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肌膚面積少於常人，這票人泡澡的時間比較短，不到半小時就得從熱水中撤退。

「叔叔～軟下來也好大根喔～」

「別逗人家了，妳看他又勃起了。」

「……」

景滿臉無奈的任憑思柔等人圍在身旁，幾雙眼盯著自己又硬起來的陽物。

在更衣室的凳子上，八女一男共計九塊人棍都光溜溜的。

「各位記得離開前都要穿上衣服喔——」

櫃姐叼著撢子走進更衣室，隨口清理門框並提醒景、美熙等人記得穿衣。

順帶一提，她姑且是有披著櫃檯用的圍裙跟衣物。

這幫人棍這才慢吞吞的叼著口棍撩起衣物，披到自己肉塊般的身軀上。

「接下來要幹嘛。」

小璇對著其餘人棍問。

「這還用問？去網咖看漫畫啊。」

海琳露出牙齒的微笑。

宇菲、思柔隔著小璇(她在中間，宇菲為左、思柔為右)對彼此吐舌頭。

「還要看混混們打架。」

怡丹幸災樂禍地說。

常有小混混深夜聚集在網咖，時不時就和周圍的其他混混起衝突。

「不要靠太近，絕對會被波及的。」

冬妮看著怡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便出口告誡她要小心。

畢竟她們缺乏還擊的能力，真的得比常人更小心些。

「嘖。」

怡丹這才收斂了些。

當她們出發前往網咖時，美熙默默地跟上。

但景沒有跟上。

「景，你就來散散心吧。心理諮詢師自己也是得散心的吧？」

「…說的也是。」

景這才驅動輪椅跟上她們。

「遙想當年，僧人其實是要四處化緣才能幫到世人的。」

美熙望著自己就職的密宗寺院，頗為感慨的說。

「寺院的本意是用來歇腳跟討論，這個我也懂…歷史啊、歷史啊。」

景攻讀過宗教史，剛開始是要從唯物的角度去批判，後來漸漸熟悉各自的教義及行動原理後鋒芒就收起來了。

還是馬克思那句話，精神需要鎮痛劑(opium)。

「好啦，暫時別去想那些高大上的，你得讓自己過得開心啊。」

「……嗯。」

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得用大局觀來俯瞰自己周圍。

更多時候，還是要好好照一下鏡子，端詳自己的德行。

***

女學生們常光顧的「老怪網咖」並不光是網咖，還有使用膠囊旅館的概念。

不過內裝基本是唐宋風格，要是不特別說明的話，應該沒多少人能想到「膠囊旅館」這個詞。

或許是習以為常、或許是忙於手邊的事，沒什麼客人注意到數名人棍的進場。

店內的客人們要不是專注於手上的漫畫，就是專注盯著螢幕在操作遊戲人物，或者上演吃雞大賽。

……當然，她們自己也是。

連體三胞胎在電腦前看直播，海琳跟怡丹爬到電視機前看球賽轉播，冬妮爬到少女漫畫的櫃位前，請旁邊的客人幫她拿下一本新的漫畫。

美熙陪著冬妮一起看少女漫畫。

(哇靠，美少女戰士耶。)

順著看過去，連「王家的紋章」都有。這裡是星宿海耶！？景感到有些驚喜。

景今天糊裡糊塗地跟著她們過來，本來沒想到要看啥好，左顧右盼之際瞧見櫃檯上竟然有一本「機甲獸神」的漫畫。

「喔喔…電視動畫改編耶！真懷念！」

景以前也收藏過機甲獸神的玩具，但是被爹娘嫌妨礙讀書擅自扔掉。

(唉。)

隨便回想就想到不愉快的東西，搞什麼。

不過，會懷念的東西還是會懷念。景懷抱著些許童年的哀傷，走過電視改編輕小說「巴啦啦小魔仙」的書櫃，朝櫃檯緩緩移動。

「請問一下…」

「你是不是叫做宋景呢？」

景開口正要向櫃台的服務人員詢問「機甲獸神」的書櫃是在哪，對方卻天外飛來一筆的如此問他。

「…？」

景打量著眼前的櫃台人員。

雖然看起來像個英氣勃發的帥氣女子，但仔細觀察臉型，應該是男的。

該說還好這裡不是成都嗎…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景沒有見過他。

不只是在寺院、網路聊天室的視訊、上一個工作場所那兒都沒有見過他。

「你有到過寺院諮詢嗎？」

景猜測這位小兄弟可能是有來找自己做過諮詢，但自己忘記了。

「去拜拜過…諮詢的話我都是問那邊的美熙姐。是老闆娘常講一位宋景先生的事情，想說是不是你。」

「你的…這間網咖的老闆娘是？」

「老闆是…啊，她來了。」

從小兄弟的背後傳來一陣像是包裹拖在地上的細小聲音。

附帶提一下，網咖的設計仿照魏晉南北朝的風格，不是每個區域都有胡床。

而這個區域恰好是地板高起，大家都席地而坐的區塊。

「哈囉～～您說的是這位先生嗎～～？」

小兄弟向著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指著景。

只見那女子穿著暗紅色、和店面相搭的北魏風格裝扮，身材豐腴，和景一般的沒有雙腿，直接用屁股在地板上挪動，速度還不慢。

「…李若瑄女士……！？」

微捲的頭髮比當年稍短，眼角的細紋也比當年少了些，加上嘴上沒塗口紅，讓她有種變年輕的感覺。

身材比當年稍微圓了一圈——

「妳…妳的…手…」

景困惑地看著若瑄空空的雙肩。

那雙層把自己擼到射出來的成熟玉手，讓他難以忘懷。

可如今重逢，那雙玉手卻成了絕響，不知道她這些日子來發生了什麼。

「宋…宋先生？」

對方看到景，跟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居然還能見到你…好久不見…」

真的是若瑄。

「不介意的話，要讓宋先生進到辦公室裡聊嗎？」

「當然好啊，不過…宋先生剛剛是在問什麼呢？」

「喔，請問機甲獸神的書是放在哪？」

「啊，這個啊～在小魔仙的正後方～」

***

「您就是叔叔提到的若瑄阿姨呀～」

「美魔女呢…」

「還是叔叔看起來比較年輕。」

「～～～那邊那位，妳說誰是阿姨！雖然沒說錯～～～！」

看來年紀是全天下女性共同的硬傷。

即使不否認自己的年紀，若瑄仍然氣呼呼地朝著發出KY言論的小璇、宇菲、思柔挺起雙峰表示抗議，並向著她們的方向開始移動。

只是她剛挪動兩步，就被自己的裙襬給滑倒了。

「嗚嗚……」

若瑄不高興的鼓著臉頰裝年輕。

「欸，妳們仨，李小姐是老闆娘耶。」

「小心待會被多收錢喔。」

「「「非常對不起！」」」

小璇、宇菲、思柔這才同步低頭道歉。

「哼…」

若瑄繼續鼓著臉頰。

「李姐姐，妳怎麼會來到這？是被家人情緒勒索嗎？」

奕欣有些憂心地問她。

「還是說妳也被田芸欺負了？」

海琳也向她追問。老實說，她的問話方式滿沒禮貌的。

景默默等候若瑄自己吐露心聲，緩緩扭動自己的軀體，讓僅有的胸肌、腹肌、臀肌都能活動。

看著健康的男性胴體，若瑄胯下的肉唇蠢蠢欲動。還好她套著褲子，沒人發現。

若瑄陰沉著臉，沉默良久後才抬頭望著景，問道：

「景…能問一下…你的手腳是怎麼沒了的嗎？」

景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低頭看著自己光禿禿的肩頭與屁股，癟著嘴回答：

「求職的時候遇上大樓倒塌，搜救過程中還意外傷勢加劇，只能截肢。」

「是哪個豆腐渣工程啊？有得到賠償嗎…」

若瑄傻眼的回應。

「有賠償醫藥費呢。」

景回想著事發過後，意外於大樓方面竟然有給賠償。

「那你運氣還算可以嘛。」若瑄鼓起臉頰，用奶子往景的胸膛上敲了一下。

「妳呢……？」

若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肩，嘆了口氣，雙峰晃了晃之後開始顫抖。

景挺直自己的軀體，用胸膛與腹肌給她倚靠。

柔軟的乳房與肚子貼到自己的胴體上，但是景來不及興奮。

「我在烏魯木齊的廠子視察時，遇到綁票…」

景驚訝的張大嘴巴，說不出半個字。

奕欣、美熙，以及剛剛胡亂發問的思柔統統緊閉著嘴。

話說…廠子？她的家族是什麼大型企業嗎…？

「…當初警方以為是本地的黑惡勢力…結果循線逮人後，是跟家裡敵對的企業雇用的…」

「…這到底是…」

景用鼻頭輕輕搓在仍在顫抖的若瑄的額頭，稍微安撫她的情緒。

接下來若瑄說出的內幕，讓景加倍錯愕：

「說是以眼還眼…」

「……！！？？」

妳的家裡到底是──幹什麼東西的！？

景甚至沒有在任何媒體看過類似的新聞…不，這麼說起來他有點印象。

好像就是在被炒魷魚之前，曾看過某些遊走於灰色地帶的新聞雜誌報導說「跨省分的大型犯案」。

他本以為是從西北方鑽進來的恐怖分子，不過追蹤相關新聞時便得知這則案件是企業間的仇殺，不是那種民族方面的事情，就沒有繼續關注了。

「我的二叔為了在商業上競爭，綁票了對方的千金…撕票…所以我成了報復的目標之一…」

若瑄流下了恐懼的淚水。

「…那，後來呢。」

「事情傳回故鄉，我家的產業就骨牌般的倒了…是烏魯木齊的人們和我有私交，幫我安排到這兒來。」

「聽起來若是回到河南，恐怕也會被當成吃絕戶的素材。」

景、奕欣、若瑄的故鄉是河南。

「是啊…要是返鄉，就會被其他沒涉案的敵對企業強娶吧…」

「吃絕戶」這個詞，美熙等人也都知道。當一對夫婦的丈夫死去時，丈夫的親族就可能跑來搶奪女方名下的財產。

失去抵抗能力，家族也倒台卻仍保有不少家產繼承權的若瑄，絕對是理想的下手目標。

「財產有做好拋棄繼承吧？」

宇菲慌張的追問。

這種情況下，一定得拋棄繼承才有機會逃離那類人的追捕。

「有，那邊的我已經脫手了。還好我原本也有私人戶頭，目前生活無虞。」

在場眾人才都鬆了一口氣。

氣氛稍微緩和後，小璇又問了一件事：

「剛剛我們在澡堂泡澡時，叔叔有聊到說妳是田芸重要的客戶…她是妳的親戚嗎？」

「才剛聊到啊…她果然有欺負你嗎。」

「說是把他剝光衣服扔出公司門外。」

小璇皺緊眉頭。

景回想起那幅光景，忍不住齜牙咧嘴。

若瑄先是沉著臉嘆氣，卻又露出釋懷的笑容。

「田芸啊…她們家算是我們家的同夥…或者說我家就是她的後台呢。」

接著，她彷彿終於能吐露心聲的口若懸河：

「我們兩邊狼狽為奸，而她是田家中的敗類，從小就不停惹事才被踢到那個小單位去蹲冷板凳。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才整天拿學歷良好的景當作出氣筒。

還是先說我家吧…我出事時，我的叔公還想把責任甩到這裡的廠子去，但他們都是硬骨頭，反過來把我家派的律師告到敗訴。

然後，家族那一大堆齷齰勾當跟著被挖出來，各路仇家都跑來補刀，不是油罐車就是壓路機，沒多久就家破人亡。

那個田芸啊，因為一直想在家族裡求表現而涉入頗深，人菜癮又大所以成了破口呢。」

「聽起來像是會同時被雙方報復的類型…」

思柔面色木然的附和道，屁股悄悄往後挪開。

「是啊，也就成了重點報復的對象呢…唉呀，呵呵呵。」

說完，若瑄發出奇怪的舒坦笑聲。

「看來真的被報復了。有多慘啊？」

得知那個涼薄的惡女上司下場如此悽慘，景渾身舒暢的下意識挺直身子。

「進到牢裡，被逼供後就失蹤了。」

「無論死活好像都會出現在黑市的器官販賣店面呢。」

黑市會長得像3C商場嗎…景來不及用這句話吐槽奕欣，她這句充滿黑色幽默的話，完全得到若瑄的肯定。

「再度被尋獲時，不只成了人棍，聽說連舌頭都被切了，只能咿咿呀呀的呢…目前大概還是在精神病院裡嚎叫吧。」

「所以妳知道的時候，那傢伙已經在精神病院囉。」

「那又是在哪找到的啊。」

氣氛已經詭譎到心臟比較強的冬妮跟怡丹都受不了的地步。

「是在緝拿與本案件無關的一個瀆職小官時尋獲的。」

「操，還有案外案。」

奕欣黑黝黝的臉這時已經變得蒼白。

「不算是啦，只是個小小的插曲。」

「但那個小貪官是怎麼得到那個女人的？黑市嗎？」

美熙聽的心驚肉跳，只是畢竟是友人的仇人，雖然害怕但也不同情。

只是她很納悶，既然那個小官沒和若瑄的家族有任何瓜葛，又是從甚麼管道如何獲得失去四肢的田芸？

「就像妳們剛剛講的一樣，在黑市的櫃位買的…」

若瑄放鬆的把雙峰放在桌上，用它們夾著咖啡牛奶，自己低下頭去吮吸。

沒有使用吸管，純粹用嘴巴跟舌頭的吸力將杯中物吸進嘴裡。

這也太能吸了吧，景有點被嚇到。

「所以那個女人是直接被賣去黑市囉？」

「是連肉便器都當不好喔…」

「大概吧，據那個小官坦承，他買到這貨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舌頭，據說還轉賣過五、六次。」

景稍微估算了會時間，心想這個週期也太快。

「精神病院的職員好可憐。」

「還好那個婆娘不能說話了。」

冬妮跟怡丹相繼風涼的表達感想。

「妳們一路聽下來，心臟都還好吧…？」

美熙頗為訝異這群小女孩居然有這個膽量把這種恐怖故事給聽完。

「這沒啥啦，暗網上類似的都看多了…不過，還是會怕啦。」

海琳剛開始講的好像自己很有種，但後半句馬上吐露真心話。

「……喝一罐可樂吧……」

大家無言地點頭，贊同景的提議。

「……今天姑且算妳們免費吧，要不然記帳時就會想起來…」

若瑄的雙肩顫抖著，又恨又怕。

景和美熙默默地靠在她的左右兩側。

這個話題天殺的悶到爆炸。

雖然得知仇人的淒涼下場是很爽。

「但願那廝不要被方丈買來測試祭壇。」

美熙不經意地講出如此爆炸發言。

「…那個喇嘛真的會搞雙修？」

怡丹會這般懷疑，是因為美熙與景所在的那間寺院的喇嘛只有三十出頭，相貌又很端正，不免會有流出一些花邊新聞。

幾個月前，還真的有警察懷疑他涉及詐財加騙色的惡性事件，結果在跟蹤的時候一路跟到書店的A書區，最後變成兩人一起聊A書的超瞎場面。

也因為有過如此紀錄，當他們聽到這個不太正經、相當俗氣的喇嘛竟然真的幹出類似事情時，反而會嚇一跳。

「倒不是雙修，只是…他為了明白各種人的心理狀態，好對信眾對症下藥，不知何時跟軍警掛勾，拿一些重罪犯搞奇怪的咒術實驗…真是古怪到家。」

美熙尷尬地替寺裡的喇嘛辯解。

「…至少他真的是在想對策…」

「但願他有仔細挑過罪無可撤之人囉。」

冬妮不太在乎的說著風涼話…更正，她的語氣難得有在在乎一件事情。

姑且是事關人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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