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旧梦萦回

暑假的最后一周，金泰然和金泰勇这对双胞胎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项家庭作业。客厅里，两个男孩瘫倒在沙发上，脸上的神情既有解脱也有成就感。

“终于搞定了，”金泰勇伸了个懒腰，“这次假期虽然累，但却无比充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也…体验了不少乐趣。”

金泰然点头表示赞同：“尤其是那个虚拟拍摄技术，真是太酷了。王子豪和阿勒坦在里面表演的样子，介于现实世界和梦幻时空之间，真是神乎其神。”

张正从厨房端出果汁，笑着加入谈话：“看来果真收获不小啊。对了，说到学习新技术，我看新闻上报道说科尔沁博物馆最近重新装修开放了，新增了很多互动展区。要不要这周末一起去看看？”

“好啊！”金氏兄弟异口同声地回应，他们一向对这类文化场所很有兴趣。

阿勒坦刚好推门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表示赞同：“博物馆翻新了？那一定要去看看。我记得那里收藏了不少草原民族的历史文物，对孩子们了解传统文化很有帮助。”

就这样，周六上午，一行人驱车前往市中心的科尔沁博物馆。这座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博物馆最近耗资近亿进行整体改造，不仅扩大了展陈面积，还引入了许多高科技互动项目。

刚踏入博物馆大门，就被焕然一新的布局吸引了眼球。宽敞的大厅采用穹顶设计，顶部绘制着古代游牧民族的神话图案，配合柔和的灯光，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快看那边！”金泰勇指着一则广告牌兴奋地说，“有古代蒙古骑兵盔甲体验活动！我一直想试试穿真正的铠甲是什么感觉。”

“那个活动只限身高一米七以上的参与者，”张正看了看规定，“你们俩还不够资格，我和阿勒坦倒是可以试试。”

于是，两人跟随工作人员来到体验区，准备大显身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有专门来看展品的，也有被体验活动吸引来的。

“先生们，请跟我到更衣室，我们为您准备了几套不同历史时期的装备，”穿着传统服饰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引导着。

阿勒坦选择了黄金时代蒙古骑兵的标准装束——漆黑发亮的鳞状铠甲，配有鲜艳羽毛装饰的战盔，以及一副精巧的复合弓。当他完全穿戴整齐从更衣室走出来时，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哇，这位先生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还原啊！”一位老教授模样的观众赞叹道，“你看这盔甲的比例和细节，简直就是从历史课本里走出来的将军。”

张正也不甘示弱，他挑选了一套萨满祭司兼战士的装束——褐色皮革制成的护甲上缀满了象征保护的符文和兽牙饰物，头上戴着狼图腾的面具，手持一把仪式用的弓箭。

“这身打扮在历史上代表了什么身份？”一位年轻女士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种特殊的社会角色，既是沟通天地的萨满，又是保卫族群的战士，”张正用低沉的声音解释道，引得周围的游客不住点头。

“请两位站在那个沙盘前，我们为大家示范一下古代骑兵的基本姿势，”讲解员建议道，指了指一个精心布置的古战场微缩模型。

阿勒坦和张正走上展台，先是展示了标准的行军姿态，然后摆出备战架势。阿勒坦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个转身都带着军人特有的精准；张正则更注重展现萨满特有的神秘气息…

“咦，那边还有一个特别展区，”金泰然指向走廊尽头一个相对隐蔽的入口，门口标牌上写着《草原男色生活史》。

“这个展区只能男士进入哦，”工作人员礼貌地解释道，“是为了保护幼儿及女性观众的心理舒适度考虑。里面的内容涉及草原文化的某些特殊习俗，较为私密和敏感。”

张正和阿勒坦交换了一个眼神，考虑到两个孩子正处于青春，或许适当了解一些历史文化的不同面向也不是坏事。

“那我们父子一起进去看看吧，”张正做出决定，拍了拍两个男孩的肩膀，“但要记住，里面的内容仅供学术和文化了解，不要有别的想法。”

四人跟随指引进入了这个特殊展厅。室内光线较暗，墙壁采用深红色调，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氛围。

第一部分展示了一系列精美的壁画复制件，描绘了草原牧民在野外的各种亲密行为。画中的人物大多未着寸缕，以半跪或趴伏的姿态相互交合，动作极为写实。

“这些壁画主要出自十三至十五世纪的地下墓葬，”展厅语音解说介绍道，“反映了当时草原民族中普遍存在的男性间亲密关系，被认为是战士之间建立深厚羁绊的重要方式。”

金泰然小声问道：“爸爸，这些真的是那时候的文化习俗吗？不是编造的吧？”

张正认真地回答：“确实是有史料依据的。在许多游牧文明中，尤其是在战乱时期，男性间的亲密关系往往具有社会功能，不仅能缓解战争压力，还能强化群体内部的团结。”

再往前走，展示柜中摆放着一系列泥塑小雕像，年代更为久远。这些手掌大小的泥偶生动地展现了两个或多个男性躯体相互交缠的姿势，有的甚至还标注了简单的符号说明。

“这些出土文物证明，早在青铜器时代，草原上的男性亲密关系就已经形成了特定的文化形式，”解说继续道，“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关系通常与权力结构、军事联盟或宗教仪式密切相关。”

展厅中央有一个玻璃罩，里面珍藏着几本用羊皮纸装订的书籍，上面的文字主要是古代蒙文和俄文。

“这是现存最早记录男性亲密关系的草原文献之一，”一位年长的策展人主动为他们讲解，“其中详细描写了成吉思汗与其四位著名将领之间的特殊关系，以及他们在征战之余的消遣方式。”

最引起轰动的要数展厅后部的全息投影区域。这里利用最新的三维成像技术，重现了一些历史记载中的场景，包括著名的“大帐夜话”事件——据说在一次重要战役前夕，蒙古大汗与他的中原男宠在帐篷中度过了一整晚，第二天军队士气大振，一举击溃敌军。

“有意思的是，”策展人补充道，“这些历史事件在正统史书中往往被隐晦处理或完全删除，但我们通过民间传说、医学笔记和外族使者的记载，可以拼凑出一个更为完整的历史图景。”

最后一部分则展示了现代视角下的诠释。几张高清显示屏播放着近期批准拍摄的艺术电影片段，这些影片试图用当代语言重新解读古老的传统，既有忠实还原历史场景的作品，也有一些带有实验性质的现代演绎。

“这部分展示旨在引发思考，”解说词总结道，“关于传统文化如何在现代社会中被理解和传承，以及我们如何看待历史。”

穿过男色文化展区的走廊，一个独立的小展厅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入口处挂着一幅精致的绢画，画中是一位面容清秀的中年人，身着华丽的宫廷朝服，眉宇间透着几分威严与睿智。

“这个——不是李福公公吗？”阿勒坦惊讶地停下脚步，盯着画像仔细端详。

张正同样震惊：“确实，是他在宫里的样子，但比我们认识他时要年长许多，真是太意外了！”

展厅中央，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安静地躺在特制的水晶棺内。他穿着精美刺绣的丝绸寿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安详，宛如只是安然入睡。周围的展板详细介绍着这位传奇人物的一生——从入宫为奴，到成为权倾朝野的大总管，再到晚年担任边疆使节，促进中原与草原各族和平往来。

“李福，本名李福德，生于汉朝太初年间…”讲解员的声音在展厅内缓缓响起，“他虽身为阉人，却因其聪明才智和外交手腕，在促进汉族与游牧民族关系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先后十二次出使北方草原，与当时的蒙古诸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为避免大规模战争起到了关键作用。”

金氏兄弟好奇地凑上前：“爸爸，阿勒坦叔叔，这位李公公听起来好厉害啊！”

张正和阿勒坦相视一笑，却没敢告诉孩子们他们与这位传奇人物的真实渊源。

“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太监，”阿勒坦低声对张正说，“记得我们在草原上刚刚遇到他的时候？他作为汉朝使节，来的时候还害羞呢。”

“后来他也放开了，让我们每个人都玩弄了他那什么，”张正回忆着，嘴角却挂着微笑，“但不得不说，李福公公聪明绝顶，学什么都快。”

正当两人沉浸在回忆中，展厅内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些许。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金氏兄弟感觉到背后发凉，不自觉地向父亲靠近。

在水晶棺上方约一人高的位置，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形象，身着古代侍从服饰，容貌清秀俊美，正是年轻时的李福。

张正和阿勒坦惊讶地瞪大双眼，但出于经历过多次奇异遭遇的经验，他们迅速镇定下来。

少年李福的形象在空中漂浮，他环顾四周，当视线落在张正和阿勒坦脸上时，明显流露出认出他们的表情。他的嘴型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接着，他又望向自己安眠的躯体，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怀念、感激、释怀，以及某种超越生死的理解。

“他认出我们了，”阿勒坦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激动，“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认得出我们。”

张正默默点头，眼角微微湿润。他们曾一起度过的那段岁月，对这个少年而言可能是人生中最温暖的回忆之一。

少年李福的身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淡，临消失前，他对着张正和阿勒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展厅的空气中。

金泰然疑惑地看着父母：“爸爸，你们刚才在跟谁说话？”

“没什么，”张正温和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这个人一定很了不起，”金泰然感叹道，“不但改变了民族关系的走向，还能跨越时空传递感谢之情。”

金泰然的目光被展示柜中一组特殊的展品吸引住了。那是一排形态各异的陶瓷制品，表面光滑，色泽温润，在射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些都是什么？看起来好奇怪，”金泰然凑近观察，发现这些物件无论是形状还是比例，都与成年男子的阴茎极为相似。

“这是我们馆藏的珍贵文物，名为‘如意宝器’，”讲解员注意到他的疑问，耐心解释道，“在宋代宫廷文献中有详细记载，主要用于解决特定人群的生理需求。”

“特定人群？”金泰然不解地眨眨眼。

“就是指像李公公这样的宦官群体，”讲解员压低声音，“由于身体缺失，他们无法像常人那样获得满足，所以发明了这种器具。根据古籍记载，这些器具可以通过刺激体内特定部位——也就是医书上所说的‘极乐窍’，帮助使用者达到类似正常性事的快感。”

金泰然听得目瞪口呆，但好奇心促使他继续观察。这时他注意到每个陶瓷阳具的基座上都刻有细小的文字。

“这些上面好像写着名字？”他指着其中一个问道。

讲解员拿起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的。这些可能是制作者的名字，或者是特别定制的标识。在古代，这类物品往往是委托专人量身打造的，就像现代的定制产品一样。”

金泰勇这时也挤了过来，凑近一看顿时惊呼：“这些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张正、张凯、刘博龙、阿勒坦、乌图、阿尔斯楞、乌兰、图鲁克…，怎么张正爸爸和阿勒坦爹地也在里面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正及时捂住了嘴巴。

“好了好了，这里的展品看完了，我们去下一个展厅吧，”张正故作轻松地提议，但脸上已经浮现明显的红晕。

阿勒坦的表情也同样尴尬，他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听说楼下还有个古代兵器展，我们应该去看看那个。”

然而周围几位同样在观展的游客已经听到了金泰勇的话，他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正和阿勒坦，开始对照展品联想尺寸，有人甚至掩嘴偷笑。

“难怪这位李大总管能在朝堂上纵横捭阖几十年，原来背后有这样的‘硬’支持啊，”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士意味深长地评论道，引来同伴们的会意笑声。

“各位误会了，这些可能只是巧合。”张正勉强保持镇定解释道，但他通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他。

“而且这些尺寸和形状也太过逼真了吧，”另一位女游客指着其中一个最大的陶瓷阳具感叹，“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这番评价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阿勒坦的方向，后者只能假装专注研究展厅墙上的文字说明。

“孩子们，我们真的该走了，”张正几乎是拉着金氏兄弟往外退，“今天学到的知识够多了，回去要好好消化才行。”

“可是爸爸，我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建议，”金泰然不甘心地抗议，“这些东西可能对我的历史论文很有参考价值…”

“论文的事改天再说，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张正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同时向阿勒坦投去求援的眼神。

阿勒坦无奈地点点头，跟着催促道：“是啊，这里的信息量太大了，还是不适合青少年。我们去其他展区吧，还有很多值得看的东西。”

就在四人仓皇撤离的同时，水晶棺上方的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少年李福的虚影又一次短暂出现。这一次，他看着张正和阿勒坦窘迫的背影，发出了无声的笑声。

走出博物馆的阳光下，大家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张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金泰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喂，你好？”金泰然按下接听键，脸上的表情随着通话内容变得越来越惊讶，“真的吗？两个都是男孩？太棒了！”

他转向家人，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是医院打来的！林雨欣——就是生息节和我配对那个女孩子…生了，都男孩子，母子平安！”

“太好了！”阿勒坦激动地站起来拥抱金泰勇，“看来泰然要做爸爸了。”

张正的笑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什么时候可以去医院看望？”

“明天就可以，”金泰然回答，“医生说雨欣恢复得很好。对了，她还说等孩子们断奶后，就把他们送到我们这边抚养。她说自己工作忙，照顾不好两个孩子。”

“两个？！”张正犹豫了一下，“你确定雨欣是认真的吗？”

“她说得很坚决，”金泰然点点头，“她希望能给孩子们更好的成长环境和教育资源。而且……”他压低声音，“她觉得孩子们应该在父亲的家族中长大，这样才能了解自己的根源。”

金泰勇此时却有些不甘：“凭什么就哥哥收到消息，我们可是相同时间……”

“哈哈，泰勇先打住，两个已经是甜蜜的麻烦了，”阿勒坦笑着拍拍张正的肩膀，“不过如此一来，我们要当爷爷了！”

四个人在路边紧紧相拥，丝毫不在意路人的诧异目光。张正的眼眶湿润了，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艰辛与奇迹，这一切恍如昨日。

“我觉得我们需要庆祝一下，”张正提议道，“不如我们四个现在就去医院看望雨欣和孩子们？”

“太好了！”兄弟俩齐声欢呼。

出租车载着一家人在城市街道上飞驰，车厢里洋溢着欢声笑语。金泰然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感慨万分。而金泰勇却握住兄长的手：“哥，无论如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吗？就像我们承诺过的那样。”

“当然，”金泰然深情地看着弟弟，“这辈子，下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帘洒在雨欣的产房内，为这一刻镀上了温情的色彩。

“我们需要给他们取个名字，”金泰然俯身凝视着病患粉嫩的小脸，“要有意义的名字，能反映我们的渊源和期望。”

“要不叫大宝二宝算了。”金泰勇开玩笑地说，随即引来一阵善意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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