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枪声惊起了树林里的渡鸦。

三毛缟斑已经记不清这是倒在自己枪下的第几个人了，他一瞬间有些脱力，便倚靠在离自己最近的树干上喘着气。勉强平复下来后，斑从怀里掏出一管贴着粉色标签的向导素，往自己的上臂注射。

“这下可不妙了。”

事情本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斑心想，明明自己本来应该和自己的向导——樱河琥珀，一起出任务。可现在，他捂着衣袋里为二人充饥而摘的野果，躲避着不知会从何处来的攻击，情况发展成这样似乎一两句说不清楚。

简而言之，他弄丢了自己的向导。

斑抬手抹掉溅上脸颊的血，弯腰摸索着刚刚倒下那人身上的口袋：几个弹夹，但有一半已经空了；一把刀，自己上臂上的伤口就是拜它所赐；三卷绷带，能暂时处理一下刀伤……三毛缟斑最后没再翻出来什么，除了几管早已空空如也的通用向导素。

看来倒下的这人是个哨兵，大概是因为没能及时注射通用向导素导致失控，把自己认成了向导吧。

“不好意思啊…”，斑把那人被翻乱的衣物整理好，“请安息。”

刚刚那个哨兵突然从树丛里冲出来，举着刀便冲着三毛缟斑的命门去。即使身为哨兵，三毛缟斑也习惯隐藏自己的气息，或许就是因此被误认成了向导才被盯上。如果不是因为斑的精神体——一只大猞猁，把斑推开，那现在倒下的人应该是三毛缟斑了。

堂堂高阶哨兵被偷袭，只因想着自己的向导。三毛缟斑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心里全是琥珀然后突然死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挺不错。”

话又说回来，哨兵为什么要与向导为敌？

斑只记得起因是更高效的通用向导素发明之后一些哨兵觉得可以不再需要向导，那些哨兵还说出一些诸如“有了通用向导素，向导不过是任务的活体累赘罢了”这种难听的话。于是这些哨兵便煽动还没成结的哨兵和向导对立。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事态突然一发不可收拾，两个群体从昨天开始在“塔”外的平原真枪实战。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这场战役，“塔”到底损失了多少哨兵和向导，“塔”方面也还没有任何明显的行动……可说白了，大家都是给“塔”干活的不是吗，放任这场战役的持续进行，对“塔”有什么好处？

斑现在还想不明白，却也不能说什么，虽然一直为“塔”工作，但他一直都揣测不到“塔”方面真正的意图。如果斑没有遇到自己的向导，或许现在的自己就是里头的一员。

—

「我还以为哨兵不会喜欢夜晚的寂静」

三毛缟斑从显示模拟练习室里出来，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到塔的顶楼，刚一屁股坐下，头顶便传来了声音。斑愣住了，明明自己已经习惯隐藏哨兵的气息，这个声音的主人却能发现自己的身份。但斑转念一想，现在塔里有谁不知道自己呢——"独行侠"三毛缟斑之类的外号早就传遍了。

这声音听着闷闷的，还有着方言的味道，从没在塔里听过。

三毛缟斑转身，看见一个粉发少年坐在楼梯间的顶上，披着月光，手里拿着串三色团子。

三毛缟斑调动自己的感知力将视线聚焦在这个少年身上，他不认识这个少年。斑看见少年的嘴里整嚼着东西，手里拿着一根新的三色团子。应该是在吃第二串了吧，塔里的三色丸子套餐一套卖两串，斑没由来地想，那双紫色的眸子让他想到了之前出任务的时候缴获的宝石。

「诶，不错嘛，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感知……但不要总这样比较好哦，三毛缟家的斑。」

成为哨兵以来，三毛缟斑便习惯了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压抑自己敏锐的感官。因为自己出色的哨兵素质，没有人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不要这样比较好，斑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而这个人轻而易举地看破了自己压抑着的情绪，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斑心想。

之后的好几周，三毛缟斑每晚都能在塔顶看见这个少年。斑和少年聊得十分投机，后来他便干脆也爬上去，和少年并肩坐在一块儿。少年说自己是个向导，刚被家里人放出来，送进"塔"。

斑没有纠结少年奇怪的措辞，他的注意力全被自己的渴望吸引了去。三毛缟斑第一次有了想拥有同伴的念头。

后来，"塔" 给三毛缟斑分配了一个向导，说是一个新来的向导跟他契合度很高。斑已经记不清这是"塔"第几次和他说这些，五感全开的他吓跑了多少向导他也记不清了，只想着"塔"什么时候能换一套新的说辞。

结果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的是那一头粉色头发。

—

“唔……”樱河琥珀堪堪转醒，他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棵树上。琥珀抬手抹掉眼角的睡泪，他刚刚梦见了与三毛缟斑刚认识时候的事情：那个天台和办公室。明明已经是“天台好友”，平时训练完休息一口一个“小琥珀”地叫，可是进到办公室发现是自己的时候却开口就“樱河君”，然后说了一堆拐弯抹角的话。琥珀听得很累，但也听得出来大意是不用费心给自己找向导，一般向导顶不住。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樱河琥珀就想给三毛缟斑一拳。

契合度报告就在你眼前，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不行了。

“你个大呆瓜！”樱河琥珀当着上司的面骂了回去，着实把上司吓了一跳。不过上司也没说什么，有生之年能看见制服三毛缟斑这头倔牛的人出现属实难得，于是反手就批准了契合度实训测试。

樱河琥珀通过这次测试证明了自己不是一般的向导。

高阶哨兵和高阶向导组对儿，“塔”里的传奇组合又多了一个。

但是直到琥珀和斑连结成伴侣之前，琥珀都认为自己没有走进过斑真正的精神图景。在琥珀看来，经常抛下自己擅自行动的三毛缟斑并不信任身为搭档的向导，更不要说在乎。

琥珀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场域感知，发现没什么用处之后便叹了口气。

“明明那之后就说好了，可以安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

—

「你醒了！你醒了！三毛缟他……」

樱河琥珀睁眼，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坐在他旁边，火急火燎地想拉着琥珀起来。琥珀下意识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在和斑一起在塔外租的公寓，不应该有别人才对。琥珀想要起身却发现眼前眩晕一片，耳朵里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响，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努力听清男孩说的话。

「斑？他怎么了吗？那家伙把我打晕之后又给我喂了什么东西，本来是要一起出勤的，结果自己跑了，他总是这样……」

琥珀早已经习惯了斑这样的情况——经常抛下向导独自去做任务。只是这次尤其过分，趁着自己不注意给了一个手刀，甚至还在早餐里下药……但这次居然会把我抱回床上，琥珀心想。这位向导还没想好这一回要给抛下自己、擅自执行任务的哨兵搭档什么教训，在听见「三毛缟他失控了！」之后就冲出了公寓。

—

纵使是一名优秀的向导，琥珀也记不清自己怎么下的床，怎么拖着当时还在发软的腿回到塔里，那一段记忆就仿佛缺失了一样。他只记得自己见到三毛缟斑的时候差点被他那只大猞猁扑死。

—

"塔"里的人把三毛缟斑用铁链锁了起来，四肢、脖子上全是链子挣扎的痕迹。斑身上那件任务用的军服上全是血迹，有些很新鲜，有些已经干涸发黑。琥珀如果没感知错的话，斑脚下那些碎布片应该是自己的搭档从来都没有好好穿过的军大衣。抑制剂已经不管用了，樱河琥珀知道，在他与斑成为搭档之前，失控的斑需要最少5个高阶向导才能控制。

这是琥珀向上层提出想要试着与匹配对象组合， 收到自己与斑的契合度报告的邮件之后，在一同抄送的附件里见过的场景。琥珀当时看见那一头棕发，还高兴了一下，他认出来那是天台上的那个男人，三毛缟家的斑。

在"塔"的整治下，向导们的地位日渐提高，目前看来向导们已经不再会被奴役了。但樱河家不这么认为，所以作为樱河家目前唯一的向导，琥珀从分化以后便被家族保护了起来。说是保护，在琥珀看来，不过只是把他禁足在家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罢了。没有窗户，没有伙伴，有的只是二姐给的一台终端。除此之外，还要继续分化之前就在进行的哨兵式训练——樱河是哨兵世家。琥珀在休息时间最大的消遣，就是通过那台终端去看外面的世界。他其实是在那台终端上知道的三毛缟斑。

琥珀一边构筑屏障，一边想着这些往事。自从家里人允许他出来到塔里学习，琥珀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个传奇人物。他是没有想到会在那种场合下与三毛缟斑初遇的，那人很帅，但总觉得比在终端里看到还要——孤单。

三毛缟斑的精神体是一只猞猁，琥珀进来的时候它差点将琥珀扑倒，但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便后退到墙角蜷缩起来。琥珀知道那是斑不想伤害他的意思，但他不想扔下自己的搭档不管。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

琥珀释放了自己的精神体，那是一只樱粉色的小猫。小猫走到那只大猞猁旁，用脑袋蹭了蹭，便伸出小舌头舔猞猁耷拉下来的耳朵，接着又蹭了蹭。

等到场域屏障完成，小猫也已经蜷在猞猁的怀里，和猞猁一块儿睡着了。这远比想象中的轻松，是因为自己契合度高的缘故吗？琥珀没再想那么多，他从裤袋里摸出钥匙，那是进门前那个穿着白大褂把他喊醒的急救队员塞给他的。琥珀走上前仔细观察自家哨兵的状态，他发现三毛缟斑的三股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下来，或许是挣扎的时候，或许是被送来之前。可这个家伙每天早起为的就是能够好好编个辫子，现在这个样子有几分琥珀从没见过的狼狈。琥珀伸手把斑额前的头发拨开，一些发丝已经因为沾上血而发硬。他的手又顺着斑的脸颊往下，替斑解开衬衫的扣子，接着又用钥匙把铁链给解开。

琥珀扛着斑走到房间中央，将斑放下平躺，然后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三毛缟斑的额头上。

「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也别再这样了。」

—

那个家伙真的好麻烦。

樱河琥珀不想继续回忆那一次疏导的事，第一次真正走进斑的精神图景，发现那里居然是满地废墟，说实话，看见这副光景的琥珀确实有点失望。废了一番功夫从废墟边缘走到废墟中心，又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把人抽醒。而疏导完没多久，还没走出那个房间就和自己的搭档一起诱发了结合热，当场把自己就这么交代了的事情，琥珀更不想提，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琥珀被醒来的斑摁在地上狂亲，亲得非常疼。斑仿佛是生怕琥珀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于是疯狂地用吻做标记将身下的向导据为己有。后来斑开始吻琥珀的脸、脖子，一边撕扯着琥珀的衣服。底衬被扯到一半，斑停下来开始啃琥珀肩上的软肉，琥珀睁眼发现斑在无声啜泣。琥珀一时间想不明白，斑是不是一直在忍耐，自己在斑的心里真的有这么大的份量吗？但现在琥珀不想管这么多，在他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三毛缟斑这个家伙就是太善良又太自以为是。

“没关系的，斑。换成别人我才不愿意。你不论是哪一面我都能接受。”

再后来的事情，琥珀是真的记不清了。斑再听到那句话之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吻变得不再克制。琥珀把斑的刘海全部撩起，那种充满欲望又极具攻击性的眼神琥珀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以后也只会是自己的，想到这里琥珀便异常兴奋。斑的吻又落回琥珀的唇上，吮吸、搅拌、疯狂攫取，琥珀的脑海逐渐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斑。后面的记忆非常地混乱，淫靡、夹杂着欲望和一些始料未及的巨物感。先是从正面、接着从后面、然后被拉起来坐在斑的身上……不知道换了多少种姿势，最后被斑顶得失去了意识，晕过去之前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好”，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斑紧紧抱着躺在公寓的床上。

这之后，“自己的搭档”就变成了“我家哨兵”。

琥珀叹了口气，起床气散得得差不多了，便从树上爬下来。他本来只是和斑来收集和塔作对的哨兵群体的情报，谁能想到自家哨兵又犯了“抛下自家向导单独去做任务，美其名曰保护小琥珀”的坏习惯。在两个人的小帐篷里一觉醒来没有熟悉的拥抱，打开场域发现自家哨兵又跑远了，樱河琥珀气得通信终端都没带就离开帐篷追人去了。

结果便是，琥珀去找斑的路上被那些哨兵当成还没成结的向导包围，被强行喂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樱河琥珀不喜欢戴标志成结的项圈呢，而且三毛缟斑也没有对此说过什么，琥珀便怎么舒服怎么来。只不过琥珀不知道的是，那些以为琥珀没有成结，并对琥珀有意思的哨兵，大多数都在看到三毛缟斑的时候就主动认输。毕竟，三毛缟斑是塔里最强的哨兵，也只有这些有了通用向导素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敢蔑视“最强”的存在了吧。

更何况樱河琥珀本来也就不是普通的向导。

樱河琥珀从那些哨兵手里跑出来费了一些力气，被喂下去的东西好像阻碍了他展开自己的场域，这种情况下揍哨兵真的很累。他本来是循着斑的气息找人的，现在自己的向导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凭自己的直觉往前走。

现在的樱河琥珀，感知力上就跟普通人一样，但是比普通人身手要好。不对，应该说，跟一个哨兵没什么区别。这是第几次有哨兵因为自己那张略带婴儿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而栽跟头了？琥珀不清楚，毕竟这种事情一直是斑在计数。

回去要怎么惩罚那个家伙，琥珀越想越生气，最后决定在自己恢复向导能力之后，让斑体验一下欲火焚烧的感觉。

“就让他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感受到快感，也不能射。”

日落西山，樱河琥珀继续往林子的深处走去，寻找他的哨兵。

—

在三毛缟斑感知到樱河琥珀的气息之前，那瓶向导素就被用完了。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每当琥珀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格外焦躁。就算是通用向导素也不怎么管用，斑手里那贴着粉色标签的小空瓶子，是他自己专用的——从琥珀的血液中提取的向导素。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如樱河琥珀本人。斑现在就想把琥珀抱在怀里，可以什么都不做，抱在怀里睡一觉就行。

不就是去采点果子给自家向导当早餐，出去的时候想着很快就回去的于是终端也没带，没想到一不小心跑太远，结果回来之后自家向导人就不见了。

三毛缟斑知道自己肯定会挨一顿揍，不能还手那种。

身旁的猞猁似乎也因此焦躁起来，发出不安的呼噜声。

“不过小猫咪挠痒也不好还手啊……”斑看着自己的精神体，无奈地勾起嘴角。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在自己失控之前找到琥珀。

—

琥珀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他能走到精神图景中央里找到自己应该费了不少劲吧。斑起身正想走上前，想说些不要管自己的话，话还没出口，琥珀揪住自己的衣领就是一拳。

「斑！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也别再这样了。别总是把人推开然后自己一个人走掉！」

「我就在这里啊！」

「就算是要堕入地狱也和你并肩，这种事情明明就是我自己做决定，再怎么样轮不到你！你这个不开窍的大呆瓜！」

又是一拳。

……

废墟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棵樱花树，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树下。

—

樱吹雪。

那个时候的三毛缟斑看着突然出现的漫天花瓣出了神，这是琥珀第一次进入他的精神图景，也是斑第一次看 见琥珀用这种能力。

自己值得吗？值得被喜欢，值得被爱？

花瓣逐渐把废墟淹没，琥珀用这样的方式回答了斑。

—

「想保护我的话，就相信我，不要把我推开。」

—

斑那个时候在心里默默发誓，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了。

“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哭了啊……”

后来的事情，纵使是三毛缟斑，回想起来的时候脸也会一直红到耳根。

因为没有带通信终端，斑只能凭借树林里的痕迹一点点去找。斑在想，琥珀刚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斑在草丛里发现场域抑制剂的时候，他开始担心了。那个空瓶子缠绕着琥珀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刚刚被他打到的几个哨兵的气息。三毛缟斑攥紧了那个瓶子，力气太大指甲嵌进了肉里。疼痛让三毛缟斑保持理智，他知道刚刚自己差点又要失控。那几个哨兵已经被自己解决了，琥珀也不在这里，说明他应该顺利逃跑了。但是这管抑制剂已经是空的了，斑不敢再往下想，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向导，以及想要快点到琥珀身边。

天空披上了星星斗篷，斑已经找了一天，除了手上那个瓶子，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与琥珀有关的气息。

好奇怪，应该是那管抑制剂的问题吧，斑想。

斑发现琥珀不见了之后，它的猞猁就一直耷拉着耳朵。一人一猞猁走了大半夜都没有任何发现。忽然，那只大猞猁精神了起来，耳朵竖起，猛地向前冲去。它很兴奋，在灌木丛里窜来窜去，斑有点跟不上，只能看着灌木的摇晃判断自己的精神体到底跑到了哪里。等到斑追上去，停在一棵树前，那棵树看起来有点年头，树干可能要三个人才能抱得住，可斑没看见猞猁。

“倏——”

头顶的树叶里冒出了个猞猁脑袋。

斑了然，便爬上了那棵树。看见大猞猁正想把那只熟睡的樱粉色小猫圈在怀里，一旁睡着的向导看起来毫无防备。

三毛缟斑决定学一学自己的大猫。

然而事与愿违，斑收获的是突然弹起身的琥珀用随身携带的短刀指着自己的脖子。

—

“我原谅你了，这果子真不错。”

樱河琥珀窝在三毛缟斑的怀里，啃着三毛缟斑十几个小时前采的野果。

“可是小琥珀下手真的毫不留情啊，妈妈的伤口可是很疼的哦。”

“谁让斑一声不吭又走了。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用那种自称。”

“可是小琥珀刚刚都说了会原谅m，我……而且刚刚还差点划开我的喉咙”

“上次任务告诉我说不要对偷袭者手下留情的人好像是你吧？你应该庆幸我发现偷袭者是你的时候收住了手。”

斑把脑袋埋在琥珀的发顶，没再说话。

“怎么了又？”斑的沉默和收紧的拥抱让琥珀觉得有些不对劲。

“快天亮了，小琥珀。”斑的语气很温柔。

“嗯？”

“你的抑制剂不管用了，我好难受。”

“诶，什么！怎么会这样？！”樱河琥珀吓得转过身，手里刚吃剩下的果核没在了树下的落叶里不见踪影，“那我们赶紧回去，顺便清理一下你的伤……”琥珀抬头对上斑的眼睛，便再也没说出话。那双眼睛琥珀再熟悉不过，无助，恐慌，没有光芒，就和自己第一次进入斑的精神图景里找到他一样。

“你这家伙真的是……”

琥珀攀在三毛缟斑身上，贴上三毛缟斑的唇。

斑把琥珀拥得更紧，吻得越来越深。他深知那些向导不过如此的言论都是无稽之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向导分明是一种莫大的幸运。琥珀是奇迹的宝石，也是属于他的珍宝。

琥珀也明白，看起来如同太阳一样光明的斑也有夜晚。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樱河琥珀都照单全收，无论是什么样的三毛缟斑，他都愿意。

而黑夜走向白昼之间的黎明，就让它融在这样的吻里吧。

Fin.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