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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天际被染成一片瑰丽的深紫色，而地面上，京都的街道早已被另一片海洋所点亮。无数盏暖黄色与绯红色的纸灯笼被高高挂起，连绵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火龙，将夜色温柔地驱散。空气中弥漫着节庆独有的气息——甜糯的团子香气、炙烤鱿鱼的咸香、以及人群涌动带来的温热喧嚣，交织成一曲属于凡世的、热闹而生动的乐章。

「紧那罗小姐，你看！是不是很热闹？」阴阳师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盛满了破碎的星光。她并未直接拉住紧那罗的手，而是十分体贴地、轻轻牵住了那截环绕在紧那罗手腕上的半透明飘带，引领着她穿过熙攘的人群。

「人有点多，要跟紧我哦，免得走散了。」她侧过头，笑容明媚，淡紫色的狩衣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袖口上精心绣制的桔梗花纹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对紧那罗而言，这般鲜活而嘈杂的“人间烟火”，是与严岛永恒的静谧截然不同的景象。她那双见过永夜与黎明的眼眸，此刻正倒映着千万点温暖的灯火。长长的、发尾带着一抹绿意的白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几缕发丝轻抚过她精致的侧脸。赤裸的双足踩在被无数木屐踏得平整而微凉的石板路上，传来清晰而陌生的触感。

她的目光从那些新奇的灯笼、琳琅满目的小摊，最终落在了身前那道牵引着她的身影上。阴阳师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即便只是透过轻纱，那份令人安心的温度也传递了过来。

「……嗯。」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回应，随即补充道，「很美。谢谢你，阴阳师大人。」

听到这句真诚的感谢，阴阳师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回过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牵着飘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像是要将这份喜悦也传递过去。

「不用客气！能和紧那罗小姐一起来，我也很开心。」她的视线在前方的人群中灵活地扫视着，很快便锁定了一个目标。「啊，我们去看看那个！」

她拉着紧那罗，轻巧地绕过几个正在追逐打闹的孩童，来到一个贩卖各式妖怪面具的摊位前。摊位上挂满了色彩鲜艳的面具，有天狗、河童，还有各式各样的狐狸。

阴阳师的目光在一张绘制着优美红纹的白狐面具上停下，她伸手取下面具，然后转身，带着一脸狡黠的微笑，将面具轻轻地举到紧那罗的脸前，虚虚地为她戴上。

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紧那罗甚至能看清阴阳师纤长而卷翘的睫毛，以及从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淡淡墨香与樱花香气的味道。

「嘻嘻，很适合你呢。」阴阳师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揶揄的亲昵，「戴上这个，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一直盯着我们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看了。」

她的吐息温热，若有似无地拂过紧那罗的脸颊，让那常年清冷的肌肤，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

被那双盛满星光与笑意的眸子注视着，紧那罗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她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面具边缘传来的、属于阴阳师的指尖温度，以及那句带着亲昵玩笑的话语。

「不会......」紧那罗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生动明媚的脸上，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樱花瓣，「我想看着。」

她想看着这片灯火，看着这喧嚣的人间，也想……看着眼前这个人。

阴阳师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她领会了紧那罗话语中的深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那我们就不戴。」她顺从地收回手，却没有将面具挂回摊位，而是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递给摊主，「这个，我们要了。」

然后，她灵巧地将面具侧挂在紧那罗的头侧，红色的绳结系在白色的发丝间，宛如一朵别致的发饰。「这样，既是装饰，又不会挡住紧那罗小姐的视线了。」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牵着那条半透明的飘带，阴阳师再次引领着紧那罗汇入人流。她们很快被一个热闹的角落所吸引，那里传来阵阵喝彩声和软木塞枪击发时“砰、砰”的闷响。是一个射击游戏的摊位。

「紧那罗小姐，我们来玩这个吧！」阴阳师的眼中闪烁着好胜的光芒，她兴冲冲地付了钱，从老板手中接过一把造型古朴的软木塞枪。

她架起枪，一只眼眯起，煞有介事地瞄准了最上排一个制作精美的达摩不倒翁。

「看我的！」

“砰！”

软木塞飞了出去，却软绵绵地撞在了旁边一个最小的糖果盒子上，连让盒子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周围传来几声善意的轻笑。阴阳师的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服气地又试了几次，结果无一例外，软木塞不是飞偏，就是力道不足，最好的战绩也只是让一个布偶轻轻摇晃了一下。

「咳……看来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呢。」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将手中还剩几次机会的枪递向紧那罗，「紧那罗小姐要不要试试？」

紧那罗看着那把小小的木枪，又看了看阴阳师脸上混杂着懊恼与期待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

她接过木枪，姿势与阴阳师的随意不同，她只是平静地站着，赤裸的双足稳稳地立于地面，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她没有像阴阳师那样闭上一只眼，而是用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远方的目标——那个阴阳师最初想要、却屡屡失败的达摩不倒翁。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动作。

“砰！”

一声比之前清脆许多的闷响，软木塞划出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直线，精准无误地击中了达摩不倒翁的中心。那个看似沉重的奖品在架子上晃动了两下，干脆利落地翻滚了下来。

整个摊位前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的喝彩声。摊主目瞪口呆，而阴阳师则张大了嘴巴，看看掉落的奖品，又看看身边神色平静的紧那罗，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哇……哇啊！好厉害！紧那罗小姐太厉害了！」她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一把抱住了紧那罗的手臂，柔软的胸脯毫无防备地紧贴上来。

紧那罗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微微一僵，但很快，从阴阳师身上传来的、充满活力的喜悦与温暖，让她放松了下来。

从摊主手中接过那个红色的达摩不倒翁，阴阳师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地塞进了紧那罗的怀里。「这是紧那罗小姐赢来的！是我们的战利品！」

抱着怀中带着木头香气的达摩，感受着手臂上还未完全散去的柔软触感，紧那罗的嘴角，在灯火的映照下，不易察觉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赢得了战利品，阴阳师的心情显然极好。她再次牵起飘带，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引领着紧那罗来到一个散发着浓郁酱香和海鲜味道的摊位前。

摊主正用两根长长的签子，飞快地翻动着模具里一个个金黄色的圆球。

「老板，来两份章鱼烧！」

热气腾腾的章鱼烧被装在一个船型的小木盒里，上面淋着浓稠的酱汁，撒着翠绿的海苔粉和不断“跳舞”的木鱼花。阴阳师用竹签扎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递到了紧那罗的嘴边。

「小心烫哦，尝尝看。」

紧那罗垂下眼帘，看着那颗圆滚滚、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球。她迟疑了一下，微微张开嘴唇，轻轻咬下。外皮微韧，内里却无比柔软滚烫，鲜美的章鱼块嚼劲十足，混合着酱汁的咸甜与木鱼花的鲜香，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复杂而温暖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好吃。」她咀嚼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新奇的赞叹。

看到她这个反应，阴阳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自己也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享用完热腾腾的章鱼烧，阴阳师又被不远处一个挂满晶莹红色果实的摊位吸引了目光。那是在售卖苹果糖的摊子，每一颗苹果都被裹上了一层亮红色的糖浆，在灯笼的光芒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如同红色的宝石。

「紧那罗小姐，我们再尝尝那个吧！」阴阳师的兴致丝毫未减，她拉着紧那罗的飘带，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很快，她们一人手中便多了一支裹着鲜红糖衣的苹果。阴阳师毫不客气地“咔嚓”一口咬下，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糖衣的碎裂，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果肉。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

紧那罗学着她的样子，也小口地咬了一口。坚硬的糖壳在唇齿间碎开，极致的甜味瞬间包裹了舌尖，紧接着便是苹果本身的清爽酸甜。这是一种与章鱼烧截然不同的、纯粹而直接的甜蜜，新奇的口感让她清冷的眼眸中又多了一分生动的光彩。

看着紧那罗抱着达摩不倒翁，又拿着苹果糖，行动略显不便的样子，阴阳师体贴地提议道：「我们赢的战利品也越来越多了，不如先回我预定好的旅店把东西放下吧？那家旅店有很棒的露天温泉，我们可以先去泡一泡，舒缓一下，晚些时候再出来看烟火，怎么样？」

紧那罗对“温泉”这个词汇感到陌生，但她相信阴阳师的安排，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阴阳师所说的旅店并不在灯会最喧闹的主街上，而是顺着一条挂着灯笼的石板小路，蜿蜒而上，藏在一片静谧的竹林深处。旅店的门口挂着古朴的蓝色暖帘，随着夜风轻轻摆动。一位穿着和服、气质温婉的老板娘在门口迎接了她们，在确认了阴阳师的预定后，便引领着她们前往房间。

房间是纯粹的和式风格，地面铺着散发着蔺草清香的叠席，中央摆放着一张矮脚木桌，推开障子门，还能看到一个小巧精致的庭院。阴阳师小心翼翼地接过紧那罗怀中的达摩不倒翁，将它郑重地摆放在了房间角落的壁龛里，仿佛在安放一件神圣的供物。

「好了，我们的战利品有家了。」阴阳师拍了拍手，然后从壁橱里取出了干净的浴衣和毛巾，「走吧，紧那罗小姐，我带你去体验一下能洗去一切疲惫的神奇热水！」

温泉的浴场与客房有一小段距离，需要穿过一条半露天的回廊。因为她们来的时间尚早，灯会也正值高潮，所以无论是更衣室还是浴场，都空无一人，只有袅袅的白汽和潺潺的水声。

更衣室内弥漫着湿润的蒸汽和桧木的香气。阴阳师显得十分熟稔，她麻利地解开腰间的束带，将身上的狩衣和绯袴一件件脱下，整齐地叠好放进墙边的藤编篮筐里。她那常年锻炼却不失柔软的身体就这么自然地展露在空气中，肌肤是健康的蜜色，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她身形匀称，双腿修长有力，胸前那对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乳房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顶端的乳头是可爱的淡粉色。

紧那罗站在原地，看着阴阳师的动作，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身上这些衣物更像是灵力与意念的凝聚物。

阴阳师注意到了她的迟疑，脸上露出了然的温柔笑容。「来，我帮你。」她走到紧那罗面前，伸出温热的手指，轻柔地解开她颈后复杂的绳结。随着阴阳师灵巧的动作，那件白色的华服连同环绕周身的飘带，如同融化的雪一般，顺着紧那罗的身体缓缓滑落，堆叠在她的脚边，露出了那具洁净非常的躯体。

紧那罗的肌肤，白得不像凡人，宛如最顶级的羊脂白玉，细腻光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她的身形纤细而窈窕，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感。她的锁骨精致分明，平坦的小腹上甚至没有肚脐的痕迹。胸前那对隆起并不夸张，却有着完美的、如同白玉碗倒扣般的弧度，顶端的乳尖是极淡的樱色，仿佛一触就会化开的初雪。

「紧那罗小姐的皮肤……真好啊。」阴阳师由衷地感叹道，目光中没有半分淫邪，只有纯粹的欣赏与惊艳。她将干净的毛巾递给紧那罗，然后率先推开了通往露天温泉的木门。

“哗啦啦——”

一股混杂着硫磺气息的温暖蒸汽扑面而来。这是一个由天然岩石砌成的露天浴池，池边种着几丛翠竹和一株枫树，温暖的池水倒映着天边的一轮弯月。

阴阳师先用木勺舀起温热的泉水冲了冲身体，适应了温度后，才缓缓走进池中，口中发出一声惬意无比的喟叹。「啊……舒服……」

紧那罗学着她的样子，赤裸的玉足踏上微凉的石板，也用泉水淋湿身体。当她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时，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温暖而柔和的力量瞬间包裹了她。那温热的水流仿佛带着生命，轻柔地抚过她每一寸肌肤，洗去了一路走来的微尘，也仿佛渗透进了身体深处，将那份积攒了多年的孤寂与清冷都一点点地融化开来。

她靠在池边的岩石上，阖上双眼，感受着这份陌生的、属于人间的温暖，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舒适感而微微放松，两座挺翘的雪白乳房也随着呼吸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感觉怎么样？」阴阳师游到她的身边，声音在空旷的浴场里显得格外清晰柔和。

「……很温暖。」紧那罗睁开眼，侧头看向身边的阴阳师。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对方眼中那份纯粹的关切显得愈发真切。

「是吧？温泉水能洗去疲惫，对身体也很好哦。」阴阳师笑着，拿起放在池边的一个小木盆和布巾，「来，我帮你洗背吧？」

面对阴阳师的提议，紧那罗没有言语，只是在氤氲的水汽中，清冷的眼眸望了她一眼，然后顺从地、缓缓地转过身去，将光洁无瑕的后背展现在了阴阳师面前。那是一片宛如最上等丝绸般的肌肤，脊骨的线条优美地延伸至腰际，在水面下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阴阳师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将沾湿了温热泉水的布巾轻轻拧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贴上了紧那罗的背。

布巾接触到肌肤的瞬间，紧那罗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那是一种陌生的触感，温热、柔软，带着另一个人掌心的温度。阴阳师的动作非常轻柔，她用布巾顺着紧那罗的脊背缓缓擦拭，从圆润的肩头到纤细的腰肢，力道均匀而和缓，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的珍宝。紧那罗紧绷的身体在这份温柔的抚触下，一点点地放松下来，原本只是为了礼貌而接受的行为，此刻却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令人安心的享受。她垂下眼帘，感受着那份温暖在背上传递，连同那份暖意一起渗透进心底的，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被人珍视的感觉。

「好了，」清洗完毕后阴阳师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的耳边响起，「请转过来吧，紧那罗小姐。」

紧那罗依言转过身，两人在白茫茫的蒸汽中相对而坐。水波轻轻荡漾，拍打着彼此的身体。阴阳师的目光顺着紧那罗优美的身体曲线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了她浸在水中的双脚上。

没有任何预兆，阴阳师俯下身，温热的手掌穿过微烫的泉水，轻轻地握住了紧那罗的一只脚踝，并将它托出了水面。

「！」

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从脚踝窜遍全身，紧那罗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惊愕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脚正安然地躺在阴阳师的掌心。那是一只完美无瑕的玉足，肌肤白皙得如同凝固的羊脂，脚踝纤细，足弓的弧度优雅至极，五根脚趾小巧圆润，连指甲都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像点缀在白玉上的樱花花瓣。

阴阳师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僵硬，只是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艺术品。她的另一只手拿起布巾，再次浸湿，然后用温热的指腹，开始细致地清洗那只玉足。她的拇指轻轻地、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滑过紧那罗光洁的脚背，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紧那罗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那抹绯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甚至连白皙的脖颈和胸口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晕。她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脚也是极为私密敏感的部位，此刻却被另一个人如此珍重地捧在手中，细细擦拭。最初的惊愕过后，一种混杂着羞赧与奇异暖流的情绪席卷了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阴阳师的手指滑过她的足弓，那轻微的搔痒感让她忍不住想蜷缩起脚趾，但身体却又因为那份温柔的力道而无力动弹。

阴阳师的神情无比认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她用指尖蘸着温水，轻柔地揉捏着紧那罗的每一根脚趾，然后用布巾的一角，探入趾缝之间，将那些最细微的地方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她的动作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温柔，眼神中充满了纯粹的欣赏与怜爱，不带一丝一毫的杂念。

看着阴阳师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神情，紧那罗的心防被彻底融化了。她不再感到紧张，而是任由对方摆弄着自己的脚。那份从脚底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暖意，仿佛顺着经络一路向上，最终汇聚到了心口，化作一池温暖的春水。她咬着下唇，水汽氤氲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阴阳师的表情，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不含任何言语的珍视与呵护。

这比任何华美的乐章、任何虔诚的祈祷，都更能让她感到安心与温暖。

温泉的雾气仿佛拥有了生命，它们温柔地缭绕在两人之间，模糊了竹林的轮廓，也模糊了彼此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紧那罗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被细心呵护过的脚在温热的泉水中微微晃动，脚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阴阳师指腹传来的、令人心颤的温度。那份温度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曾平息，反而一圈圈扩大，温暖了她整个身躯，也让她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一种强烈的、想要为对方做些什么的情感，在她心中破土而出。这并非单纯的礼尚往来，而是一种笨拙的、急切的回应。她想将自己刚刚感受到的那份珍视与温柔，也同样地传递给眼前这个人。

她抬起头，水汽沾湿了她的睫毛，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湿润迷离。她看着阴阳师脸上那始终挂着的、仿佛能融化冬雪的柔和笑意，嘴唇翕动了数次，才终于发出了如蚊蚋般细微的声音。

「那个……阴阳师大人……」

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潺潺的水声所淹没，但阴阳师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含笑的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一丝鼓励的意味，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紧那罗的脸颊早已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视线飘忽地落在阴阳师光洁的肩头，那里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光。「我……也、也想……为大人……」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后面的词仿佛烫嘴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她这副羞窘又努力的模样，阴阳师的心都要化了。她非但没有催促，反而主动将身子转了过去，只留给紧那罗一个优美而毫无防备的背影。「嗯？紧那罗小姐是想帮我擦背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像是故意在逗弄她，却又恰到好处地为她解了围。「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呢。我的后背，就拜托你了。」

一句“拜托你了”，轻而易举地将主动权交到了紧那罗的手中。

紧那罗怔住了，她没想到阴阳师会如此轻易地就答应，并且如此自然地将后背呈现在自己面前。那光洁的、在月色与水汽中泛着象牙般色泽的背部，线条流畅而优美，从纤细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被水面遮挡住的腰际。清晰可见的蝴蝶骨随着她舒展的动作微微耸动，像是一对收拢的蝶翼，充满了静态的美感。湿润的黑色长发被主人随意地拨到一侧，露出了完整的、白皙的后颈。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紧那罗的头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水汽的微凉空气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伸出手，拿起了放在池边岩石上的那块柔软的布巾。

布巾在水中浸透过，入手温热而沉甸。紧那罗攥着它，掌心濡湿，指尖却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发凉。她慢慢地、试探性地靠近阴阳师的后背。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她能更清晰地看到对方肌肤的纹理，甚至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体散发出的、混合着泉水气息的温热。终于，她的指尖，隔着湿润的布巾，轻轻地触碰到了阴阳师的左边肩胛骨。

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都同时微微一颤。

阴阳师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带着一丝颤抖的轻柔触感。那触感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的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损坏。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更深的弧度。‘啊啊……真是……太可爱了。’她在心里感叹着，‘明明紧张得手都在抖，却还是这么努力。’

而对于紧那罗来说，这一下触碰仿佛点燃了某种开关。阴阳师肌肤的触感，比她想象中还要光滑、细腻，带着惊人的弹性。那份温热透过布巾，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掌心，再顺着手臂一路蔓延，直达心底。她定了定神，开始模仿着刚才阴阳师为她搓背时的动作，用布巾在对方的肩头轻轻地画着圈。

她的动作起初是生涩的、僵硬的。但当她感受到阴阳师完全放松地将身体的重量交给自己时，那份紧张便渐渐被一种奇妙的专注所取代。她的动作变得流畅而温柔起来。

她仔细地擦拭着阴阳师的肩膀，感受着那圆润的弧度。然后是后背，她的手掌顺着那道优美的脊柱沟壑缓缓向下滑动，感受着两侧肌肉平滑的曲线。阴阳师的身体不像她那样，因为常年静坐弹奏而显得格外柔软，而是带着一种经常活动锻炼才会有的、恰到好处的紧致感。这份触感，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水声、布巾摩擦肌肤的微弱声响、彼此交织的呼吸声，构成了此刻天地间唯一的旋律。紧那罗完全沉浸在了这个过程中，她忘记了羞涩，忘记了自己是高天之上的女神，也忘记了过往所有的孤独与悲伤。此刻，她只是一个正在为自己珍视之人细心服务的人。她的指尖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拂过对方背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是在描摹一幅绝美的画卷。

当她擦到对方的腰际，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水面下更为柔软的腰侧肌肤时，阴阳师的身体猛地一缩，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哼。

「嗯……」

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痒意，像羽毛一样扫过紧那罗的耳朵，让她的脸颊再次“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瞬间停滞。

「抱、抱歉！弄疼您了吗？」她慌忙道歉。

阴阳师转过半张脸，眼角眉梢都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没有哦，只是……那里有点痒而已。」她轻声说道，「紧那罗小姐，可以继续吗？」

看着对方那带着水光的、含笑的眼眸，紧那罗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胡乱地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布巾上，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轻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当她终于清洗完毕，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时，心中竟涌起一丝空落落的不舍。

阴阳师缓缓地转过身来，重新与她面对面。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慵懒的红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紧那罗，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紧那罗小姐。非常……舒服。」

被这样直白地夸奖，紧那罗刚刚才有所降温的脸颊又一次升温，她只能低下头，将自己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声地回了一句：「……您喜欢就好。」

之后的时光，两人没有再说话。

先前那番亲密的互动仿佛耗尽了所有的言语，只留下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静静发酵。她们就这样静静地泡在温泉里，任由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全身，洗去一身的疲惫。

紧那罗靠在冰凉而光滑的岩石上，感受着冷与热的交织。她侧过头，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的阴阳师。对方闭着眼睛，头微微后仰，枕在池边的岩石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是那么的恬静与安然。水珠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滴入水中，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紧那罗的目光，无法自拔地被吸引。她看着对方的侧脸，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泛着光泽的肌肤，心中一片柔软。刚才为对方擦拭身体时的触感，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那光滑的、温热的、充满弹性的肌肤……那声压抑的、带着痒意的轻哼……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崭新的、滚烫的记忆，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竹林的沙沙声，不再是寂寥的伴奏。远处祭典隐约的喧嚣，也不再是与她无关的热闹。头顶那轮清冷的明月，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这一切，都因为身边有了这个人，而染上了温暖的色彩。一种名为“幸福”的情感，如同温泉的水流，缓慢而坚定地注满了她曾一度空虚的心房。

而阴阳师，虽然闭着眼睛，但她的感知却无比清晰。她能感受到那道毫不掩饰的、带着滚烫温度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睁开眼，只是在心里无声地微笑着。她知道，今夜的这一切，已经彻底改变了她们之间的关系。那座隔在她们之间的、名为“神与人”的无形壁垒，已经在这一次次的触碰与凝视中，彻底冰消瓦解。

她所期盼的，那个会哭、会笑、会害羞、会主动表达善意的紧那罗，终于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一片被秋风染红的枫叶，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了两人之间的水面上。

紧那罗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那片枫叶的叶尖，看着它在水面上打了个转，又荡漾开一圈圈红色的波纹。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阴阳师不知何时睁开的、含笑的眼睛。

四目相对，水汽氤氲，月色朦胧。

......

温泉水带来的暖意，仿佛渗透进了骨髓深处，即使在微凉的夜风中站起身，那份暖融融的感觉也依旧包裹着全身。水流顺着她们光洁的肌肤滑落，在脚下汇成小小的溪流，重新回到池中。是阴阳师先打破了这份静谧，她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身体的曲线在月光下展露无遗，带着一丝慵懒的猫性。

「再泡下去，感觉就要变成温泉蛋了呢。」她轻笑着，声音里带着泡得通体舒畅后的餍足，「走吧，紧那罗小姐，不然要错过最精彩的烟火了。」

「嗯。」紧那罗轻声应着，跟在阴阳师身后，一起踏上了通往更衣室的石板小径。

更衣室里弥漫着一股混杂了竹木清香与水汽的温暖味道。柔和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阴阳师从一个干净的藤编篮子里拿出两条又大又柔软的雪白浴巾，递了一条给紧那罗。

「来，先把身子擦干。」

浴巾的绒毛触感极佳，紧那罗学着阴阳师的样子，仔细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当她擦到后背，有些够不着时，一只温热的手拿着另一条浴巾，轻柔地覆盖上了她的背脊。

「我来帮你吧。」阴阳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紧那罗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放松下来。这一次，她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是一种全然的信赖与安心。她能感觉到浴巾在自己背上温柔地移动，从肩胛骨到腰窝，每一寸肌肤都被细心地照顾到，那份温柔，与在温泉中时如出一辙。

「好了。」阴阳师为她擦干后背，又顺手将她湿漉漉的长发用浴巾包了起来，手法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紧那罗转过身，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也拿起自己的浴巾，笨拙地想要为阴阳师擦拭后背。阴阳师看着她那副认真又有些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身，让她为自己服务。

擦干身体后，阴阳师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浴衣。一套是她自己的，淡雅的月白色，上面用银线绣着几丛飘逸的芒草。而另一套，则递到了紧那罗的面前。

「这个，是为你准备的。」

紧那罗怔怔地接过。那是一件质地极为柔软的浴衣，底色是深邃的、如同夏夜星空般的靛蓝色，上面点缀着一朵朵用金线勾勒的、小巧的桔梗花，花蕊的部分则用了淡淡的紫色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微的光芒。这份美丽与雅致，让她一时间看呆了。

「我……我可以穿这个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如此美丽的衣物，让她觉得受之有愧。

「当然了，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阴阳师的眼中满是笑意，「我觉得这个颜色和花纹，一定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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