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笨拙的温柔

“早上好啊，我的小狗。”

那句带着戏谑和亲昵的话，像一枚投入顾野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曾平息。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在那一刻，他只是一个大脑宕机的、普通的男人，被一个漂亮少年用一个早安吻和一句轻佻的称呼，彻底缴了械。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改变了。

那句冲动之下说出的“我会负责”，不再是一句空洞的承诺，而是变成了顾野的行动指南。他开始笨拙地尝试扮演一个“男朋友”的角色，尽管他对这个角色一无所知。

于是，便有了这次突如其来的露营。

周六的清晨，顾野开着他那辆半旧不新的越野车，载着秦放驶向了郊外的山区。秦放坐在副驾驶上，降下车窗，任由清晨带着湿气的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他没问要去哪里，只是理所当然地连接了车载蓝牙，播放着一些顾野听不懂的、调子轻快的独立音乐。

顾野开得很稳。他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身边的少年。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秦放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外出郊游的大学生，干净、明亮，和那个在黑暗公园里跪在自己身下、眼神邪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顾野的心脏一阵阵地发紧。

目的地是一处顾野以前和战友来过的野外营地，紧挨着一条清澈的溪流，周围是茂密的松林，环境清幽，人迹罕至。

一到地方，顾野的军人作风就显现了出来。他有条不紊地从后备箱卸下装备——帐篷、防潮垫、折叠桌椅、烧烤架、还有一个装满了食材的冷藏箱。他的动作干练而高效，手臂上结实的肌肉随着搬运重物的动作而贲起，充满了可靠的力量感。

秦放则像个监工，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帮忙，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顾野忙碌。看他如何三下五除二地撑开帐篷，如何用军铲平整出一小块空地来安放烧烤架。

阳光很好，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湿润泥土的气息，伴随着不远处溪水潺潺的声响。

“我说，顾哥，你这熟练度，感觉不像来约会的，倒像是来野外拉练的。”秦放终于开口，语带调侃。

顾野正满头大汗地摆弄着炭火，闻言动作一顿，耳朵根有些发热。他没回头，只是嘟囔了一句：“废话那么多，等着吃就行了。”

这句带着一丝粗鲁和别扭关心的话，让秦放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从冷藏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走到顾野身边，递给他。“喏，辛苦了，小狗。”

顾野接过可乐，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浇熄了他心头和身体上的一些燥热。他看着秦放那张带笑的脸，心里那种奇怪的、被吃得死死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但这一次，似乎还夹杂了一丝甜味。

很快，炭火生好了。

顾野开始展示他为数不多的、除了打架和健身之外的技能——烤肉。

他准备得很充分。牛肉是提前用黑胡椒和洋葱腌制过的，五花肉切得厚薄均匀，还有刷好酱汁的鸡翅、翠绿的青椒和金黄的玉米。

他把肉片一一铺在烤架上，肉接触到滚烫的铁网，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白色的烟气伴随着浓郁的油脂香气升腾起来，瞬间就勾起了人的食欲。

顾野烤得很专注。他用夹子不停地翻动着肉片，神情严肃得像是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秦放就坐在他对面的折叠椅上，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前天晚上还在自己脸上射尿的男人，此刻正像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一样，为他准备食物。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而他们彼此都沉浸其中。

第一块牛肉烤好了，外表焦香，内里还带着一丝粉嫩。

顾野用夹子夹起那块肉，吹了吹，然后没有将它放进盘子里，而是直接举到了秦放的嘴边。

这是一个不假思索的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秦放微微一怔，看着悬在唇边的、还冒着热气的烤肉。顾野的手很稳，黝黑的手指握着金属夹子，显得格外有力。他看向顾野，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闪躲，视线落在烤架上，假装专注于下一片肉，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笨拙的温柔，比任何精心设计的情话都更让秦放心动。

秦放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不再犹豫，微微张开嘴，咬住了那块肉。

肉质鲜嫩，汁水丰盈，黑胡椒的辛香和牛肉本身的鲜美在口腔中瞬间爆发。他慢慢地咀嚼着，眼睛却一瞬不眨地盯着顾野。

“怎么样？”顾野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嗯，”秦放故意拖长了音，细细品味着，然后才慢慢地说道：“咸了点。”

顾野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是吗？我尝尝。”他说着，迅速烤了另一块，也学着秦放的样子细细品味。

“不咸啊，正好。”他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

秦放看着他那副认真的傻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凑上前，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顾野的嘴唇。

顾野整个人都僵住了。

“骗你的，”秦放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弯着，声音里带着得逞的笑意，“很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烤肉店都好吃。”

温热湿润的触感还残留在嘴唇上，顾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狡黠的笑脸，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那烤架上的肉，被秦放这小子用看不见的火焰，来回地炙烤着，外焦里嫩，毫无还手之力。

这顿午餐就在这样一种打情骂俏般的氛围中进行着。

顾野负责烤，秦放负责吃。偶尔，秦放会像投喂宠物一样，将烤好的玉米粒递到顾野嘴边。顾野会有些不自在地张开嘴，然后被对方趁机用手指轻轻刮一下嘴唇，惹得他又气又无奈，却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吃饱喝足，顾野收拾残局。他把所有的垃圾都仔细地分类装好，准备带走。秦放则慵懒地躺在溪边一块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大石头上，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和偶尔游过的小鱼。秦放脱了鞋袜，把脚伸进冰凉的溪水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顾野收拾完一切，走到他身边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风声、水声和林间的鸟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惬意。

顾野侧过头，看着秦放的侧脸。少年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神情是放松的，舒展的，没有了平时的尖锐和算计，只剩下一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干净的少年感。

也许，他并不是一直都像只带刺的刺猬。顾野想。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心放下所有防备的地方。

而自己，能成为那个地方吗？

这个念头让顾野的心莫名地柔软了下来。

“喂，”秦放忽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声音懒洋洋的，“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野收回视线，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秦放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在想，怎么对我负责？”

顾野被说中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知道你还问。”

秦放睁开眼，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像两颗黑色的宝石，清澈而明亮。

“顾野，”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神情是少有的认真，“你不用对我负责。”

顾野的心猛地一沉。

“那晚的事，”秦放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自愿的。甚至，是我想要的。”

他的坦白，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顾野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收起你那套可笑的责任感吧，”秦放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愧疚。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就堂堂正正地承认，你就是喜欢我，你就是被我迷住了，戒不掉了。”

他逼视着他，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承认吧，顾野，”他的声音像蛊惑人心的魔咒，“你想要我，就像我想要你一样。”

20. 裂痕

溪边的对峙以一种奇异的沉默告终。

秦放的逼问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顾野一直以来用“责任”来粉饰的伪装，将底下那份蠢蠢欲动的、他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欲望血淋淋地暴露了出来。

顾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在那双灼灼的目光下，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但有些东西，一旦被挑明，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是秦放主动提出的约会。

他没有选择那些高档的餐厅或安静的艺术馆，而是把顾野带到了一个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地方——市中心最大的一家电子游戏厅。

一踏进去，顾野就被迎面而来的声浪和光污染冲得有些发懵。整个大厅里充斥着电子合成的爆炸声、激昂的背景音乐、玩家的叫喊声和硬币碰撞的叮当声。五光十色的屏幕闪烁不定，晃得人眼花缭乱。

“愣着干嘛？跟上。”秦放轻车熟路地在各种游戏机之间穿梭，回头冲他挑了挑眉，那样子，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骄傲小国王。

顾野皱着眉，跟在他身后。这里的环境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就像一只误入光怪陆离世界的棕熊，庞大的身躯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秦放最终在一台双人射击游戏机前停了下来。屏幕上是丧尸围城的血腥画面。

“来，”他把一个游戏币塞进投币口，将其中一把造型夸张的塑料光枪塞进顾野手里，“小狗，让我看看你的枪法。”

顾野握着那轻飘飘的塑料枪，感觉滑稽又别扭。这玩意儿和他摸过的真家伙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可当游戏开始，屏幕上成群的丧尸嘶吼着扑来时，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还是被激发了。

起初，他打得一塌糊涂，总是瞄不准，还总是误伤屏幕上尖叫着跑过的幸存者NPC。

“笨蛋！打头！打它们的头！”秦放一边熟练地爆头，一边还不忘大声指挥他，“你左边！左边来了三个！操，顾野你打的是油桶！”

伴随着一声巨响，屏幕上火光冲天，他们两人的角色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屏幕上跳出了鲜红的“GAME OVER”。

顾野的脸黑得像锅底。

秦放却笑得前仰后合，他捶着游戏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顾野……你……你真是个人才！第一次见到有人自爆的！”

看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顾野心里的那点恼怒，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了。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投币，闷声道：“再来。”

这一次，他渐渐找到了感觉。秦放不再多言，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秦放负责清理大批的杂兵，枪法精准而华丽；而顾野则用他那军人般的沉稳，专门点杀那些藏在暗处、威胁巨大的特殊感染者。

他们并肩而立，肩膀几乎靠在一起。在嘈杂的游戏厅里，他们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枪声。秦放为他掩护左翼，他为秦放扫清右侧。当最后一个巨大的Boss在两人合力下轰然倒地，屏幕上跳出“VICTORY”的字样时，秦放兴奋地大叫一声，一把搂住顾野的脖子，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们赢了！你看到了吗！我们赢了！”他喊道，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纯粹的兴奋和喜悦。

顾野被他感染，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感到汗水浸湿了后背，心跳得飞快，分不清是因为游戏刺激，还是因为身边这个少年。

“我去买喝的。”顾野嗓子有些干，他揉了揉秦放的头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饮料贩卖机。

他投币，拿了两罐可乐。转身时，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让他血液瞬间凝固的一幕。

一个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正站在秦放面前。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刻薄，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

还没等顾野反应过来，那女人便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而又狠戾的巴掌声，突兀地划破了游戏厅的嘈杂。

顾野瞳孔猛地一缩。

秦放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而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死寂的僵硬。

“废物！”女人的声音尖利而充满鄙夷，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人的耳朵里，“我花那么多钱养你，指望你能有点用，去争一争秦家的家产！你倒好，整天在外面鬼混！秦放，你真是让我恶心！”

“操！”顾野低吼一声，手里的可乐掉在地上，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冲了过去。

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保镖瞬间从女人身后闪出，像两座铁塔一样，牢牢地挡在了顾野面前，架住了他的胳膊。

“滚开！”顾野双目赤红，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虬结，奋力挣扎，但那两人力气极大，将他死死钳住。

女人这才将视线轻蔑地投向被拦住的顾野，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垃圾。她冷笑一声，转头对秦放说道：“怎么？出息了？不肯去讨好那些能给你未来的叔伯，倒是找了个野男人？秦放，你的眼光就跟你的人一样，越来越下贱了。”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淬毒的钉子，狠狠地钉在秦放的尊严上。

而秦放，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垂着眼，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那道鲜红的掌印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女人似乎也说够了。她最后用一种极度失望和厌恶的眼神剜了秦放一眼，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名贵的披肩，转身，头也不回地踩着高跟鞋，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

仿佛她只是来丢一件不再需要的垃圾。

嘈杂的游戏厅里，只剩下被保镖放开后、气喘如牛的顾野，和那个站在原地，像一尊被世界遗弃的雕像般的秦放。

21. 安静

女人离开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按下了静音键。

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太突兀，以至于周围喧闹的人群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各自的游戏上，嘈杂声重新涌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顾野的心，沉得像灌了铅。

他一步步走到秦放面前，看着少年脸上那道刺眼的红痕。秦放依旧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紧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发条和灵魂的玩偶，破碎而安静。

顾野伸出手，想去碰一碰他的脸，指尖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微微颤抖，停在了半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在刚才那番恶毒的羞辱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走吧。”

良久，秦放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疲惫。

他没有抬头，径直转身，朝游戏厅外走去。

顾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秦放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冷硬，那道掌印依旧清晰可见。

顾野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个女人刻薄的嘴脸和秦放当时死寂的表情。一股无名火和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他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更快一点，为什么会被那两个保镖拦住。他甚至想调转车头，去找到那个女人，用最原始粗暴的方式，替秦放送回那一巴掌。

但他不能。他知道，那只会让秦放的处境更糟。

回到那间小小的公寓，推开门，秦放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默不作声地换鞋，然后径直走向卧室，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顾野一眼。

顾野站在客厅里，听着卧室里死一般的沉寂，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闷又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放。无论是那个在公园里放浪形骸的少年，还是那个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玩物，甚至是那个用言语挑衅他的小恶魔，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而现在，那个生命力仿佛被抽干了。

顾野深吸一口气，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床上隆起的一团，没有任何动静。

顾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床垫因为他的重量而下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那个蜷缩的身体。

“秦放……”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被子里的人没有反应。

顾野叹了口气，他笨拙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不由分说地躺了上去，从身后将那个瘦削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

他用自己的胸膛，贴着秦放冰冷的后背，用自己的手臂，环住他纤细的腰。他把下巴抵在秦放的头顶，感受着他头发柔软的触感。

这是一个笨拙到极点的拥抱，充满了属于顾野的、粗糙而直接的安抚。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紧接着，顾野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的T恤，被一点点地浸湿了。

起初是无声的、压抑的抽噎，整个身体都在极力克制地颤抖。然后，那压抑的防线终于崩溃，变成了细碎的、带着委屈和痛苦的呜咽。

顾野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第一次，听到秦放这样哭。不是因为疼痛或情欲，而是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的角落，嚎啕大哭。

顾野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他用自己的体温，试图去温暖那具冰冷的、颤抖的身体。

他感觉到秦放转过身来，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哭声变得更大，更大声了，肆无忌惮，毫无保留。那哭声里充满了愤怒、不甘、屈辱，以及被最亲近的人伤害的、彻骨的绝望。

顾野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嘴笨得要死。他只能一下一下地，用他粗糙的手掌，笨拙地抚摸着秦放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这个总是张牙舞爪、用尖刺保护自己的少年，此刻在他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这让顾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也疼得无以复加。

不知过了多久，秦放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顾野哭笑不得。他感觉自己的T恤已经可以拧出水来了。这小子，哭起来还真是惊天动地。

“好了好了，不哭了。”他低声哄着，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再哭眼睛就肿成核桃了，明天就变丑了。”

秦放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泪痕，鼻尖也是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狡黠和挑衅，而是一种混杂着脆弱和依赖的、湿漉漉的情绪。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顾野意料的动作。

他撑起身子，跪坐在床上。他身上还穿着今天出门时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棉袜。

他伸出那只穿着白袜的脚，在顾野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地、带着一种奇异的试探和宣告意味，踩在了顾野的裤裆上。

袜底隔着布料，准确地覆上了那个已经因为刚才的拥抱而蠢蠢欲动的部位。

秦放的脚不大，形状很好看。白色的棉袜包裹着足弓优美的曲线，脚趾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看着顾野，那双哭红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点熟悉的、邪气的火苗。

他用脚心，轻轻地、慢慢地，碾磨着那个硬挺的轮廓。

“顾野，”他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而性感，“操我。”

22. 他的玩物

听到那句沙哑而又充满命令意味的“操我”，顾野那颗因为心疼而揪紧的心，瞬间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滚烫的情绪所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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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张开了嘴。

23. 烙印

秦放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先一步喷洒在那根暴怒的、散发着雄性气息的巨物上。顾野的腹肌猛地一抽，他死死地盯着少年那张还带着泪痕、此刻却显得无比妖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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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主动凑过去，用自己红肿的嘴唇，贴上顾野的耳朵，轻轻吐气，“我就是要你…射在里面。”

24. 野兽

秦放那句耳语，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顾野体内压抑到极致的、属于雄性的全部暴戾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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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子就要把你操死在这床上，”顾野俯下身，用他那根已经完全没入秦放体内的巨物，狠狠地向上一顶，“用我的鸡巴，给你配种！”

26. 公狗与主人

顾野那句下流至极的命令，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秦放最后残存的理智和羞耻心。他被那根在自己体内缓缓研磨、带来极致折磨的巨物逼得几近崩溃。痛楚早已被更加汹涌的、灭顶的快感所取代，身体的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更猛烈的撞击，渴望着被彻底填满、被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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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养的这条公狗，到底有多能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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