味,与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充满诱惑的氛围。

  战斗结束了。但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仪式的开始。

  「相公……」

  一声轻柔的呼唤,如同最猛烈的春药,瞬间点燃了剑客心中所有的欲望。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那具娇小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身体,此刻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他低下头,在那片狼藉的尸体与破碎的桌椅之间,在那昏黄摇曳的烛火之下,狠狠地吻上了她那带着一丝血腥味的红唇。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小舌疯狂地纠缠、吸吮,贪婪地掠夺着她口中所有的甘甜与芬芳。

  女侠发出一声压抑的娇吟,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她不再是那个清冷孤高的女侠,而是彻底卸下了所有防备,将自己完全交付于他的女人。她的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皮肉,用同样的方式,热烈地回应着他。

  他们彼此撕扯着对方的衣物,那原本飘逸的长袍与黛绿色的长裙,在急切的动作散落在地。很快,两具滚烫而完美的胴体,便在这片血腥的背景中,赤裸地纠缠在一起。

  剑客将她抱起,大步走向一张还算完整的、沾满了酒渍的木桌。他将上面的残羹冷炙尽数扫落在地,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冰凉的桌面,与她滚烫的肌肤甫一接触,让她再次发出一声刺激的轻哼。

  他没有急于进入,而是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开始朝拜他眼前的神祇. 他的吻,从她颤抖的唇瓣,一路向下,划过她优美的颈项,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灼热的印记。他来到她胸前那对丰腴饱满的硕大雪峰前,张开嘴,将一侧高耸挺立的红梅含入口中。

  「嗯……啊……」

  女侠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高亢而满足的娇吟。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剑客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种酥麻而强烈的快感,如同电流般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几乎要失去理智。

  剑客的舌尖在她娇嫩的乳尖上疯狂地打转、吸吮、挑逗,另一只手则在她另一侧的雪峰上肆意揉捏,将其塑造成各种诱人的形状。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激发着她身体最深处的欲望。

  女侠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她的身体剧烈扭动,双腿不自觉地缠绕上剑客的腰,那湿润而泥泞的幽谷,正不断地收缩、张合,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邀请。她的小穴,正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如同浪潮般的节奏,一张一翕,等待着主人的降临。

  剑客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他直起身,那根早已狰狞勃起、青筋盘结的巨物,在烛火下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力量。他扶着自己的欲望,对准那片早已泛滥成灾的神秘花园。

  「烟儿……我要进来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

  离恨烟没有回答,只是用更加剧烈的身体扭动,和一声更加高亢的娇吟,来表达她的渴望。

  剑客不再犹豫,他猛地挺腰,那毁天灭地般的巨物,便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她!

  「啊——!」

  一声撕裂般的、带着极致痛苦与极致欢愉的尖叫,响彻整个死寂的酒馆。

  离恨烟的身体猛地绷直,双眼翻白,口中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呻吟。她的身体被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所填满,那是一种几乎要将她撕裂,却又让她感到无比满足的矛盾快感。她的小穴被撑到了极限,每一寸软肉都在贪婪地感受着那根巨物的形状、温度和力量。

  剑客开始在她体内疯狂地律动。他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欲望狠狠地楔入她的身体最深处。

  每一次深入,都让离恨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高亢的娇吟从她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溢出。每一次抽出,都带出大片的淫水,将冰冷的桌面打湿。

  「啪!啪!啪!」

  肉体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酒馆中回荡,淫靡而又充满了生命力。

  离恨烟渐渐从最初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她那被欲望支配的身体,开始展现出惊人的技巧。她主动地扭动腰肢,将剑客的巨物牢牢吸住,每一次旋转都带起极致的摩擦,让他感到魂魄都要被吸走。

  「诗剑行……!好深……!再深一点……!操死我……!」

  她的口中,开始发出大胆而淫荡的央求。在这场爱欲的交锋中,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者,而是与他并驾齐驱,共同攀登欲望巅峰的女王。

  诗剑行感受到她的变化,心中豪情万丈。他发出一声低吼,攻势变得更加狂野。他的每一次冲击,都仿佛要将她彻底贯穿,将自己所有的爱意与激情,都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体内。

  他们的身体紧密地纠缠在一起,汗水与爱液混杂,在冰冷的桌面上蒸腾。周围是血腥的尸体,是破碎的瓦砾,但这片小小的方寸之地,却成为了他们爱欲的乐园。

  不知过了多久,当离恨烟的身体再次猛烈地弓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解脱和满足的尖叫时,诗剑行也随之达到了顶峰。他将自己那灼热的、充满了生命力的爱液,尽数倾泻在她的身体最深处。

  激情褪去,二人虚脱地相拥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离恨烟的身体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脸上还带着高潮后未散的潮红与迷离。

  侠是杀人剑,剑是护花人。而花,则在血与火的浇灌下,绽放出最妖冶、最动人的绝代风华。在这乱世浮生之中,唯有彼此的体温,才能证明他们还真实地活着。

  他轻轻地吻去她因极致欢愉而涌出的泪水,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酒馆外下起大雨。暮春的冷雨,如万千根银针,刺破夜的死寂,洗尽一地血腥。

  二人起身穿好衣裳,开始清理死尸。

  当最后一点血腥也被冲净,酒馆内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两道相依的身影。诗剑行用残破的桌椅,生起一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在二人眼中跳跃,驱散了暮春的寒意,也隔绝了屋外淅沥的雨声。

  他们并肩坐在火堆旁,离恨烟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诗剑行伸出手,再次抚上她光洁的脸颊,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与爱意。

  「你的脸,比那时要圆润些了。」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笑意。

  离恨烟的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抬起头,那双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看着他,带着一丝困惑与娇嗔:「那时?哪个那时?」

  诗剑行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神却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火焰与雨幕。

  「我当然记得,」他轻声说,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第一次在山洞里见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伤,又冷又倔,像一只受了伤,却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小兽……」

  另一个雨天。

                引子完

             第一卷:江湖,乱世浮生

             第一章:初遇我叫李邵。

  这名字是养父三年前给我起的。他说,他在兰陵城外的溪边发现我时,我瘦骨嶙峋,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浑身是伤。最重要的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的过去,我的亲人,我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像被一场大水冲刷过的河床,只留下一片干涸的空白和虚无。

  我的身上,只有两样东西。一柄用粗布紧紧包裹,用晦涩的字体刻下「临渊「二字的古剑,以及一块温润的玉佩。

  父亲是个谨慎了一辈子的乡野郎中,他给我取名单名一个「邵」字,是盼我能品行高尚,重新开始;姓氏则随了他,让我有了一个家。

  于是,这三年来,我便以李邵为名,在这山林间,过着最简单平静的日子。我唯一的爱好,便是在采药归来的闲暇,学着书上那些文人墨客,写一些不成体统的诗句。我写山间的雾,写溪边的草,写的更多的是剑——飘逸,血,死亡。

  可我却从来拔不出手中的剑。它就像我那被尘封的过去,无法窥探。

  我以为,我的人生,会永远伴随着药草的清苦和这柄拔不出的剑,平淡地走下去,直到那个闯入我世界的少女,将我所有的平静,彻底击碎。

  那日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山林间瞬间升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我刚采满一篓七星草,正准备下山,便被这场大雨困住了脚步。我抱着药篓,狼狈地跑向附近一处我平日里用来歇脚的山洞。

  山洞幽深而干燥,洞口藤蔓低垂,像一道天然的门帘,将喧嚣的雨声隔绝了大半。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准备生一堆火,驱散身上的寒意,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山洞的最深处,似乎躺着一抹不同寻常的颜色。

  不是山石的青灰,也不是泥土的褐黄,而是一抹……黛绿。

  我的心猛地一跳,警惕心瞬间提到了最高。这片山林虽然偏僻,但偶尔也会有猛兽出没。我将药篓轻轻放下,从腰间摸出几根用来防身的银针,夹在指间,然后放轻脚步,一点点地向那抹黛绿色靠近。

  越是靠近,空气中除了雨后的湿气和泥土的腥气,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终于,我走到了山洞的最深处。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抹黛绿色的来源。

  那是一个少女。

  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这山洞融为一体。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整个昏暗的山洞,都因为她的存在而亮了一分。

  她的面容,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清丽绝伦的瓜子脸,线条柔和,下颔精巧。肌肤胜雪,宛若凝脂,即使沾染了些许泥污,也难掩其玉质。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此刻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与颈间,偶尔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更衬得那份苍白楚楚可怜。她的眉是远山黛,细长入鬓,此刻却因痛苦而紧紧地蹙着。那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湿透了的蝶翼,安静地覆在眼睑上,遮住了那双想必是灿若星辰的眼眸。

  她的身段纤细而窈窕,即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习武之人特有的柔韧与力量感。那袭黛绿色的长裙,此刻已是破损不堪,裙摆上沾满了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紧紧地贴合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勾勒出令人窒息的曲线。我甚至能看到,在那紧贴的衣物下,她胸前的饱满与腰肢的纤细形成了何等鲜明的对比。

  她的身旁,倒着一把绘有水墨山河的油纸伞,伞骨已经断了几根,精美的伞面也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头上华丽的青玉发簪歪斜着,几缕红色的流苏无力地垂落。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

  她就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青莲,脆弱,却又带着一种破碎的美。

  我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然而,身为医者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惊艳与警惕。

  我快步上前,跪倒在她身旁,伸出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她的脉搏微弱而紊乱,时而急促,时而迟滞,体内有一股奇特的燥热之气在横冲直撞,不断侵扰着她的心脉。这绝非寻常的伤势。

  「是媚香之毒。」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父亲曾提及过的一种邪门毒药。此毒不会立刻致命,却能扰乱人的内息,催发心底的欲火,让人在无尽的幻觉和狂乱中,耗尽真气而亡。

  此外…她的脉搏……除了中毒的紊乱,其深处似乎还潜藏着一股与常人截然不同的、极阴极柔的气息。这股气息与媚香之毒相互纠缠,才使得毒性愈发霸道。

  不行。

  我一个人没办法搞定这个毒,回去找父亲!

  我将她小心翼翼地背起,她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轻,却又带着令人心惊的冰凉。我用最快的速度,冒着大雨,将她背回了我们那间位于山脚下的草庐。

  父亲看到我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回来,虽然大吃一惊,但也没有多问。我们父子二人,立刻将她安置在里屋的床榻上,开始对她进行救治。

  剪开她肩头的衣物,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触目惊心。父亲负责清洗伤口,敷上他特制的金疮药。而我,则取出随身的针囊,捻起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此毒霸道,已入心脉。寻常汤药难以奏效,唯有以银针渡穴,封住她周身大穴,锁住那股毒气,再以真气引导,方能将其缓缓逼出。」我沉声对父亲说道,眼中充满了专注。

  我屏住呼吸,将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指尖。我出手如电,精准地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她雪白肌肤下的穴位之中。从「天突」到「膻中」,再到「气海」、「关元」,每一针都蕴含着我精纯的内力,试图为她构建起一道防线,抵御那股媚香之毒的侵蚀。

  整个过程,我心无旁骛。我的眼中,只有她,只有那些游走在她经脉中的穴位。她的身体,此刻对我而言,不再是男女之别,而是一具等待被拯救的、精妙而脆弱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她「涌泉穴」时,我感到她体内那股狂乱的燥热之气,终于被暂时压制住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夜深了,雨也停了。草庐内,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微光,和少女平稳下来的呼吸声。父亲已经熬好了汤药,在旁边的小火炉上温着。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烛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愈发苍白,那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我看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保护欲。我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就在我心神恍惚之际,床榻上的少女,那长长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

  她要醒了。

  我立刻正襟危坐,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缓缓地睁开。初时,还带着一丝迷茫,但当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时,那迷茫瞬间便被冰冷的警惕和锐利的敌意所取代。

  那眼神,像一头受了伤的孤狼,充满了防备、疏离,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唰!」

  她的身体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动作快得惊人。她的右手,下意识地便朝着身旁摸去,那里,也许本该是她的伞。

  然而,她摸了个空。她的身体也因为这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你醒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关切,「你受了很重的伤,还中了毒。是我救了你。」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那双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那份敌意,却没有丝毫减弱。她试图从床上下来,但身体的虚弱让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我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扶她,她却厉声喝道:「别碰我!」

  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停下了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姑娘,你伤势未愈,毒性也只是暂时压制,不宜妄动真气。」

  她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床沿,警惕地看着我,身体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但那眼神,却依然倔强而冰冷。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

  我轻叹一口气,从一旁的桌上端起那碗温热的汤药,递到她面前。

  「先把药喝了吧。这是解你体内媚香之毒的,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她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又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我没有再多言,只是将药碗放在她床边的矮凳上,然后,默默地退后了几步,与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草庐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烛火摇曳,以及我们二人之间,那紧张而又微妙的对峙。

  接下来的三天,是我有记忆以来,过得最漫长,也最奇特的时光。

  我们的草庐,仿佛迎来了一位冰雪塑成的仙子,她带来了惊心动魄的美,也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寒意。她就住在了里屋那张我平日里睡的床榻上,而我则和父亲挤在外屋。

  她不说话,几乎一整天都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那柄从不离身的伞,就静静地立在她的床头,像一个最忠诚的卫士。她的警惕心极强,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第一天,我将熬好的汤药和清淡的米粥端进去,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丝毫没有要碰的意思。我知道,她在怕我下毒。我没有多言,只是当着她的面,从药碗里盛了一勺,自己先喝了下去,又将米粥也吃了一口,然后才将东西放下,转身离开。等我晚些去收碗的时候,发现药和粥都动了,虽然只动了一半。

  第二天,她的气色好了一些,但依旧沉默。她会下床,在里屋那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走动。她的步伐轻盈得听不见丝毫声音,如同月下的狸猫。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观察我们。观察父亲如何细心地分拣草药,观察我如何耐心地为前来求诊的乡邻包扎伤口,观察我们父子间最简单、最质朴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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