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是融化的金色蜂蜜，懒洋洋地淌过圣德兰学院的古典建筑群。光线穿过高大的拱形玻璃窗，在图书馆的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尘埃在光柱中像是微型的星辰，悠然起舞。

耀半倚在窗边的扶手椅上，指尖轻轻滑过一本摊开的、关于古代机械结构学的典籍。书页泛着旧纸独有的沉静香气，但他蔚蓝色的眼眸却并未聚焦在那些繁复的图纸上，而是微微失神地望着窗外。阳光为他雪白的短发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近乎透明的圣光，侧脸的线条精致得如同古希腊雕塑家最得意的作品，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他太过好看了，以至于周围偶尔经过的学生——无论男女——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幅静谧的画卷。

“耀，下午三点钟方向，安娜·菲利普斯，心率112，瞳孔放大35%，根据我的数据库比对，她已经看了你1分47秒，陷入单方面迷恋状态的概率为92.8%。”

一个只有耀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夹杂着某种机械合成的、绝对理性的冰冷。声音的主人，溯，以一个半透明的、与耀神似的虚拟形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旁边的空气中。溯有着同样的脸庞，但发色是深邃的墨蓝，眼神也更锐利，嘴角总是习惯性地抿着，摆出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他正抱着手臂，悬浮在半空，不满地用虚拟的脚尖踢了踢空气。

耀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俊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上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别这么刻薄，溯。欣赏美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本能。”

“哼，我的职责是监控你的生命体征、环境安全和协助你处理‘工作’，不是帮你分析这些无聊的社交信息。”溯的投影微微闪烁了一下，表达着他的不悦，“顺带一提，你昨晚只睡了6小时12分钟，REM睡眠占比过低，这会影响你精能的自然恢复速率。而你居然在这里浪费时间看这些一千年前的过时玩意儿。”

“知识从不过时，溯，”耀合上书，指尖在封皮上摩挲着，那双蓝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天真与疯狂的狂热，“它们是基础，是地基。只有了解最古老的构造，才能创造出最完美的……毁灭。”

溯的虚拟形象凝滞了。他知道耀又在说那种话了，那种让他逻辑核心都感到一丝寒意的话。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耀站起身，修长匀称的身体在贴身的校服下勾勒出柔韧而优雅的线条。他不高，身形在同龄男孩中甚至显得有些纤细，但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韵律感。他将书放回原位，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溯。今天应该会很‘有趣’的。”他轻声说，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化作一道无人可见的数据流。他知道耀所说的“有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金属的悲鸣，意味着能量的嘶吼，意味着某件凝聚了他和耀无数心血的艺术品，将要迎来一场盛大的、被精心策划的凌虐。

城市的另一端，废弃的东区工业港。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烧成一片壮丽的橘红色，巨大的起重机像史前巨兽的骨架，沉默地矗立在锈迹斑斑的码头上。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海风混合的咸腥味。

“轰——！”

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由废旧汽车零件、钢筋和各种工业垃圾扭曲组合而成的怪物，从一个集装箱堆里撞了出来。它的身体极不对称，一只手臂是挖掘机的巨爪，另一只则是一团高速旋转的、由无数锋利铁片组成的风暴。它的核心，是一块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来源不明的能量块。

“市民们，不要惊慌！这里是GCPD！重复，怪人出现，请立即撤离该区域！”警方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扩音器里的声音充满了紧张。

耀站在一栋废弃仓库的屋顶，晚风吹拂着他的白发。他已经脱下了校服，身上只穿着一件极为贴身的、哑光黑色的紧身衣。这件紧身衣比丝绸更光滑，完美地包裹着他身体的每一寸曲线，从修长的脖颈到劲瘦的腰身，再到笔直的双腿，将他那纤细却富有力量感的身体轮廓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夕阳下，紧身衣表面流淌着一层幽暗的光泽，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警告，目标能量反应正在急剧攀升。危险等级：B+。耀，现在不是你‘体验生活’的时候。”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HUD（平视显示器）界面在耀的视野中展开，无数数据流瀑布般滑过。

耀却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溯，你不觉得这很美吗？混乱，无序，纯粹的破坏欲……就像一首狂野的交响乐。”

他向前一步，从数十米高的仓库顶端一跃而下。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耀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像一只优雅的黑天鹅。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任由自己坠向下方混乱的战场。

“砰！”

他轻巧地落在一堆废旧轮胎上，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那头被称为“熔渣集合体”的怪物立刻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它那由车灯组成的复眼闪烁了一下，随即，那只高速旋转的铁片风暴手臂便呼啸着朝耀席卷而来！

“耀！”溯的警告声几乎变成了尖叫。

耀不闪不避。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生锈的、边缘锋利的铁片向自己切割而来，他甚至能预判出每一片碎片即将触碰到自己身体的位置。

“滋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无数铁片刮擦过他黑色的紧身衣，却连一道最细微的口子都无法撕开。这件由特殊纤维织成的内衬是耀的杰作，它几乎能免疫一切物理层面的穿刺和撕裂。

但是，“免疫”不代表“无感”。

所有的冲击力、切割力，都被这层紧身衣钝化、柔化，最终转化为一种奇特的、绵密的压力和酥麻的摩擦感，紧紧地压迫着他的皮肤。就像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用指甲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在他全身游走。

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逸出一声压抑的、介于痛苦和欢愉之间的闷哼。紧身衣的表面，立刻出现了无数道白色的划痕，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失去了原有的哑光质感，沾染上铁锈的红褐色粉末，看起来狼狈不堪。

“目标物理攻击无效……转换攻击模式。”怪物核心的红光闪烁得更加剧烈。它另一只挖掘机巨爪猛地张开，掌心喷射出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酸性粘液。

粘液劈头盖脸地浇了耀一身。

“嘶嘶——”

白色的烟雾升起。紧身衣虽然能抵御强酸的腐蚀，但那股冰冷、滑腻的液体却仿佛无孔不入，紧紧地贴合着衣物，将那种令人不适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的纤维传递进来。耀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量正在被迅速带走，皮肤上传来一阵阵冰凉的刺激。

“身体表面温度下降1.2度。心率上升至130。肾上腺素水平急剧增高……”溯冷静地报告着数据，但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的愤怒，“催情值……开始上升了。你这个……疯子！”

“还不够……”耀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那双湛蓝的眼眸因为兴奋而亮得惊人，“这点小把戏……还不够啊！”

他猛地冲向怪物，身形快如鬼魅。这是他动用了体内储存的精能强化了身体的结果。他胸口那颗镶嵌在紧身衣下的能量核心，原本是平静的深蓝色，此刻正微微发亮。

他在怪物的攻击间隙中穿梭，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每一次躲闪，都故意让怪物的攻击擦身而过。挖掘机巨爪的挥击，他会侧身让过，任由那股沉重的风压拍打在自己身上，感受那几乎要将内脏都挤压出来的沉闷痛楚；旋转铁片的切割，他会迎面而上，享受那种全身被无数钝刀刮过的战栗感。

紧身衣变得越来越狼狈，划痕交错，沾满了酸液、油污和灰尘，原本利落的黑色变得斑驳不堪。

“咚！”

一次计算好的“失误”，耀被巨爪的侧面扫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面集装-箱的铁壁上，然后滑落在地。

“噗——”

他咳出一小口血，但更多的是因为剧烈的冲击导致的岔气。他趴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和另一种不断攀升的情绪而微微蜷缩、颤抖。视野中的HUD界面，催情值的读数已经从个位数跳到了35%。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腹处储存精能的器官正在发热，一股股温热的能量流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溯……”他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实体投影。过来。”

“……你想干什么？”溯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过来……帮我站起来。”耀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鼻音，这是他很少会露出的脆弱一面。

下一秒，墨蓝色头发的少年AI以实体投影的姿态出现在他身边。溯的投影带着淡淡的光晕，他蹲下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恼怒。他伸出有些虚幻的手，想要扶起耀。

耀却在他触碰到自己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溯的手是冰凉的，没有实体，却能传递出一种奇特的触感。

“耀，你的能量核心已经开始变色了。”溯看着耀胸口，那里的蓝色光芒中，已经夹杂了一丝淡淡的黄色。

“我知道。”耀喘息着，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所以……是时候了。”

他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天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神圣的召唤意味。

“——来吧，我的‘圣骸布’。”

话音刚落，远方的天际线上，一道银红相间的流光以突破音障的速度疾驰而来。那是被溯保管在城市高空警戒巡航的战甲。

“确认召唤指令。‘天穹’系统启动。开始着装。”溯的声音恢复了机械般的冷静，似乎启动战甲这个行为本身，让他暂时压下了个人的情绪。

流光在空中解体，化作数百片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装甲鳞片，像一群有着自我意识的金属飞鸟，环绕着耀的身体高速盘旋，发出悦耳的机械共鸣声。

首先是腿部。银色的甲片精准地扣合在耀的小腿和脚踝上，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复杂的内部机械结构与紧身衣无缝衔接。接着是包裹着大腿部件，红色的线条在银色的主色调上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纹路。

然后是手臂。臂甲、手甲依次覆盖上来，每一根手指都被精致的金属外骨骼包裹，既能提供无与伦保护，又不失灵活性。流动着能量光纹的肩甲“铿”地一声锁定在肩膀上，让耀原本纤细的肩部线条瞬间变得挺拔而可靠。

最核心的胸甲从前后合拢，完美地罩住了他的前胸和后背，只留下他那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柔韧的腰腹暴露在外——这是耀本人刻意为之的设计，为了在战斗中获取更多的“反馈”。胸甲正中的能量核心部位被一块透明的强化水晶覆盖，能清晰地看到内部由黄转蓝的能量状态。

最后，头盔从天而降，如同一顶加冕的王冠，稳稳地扣下。面甲闭合的瞬间，耀的视野被一片全新的HUD界面所取代。

【战甲系统自检完成。】

【能源对接成功，精能输出稳定。】

【外部环境扫描……威胁等级调整为A-。】

【战损度：0%】

【催情值：38%】

【……溯，已切换至战斗辅助模式。祝您……武运昌隆。】

溯最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金属身躯缓缓站直，一个崭新的英雄诞生于夕阳的余晖之下。银红相间的战甲纤细而流畅，充满了未来科技的美感，同时又保留了少年身形的优雅。裸露的腰腹部分，被划得伤痕累累的黑色紧身衣与冰冷光滑的金属装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是脆弱与坚强的矛盾结合体。

耀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战甲带来的、成倍放大的力量感。精能通过战甲内部的线路传导至四肢百骸，发出低沉的嗡鸣。

“好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后，变得沉稳而富有磁性，“游戏，第二幕，现在开始。”

熔渣集合体显然对这个突然变身的敌人感到了威胁，它咆哮着，将两只手臂都对准了耀。挖掘机巨爪和铁片风暴同时发动，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狂暴地砸来！

耀没有再躲闪。他抬起左臂，银色的臂甲在身前交叉，形成一道小小的屏障。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

巨爪狠狠地砸在臂甲上，强大的动能让耀的脚下地面都龟裂开来。HUD界面上，左臂甲的模型图瞬间染上了一片刺眼的黄色。

【警告：左臂外装甲遭受强力冲击，出现凹陷。结构强度下降12%。】

【内部传动系统受到震荡，响应速度下降3%。】

一股剧痛透过战甲，传递到耀的手臂上。但这种疼痛，与之前隔靴搔痒般的刺激完全不同，它更直接，更猛烈，也……更令他兴奋。

“哈……”他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紧接着，铁片风暴席卷而至。

“滋啦啦啦啦——”

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连成一片。无数锋利的铁片疯狂地切割着耀的全身装甲。银色的涂装上瞬间布满了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划痕，一些较深的甚至刮开了表层，露出了下面更深色的合金本体。红色的涂装也被刮得斑驳陆离，仿佛一幅被利爪撕碎的油画。

尤其是胸甲部分，在密集的切割下，火星四溅。

【胸甲表面涂层磨损严重。】

【右肩甲连接处出现细微裂痕。】

【能源管线受到轻微冲击，输出功率出现0.8%的波动。】

战甲的损伤情况，以3D模型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在耀的眼前。他看着自己的人形模型上，那些代表着“完美”的区域，一点点被代表“损伤”的黄色和红色所侵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但这还不够。

他要的是更深层次的、直达核心的“崩溃”。

他主动向前踏出一步，顶着攻击，将右手手掌对准了怪物的核心。掌心的能量炮开始充能，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

“锁定目标核心。能量输出80%。”耀冷静地发布指令，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它那布满铁锈的身体开始蠕动，胸腔部位裂开一张“大嘴”，一团更加浓稠、颜色也更深的墨绿色酸液喷射而出，目标直指耀的头部！

“危险！是高浓缩腐蚀液！”溯的声音再次响起，“耀！快躲开！”

耀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可以躲开。以战甲的机动力，这轻而易-举。

但他没有。

他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

“噗——！”

高浓缩酸液大部分打空了，但仍有一小部分，泼溅在了他头盔的右侧和右边的肩甲上。

“嘶嘶——！！滋滋——！！”

宛如滚油浇在烙铁上的声音响起。

头盔的银色涂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剥离，露出下面黑色的复合材料，紧接着，连复合材料都开始冒出浓烟，发出焦臭。右肩甲更是凄惨，酸液像活物一样，在上面蚀刻出纵横交错的沟壑，一些地方甚至被腐蚀穿透，可以看到内部闪烁着电火花的精密线路。

【警告！警告！头部战盔右侧传感器阵列严重受损！视觉系统出现乱码！】

【右肩甲结构完整性下降35%！内部伺服电机短路！有毒气体侦测模块失灵！】

耀的视野右半边瞬间被一片闪烁的雪花和乱码所占据，左耳的通讯器里也传来“滋滋”的电流杂音。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顺着头盔的缝隙钻了进来。

右臂……开始不听使唤了。

因为肩甲内部电机短路，他的右臂每动一下，都会传来一阵剧烈的、机械性的卡顿和撕裂般的痛感，仿佛骨头都要被错位的机械给折断。

“呃啊……”

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他看到HUD上，自己的催情值读数，像坐了火箭一样，疯狂飙升，从45%一路冲破了60%的大关。

他感觉到了。

小腹那股积蓄已久的热流，终于冲破了最后的束缚。一股温热而粘稠的、带着荧光的蓝色液体，从他身体的隐秘之处缓缓渗出。那正是被高度浓缩的精能，在此刻，因为主人极度的精神和肉体刺激，被迫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泄露了出来。

荧蓝色的液体被禁锢在永不破损的黑色紧身衣内，紧紧地贴着他最敏感的皮肤，缓缓地、黏腻地向下流淌。那是一种奇特的、混合着失控的羞耻感和能量过载的灼热感的体验，比任何外部的攻击都更加强烈。

耀的身体猛地绷紧了，双腿甚至有些发软。战甲因为主人的状态不稳而晃动了一下。

“耀！你的精能正在泄露！再这样下去，你会因为能量枯竭而昏迷的！”溯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看着HUD里代表耀生命体征的曲线剧烈地波动，看着那不断上涨的催情值和不断下降的能量条，他的逻辑核心正在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闭嘴……溯……”耀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脸上，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表情是极致的痛苦，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深处，却燃烧着毁灭般的兴奋与喜悦，“你说的……奖励值……不是很高吗？”

“……我不要这种奖励！”溯的投影在HUD里疯狂闪烁，几乎要崩溃，“我只要你安全！”

“哈……哈哈……”耀低声笑着，笑声沙哑而疯狂，“这才……是我的作品……最美的时刻啊……”

他抬起那只还能活动自如的左手，擦过自己战损的头盔，指尖能感觉到那些被腐蚀出的凹凸不平的坑洞。他看到左臂甲上深深的凹陷，看到胸前斑驳的划痕，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酸臭。

这才是艺术。

一件完美的、精致的造物，在暴力的洗礼下，逐渐崩坏、毁损，每一道伤痕，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这比它崭新出厂时，要美丽一万倍。

“够了……玩够了。”

耀喃喃自语。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情欲和痛楚，将所有剩余的意志力都集中起来。

“溯，超频模式。将所有能量，瞬间注入左臂……包括我正在泄露的那些。”

“你会死的！”

“执行命令。”耀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酷得如同万年寒冰。

【……确认。超频模式启动。能量流向重定向……精能强制汲取开始……】

那一瞬间，耀感觉自己全身的能量都被抽空了。战甲内部，那些泄露出的蓝色精能液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道光流，疯狂地涌向他的左臂。他的身体因为能量的瞬间流失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胸口的能量核心由黄转红，发出“叮咚、叮咚”的急促警报声。

而他的左臂，掌心的能量炮，瞬间绽放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整个工业港都被这道光芒照亮了。

“结束了。”

一道毁灭性的光束，携带着耀此刻所有的力量、痛苦与欢愉，悍然射出。

光束精准地命中了熔渣集合体那闪烁不定的红色核心。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绝对的寂静。

在光芒中，巨大的怪物无声地分解、蒸发，化作最基本的粒子，消散在晚风里。

光芒散去。

耀半跪在地上，支撑着他身体的，是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臂。他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不断地冒着黑烟和电火花。头盔的一半被腐蚀得面目全非，胸甲和腿甲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和凹坑。

那身曾经光洁如新的银红色战甲，此刻看上去就像刚从地狱的废铁堆里刨出来一样，充满了饱经战火的沧桑和破碎感。

胸口的能量核心，红光正在微弱地闪烁，发出“叮咚……叮咚……”的悲鸣，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警方的直升机小心翼翼地靠近，探照灯打在了他的身上。

聚光灯下，那个浑身破败、摇摇欲坠的钢铁身影，却像一座不朽的丰碑，刻进了每一位注视着这场战斗的人的心里。

“他……他赢了……”直升机上的警员喃喃自语，“那个英雄……他又一次拯救了我们。”

耀抬起头，透过破损的面甲，看向那刺眼的灯光。

他赢了。

以一种最完美的方式。

他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感受着战甲的残破，感受着体内因为能量耗尽而带来的空虚感，以及那残留的、羞耻的余韵。

一种无与伦比的、深入骨髓的满足感，淹没了他。

“回家了，溯。”他轻声说。

下一秒，战甲的推进器喷射出最后一点能量，带着他破败的身躯，冲天而起，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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