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滿是我們留下的味道——悶熱的汗水、交媾過後的腥氣、體液混雜出的濃烈氣味。這種味道無處可逃，黏著彼此的肌膚，縈繞在耳後、頸側、胸口、腿間，每一寸被碰過的地方都還殘留著，提醒著剛才那場赤裸到失去理智的交纏。

我緩慢地將她從我身上移開，那不是擁抱結束，而像將一層汗濕黏膩的皮膚緩慢剝離。她腿間還扣著我，大腿內側夾得很緊，直到最後一刻，才像意識到般輕輕鬆開。那瞬間，一股滾燙濕潤的液體隨著我陰莖的退出悄然滑落，混著剛射進她體內尚未收斂的濃稠，拉出一條又黏又長的白濁絲線，啪嗒墜在床單上，擴散成一塊髒污斑痕。

我的陰莖脫離她孕身體的瞬間，還濕漉漉地挺立著，混合著她裡面溢出的滑膩，沾得整根透亮。那不是乾淨的體液，而是從深處一點點被榨出來的狼狽證據，沿著龜頭緩慢滑落，牽出一線透明與濁白交錯的痕跡，還帶著剛剛在她孕肚體內時殘存未散的抽動與跳動。

她倒在床上，整個人鬆垮得一點力氣都沒有。雙腿還微微分開，那裡紅腫著，黏膩著，白濁從腿間悄悄溢出，沿著大腿根滑落，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一道濕亮又羞恥的痕跡。她腹部微微鼓起，隨著喘息緩慢起伏，汗水順著乳下與腹線蜿蜒而下，滑進她被填滿、被操弄得一塌糊塗的身體深處。

床單下被她揉皺的地方，全是濕痕。她渾身都在發燙，像一具剛被佔有完還未回神的軟肉，無力而赤裸，任人看見所有痕跡。

她的眼神迷離，睫毛下還藏著細細喘息未平的水氣，唇角泛紅，微微張開，那嘴裡剛剛發出的呻吟還在空氣裡殘留餘溫。她像還沈在那場高潮裡，遲遲無法從身體的餘韻抽身，整個人被這悶熱夜色壓著動彈不得，卻又彷彿從這沈重裡尋到某種說不出口的安心。

「好髒……」她低聲說，聲音黏著喘息，輕得像怕被誰聽見，卻藏不住那絲滲透在骨縫裡的滿足。「裡面……都還是你的……都還在流出來……」

她試著合起雙腿，卻因為酸軟與過度填滿的撐脹感而只能無力地分開，那裡已經不聽使喚，任由濕潤的液體一點點從深處滲出，滑過大腿內側，弄髒床單，弄髒她自己。

「我覺得我真的被你弄壞了……」她輕聲，像在笑，又像在哀求著什麼認同，「裡面全是你的，我現在……怎麼辦……」

她用手覆在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上，手心下那一層皮膚還帶著剛被撐開過的漲痛與餘溫，指尖劃過汗水與濕潤的肌膚，像在確認，又像在默默回味那荒唐至極的佔有。

「你真的……把我弄到回不去了。」她嗓音發顫，喘息間透出一絲羞恥與渴望交纏的脆弱，「我現在……裡面還在留著……我合不回來了……」

她微微扭動，膝蓋蹭過床單，腿根留下一道道狼藉的痕跡，那黏膩順著她的動作緩慢流出，滴在肌膚上，混著汗水、喘息、悶熱，將她的身體渲染得更加赤裸、更加不堪。

她低伏著，像終於被慾望吞沒的女人，捨不得也無力再掙扎。

「這樣的我……你還要嗎……」她笑，笑裡藏著難堪，也藏著某種病態的依賴，「我好像……真的只想被你……再弄一次……再更滿一點……」

「要不然……這樣空著，我會覺得……太難受。」

她翻過身，把自己更緊地貼過來，那裡還帶著溫度與濕氣，還在不斷流出，還在偷偷拉扯著我未曾平息的欲望。她把頭埋在我耳邊，聲音濕濡而輕，像化不開的糖：「我現在……真的不怕再更壞一點了……只怕你捨不得……不再弄我。」

我終於能自由呼吸了，但那呼吸裡充滿了過熱、瘀傷、隱隱作痛，還有徹底耗盡的疲憊。這絕非什麼優雅的相愛方式，我們的身體交織得笨拙而真實，或許旁觀者眼中這一切都有些怪異，卻是比任何夢境更濃烈、更生動的真實。

「我們瘋了，」我喘著粗氣，目光緊緊鎖住她的臉龐，努力從她眼中捕捉此刻那難以言說的情緒。

「這……太瘋狂了。」

她輕輕點頭，嘴角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眼神裡混雜著疲憊、滿足和某種深藏的渴望。

她笑了，笑聲低沉而誘人，像是雨後輕拂過臉頰的微風，帶著一絲難以抗拒的溫柔與撩撥。那笑藏著太多剛才沒能說出口的情緒，帶著一點殘存的餘韻，一點難掩的滿足，也許還有那麼一絲不安與頑劣的撒嬌。

「是啊，」她聲音柔軟又真切，語尾還帶著剛被填滿後尚未消散的顫抖，指尖輕輕劃過我胸口，像是無意，卻又像在尋求什麼確認似的遊走不去。「但我喜歡這種瘋狂。」

她的目光不躲不避，在我臉上細細巡遊，像想從我眉間、唇角、微動的喉結裡讀出那份未曾明言卻已沈入骨血的承諾與依戀。那是一種後知後覺的深陷，一種在慾望之後才終於承認的，無法回頭的溫柔。

空氣裡還殘留著我們交纏後的氣息，濕潤、炙熱，混著汗水、體液與喘息堆積而成的黏膩味道，悶在這封閉的房間裡久久不散。窗邊的光已經淡去，房間裡只剩下肌膚與肌膚貼合後殘留的溫度，那股溫度悄悄滲進每一寸被壓凹的床褥與亂成一團的被單，將這夜晚封得死死的。

她的腿還輕搭在我腰側，那裡尚未乾涸的狼藉，正沿著她腿彎緩緩滲出，沾濕了床單。她不急著移開，也不遮掩那狼狽，只讓自己的喘息隨著時間慢慢平緩，把一切荒唐、瘋狂、肉慾與羞恥一併納入這遲遲不散的沉默裡。

很快，我們會喘過氣，會重新撐起彼此那副假裝鎮定的姿態，言語會再次流淌，聲音也會回歸平靜，理智重新佔領荒野，把這一夜封存在身體深處當成一場無解的夢。很快，我們得面對那堆亂成一團的現實，堆成皺褶的床單、溼透的肌膚、那些未說出口的疑問與未解的心結，還有她腹中那份更沈的重量。

更快的，是我那班 9:15 的航班，將劃過頭頂，穿過這座城市沉悶的天空，把我帶離這一切，飛向某個未知、又或許早已註定的遠方。而她，仍留在這裡，被夜色與那份沈重填得滿滿當當，帶著我的溫度與痕跡，被這張凌亂的床困住，被那句從未出口的「再見」慢慢困住。

我們都知道，這一夜不過是時間縫隙裡偷來的喘息。可她還在笑，那笑太輕，輕得我幾乎懷疑，剛才那一切是否只是幻覺。

但此刻，所有未來的紛擾都被壓縮成一片虛無，我被這片刻的感覺、聲音與氣味深深淹沒，沉入一場如夢似幻的極樂夢境。孕婦漢娜就在我身旁，她的呼吸與我的交織，像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緊緊纏繞著彼此，那未曾說出口的遺憾與情緒，也在這無聲的氣息中，慢慢擴散、蔓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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