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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观补完】牢赵日记节选——上篇:Bauklötze,2

小说: 2025-09-10 22:04 5hhhhh 1480 ℃

“你指的难道是……萨德侯爵?!”我吃惊地说,“可是,你要如何证明唤醒阿波罗的是那位变态狂作家,而不是十六到十八世纪的诸启蒙先贤呢?”

“你让我用主体的纯粹理性去证明超验世界的东西?我看你是缺批判了。”

“可是……不能证明的话,你的结论又是怎么来的?”

“刚才不就说过了,信仰、审美、灵觉合一。”同学a的表情十足认真,“遗憾的是,虽然萨德前辈成功唤醒了阿波罗,但他的行为无异于直视神祇,是不被允许的。结果就是一段时间之后,黑夜的使者降临此世,阿波罗便重新睡去。而那位马背上的世界精神,也就随着阿波罗的沉睡,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他的末路。”

“黑……黑夜的使者?”

“是的,黑夜的使者。”同学a加重了语气,再次重复。

“那么……据你所知,阿波罗是在哪一年睡去的?”

“一八零七年。”

“为什么是这一年?”

“因为这一年,在耶拿有一个该死的家伙出版了一部著作,他正是黑夜的使者……我不止一次幻想,如果我能穿越时空的话,必要彻底毁灭他和他的一切作品,令有和无的母体永远不能到场。”同学a的恨意溢于言表。

“原来是他……但是,难道一八零七年之后阿波罗就再没醒过吗?譬如说一八四八年,一九一四年,一九六八年……这些时间点他都睡得正香呢?”我问。

“有几次短暂地醒来过,但很快就又睡去了。短暂到几乎是我们的一呼一吸之间。”同学a答道,“因为随着现代性和工具理性的滥觞,向着本体的通道越来越难打开,即便偶然能打开,也极度狭窄而短命,纵使是纳粹集中营这个规模的美学,也不过是能让阿波罗多打两个哈欠而已。像一七八九到一八零七年的长期苏醒,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漫长的黑夜笼罩着我们。”

“独断论,你这一整个都是唯心独断论……”我咕哝道。

“不,我只是量子性地栖居于现世与超验那并不实在的交界之中。”

“行吧,你说的对……”我耸耸肩,“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么,被永夜笼罩又如何呢?黑夜有那么可怕吗?”

“什么?黑夜难道不可怕吗?!”同学a近乎失态地高声叫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可怕?主体不正来自于空无的夜吗?”我不解地说,“Being的本义是纯有,主体的根源是纯无,纯有即是纯无,这恰恰构成了‘人可以成为任何东西’的先验基础。”

“不,不……这太可怕了,你已经被那该死的家伙彻底污染了……”同学a惊慌失措地说。

“黑夜是孕育主体的深渊,是光的童年,如果采用更激进的说法,那么,‘黑夜也是一种太阳’!”我无视同学a的神情,自顾自地说下去,“与你的感受相反,一直以来,我不觉得太黑,只觉得太亮。当几乎所有的黑夜都被现代性的伪光污染遮蔽,整个城市被24小时照明、LED广告和汽笛声压缩成一小块可以装进手机屏幕中的拟像之时,我感到自己要爆炸了。我希望自己变成一颗反物质炸弹,一颗所向无敌的炸弹,我要在现代性洁白光滑的母体上炸出一条永久的裂谷,一道理性和自由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痕。”

“……不,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主体来自于黑夜,因为这就等于承认了母体孕育先在空洞的合法性,这是我无法接受的。”同学a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听到你后面所说的话,我很高兴,抛开如此之多的分歧,我们仍旧有着共同的愿景。”

“那就好,说明你没有白邀请我。”我说。

“说的是。光顾聊闲话了,差点都忘记仪式啦。”同学a重新笑了起来,“刚刚才解决了1号8号,以及2号7号这两组,还剩下两组呢,我们继续吧?”

“当然,十分乐意。”

……

将剩下的四个母体通过不同的手法全部毁灭后,已是次日的黎明。

“难忘今宵吧?”同学a陪着我走出别墅。

“忘不了!”我说,“够我回味一辈子的。”

“那就好,这别墅没白烧。”

“你……说什么?!”我回头一看,别墅中果然冒起浓浓的黑烟,“这又是为了啥?里面还有那么多智能机器人,还有各色设备,你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这也是耗费呀,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这……好吧,但你一晚上杀了八个人,又整出这么大动静,恐怕警察不会放过你……”

“尽管放心,符号界是永远捕获不到我的。”同学a平静地说。

“那你也要离开这了吧,以后还能见面吗?”

“不知道,如果阿波罗真的醒了,也许我们还能再见。”同学a忧伤地望着浸出天际的鱼肚白,“不必担心我,相反,我十分担心你。”

“担心我?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或许我是疯狂的,但与我相比,你的路径更加危险,透过你的眼睛,我看到了可怖的未来。”同学a缓步走近,一瞬不瞬地注视我,“有什么正在你的灵魂深处发生,世界之夜就快要降临了。”

“人就是这个黑夜,是空无,是极简中包含的一切——包含了无穷尽的表象形象,但这些表象和形象无一属于他,也没有一样能够呈现于当下。这样存在于幻影般表象之中的黑夜是自然的内部,即纯粹的自我——四周由黑夜所环绕。在这里耸立起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在那里又突然有一个骇人的白色亡灵立于面前,旋即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当我们凝视人的眼睛时就看到了这样的黑夜,变得极其恐怖的黑夜……”

——《耶拿实在哲学,1805-06》

5.2050年5月4日

“怎么回事,我听说今年毕业季的录取准则加了一条极其荒谬的限制:要求男性和女性员工的录取比例必须保持在1:1?甚至无视能力差异?”公司食堂里,我向坐在餐桌对面的HR发问。

“确有其事,老板要求的,说是要紧跟多元(Diversity)、平等(Equity)、包容(Inclusion)的时代潮流。”HR无奈地说,“你可能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更离谱的要求:至少要录取不少于三名的性少数员工,”

“简直是胡闹嘛。人类的智力上限、身体条件和性别差异生而不平等,在这方面搞平均主义,是典型的奴隶道德,是弱者对原初美学的践踏。”我说。

“你这话可别公开讲啊,百分之百会被群起而攻之,搞不好还会丢工作。”HR笑着说。

“唔,历史上总会出现这样的时刻:敢于说出二加二等于四的人被判处死刑。”我淡淡地说。

“其实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分配问题,这种虚伪的进步政治和平权主义其实正是为了矫饰实质上的分配不平等而存在的。”HR分析说,“这个世界上的有机物还是太多,而无机物相对又太少,无论如何取舍公平与效率,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都难免会落在使某个特定群体极度焦虑和不满的取值范围之内。你说,这能怎么办。”

“怎么办?只有杀!”我脱口而出,“一百年来,共和国该杀未杀之人,满坑满谷!”

“啊?这、这不能……”HR吓了一跳,“你平时挺温吞随和的,没想到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稍微有点……担忧你的精神状态。”

“肯定不能啊,我开玩笑的。你不会以为我真有那个胆子吧?”我轻松地说,“我平时连拍死一只蚊子都有点不忍哩。放心,我的精神状态特别健康,特别美丽!”

吃过晚饭,我驱车回家,但很快就被散乱的游行队伍破坏了既定的行进路线。

我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张望。队伍的主干是看上去难以判明性别的、打扮奇异的生物,伴有少数自然男性和自然女性,它们举着五颜六色的彩虹旗,高喊口号,队伍最前方是持有防爆盾的警察方阵,双方的对峙似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你好!你也是来参加游行的吗?”

耳畔有什么东西在说话,我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母球,其实我本想用普遍性更强的表达“母猪”,但又认为这样的表达是对我平日极爱吃的猪肉的侮辱,遂采取了“母球”这个客观描述该生物性别与形状的说法。

“你……好,”我说,“我只是路过而已。想问问你们游行的主题是什么?”

“主题很简单:性别、审美、取向,诸如此类,全都是被社会建构的,当主流话语权力被建构起来的那一刻,就自然地产生了与之对应的、被排斥的‘非主流’,这是一种迫害,我们必须用行动和言语反抗这样的迫害。”母球挥一挥手中的彩虹旗,“在这里参与游行的不仅仅是性少数者,而是所有的被主流话语所压制和边缘化的原子个体。我们‘彩虹奶龙公社’挑选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在线下会合,以我们的方式继承它的反抗精神。”

“难怪一个比一个长得抽象,合着是妖魔鬼怪物以类聚了。”我心想。

“怎么样,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公社的‘伟大行军’吗?”母球问。

“伟大行军?”

“是啊,伟大行军!我们本来打算去政府大楼门前静坐的,被拦截在这里了。”母球兴奋地说。

“不好意思,我不是弗兰茨,没兴趣参加这媚俗的狂欢。”

“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

“嗯,你说。”母球看上去颇为期待。

“上次本省的模特选美大赛,最后选出了一位……一位特别丰满的冠军,其中有你们公社的参与吧?”我问,“还有就是最近播出的几个广告和网剧,代言人和主演全都换了,这里面也有你们的运作吧?”

“对啊,我们说了要用行动反抗,可不是空口白话哦。”

“唔,能办成这些事情,你们的经费可真充裕,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

“这个,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再说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关键难道不是我们所迈出的反抗的每一步?这比什么都更有意义。”

“当曾经的边缘话语将自身的逻辑植入社会欲望生产的每一个环节之中,试图以此重塑大众的审美时,新的符号暴政就出现了;当昔日的游牧性被资本和权力中心所收编,试图制造一种全新的、标榜着差异的同一时,新的奴役就产生了。”我说。

“什么意思?”母球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你在说谁是新的暴政?”

“你刚才能流畅表达你们的主题,能说出建构与话语权力之类的概念,现在却听不懂我的话了?”我笑问。

“那些是这次游行的宣传负责人让我们尽量背下来的,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理解……总之就是抓住反抗主流的核心思想就行了!”母球回答说。

“这样啊,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说,“既然你们认为审美和性向都纯是被社会话语所建构的产物,那么,请问你们对这种建构的批判和反抗本身,是先验的还是建构的?倘若这种批判也是被建构的一种,那么其批判效力与普适性何在?倘若它存在先验基础,那么请你证明这一先验部分,以确认其合法性。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你应该不再需要像几个世纪之前的Kant一样,通过预设一位‘道德性的上帝’来保证实践理性的自洽吧?”

“通俗易懂地讲话对你来说很难吗?”母球的语气中已经明显带了敌意,“直接点吧,你是不是反对我们?”

“反对?你想多了,用不着我来反对。在由现实向真实否定运动的过程之中,一切阻挠真实最终展开为现实的精神都将被扬弃,并在后来的现实中被降格为一个片面的、静止的历史阶段。而在被扬弃之前,几乎所有在‘正’中的精神都自认为或被认为是全面的、终结的真理。主体的局限和主体的伟大都是如此。”

说罢,我钻进车子,扬长而去。

后视镜中,另一辆车始终在跟随我行驶。我踩下刹车,它也跟停在侧。

我打开车门,向着跟踪者走去。

“你好!”两个人影从车中走出,其中一人热情地招呼。

“阁下一直跟踪我,有何贵干?”

“看来是让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碰巧在游行队伍那里听到您的一番发言,深有同感,很想与您交个朋友,这才跟上来了。请勿见怪。”说话的人是与我年纪相仿的矮个子,穿戴得当,气质精悍。

“阁下抬爱了,只是胡乱发些感慨。”我说。

“哪里话,千金易得,同道难求。您刚才指出的旧边缘在反抗中构成的新暴政、类福柯解构话语的自反性缺陷、以及现实与真实的辩证,都太合我的胃口了。”矮个子向我伸出手来,“诚挚希望能认识您,我叫边狩,在父亲创办的企业里帮点小忙。对了,这位是我的灵修师傅,法号‘不动’。”

与二人握手的时候,我仔细审视他身边的“灵修师傅”。这中年人高大壮实,穿一身黑色的僧侣服,留着长发,分两侧披散在一张棱角分明、充满苦闷的脸旁,那苦闷即像是历经艰险证道而不得的挫败,又像是无法彻底荡涤众生业报的愧疚。

“内部,有什么在发生,可怕……但是,只能等待……只能重复……”不动看着我,缓缓地说。他的瞳孔中没有倒影,只有两团高速旋转的星云。

“抱歉,师傅是个怪人,老是说些我也不懂的怪话,您别介意。”边狩说。

“没关系,”我说,“之前,也有别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6.2052年3月14日

几天前,一位新人被分配到我带的小组里,她……她好性感。

作为她的上级,我当场失态了,是非常严重的失态。

她的打扮精准地戳进我的性癖——紧身的衣服,筒长到罕见的过膝靴,以及,又细又高的靴跟。当她的靴跟敲击地板时,我好像听到了自己头骨中的裂缝在蔓延的声音。

长靴对于我的具象和意义绝非一成不变:起初,只要任一双静止的、无明显瑕疵的女式长靴就足以唤起我的性欲,无关其他各式各样的具体指标,但很快这一唤起就失效了。随着岁月流逝,我需要它的筒越来越长,但是也不要过长,我需要它的靴跟又细又高,但是也别太高,我需要它的皮质最好是真皮或者漆皮,我需要它的设计恰到好处——符合我审美的恰到好处……诸如此类,再后来,它便不能再是静物了,它需要被一双修长均匀的腿所穿着,并搭配细腰、翘臀、酥胸和美貌,它需要在地板上磕动或踢蹬起来,它最好是黑色,红色、白色也可,金色也不是不行,但必须是纯色而非杂色……总之,声音、颜色、长度、贴合度、气味、触觉——我需要统合我一切的认知形式来感受和欣赏它。至于现在?正常动起来的它也无法再进一步地提升我的阈值了,我想要鲜血和尿液流进它长长的靴筒内,想听它由于剧烈挣扎在地砖上疯狂磕碰的杂音,想看它在内脏堆中痉挛踢蹬……

这一漫长的能指滑动将不会停止,直到欲望机器在癫狂的死亡驱力尽头彻底崩溃,那时,作为符号的“长靴”将坍塌为一个空集。

7.2052年6月1日

她叫林幽,真是有趣的名字。

林幽,林中的幽暗之地,被遮蔽处,在者所在之处;林地上的阴影,枝杈内的幽灵。

虽然主体被抛入自由中,但是来自历史、环境和言说的必然性幽灵又始终附着于此在,不肯离开。我于林中的阴影下向往空地,却总难免在阳光的灼烧中又返回阴影。以向死而在尝试锚定本真的同时,新的沉沦已在无蔽之境中悄然生成,使我融而不察——对主体来说,从没有一个先验的可能性集合,而对世界来说,却从没有一种经验的必然性集合。这一悲哀的动态反复,正是存在之无意义的显现。目的、同一与绝对,无非是我们出于漂浮在内在性平面上的恐惧而进行的一种建构。同学a的远大理想也好,坚定信仰也罢,恐怕都只是给灵魂灌下的麻醉剂。

我被迫在两条小径之间做出决断:要么无相无常,在光影之间游牧;要么和光同尘,成为遮蔽的同谋。

不,也许还有第三个选择——在空地中燃起熊熊烈火,让整片树林连同阴影一齐归于寂灭。是的,神圣暴力,圣者寂灭!仪式?不需要任何仪式,破坏即本真,毁灭即显现!噢,我要杀死盖亚,然后亵渎她的尸体!

可是,倘若一切都寂灭了,那同学a怎么办?等等,同学a……是谁?

8.2053年8月30日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靴子?”她在床上拽着我的胳膊,娇嗔地发问。

“哪有女人吃自己穿的靴子的醋的?小幽,我当然是喜欢你这个人,准确地说,是穿着长靴的你。”我回答,“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吧,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不行,不准调和。你必须二选一。”她说,“我做个极端假设,如果我将来再也不穿靴子了,你还会爱我吗?”

“那还用问?我当然依旧爱你了。长靴只是物,你却是活生生的人呀。”

不,我在说谎,不是这样的。在我眼中,她的本质无非是一个漂亮的衣架。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如果你真不穿了,我就要你永远定格在还穿着的那一刻。”

我不敢说,和她在一起后,所有与她相关的猎奇想象我都不敢说,我只是随和地陪着她笑,任由她闹,尽全力把自己假扮成一个仅仅恋靴的正常人。

而我不敢说出口的,还有一些更可怕的事实。

我跟她的房东韩节一直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韩节跟全国通缉的变态杀人狂陈永岱一起混过黑道。但她不知道;本月,陈永岱流窜到我省我市,秘密联系上了韩节,希望能有个落脚点,韩节找我商量应该怎么办。但她不知道;我建议韩节收留陈永岱一段时间,那个她租住小区所在的地下车库里有个自建小板房,车库和小区也都没有设置监控或警卫,对杀人犯来说是个不错的地点,但她不知道;我明确意识到她的人身安全已经摇摇欲坠,应该尽早让她搬到我的住处,可我仍然提议下周五在她的租住处玩情趣游戏。但她不知道;就在刚才,她穿着我给她新买的大腿靴和我玩SM游戏时,一楼的窗户外已然有人窥视,我知道那是谁,但她……不知道。

我在等待着什么发生,一种审美的实现,一种或然的来临,并非充足理由律那种类型,而是……理性的狡计,我必须说服自己,我不是、也不会是杀人犯,我不过是为某种概率制造了环境。我不能够走上同学a的疯狂道路,可是,同学a……到底是谁?

9.2053年9月5日

它果然发生了。

甚至顺利得出乎我的预期,我不该在车上发那么久的呆。

我走进她的住处,在卫生间的马桶上看到了她被生生勒死的尸体,黑得发亮的连体乳胶衣紧紧裹在她,长长的靴筒里灌满了她失禁的尿液,靴面上和檀口中满是其他男人的精液痕迹。她一定挣扎了很久很久,因为我跟她约定好今天要美美地玩放尿play,她之前一整晚都没有解过手;因为我告诉她,尽量别尿在乳胶衣和靴子里,它们都很贵;因为,她是那样爱我。

哦,那个杀死她的陈永岱简直十恶不赦!但她的死亡又是如此甜美。太可惜了,我怎么没有亲眼看到她被杀死并猥亵的全过程呢,早知道在屋里安几个监控多好!(备注:关于本部分的细节描写请参考笔者前作《深渊》)

总之,我胜利了,我是历史的主宰。小幽,你终于完全地、彻底地、永远地作为一个无法反抗的客体属于我了。

我反复与死去的她做爱,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尽。

我将她的尸体运回家中的地下室,爱抚、拍摄、录制。她被胶衣包裹的身子明明已经僵直,但我却觉得那是一种寻常所不具备的柔软。我将她的靴腿悬空提起,倒了很久,都没有彻底排空里面的液体,她之前憋的尿实在是太多了,甚至于在死亡后的三个小时,当我用力按压她的小腹时,仍然能在乳胶服的裆部感受到一丝温热。

我想彻底脱掉她的颈入式胶衣,感受其内玉白滑软的身体,但最终放弃了。因为那样做,她会更像一个母体,这使我恐惧。那么,就维持这样罢,就这样裹在乳胶和皮革之中罢。

现在的她太美了,这种美艳和性感绝非任何活人所能具备,她是被符号紧紧包裹束缚的堕落天使,是幽灵在阴影中所跳的存在之舞,是通向神圣的污秽,是崇高。

“他完全没想到,失去灵魂的恋人尸体竟蕴藏着如此吸引他的力量。正因为是尸体,反倒增添了几分生前没有的妖艳魅力。那是一种明知前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依旧不计后果地上前,在快让人窒息的香气中,无怨无悔地感受迅速下沉没顶的心情。这是噩梦之恋,是地狱之恋,也因此,是强烈超越人类爱人之间不知道多少倍的甜美、疯狂的爱恋。”

——《阴兽·虫》

10.2053年9月30日

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月。

但是,即便是北方秋天的地下室,即便我每次用完她之后都做冷藏处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让一具尸体浮现出明显的腐败性状。

这个时候后悔自己没有系统做过保存尸体的准备工作已经太迟了,愈来愈明显的尸臭、尸斑和某些部位的膨胀告诉我,她马上就要变成我不敢想的丑陋模样,我必须面对现实。

“大概快要有虫子了吧?再继续下去,我恐怕要变成柾木爱造啦,你肯定也不想被一个外行弄成木下芙蓉那样一塌糊涂的吧,小幽?”我对女尸诚恳地说,“我们告别的时刻到了,我一直都爱你,只是爱的不是你自己,你不会怪我吧?”

我用她穿过的几条丝袜,将她的尸身悬挂在城郊密林的一处树杈上。

呼,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也许得解决最近一直在困扰我的幻象问题了。

回到家中,感到口渴的我去饮水机前接水。

饮水机上方的卷筒卫生纸动了起来,卷筒中心的空洞开口说话了:

“看!杀人犯来喝水啦!”

“你胡说!”我忍不住反驳,“杀她的人不是我,是陈永岱!我只是……没有救到她而已!”

“你是伪装成共犯的主犯。”卫生纸卷筒说,“而你现在连伪装的表象都不敢承认,你的卑鄙与懦弱超过我的想象!”

“闭嘴!”我喊道,“你只是一卷卫生纸,你他妈不会说话,也不能想象!”

卫生纸卷筒安静下来。

我一气将水杯喝空,于是,杯中的空洞又发出了声音:

“噢,是你呀!你是通过缺席实现在场的第一谋杀者。”

“你也闭嘴!个破杯子还跟我拽起词儿来了?”我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被人溜进了家!还穿成那副骚样,她不死谁死?”

“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这不知悔改的家伙!我决定启动裁决仪式。”

“谁?这次又是谁在说话?”我惊恐地问。

“是我。”天花板下的吊灯缝隙说,“我将把你遗憾没有亲眼看到的场景——也就是她被陈永岱杀害的过程在你的脑内无穷复现,让永恒轮回对你作出裁决。”

“大言不惭,你一个吊灯有这本事?”我冷笑道,“永恒轮回玩不玩儿得过小爷我还两说呢。”

“你的主体性正在疾速崩坏,我真的很为你担心。”床上的枕头褶皱缓缓开口。

“真是糟透了,还有救他的办法吗?”墙角的扫地机器人通过多功能插孔问道。

“我看够呛……也许那个叫‘不动’的和尚能帮上忙?”窗帘上的花纹建议说。

眼前果然浮现出那一日的杀害情景,但那绝非连续,而是碎片化、断裂性地铺陈,如雪花般充斥着我的视界,四面八方的墙壁开始向内滑动,整个房间化作圣彼得堡贫民区的狭窄斗室,二楼变成五楼,木地板从混凝土上分离,排列组合成发光的十字架,无数驳杂的、五颜六色的漩涡从条纹中涌现,溶解了我全部的方位感。

“都给我停下!都给我闭嘴!”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别以为这种浅陋的幻象就能让我认输!我乃非凡之人,历史的主宰,马背上的世界精神!”

幻象被我震慑了,它们果然收敛了许多,墙壁复原了,十字架不见了,漩涡变少了——但是,正如此前所发生过的那样,它们只是减弱,却不曾消失。

11.2053年10月3日

嗨!有什么可自责的?我明明只是完成了我梦寐以求的一次审美实践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说到底,就算是我杀了她,那又如何?阿尔都塞也干了,他受到审判了吗?没有!该死的左翼文化精英,应该向巴黎高师发射核导弹!不,应该向太阳发射反物质炸弹!太阳有什么用?消灭它!消灭太阳系!

所以,我才不是精神病,也不是杀人犯,我呀,我就要完成自己了!

我脱光衣服,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一本纸质书莫名其妙地掉落下来,砸中额头,在把它扔出去之前,我看清了烙印其上的、黑色的书名:《Fanged Noumena》。

我看到窗外突然飞过一群逆向迁徙的候鸟,每只候鸟的羽翼上都带着核冬天的粉尘。

“……我以上帝发誓,有多少次,我都渴望攻击太阳,把它扔出宇宙,或是用它烧掉整个世界!噢,这样才叫犯罪,而不是像我们现在的小打小闹:充其量在一年之内把十几个人变成土堆而已!”

——《索多玛一百二十天》

12.2053年?月?日

暴风天,污水坑。

昏昏沉沉地趴在其中的我,被什么拉着胳膊勉强站起。

“是水杯还是卫生纸?”我嘟囔着说,“总之,放……放开!”

“你好!还认识我吗?”有什么在说话。

我抬起头来,努力地集中精神。

矮小精干的男人,身边是留着长发的僧侣,高鼻深目,满脸苦闷。

“好像……见过……”

“何止见过,咱们还是朋友呢,不记得我了吗?”男人说,“你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

“怎么来?这地方不是……我家吗?”

“我是边狩,这里是猎崖集团刚刚兴建的总部公园。你是怎么翻过高墙穿过电网,同时躲过守备机器人的全部判定的?”

“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家!”我提高声调,“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嗯……真是个好问题。”男人微笑着注视我,良久才再次开口:

“我吗?我是阿波罗在符号界的投影。”

“切,你这骗子,”我摇头假笑,“你才不是阿波罗的投影呢,你是克洛诺斯的碎片。”

“你很厉害,但你也一定会用碎片阉割自己,因为你没有选择。”男人的微笑不改,“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该死的幻象,帮我……消除……”

“小问题,不动师傅最擅长这个了。”男人扭头对僧侣说:“师傅,你看呢?可以对他进行差异还原吗?”

不动点点头,伸手抚在我的额头上,缓缓说出一句晴天霹雳般的判词:

“起源,你的起源,是——匮乏。”

“胡说八道!乱放狗屁!”我喊道,“我不是女人,那匮乏是我妈种在我体内的!”

诶?这该是同学a的台词才对。

“回到空,但是,保留一。再发生一个一,不惧。”不动无视我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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