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依旧还在。

是冰冷的火焰，将躯体置身于寒冷之中炙烤一般。明明浑身都感到恶寒，却全然不知为何会渗出层层汗液。那浑身的力量被剥夺去的，全部集中于下腹，直至连意识都被这不知名的热所灼伤。让我根本无从适应。

我知道的，饮水无济于事，抑制剂明明早就喝过了，这冲破了抑制剂的结合热还是如期而至。令我憎恶的热潮期就这样耀武扬威地将我击溃，无情地告诉我身为Ω体质，每隔一定周期，在劫难逃。

喘不过气，完全喘不过气。推开被子想要寻求些什么，却分毫使不上力气。没办法强迫自己睡下，只能费劲地打开手机，屏幕亮光所显示的时间，表明着夜晚才刚刚开始。

我的脑中第一时间浮现起她的面容，每一次热潮期都是如此。明明她并非α，明明她无法平复结合热，她的拥抱却总是那样令我想念，那样令我沉溺。

她是小喜多。自知晓我分化位Ω以后，第一个走近我世界的人。只是，身为β的她，此刻并不在我身边。

她才出去不久，现在大概和同学们玩得很开心吧？尽管她说过在热潮期时一定要打电话给她，我却怎么也不想拨通这电话。哪怕下腹的刺痛感一直在催促着我如是去做，我所做的，也只是把一只手顺着身体探入了下半身。

“哈啊……”

双腿之间已经泛滥得一塌糊涂，指尖触及那粘腻的花蜜，比起羞耻心，更多地占据我内心的却是升腾而起的欲望。只是抚过花瓣的手所带来的微弱快感已经无法满足自己，并起两根手指，顺着花蜜的润滑向内继续探寻。

“啊！呜啊……小喜多……”

因不知循序渐进而弄疼了身体本能地发出抗议的呻吟，明明是因自己的动作引发的一切，呼唤出的却是恋人的名字。紧抓着衣角的另一只手唤起脑内更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想象着那是小喜多的手指，把它推得更深。

“小喜多，呜……深一点……”

太糟糕了……真的太糟糕了，明明这些是该说给小喜多的，我却在平日分毫没有勇气说出口，反倒在对方不在的那时被暴露出来。内心阴暗而又胆怯的想法不断加重着身为Ω的劣等感，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手指反复抽送的动作。

“啊哈，不要……啊哈……”

伴随着快感的痛觉占据了身体，与身下的那团火焰做着无休止地冲突对撞。只是笨拙而又粗鲁地效仿着记忆中的动作去做，那堆积的快感，随着心中更为阴郁的想法而逐渐到了无可承受的地步。

我在做什么？……明明不该这样的……明明小喜多的手指从来不会这么粗暴，明明是对我最温柔的她最了解我的身体，为什么我偏偏会产生不希望她回来的想法呢？我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否想要小喜多察觉自己，就像是现在分不清幻想与现实一般。从口中伴随着喘息所溢出的小喜多的名字，到底是在呼唤什么呢？

声音抑制不住，直至高到了我自己也听得见的地步。被快感控制的神经让我从现实中被剥离，让我感觉到幻想中的小喜多的脸愈发地清晰，连名字的呼唤也得到了回应。

“小一里。”

“呜！……哈……”

平静，亲切，与平日别无二致的温柔，仿佛就在这个房间一般。在聆听到那声音的一瞬，快感堆砌到了极限，被自己的手指推到高潮的身体，连同那深处的结合热，将我所有的羞耻心一并吞没掉了。

无力，自己动手之前的无力与此刻的无力完全不同，此刻是比先前更为缺失安全感的空虚。还不够，完全不够，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顾及身体里的手指了。我想要小喜多的拥抱，那在平日里被她这样对待时一样的拥抱……无论如何，却显得那般遥远。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到了身体不仅仅是被子的包裹，还有柔软的躯体呢？

“我在这儿，小一里。”

“呃……啊？！”

被惊得险些从床上弹起，身体却被那双手紧紧地抱住，好像心中一切想法在这一瞬都被读懂了一般。到了床头的灯光被点亮的时候，我看清了小喜多的面容，与那时幻想中的模样如出一辙。

现实并非幻想，幻想也可能并非现实，意识到了这一切的我终于羞耻心爆棚，再也没法说出一句话。

“看到手机上的消息马上就回来了。choker上是有温度感应的，小一里不会忘了吧。”

“没，没有……”

“虽然很想先安慰些什么……但小一里，为什么呢？”

“啊？……”

“我不是说，热潮期要给我打电话吗？”

小喜多的身体很冷，冷得如同她此时的语气一样，看似是与平日别无二致的温柔，却在那其中藏着几分淡淡的愠色。

我明白，我做了最糟糕的决定。可即使如此，也无法说自己后悔做了这样的选择。我一直以来都无法放下这样的想法，即使是现在，也是如此。

“不想……不想麻烦小喜多。”

“……我已经听够这种话了，小一里。”

我明显地感到小喜多的语气再一次降温不少，大概是因为热潮期扰乱了我的理智。明知这种话会让她生气，为什么就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阴暗呢？

“别做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好吗？小一里。”

“啊……？”

“就好像我被小一里讨厌了一样。”

听到“讨厌”二字时，心跳瞬间停顿一瞬，连没有平息的热潮也顾不了。在被此言刺痛的心中，第二性别带给我的劣等感却愈发地加重。

“那种话……”

“什么？”

“也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遍。”

为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对小喜多有任何的讨厌？明明是我最爱的人，却会把我的爱错会为讨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是Ω。这糟糕的第二性别，只会让我出生时本就阴暗的性格被迫更加阴暗。

小喜多并不回应，只是垂下了眼睑。我不清楚在小喜多的沉默当中是否包含了她理解我的心情的意味，但我知道，这显然是小喜多也不想触碰的话题。

“身体还热吗？现在好一点了吗？”

偏偏这种时候最不愿意被这样关心，我也只是沉默着不作答，即使身前人已经用尽了一切温柔，我也不愿作答。

如同被冗长的旋律击溃一般，小喜多环住我的手松开了。

“小一里。”

“我在。”

“我真的，不可以吗？”

无力，那时候小喜多的表情，就好像此刻的我一样，是绝望般地无力。那仿佛在脱线边缘抓不住自己的重要之物一般，心如死灰的感受，我只能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我讨厌这样，小喜多，真的很讨厌。你绝对不是向我一样软弱的人，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待我呢？那长久以来用爱所说明的一切，在此刻真的就不值一提吗？

“不要……”

“怎么了？”

“不要，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啊！……”

我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向身侧人欺身。明明小喜多的力气一定比我大很多，这推翻的动作却完成得轻而易举。热潮期的我就这样把小喜多压在了身下，尽管显得几分意义不明，却足够让她知晓，她在被我需要。

“我很害怕，小喜多……真的。我害怕连你也变得和我一样无力……”

“小一里……”

“我不想让小喜多的生活因为我而改变啊！……明明作为β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却要因为Ω的我改变……我讨厌这样，讨厌自己像是累赘一般……”

“小一里才不是累赘！”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没办法自己站起来……对不起……”

近乎要哭出来的语气在最后一句抱歉之后终于溢出。一声声轻微地啜泣，在紧紧依附着小喜多的身体之时已全然被吞没。直至最后我稳定了心情，才为一切做了分毫不像结尾的结尾。

但那一刻，身下小喜多的眼中褪去了最后一丝光彩。那似笑非笑究竟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全然不知。

“唔！？”

突如其来地，后颈被环住，嘴唇与小喜多相贴。这袭击令此时的我应接不暇，在意识知晓了在做什么的时候，已被小喜多的小舌撬开了嘴唇。

那翅一切都被小喜多舔舐着齿冽，是太粗暴的一吻，粗暴得不像是平日温柔的小喜多。同时之间，探入睡衣的手也攀上了胸前的柔软。

顶端被爱抚，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所有的喘息都在这一吻之间被强行咽下。仿佛迎合着身体的热潮一般，下腹再一次传来的刺痛感，近乎已经明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明白，小喜多只是在传达爱的同时索求爱，可究竟怎样的爱才能恰当描述出小喜多的心情呢？

终于，在窒息的边缘被解脱，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喜多推在了身下。

“小一里的信息素很甜哦。”

“啊？！”

“开玩笑的啦，我闻不到的。”

言语之间的笑，在那彻底黯淡的双瞳之中显得格外可怕。令我不自觉紧绷着神经，却还是因结合热而再一次陷入了漩涡之中。

“很可爱哦，你一直在摩擦我的腿呢。”

“呜呜，那种事……”

“那种事，就算你不做我也会给你的。”

“呜，啊！”

滑向身下的手已经触及了腿根，小喜多的手指推入，因身上未停止的动作而感到应接不暇。那身体以内的刺痛感，在不知循序渐进的抽送之中被快感取代。

“喂，小一里，听我说哦。”

“哈……啊哈……什……什么……”

“最开始，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个α，可我一直都不想这样，被人期望着的样子，最讨厌了。所以在大家都分化之后，一直保持着β第二性别的我也很庆幸。”

“可是，小一里，你知道吗？在爱上你之后的每一天里，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要是α该多好……”

那从容的语气，覆盖了我接连不断的喘息，完全分不清是希望我能好好听的样子。得不到身上人的拥抱只好抓紧了床单，那时被推得更深的手指，伴随着不断加速的抽送，轻而易举地让热潮期中的我达到了高潮。

“啊哈……喜……小喜多……”

“去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哦。小一里，应该是这样的表情才对。”

“不……不要……”

动作并不停下，即使刚刚去过一次，那伴随着疼痛的快感很快占据了身体。从脊椎向四周扩散的电流刺激着全身，明明说着不可以，身体却下意识承受着更多，这到底是热潮期的缘故还是我贪恋小喜多的温柔呢？

“要是能像α一样，吸引你，闻到你的信息素，平复热潮期就好了……小一里痛苦的样子，绝对，不想看见。”

“呜，啊！……小喜多……”

“但做不到啊……明明我是被小一里指引的人，却连停止小一里的痛苦都做不到……因为讨厌这样的的自己，所以才会害怕。我啊，比小一里想得更没用哦。”

小喜多才不是要用这种难听的词汇去形容的人，绝对不是！……可这些话语全部被搅碎，化作了小喜多抽送之时的呻吟声。即使拼命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有话要说，我也得不到任何喘息的间隙。

无处安放的手追求着安全感紧紧地抱住了小喜多的身体。明明想要抗拒，被控制的腰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接纳着小喜多的一切，我再一次被绝顶冲断了意识，却因此刻小喜多不温柔的模样而感到不知所措。

我真的还能依赖小喜多吗？真的还能向小喜多委身吗？真的能在小喜多那里寻得我最贪恋的安全感吗？我不知道，只知道在自己的喘息已经染上哭腔以后，穿过我发丝间的另一只手让我下意识地追寻，下意识地轻轻蹭动着。

“再多对我撒撒娇嘛……”

“哈……啊？……”

“多依赖我一点，好吗？让我知道我是可以支持你的，小一里。即使是作为β，我也想像α一样爱你。”

我想说，小喜多，你不需要成为α，我喜欢的就是小喜多本身……可即使是在这高潮余韵休息的片刻，我也已经脱力到了什么话也说不出的地步。我能传达的，只有不成声的闷哼，如同不协和的和弦一般，表达不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撒娇该怎么做？依赖又该怎样表现？我并不知道，但那样大概也无所谓了。注视着小喜多的脸，依旧称不上有光芒的表情，不想听我回答，也不想要从这爱意的漩涡中抽身。

而我能做的，只有在身体紧紧相拥之际，送上自己笨拙的一吻。流转着的体温，存留在心中的一切想法，此刻只是想要告诉对方最纯粹的爱意。

“哈，小一里，你舒服吗？”

“嗯……小喜多，很舒服……”

“我不会停下哦，小一里。”

“那就继续吧……在热潮期结束之前，我都不想和小喜多分开。”

再一次沉入身体的手指令我再一次感受到小喜多的爱抚。那搅动着的水声与来自我自己的喘息，都沉入意识的深处，成为了遵循第二性别本能当中的一切了。

这样真的能算是治愈热潮期吗？今日小喜多所说的一切真的只需要依赖就好了吗？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小喜多刚刚的话语不是命令，而是请求。在那有些强迫的从容之下，藏着属于小喜多的胆怯与恐慌。

可小喜多，这样坦诚的你，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情。

你不知道，我不给你打电话，不希望麻烦你的真实原因，只是因为我不想见到你因为我的热潮期而自责的模样。

你不知道，你同样是指引我的人，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早已远超第二性别对我的影响。而我只是希望着你能做你自己本来的样子，那无关第二性别，只是作为β的小喜多，最让我喜欢。

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希望你成为α。你总是给我太多太多，而我总是无法给予你回应，我讨厌作为Ω的自己，是因为我讨厌着我的爱被第二性别所污染，哪怕是α和Ω这样所谓的命运之番，也讨厌至极。

你不知道，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作为和小喜多一样的β，与小喜多作为正常的恋人。仅此而已。

可小喜多，我大概无法说出口的。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恐怕永远不会说出口。因为，就像你不可能成为α一样，我也不可能成为β。我们所追求的，是截然不同却同样不可能的，不属于自己的命运。。

这种爱意能维持这样的关系多久？我不敢想，但是至少此刻，仅凭着这种爱意就能欺骗过我们，让我们忽视掉一切无法调和之物，制造出我们拥有着美好未来的幻觉。

不也，挺好的吗？

所以，继续吧，小喜多。任你所想的一切去做，我们的恋爱也会这样继续下去。真相是假还是假相是真，终有一日会得到答案。

只有我擅自期待着那一日永远不要到来。

（Fin）

小说相关章节：孤独摇滚删减短篇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