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悠一在闹钟的叮咚声中醒来，刚想咒骂沟槽的课表，又突然想到身旁还有人在。在油滋滋的声音中，悠一揉了揉眼睛，鼻子却抽动着闻到一股香味：“什......嗯。什么东西？”悠一清醒了一点，发现启繁正站在灶台前，拿着筷子划拉着什么。

“你在干嘛......？”

“帮你做早饭啊。怎么，不饿？”

“没，只是......没想到。”

“都说了帮你做饭，但我只负责能吃，味道怎么样我就不管了。快去洗脸刷牙，早饭马上就好。”启繁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刺眼的灯光让悠一伸了个懒腰：“好好~嗯......你怎么能起这么早的？”

“我在外面的时候睡不了多深，所以干脆就早点起来帮你做早饭了。”

冷水碰到脸的一瞬间，悠一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唤醒一般。刷过牙后，启繁也已经把地铺卷好，把煎好的鸡蛋和面包端到了桌子上，旁边还放着那瓶没用过几次的番茄酱：“吃吧，应该不会很咸。”悠一点头双手合十：“谢谢，那我开动啦——”

边缘焦脆的煎蛋味道刚好，面包也是放在平底锅里热过的。悠一很快就把两个煎蛋和四片面包吃了个干净，抬头时却发现启繁还坐在对面撑着脑袋看着自己：“嗯？你不吃吗？”启繁则是叹了口气，指节敲着桌面：“吃进你肚子里去了。吃饱了没？”

“呃......抱歉抱歉嘿嘿，因为很久都没来得及吃早饭了，所以才没忍住嘛。啊，说到这个，今天的午饭你就自己解决吧。呐，这么多钱够了吗？”

“嗯，正好我也去买点食材。你在家从来不做饭吗？”

“还真没做过......说实话我不太会做饭，一般就靠泡面和便当过活的——啊，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出门了。备用钥匙就在鞋柜里第二层，出门的话记得带上！”

“嗯，别忘了拿包。”

“啊啊，抱歉！”

启繁叹了口气，想也知道他之前过的生活有多杂乱。收拾好碗碟，启繁推开窗户，昨夜的雨已经停了，但地上还有些积水。今天还得出去一趟，幸好昨晚把衣服洗了......

“呀吼~帮你特意买的金枪鱼饭团，吃不吃？”

“啊启介......你能不能别这么吓我？不过饭团就算了，已经吃饱了。”

“诶？你居然肯自己吃早饭了？呜呜呜，傻大个终于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了呜呜。”

“又不是我自己做的......唉，你如果捡到一个小屁孩，你会怎么办？”

“嗯？我啊，我大概会......”

启介和悠一并排走着，悠一却始终听不进他说的话。启介注意到了悠一正在走神，戳了戳他的胳膊：“喂，你要去三楼上课吗？”悠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迈步跨上了楼梯，这才灰溜溜的跟着启介走进了教室。

实验课兴许还有摸鱼休息的时间，但理论课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瞌睡的。悠一忍不住一下下打着瞌睡，但记笔记的手没有停下，还是靠启介不停掐着他的胳膊弄醒他才撑得住的。下课后，悠一终于能够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了，启介又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喂喂~不会是有喜欢的人，然后畅聊到深夜了吧？”悠一长长打了个哈欠，身子朝远处挪了挪：“没有......你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启介的嘴角扬起一丝坏笑：“还是说玩到了什么游戏，才会这么昏昏欲睡呢~”但悠一已经昏睡了过去，启介也只好作罢。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到了午休时间，启介跟着悠一去了图书馆，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起复习。

“啊啊，悠一——我不想考试啊，到底是谁发明了这种东西？”

“好啦好啦，好好看重点吧。要是这次还是挂掉的话，补课就要收费了哦。”

“呜啊啊~不要啊~”

悠一从背包的侧袋里摸出一罐冰可乐按在了启介的额头上，这才让他安静了下来。

...... ......

“龍君，那个人......一直在看着你哦？感觉像是那种连环杀人犯啊......”

“啊，别这么说他，上次差点被邻校的坏学生揍了，就是他救了我呢。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他约好了今天要去给他买东西的。”

“嗯嗯，那明天见！”

星希和三个女生告别，快步朝着启繁走去：“走吧，苏君，一起去购物中心！我妈妈坚持要我帮你买一套新衣服，苏君想要什么款式的都可以哦！”

“可是我没什么穿衣的品味......”

“那苏君就相信我啦！我对穿搭很有讲究的哼哼~”

两人走上电车，找了个位子坐下，星希紧紧挨着启繁身边坐下，小小的手掌放在自己和启繁的大腿中间。每当启繁转头看向星希的时候，星希总会快速转头看向窗外，嘴角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这小子在想什么啊，不会是因为那一面就在到处乱想吧？启繁想着。

电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苏启繁下车时留意了一下电子钟的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两个小时悠一才会回家，早点买完东西回去应该还来得及。星希领着启繁走进商场，来到了服装区，带着他去了最常去的分区。

“苏君！试试看这一套吧？衣服和裤子的颜色很适合苏君的头发呢，发卡也很可爱哦！”星希从货架上取下一套套装：一件白色的立领T恤、浅棕色的白边针织马甲和一条浅黄色直筒长裤。星希举着衣架放在了启繁的面前：“嗯嗯~好可爱！苏君去试试看吧！”

“诶......真的可以吗？可是价格......”

“完全不用担心啦！苏君喜欢这身吗？”

“嗯......喜欢。”

“苏君去换上试试效果吧？试衣间在那边哦，要我来帮忙吗？”

“诶，诶？那倒是不用......我知道怎么穿啦。”

启繁抱着衣服走了进去，脱下了身上的背心和短裤挂在墙上，换上了新衣服。启繁重新穿好鞋子，推门走了出去，有些笨拙的在星希面前转了个圈：“怎，怎么样？穿着感觉还不错......”星希毫不掩饰自己的两眼放光：“唔哦！好可爱的苏君！”

“诶诶？真的吗......”

“当然！苏君活动一下吧，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启繁照着星希的话活动了一下四肢，虽然不如短裤灵活，但能很好地挡住腿上的疤痕：“还不错？还能挡一下腿上......就这套吧？”

“先别这么着急下定论，”星希又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下两套衣服，“再试试看这两套！”

虽然启繁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叹了口气走进了试衣间。一套是蓝色背带裤和方格衬衫，另一套则是棒球服，不出意外地都得到了不错的评价，但最终还是买下了最开始的那一套。紧接着，星希又带着启繁去看了鞋子，又是一双高帮板鞋被装进了袋子里。等到两人走出商场，启繁突然意识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等到把星希送回家之后才拎着两个袋子气喘吁吁地往悠一家的方向跑。

“我，我回来了！”

启繁咣当一声打开房门，却正好看见脱下上衣的悠一：“呜啊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悠一也被吓了一跳，但看见是启繁，又松了口气：“呼，是你啊。你今天出去买东西了？”启繁也转过了头走到房间里，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嗯，一套衣服和鞋子——啊！我忘了买菜了！你，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买！”

悠一抓住了启繁的手腕，让他坐在了空调下：“算了算了，都已经回来了。现在外面又这么热，今晚就吃泡面吧。”

“嗯......那，那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加进去的？”

“好，我帮你把衣服洗一遍吧，鞋子倒是可以直接穿上。”

两个人很默契地各司其职，十分钟后，三个衣架挂在了浴室里，两碗分别加了煎蛋和半块烤鱼的泡面放在了桌上。“话说回来，启繁交了朋友吗？是男生还是女生？”悠一咬了一口表皮焦脆的鱼肉问道。启繁则是难得的敞快：“嘛，一个综合一中的男生......几天之前他差点被几个隔壁学校的学生揍了，我帮他把那些人打跑了。之后他再碰见我的时候就说要帮我买衣服。原本我打算今天早点回来的......”

悠一的嘴角上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启繁的脑袋：“启繁是很勇敢的人呢，愿意为了别人挺身而出。”启繁的脸唰的一声红了，说话有些结巴：“才，才没有......只是我不想在我的地盘上看见这种事情！这衣服我也不是很想穿......”

“那就退回去~？”

“都已经洗过啦！更何况是别人的一番心意......”看着启繁的表情，悠一更喜欢这个孩子了。吃完晚饭，悠一又打听了一下启繁之前的“事迹”——包括但不限于一个人打跑三个来找茬的高中生、和一个地下俱乐部签了短期打手合同以及帮一个无辜少女打断了绑架者的两条腿。“嘶......没有警察找你谈过话吗？”悠一把一杯冰水递了过去，启繁仰头慢慢喝下一口才继续说道：“有啊，但每次几乎都是让收养所的人把我给领走，但是我不喜欢待在那种到处充满条条框框的地方，所以每次都会找到机会跑出来，久而久之他们也不想管我了。”

“啊~原来是桀骜不驯的灵魂呢。”

“要不是你不让我走......唔，其实现在也还不错？”启繁摊开双臂躺在地板上，对着吊灯出神。

“对了，明天晚上我要和我同学出去一趟，启繁能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吗？”

“当然——唔，该去洗澡了吧？”启繁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先去洗吧。”

悠一应了一声，走到床边转了个身背对着启繁就开始脱衣服，只穿着内裤走进了浴室。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悠一看着启繁用过的那条毛巾咽了咽口水，但又摇了摇脑袋：“想点正经的悠一......有了！既然他暂时住在这里了，不如给他买些......”

悠一没有泡澡，而是很快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启繁，你有换洗的内裤和袜子吗？”

“没有啊，怎么了？”

“你要不要我帮你买些换洗的？老是穿着不换对身体不好哦。”

“嗯......也，也可以？看你吧......”

悠一穿上大一号的T恤睡衣，把启繁从地上拉了起来，找出了测量尺：“来，启繁，把裤子和袜子脱掉。”

启繁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脱裤子干嘛？”

“我家没有体重秤，所以得量一下你的身体数据，你的脚也是。”启繁啧了一声，但还是照做了。悠一咽了咽口水，忍住了想要猛吸一口的冲动，但还是招架不住那种气味慢慢钻进鼻子。悠一颤抖着手用尺子在启繁的腰上和脚上围了一圈，在手机上记下了数据：“嗯，这样就好了......款式呢？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哈？我不讲究这些的，之前我连内裤都不穿呢。这条是我上一任老板连同这套衣服送给我的，说我长得很像他儿子呢。”

“这样......那我就按照我喜欢的款式买了？”

“嗯啊，选你喜欢的就好了。”

启繁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内裤则是像昨天一样放在了外面的洗衣篓里。就在启繁沉浸在温水的淋浴中时，悠一放轻脚步走近了洗衣篓，轻轻拎起了启繁的内裤：橙色的布料边缘被白色布条装饰着，裆部还有一只小狗的爪子。

“啊啊......就闻一下，没关系的......”

悠一把内裤里侧翻了过来，白色的棉质衬布上沾着一些明显的痕迹，还残留着温度和汗味。悠一感觉体内有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双手捧着内裤捂在鼻子前，猛吸了一口气——那种独属于少年的青春活力气息混合着麝香和汗液的味道仿佛直冲大脑一般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又忍不住继续深吸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启繁也擦干了身上的水推开了门。启繁歪着脑袋，戳了戳悠一的肩膀：“喂，内裤还给我啦，我还得穿呢。”

悠一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一个大跳撞上镜子：“我靠！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啊。所以把内裤还给我啦。”

悠一愣了一下，赶紧点头把内裤递了过去，眼底却注意到了——启繁现在正全裸着站在自己身前！那个地方还光溜溜的，就连一根毛都没有生长的迹象......好娇嫩！虽然他胸口的伤疤还是很扎眼，但是其他地方的皮肤却因为温水的冲刷显得更光滑了......

“喂，你怎么了？傻了？”

直到启繁的手在眼前晃动起来，悠一才回过神来：“没，没事！你先刷牙吧！”

启繁有些疑惑地看着悠一落荒而逃，但没有多想，用玻璃杯接了水刷着牙。悠一只觉得身上冒着冷汗，被空调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祈祷着启繁别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今天我要早点睡觉哦，不过你要做什么照做就是，就算开着灯我也很快就会睡着的。”

“好，好......晚安。”

启繁穿着睡衣铺好了地铺，侧身躺着把薄毯盖在了身上。悠一坐在床上，假装玩着手机，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好在启繁表面上没有什么发作，看来是不太会留意这件事了......

“悠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会被他发现的？！”

夜深，空调的定时结束，启繁哼唧着翻了个身，仰面躺了过来，毯子也被踢到了一边。悠一被窗外的喇叭声弄醒，正准备下床喝口水，却借着小夜灯看见了启繁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盖着。看着启繁光滑的大腿，悠一咽了咽口水，但又想到启繁老是睡得很浅，只是帮他把毯子拉了过来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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