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月開始習慣「泉」的存在。

不，這樣說不太對，因為她根本沒辦法習慣。

「泉」在學校的時候，幾乎跟以前一模一樣，從說話的語氣、動作的習慣、甚至上課時的坐姿都無可挑剔。她會在課堂上偷懶發呆，會在午休時間跟紗月分享她的點心，會在體育課時因為懶得動而找理由偷懶……

然而，在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她會露出真正的樣子。

像是中午的時候，紗月和「泉」一起到天台吃飯。

微風輕輕吹過，陽光照在她們身上，明明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常，卻讓紗月的胃部不斷地抽緊。

「紗月，妳是不是在害怕我？」

「泉」的聲音就跟往常一樣輕快，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沒、沒有啊。」

「是嗎？」她歪了歪頭，嘴角微微揚起。

紗月不敢回答，只是低頭吃著便當，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泉」的目光。

然而，下一秒——

「泉」的嘴巴裂開了。

不是普通的笑，而是她的嘴角慢慢地延伸、延伸，裂到耳朵的高度，露出一排細密潔白的牙齒，嘴唇彷彿不存在了一般，露出的笑容詭異到極致。

「紗月，我真的很喜歡妳喔。」

紗月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她渾身僵硬，冷汗瞬間從後背冒出來。

這種笑容——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做出的表情！

紗月想後退，卻又害怕自己會因此激怒「泉」，只能努力讓自己冷靜，顫抖著撿起筷子，勉強擠出一句：「……是、是嗎？」

「泉」的嘴巴慢慢地恢復原狀，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錯覺，她依舊是那個溫柔的朋友，嘴角帶著熟悉的笑意。

「當然啊，我是泉嘛。」

她理所當然地說道，眼神溫柔，卻讓紗月覺得像是某種捕食者的目光。

——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有一次紗月和「泉」一起走在放學的路上，當時天色昏暗，只有路燈偶爾閃爍著微光。

「紗月，妳有沒有覺得……很幸福呢？」

「泉」突然開口，語氣輕飄飄的，聽不出真正的情緒。

紗月皺眉：「……什麼意思？」

「能夠這樣和我一起回家，能夠一直待在我身邊，這不就是妳希望的嗎？」

紗月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她。

「泉」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她的影子突然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扭曲了起來。

她的手臂變得異常細長，指尖幾乎垂到了地上，而她的眼睛則變成了漆黑一片，沒有眼白。

紗月的喉嚨發乾，雙腿不自覺地顫抖。

「……泉？」

「泉」的嘴巴再次裂開，露出了一個詭異而溫柔的笑容。

「我會一直陪著妳的，紗月。」

——

紗月快要崩潰了。

她不明白，「泉」到底是故意這樣嚇她，還是單純在表達「她的情感」。

她不知道怪物究竟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怪物為什麼沒有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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