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一層薄紗，從羅利酒店窗簾的縫隙滲入室內，灰濛濛地鋪灑在床與地板上，像是某部舊電影裡未完的片段，色調冷淡，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疏離與蒼白。這光不是清晨的柔和，而是近乎病態的冷，將房間裡所有痕跡都拉得更長、更遠。

空調還在低低嗡鳴，聲音像滲入骨縫裡的寒意，在這死寂的空房裡格外突兀。房內冷得像冰窖，空氣裡還殘留著昨夜啤酒的苦澀與汗水的鹹味，那氣息在這晨光裡顯得格外不堪。偏偏其中混雜著一縷茉莉花香，那是她的味道，昨夜曾貼在我頸側、掌心、唇齒間的味道，如今卻像幽魂般懸在空氣裡，無聲提醒著她已不在這裡。

我比鬧鐘早醒，睜眼第一刻，手下摸到的只剩冰冷的床單。身側那一大片空蕩蕩，只留有被壓皺的痕跡與她殘存的體溫餘韻。那味道纏在我的鬍子上，滲進鼻息裡，像是昨夜未散的夢，亦真亦幻。

我翻身，指尖掠過床單的時候才發現那處還有些許溼潤，不知是她的體液、汗水，還是我不願細想的其他證據。

手機螢幕冰冷而刺眼，沒有任何未讀訊息。5:40的數字孤獨地閃爍著，像一記無聲的提醒，提醒我：她走了，也提醒我，這夜結束了。

我的頭痛欲裂，胃裡翻滾著一股空洞的酸楚，不只是宿醉，也像是被某種難以名狀的悲傷攫住，一寸一寸勒緊。她離開了，而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我側身躺著，閉上眼，本想讓自己隨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慢慢沉入夜色，卻發現腦海不受控制地替她補上了一個畫面。那畫面緩慢，像老舊膠卷一格一格推進，昏暗、靜謐，細節被無限放大。

她在黑暗裡穿衣，腳步極輕，卻又因腹下那沉甸甸的隆起而不得不放慢。一個女人，挺著這樣誇張而滯重的孕肚，在這樣無聲的夜裡拾掇衣物，她的動作變得近乎小心翼翼，每一步都透著克制與遲疑，如履薄冰。那肚子太圓、太大，讓她原本流暢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甚至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疲態與無奈，美得過於真實，甚至帶著點脆弱裡的荒唐。

我腦中清楚地看見她彎下腰的樣子，那輪高高隆起的腹硬生生撐出一個弧度，裙擺順著那圓潤滑落，堆積在腿間與地毯間，像被孕態壓彎的某種柔軟器物。她撿起裙子的時候，布料摩挲過地板，發出極輕的窸窣聲響，那聲音在這靜夜裡被放得格外清晰，幾乎與她的喘息一同，滲進我耳膜，黏在心頭。

她的背影在燈下緩慢起身，腹下那團滯重仍在晃動，似乎稍一不慎就要讓她重心失衡。她用一隻手無意識地護著腹，那動作早已成了習慣，像是在護著什麼私密又無比珍貴的器物。那手掌順著肚皮輪廓輕輕滑過，指尖勾勒出一圈又一圈，像在確認某種尚未終結的歸屬。

乳房比我記憶裡更加誇張地豐盈起來，在寬大的孕婦裝下被汗水悶出痕跡，滲著潮濕的輪廓，隱隱透著青藍色的細密脈絡。她的胸罩被甩在椅背，那40E的標籤像某種不言而喻的證據，昭示著這身體如何被生命一步步雕刻，撐開、填滿，變得更軟、更重、更遠離從前那副輕盈的模樣。

她側身時，腹與胸皆被撐得誇張，整個人像被壓入某個無法抽身的極限狀態。那沉重讓她喘得更深，走得更慢，每一步都牽動腰背的弧度與腫脹的足踝。小腿浮腫，腳踝早不再纖細，步伐略帶踉蹌，那雙足早被日復一日的重量擠壓得發脹，隱約泛著微紅。她彎腰換鞋時，那孕肚自然地擠壓下垂，像要將全身重心一併拽向地心，緩慢而不可逆。

我想像她最後躺下的模樣，那肚子怎麼都擺不平，只能側臥著，被自己撐得微微喘息。手掌自然地護著腹下那一團滾燙的生命，胸脯也被擠得更高更緊，透著汗意與乳香未散的溫度。她那樣軟、那樣腫、那樣滯重，被夜色困住，也困住了我。

她低頭整理著圓潤的腹部，雙手捧著那沉甸甸的負荷，小心翼翼地彎腰、穿鞋，或許還側耳聽著我是否醒來。她不像賊，卻像幽靈，不願驚擾誰，也不願被誰攔住。

這畫面讓我心口發緊，像被某種不言而喻的柔軟慢慢勒住。這樣的她，離從前太遠，卻近得讓人無法轉身離開。

我甚至能想像她那時的神情——不捨，也疲倦，還有些許無奈，或許還藏著點對我這個男人的溫柔諷刺。她一手扶著牆，摸索著，像任何一個深夜裡偷溜的女人，只不過她的身體比任何人都更沉、更重、更無法隱藏。

我沒抓住她，她走了，這就是結局。

這間房留下的，是一張亂七八糟的床、一條掛在門把上的濕內褲、一件40E的胸罩搭在椅背，和我，渾身冷汗，胃裡空蕩蕩，頭痛欲裂，心像被空房間一口吞掉的人。

我閉上眼睛，試圖緊緊攫住那殘留在肌膚上的餘溫，掌心似乎還記得她皮膚滲汗時那層滑膩的觸感。屋內安靜得近乎停滯，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忽然，浴室裡傳來一聲低沉而輕柔的沖水聲，像是細雨落在舊城青石板上，帶著某種無聲的潔淨與安撫，淡淡滲入這夜色裡的溫柔裡，讓人心生一絲說不清的寂寥。

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細微得像誰不忍心驚擾什麼，緩慢滲入耳裡。漢娜的身影在昏黃燈光與夜色交界處慢慢浮現，像從一場無聲的夢裡緩緩走出，步伐拖得極輕，卻怎麼也掩不住那輪誇張而滯重的圓弧。

她的孕肚在光裡被拉出柔軟的曲線，圓潤而沉甸甸，幾乎佔據了她整個身形的重心，像一輪被時間與慾望雕琢至極限的滿月，表面覆著一層細細的汗光，隱隱透著生命在其中蠕動的韻律。那曲線不再只是腹部的隆起，更像某種溫暖又近乎病態的存在感，將她所有舉止都拉得遲緩，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扶著牆，一隻手輕覆在肚皮上，那動作幾近本能，像在確認什麼，又像在安撫一場尚未平息的悸動。掌心微微下壓時，那被填滿至極限的肌膚輕輕晃動，滲出微不可察的柔波，一圈圈隱沒進身體最深處。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顯得吃力而慎重。肚子被撐得過分隆起，將睡裙硬生生撐出圓弧，布料緊貼著皮膚，像將整個腹部溫度封死在裡頭，那層薄汗將布料浸得半濕，悄悄滲透出一層深色水痕，連帶著乳脹與胸脯的輪廓也被汗水包裹出一層曖昧的黏膩感。

她緩慢挪回床邊，喘著，呼吸帶著細碎的停頓，胸膛一漲一縮，滾圓的乳房隨著步伐微晃，乳尖在布料下隱隱透出淡色痕跡，像是剛滲出的乳意，又像是尚未冷卻的餘溫與羞恥。在那被汗水與滯重共同壓迫的身體裡，一切都變得黏稠、遲滯、溫柔而病態。

她坐下時，肚子被迫擠出更明顯的弧度，兩手本能撐著腰，那裡早已不復從前纖細的曲線，而是被孕態撐得疲憊不堪的柔肉。她輕輕歎了口氣，像終於卸下一場無聲的拉扯，低頭看著自己那副近乎荒唐的身體，眼裡卻透出一絲近乎自嘲的溫柔。

薄薄的內衣緊貼著她的身軀，那層布料早已被滲出的汗水與滯重孕態悄悄浸濕，細膩地貼合在皮膚與曲線之上，柔軟而近乎透明，宛如一層無聲的囚籠，將她此刻這副被填滿、被時間與生命共同雕塑至極限的身體，小心而露骨地包裹著。裙子早在混亂裡不知所終，留下的，只是這具臃腫又滲著體溫的軀殼，被壓抑地裸露在夜色與我的視線之下。

那布料在燈下微微泛光，隱隱勾勒出胸口那兩輪明顯腫脹而沉甸甸的弧度。乳脹與漲痛已悄然改寫了她原本纖細的輪廓，將那裡撐得圓潤而堅實，細密的乳腺滲出些許尚未洩溢的乳意，在內裡與肌膚之間留下一層濕潤而近乎羞恥的印記。那痕跡從乳尖擴散至布料邊緣，仿佛一場遲遲未曾言說的默默渲染，黏膩而溫熱，昭告著這副身體如今如何被孕態緊緊佔據、如何在時間裡悄然變形。

而她的腹下，那輪近乎荒謬的隆起，在微涼的空氣裡泛著一層滲汗後的柔光，如同一座被歲月與慾望共同填滿的堡壘，圓潤、滯重、帶著難以忽視的溫度與生命悸動。那不是單純的曲線，而是一種幾近病態的豐滿與膨脹，將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寸皮膚都推至一種極限。內裡那尚未出生的生命輕輕踢動著，將這輪滯重與滲汗的肉感撐得更圓、更飽滿，每一分每一寸都在靜靜昭告著：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輕盈而無憂的女孩，而是一副被孕育與慾望填滿、被生命佔據至極致的軀殼。

我望著這一切，胸口竟生出一絲近乎崇拜的顫動。這樣的身體，滲著疲憊與柔軟，被時間雕刻，被慾望擁抱，滲著溫度與乳香，汗水與胎動交織成一種緩慢卻無可迴避的現實。這樣的她，此刻如此沉靜地躺著，任我凝視，任我擁抱，那份信任與坦露讓我一時難以自處。

我輕輕鬆了一口氣，像從某場悶熱而遲滯的夢境裡緩慢醒來，心頭堆積已久的陰霾，在這滾燙又溫柔的現實裡悄然散去。彷彿所有黑暗都因她此刻這副被填滿、被撐開、被孕育至極致的身體而被點亮，而這點亮的，並非燈火，而是某種更柔軟、更病態、更難以割捨的眷戀。

我輕掀起被子，那動作小心而緩慢，像怕驚擾了什麼仍在微動的秘密。她微微側身，腹下那輪滯重的圓弧隨之晃動，像一座遲鈍卻溫馴的山丘，緩慢而無聲地貼近我。

我將她攬進懷裡，那份滯重隔著一層薄布與微汗貼上來，溫度緊密，肉感滲人。我的手掌緩緩撫過那層緊繃與滯脹，指尖沿著腹線描摹那被生命填滿至極致的溫度與輪廓。柔唇輕輕落在她潮濕而發熱的臉頰，那裡滲著細汗，氣味混著乳腺與皮膚交融出的微甜與鹹，黏膩、滯悶，卻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生命氣息，如溫熱在指縫中靜靜跳動的心臟。

她輕輕動了動，在睡夢中吐息微亂，那滾燙的腹下傳來微小卻固執的悸動，仿佛不僅是她，而是她與腹中的那尚未誕生的重量，一起被我擁入這夜的軟黑裡，一同被困，一同被擁抱。

她微微顫抖，輕輕轉身側躺，孕肚沉沉壓在床單上，宛如一座溫暖的山丘，散發著無聲的誘惑與柔情，彷彿在邀請我靠近，融入這片溫柔而深邃的夜色之中。

我起身，離開被窩那片短暫而殘存的溫暖，冷空氣瞬間攀附上我的皮膚，像一層薄而冰涼的手掌，提醒我這個清晨與昨夜的落差有多明顯。我走過房間，調低空調，聽著冷氣轉速緩慢下來的聲音，像夜裡最後一場欲望尚未散盡的餘喘。

我進了浴室，對著鏡子裡那張浮腫又失眠的臉低罵一聲，從洗漱包裡找出兩顆止痛藥，用自來水送下。水涼透喉嚨，卻無法洗去胃裡那股空蕩蕩的酸澀，也驅不散頭痛像針一樣扎在後腦的陰影。

等我回到房間時，漢娜醒了。她側身蜷縮著，整個人藏在被子裡，只露出一截額角與半張臉，被子被她拉到脖頸以上，裹得極緊，像是要用那層薄薄的布把自己與房間裡尚未散盡的溫度、氣味，甚至與我之間的什麼東西，一併隔絕開去。

手機微弱的藍光映在她臉上，將那本就疲憊的輪廓照得更顯蒼白，唇色淡而乾，像是剛剛才從一場太長太深的夢裡脫身，心緒尚未歸位。額前暗紅的髮絲黏在肌膚上，額角與頸窩滲著薄汗，那些汗痕與散亂的髮像是昨夜遺落下的殘餘體溫，未曾冷卻，卻也不再滾燙，像某種失控過後的餘震。

她手裡握著手機，滑著螢幕的指尖顯得遲疑又無意識地輕微停頓了一瞬，像剛從某條訊息裡抽身，又像還捨不得抽離。光亮映在她睫毛下方，細細勾出一層影，將她眼底那份遲疑與疲態悄悄照出來。那神情裡藏著什麼話尚未出口，像在衡量著該不該告訴我，又或者只是在自問自答裡消磨力氣。

「要我的T恤嗎？」我終究還是開了口，聲音輕得幾乎藏不住尾音裡那點過分小心的溫柔，像怕驚擾這房裡尚未平息的某些情緒，又或者，只是單純想用這樣無害的問題，重新把我們之間那點已被夜色稀釋的距離，輕輕拉近一些。

她愣了愣，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像被某個聲音從遠處緩緩喚回現實。「好。」她應得很輕，連聲音都帶著剛睡醒的乏力，卻又透著一層勉力維持的鎮定。

手機被她隨手放在一旁，藍光隨之熄滅，空氣瞬間變得更安靜些。她的目光沒有看向我，而是落在那皺巴巴的床單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被褥凹陷起伏的紋路，像在摸索什麼，卻又像在躲避什麼。那眼神遲滯，藏著些許疲憊，更多的是一種不知該如何啟齒的遲疑與隱忍，像那床單縐褶裡藏著她不願面對的答案，而她卻無處可逃，只能暫且將自己困進這層薄薄的、尚有餘溫的棉布之下。

我從行李箱裡翻出一件洗過幾次、還帶著洗滌劑清香的T恤，遞給她。她沒伸手接，只微微偏頭，看我把那件布料小心放到床邊。

「內褲也給我？」她突然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俏皮，那俏皮卻又帶著疲憊後特有的鬆弛，像是女人在荒唐過後給彼此留一點喘息的餘地。

我轉身從門把上取下她的內褲，那條布料薄而柔軟，還帶著微濕的觸感，像是昨夜的見證未曾完全風乾。那感覺讓我掌心一瞬發熱，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呃，還有點濕。」我低聲說，像在掩飾什麼，也像怕這種濕潤再度勾起昨夜未完的渴望與尷尬。

「我可以給你我的內褲。」我笑著開玩笑，語氣輕得像在緩和這清晨的微妙。

漢娜抬起眼，終於直視我，唇角輕輕勾起，那笑裡帶著一點疲憊過後的溫柔，也藏著她一貫的狡黠。

「我不確定你的size適不適合我。」她說，聲音有些沙啞，但眼裡那點光讓我突然不再覺得這早晨那麼難熬。

我沒再回話，只把她的內褲輕輕放到枕邊，她伸手接過時，指尖無意擦過我的指背，那一瞬，比剛才吞下的冰水還更真實地讓我意識到：她還在這裡。還沒走。

而我，很慶幸這一刻還沒結束。

「好。」她輕聲說，唇角那抹淺笑極淡，像雨後剛剛掠過的一絲風，帶著倦意裡勉強擠出的一點溫柔。我遞過去一件乾淨的內褲，那小小的布料攤在掌心裡，幾乎顯得有些滑稽——如此單薄，卻要去包覆那副被生命與時間膨脹到近乎荒唐的身軀。

她沒立刻接過去，而是先將被子輕輕掀開一角，那動作遲疑而緩慢，像怕驚擾這片刻剛剛勉強歸於平靜的空氣。身體在床鋪裡慢慢移動，將腹部那一輪滯重的圓弧托住，動作帶著某種近乎病態的謹慎與小心翼翼。肚皮因為過於隆起，被子下的輪廓誇張又無可掩飾，彷彿她身上所有的重心，全都困在那一團被汗水浸得微涼的圓裡。

她捏起那條內褲，動作有些吃力。先側身，費力地將一條腿伸進去，那動作遲緩得幾乎有些笨拙，小腹微微顫著，仿佛連呼吸都壓得更重了些。另一隻腳也費力地套了進去，手指拉扯著那布料往上扯，卻怎麼也拉不過那隆起至不可理喻的圓腹。內褲勒在她下腹那層柔軟與膨脹之上，被緊繃的皮膚撐得死死的，布邊微微卷起，像掙扎著不肯再往上分毫。

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掌撐著腰，緩慢地把內褲費力扯上，卡在那肚子的最下緣，勉強遮住該遮的地方，卻也顯得滑稽又無助。她笑了笑，帶著一絲自嘲：「好像比昨天又大了一圈。」

我垂下眼，默默從椅背取來T恤遞給她，那件原本寬鬆的白色T恤，此刻在她手裡卻顯得幾乎單薄得透明。她雙手舉過頭，緩慢將衣服套下，那過於隆起的腹部將布料撐起一道弧線，衣服在腹前卡住，像掙扎著不上不下。她微微側身，雙手用力將下擺一點點往下拉，肚皮被那布料勒出一圈痕，緊繃而滯悶，胸脯同樣將布料撐得鼓鼓囊囊，乳尖在冷空氣裡突兀得近乎無禮，透過薄布若隱若現，像某種難以言說的羞恥與誘惑。

我看著她慢慢拉平那皺褶，她的動作帶著疲憊後的勉力維持，手指沿著肚皮撫過，像是無意識，又像在確認這一輪滯重是否還穩妥地存在於自己掌控之內。

「還要水嗎？」我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尋常一點，目光卻無法克制地停留在她那被布料緊裹出的曲線上，尤其是那肚皮與乳脹所造成的張力，一層層在空氣裡緩慢滲出溫度。

她搖了搖頭，目光仍舊低垂在那皺巴巴的床單上，指尖無聲地摩挲著布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躲避某種還未來得及被說出口的情緒。她的臉色透著未散的倦意，髮絲貼著額角，額頭滲著細汗，那模樣比剛醒來時更顯虛弱幾分。

我重新躺回她身邊，手指輕輕掀開被角，那件過於短小的T恤勉強覆著她，腹部圓潤如山丘，滾燙而緊繃地頂起布料，將那原該寬鬆的衣服變成近乎羞恥的包覆。乳尖在冷空氣裡更為明顯，透過那薄薄的一層，像是無聲的邀請，又像某種難以被名狀的證據。

她察覺我的目光，手忙腳亂地將被單拉起，遮住胸口，動作輕而急，像是在掩蓋一個藏不住的秘密。

「怎麼了？」我問，聲音壓得很低，像怕驚擾了這剛剛被撫平的夜，語氣裡卻藏不住一絲試探，與某種不甘心的溫柔。

她嘆了口氣，聲音低得像耳語，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的低吟。「我沒打算讓這發生，」她說，目光落在窗外，晨光灰濛濛地灑在窗簾上，像是未完的夢。「是荷爾蒙的錯，」她繼續說，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嘲，像是試圖用這句話掩蓋內心的波瀾。「我感覺自己不受控制。」

我不知如何理解，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試圖在這沉默中尋找答案。她的孕肚在被單下微微起伏，像是湖面的波光，溫暖而沉重，散發著一種隱秘的美感。我想說些什麼，卻只感到喉間一陣酸澀。「我只是想來這回答你的問題，然後走人，」她說，聲音低得像一縷煙，像是怕驚擾這片刻的脆弱。

「我很高興你沒走，」我說，試圖讓語氣聽起來輕鬆。「我玩得很開心。」

「我知道，」她說，唇角揚起一抹淺笑，卻帶著一絲疏離。「你會誤會。我們沒在一起。一夜不改變這點。」

她的話像一陣冷風，吹過我心頭，帶走最後一絲暖意。我感到一陣刺痛，像是被她的冷靜刺傷。「我知道，」我說，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甘，像是試圖掩飾心頭的失落。「我不會，像是，為了你搬來這。」我說得有些小氣，像是想用這句話報復她的疏遠，但心底卻知道，從在燒烤店遇到她後，這念頭早已在我腦海中盤旋。

「很好，」她哼道，目光移開，落在窗外，像是凝視一個不存在的遠方。我們不再看彼此，房間陷入沉默，空氣黏稠而冷清，像是被這片刻的疏離凍結。她的孕肚在被單下微微起伏，緊繃的肌膚泛著柔光，像是生命的堡壘，溫暖而誘人。我的頭痛仍在，像是宿醉的餘波，與心頭的酸楚交織。我坐起來，試圖打破這沉默。「我們可以保持聯繫吧？」我問，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至少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她沒回應，目光仍停留在窗外，像是沒聽到我的話。我感到一陣挫敗，頭痛讓我的語氣變得急切。「真的？連聊都不行？你為什麼來？」我問，聲音裡滿是不解與不甘，像是被這沉默推向某個未知的邊緣。

她的目光終於轉回，綠色眼眸在晨光中閃爍，帶著一絲疲憊與遲疑。她的手無意識地撫過孕肚，指尖輕輕摩挲那緊繃的肌膚，像是安撫一個未曾謀面的生命。她的動作緩慢而小心，孕肚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像是湖面的波光，溫柔而沉重。窗外的晨光繼續灑進來，灰濛濛地勾勒出她的輪廓，像是舊電影中的一幕，緩慢而悠長，裹挾著未說出口的遺憾與渴望，緩緩流向未知的遠方。

「我說了，我想向前走。」她的聲音顫抖，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的低吟，帶著一絲疲憊與決絕。「我們做的沒改變這點。亞歷，對不起。」她的目光低垂，落在床單上，像是凝視一個不存在的答案。她的手無意識地撫過孕肚，指尖輕輕摩挲那緊繃的肌膚，動作溫柔而小心，像是安撫一個未曾謀面的生命。我氣她，氣她的冷靜與疏離，卻又想揉她的背，安撫她的顫抖。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的怒意，像是分手前那場爭吵的重演。我想更有耐心，不對她發火，不說後悔的話，卻感到一陣無力的掙扎，像是被自己的渴望與她的拒絕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中。

「我對你還有感覺，」我說，聲音低得像耳語，帶著一絲不受控制的渴望。「我覺得你對我也有。」我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試圖從她眼底尋找一絲熟悉的溫柔，卻只看到一抹疲憊的疏離。

「只是性而已，」她說，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像是試圖用這句話掩蓋內心的波瀾。「滿足你的幻想不夠好玩嗎？為什麼不能就這樣？」她的話像一柄細刃，輕輕劃過我的心，讓我感到一陣刺痛。

「這不是我的幻想，」我的語氣比預期尖銳，像是被她的冷漠刺傷。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繼續說：「我是說，我很開心。我好想你。跟你說話、笑。我們不用復合，但不能偶爾聊聊嗎？」我的話語帶著一絲懇求，像是試圖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片刻。

「因為我說不！」她突然哭了，聲音裡滿是情緒，像是被這夜色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她的淚水在晨光中閃爍，像是珍珠般滑落臉頰。我愣住，腦海中閃過昨夜的愉悅，像是夢境般不真實。看著她在黑暗中越來越難過，我感覺糟透了，像是被自己的無能擊潰。我還是沒懂發生什麼，於是下床，試圖用行動掩蓋心頭的混亂。

「我得在七點十五分前離開。」我看著手機上的時間，6:48，數字冰冷而清晰，像一把緩慢刺入骨髓的針。我的聲音乾澀，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卡著昨夜未散的疲憊與什麼說不出口的情緒。

「中午退房，你想多睡可以留下。」我補上一句，聽起來像是隨口的安排，實則是某種無聲的放手。

她沒回答，只輕輕翻了個身，繼續把身子藏進那條泛著體溫與皺痕的薄被裡，像是對這個早晨不抱任何期待，也不願再多給我一個表情。

我走進浴室，關上門，打開淋浴。熱水沖刷著身體，從肩膀到脊背一路流下，蒸騰的水霧裡，我彷彿聽見昨日還在耳邊的呻吟、喘息、低語，一點點在水聲裡被稀釋成模糊的幻覺。

茉莉花的香氣、汗水的鹹澀、她身上的體味與那黏稠的證據，全被水帶走，滑入下水道。我閉上眼，試圖讓這份沉重感隨水流逝，像是把整個人泡在某種清洗罪惡的池裡，希望能把這一切連同昨日的荒唐、柔軟、喘息與溫度，一併沖刷掉。

或許我會提早去機場。提早結束這座城市的故事，像是在用新的邂逅填補舊的缺口，用新的名字、陌生的身體、不同的聲音去掩蓋這個舊愛留下的裂縫。反正這種事我做得夠熟練了。

但我知道，無論換多少張床，多少陌生的手與唇，這一夜裡留在我記憶裡的，不是高潮，不是喘息，而是她剛剛那個什麼都沒說，只把臉埋進被單裡的背影。

我為留下漢娜獨自面對未來幾個月感到愧疚——她的孕肚，她的夜，她未來要迎來的每一個清晨與夜裡孤單的胎動，我都該為此付一份責任。但如果這是她的選擇，如果她從一開始就不想把這件事捆綁在我身上，我似乎別無選擇。

我沒勇氣逼她改變這種結局。她也沒給我任何機會。

我們彼此默契地留白。

就像昨夜，她什麼都讓我做，卻什麼都沒問。

我抹去鏡子上的水霧，看著那張浮腫、蒼白、帶著髮絲與水珠的臉，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比她更狼狽。

比她更無所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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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浴室時，我有些意外她還在。房間裡的冷氣還在運轉，她側身蜷縮在床上，整個人幾乎陷進那堆亂糟糟的床單裡。她穿著我的T恤，那件對我來說寬鬆的布料被她撐得緊繃，尤其在腹部，明顯地鼓起一個圓潤而沉重的弧度，像是某種被困在柔軟堡壘裡的秘密生命，緩慢而堅定地在時間裡成形。

她側躺的姿勢讓那孕肚更加突出，從鬆垮的布料下隱約勾勒出皮膚的曲線，圓滑而緊實，像被人小心吹滿的氣球，薄薄的肌膚透著晨光，隱隱能見細密的血脈與微微的青痕。隨著她的呼吸，那隆起的腹部輕輕起伏，節奏緩慢而溫柔，像是與房間裡所有聲音無關，只屬於她與腹中那尚未出世的某個人。

她的胸部更大了，比昨夜看著還更真實地沉甸甸地壓在肚皮上，隨著她的呼吸與那孕態一同起伏。T恤原本的線條全被那對豐滿壓得變形，柔軟的輪廓隱隱透出深色乳暈的位置，被撐得緊貼布料，形狀逼仄而分明。那一瞬，我甚至能想起昨夜舌尖曾怎麼細細描繪過那片柔軟的觸感，那些溢出的溫熱，怎麼被我舔舐、吮吸，一寸寸填補過我體內空洞的渴望。

她的頭髮還凌亂地散著，暗紅的髮絲貼在額頭與頸側，像是昨夜遺留未盡的火焰，尚未熄滅卻也不再燃燒。她握著手機，手指緩慢滑動，螢幕的藍光映在她蒼白又因疲倦而透著薄紅的臉頰上。她的表情平靜到近乎冷淡，看不出什麼情緒，只像在和某個遙遠世界維持著一點疲憊而無力的聯繫。

「我可以拉開窗簾嗎？」我問，聲音低得像耳語，其實這種問題無關緊要，只是想用一點不著痕跡的溫柔，去觸碰那條她悄悄拉開的距離。

「我可以讓你多睡會。」我又補了一句，像在找藉口給自己留在這裡多看她一眼。

「開吧。」她沒抬頭，聲音平靜而遠，像是這屋裡的空氣已經與她無關。

我沒再多話，在昏暗裡穿上內褲，慢慢拉開窗簾。晨光順著厚重布料縫隙落下，灰濛濛的，把整個房間都裹上了一層蒼白的光暈，將她的輪廓映得更柔、更沉重。那孕肚與胸部在這光線下顯得更加逼真而具重量，像兩個被生命捧出的證據，赤裸地提醒著我昨夜發生過什麼，還有我們即將錯過什麼。

我穿上T恤、褲子、襪子，扣著外套鈕扣，對著鏡子時才發現——漢娜在看我。

不是直接，而是透過鏡子。

她的倒影落在我肩膀後方，那雙綠色的眼睛在晨光裡有種說不出的脆弱與遲疑。她埋在枕頭裡的臉因為那張脹滿的身軀顯得更小、更蒼白，呼吸緩慢，胸與腹依舊緩緩起伏，像兩個無聲的節拍器，替她撐起這安靜又疲憊的清晨。

那一瞬，我忽然覺得自己無論穿上多少層衣物，都沒她此刻那層薄薄T恤下的重量來得真實。

「我去機場。」我說，聲音低得近乎自言自語，像是在提醒自己，離開是必然的程序。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把視線挪開，回到螢幕上，指尖輕輕滑動，像是拒絕聽見，也拒絕回答。

而我，在這光裡看著她圓潤而緊繃的肚子與柔軟高聳的胸，一時竟忘了自己該怎麼離開。

「等等，」她說，聲音小得我得請她重複。「對不起，我不是說我們永遠不聯繫。我只是……我不知道，這很難……」她的話語斷續，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的低吟。

我繼續扣鈕扣，試圖掩飾心頭的波瀾。「是啊，的確難。」我的聲音乾澀，像是被這沉默壓得喘不過氣。

「昨晚很美好。」她說，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麼。目光卻始終落在那皺巴巴的床單上，像是在凝視某個不存在的答案，或是試圖從那汗水與皺褶裡找出一絲能讓她心安的證據。

「我承認……我想你。」她補上一句，嗓音像在咬碎什麼。「但這真的很難，好嗎？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她摘下眼鏡，手指微顫，把那副鏡片放在床頭櫃上，動作裡藏著一種無聲的崩潰。她低下頭，臉紅得皺成一團，像是憋著什麼，不敢讓它洩出來。她強忍著眼淚，那股委屈與倔強混雜得太明顯，像是被這冷晨與昨夜未散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

她的孕肚緊繃而高聳，壓在腿上，像某種現實的枷鎖，把她牢牢困在這段無法逃離的時光裡。那層布料下的生命一動不動，卻像無聲宣告著：妳沒資格崩潰，妳還得繼續往前。

我站在她身旁，轉身看著這副畫面，心裡有什麼鈍鈍地抽痛。我本能地想坐下去，把她摟進懷裡，讓她靠在我肩膀上，哪怕只是讓她喘口氣，哪怕只是短短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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